6、程家是什麼東西

6、程家是什麼東西

李安然雖然一介孤女,卻畢竟做了程家三年的少夫人,在程老夫人纏綿病榻的時候,她就是事實上的當家人,不僅支撐着整個程家,更是監管着程家的眾多產業,身上早已養出了當家作主的氣勢。

春櫻原本以為李安然是被程彥博趕出家門的棄婦,自家主子才是程家新的女主人,她仗着姚舒蓉的寵信,便可以對李安然任意欺辱。

然而,李安然的一巴掌,彷彿一盆冷水澆在她頭上。

而在李安然嚴厲又冰冷的目光之下,她竟然忍不住想退縮,不敢再上前撕扯。

“你……”

春櫻又羞又憤,旁邊的車夫還一直看着她,眼中似乎有幸災樂禍。

正當她難以下台之際,馬車的車門打開,姚舒蓉終於現身了。

不同於李安然清秀普通的樣貌,姚舒蓉能夠讓程彥博千里迢迢帶回家,還為了她休掉李安然,進門第一天就讓她成為程家的女主人,不說心性智慧,至少容貌是的確十分出挑的。

而為了視察田莊,增加自己當家夫人的氣勢,出門之前她更是刻意打扮過,金邊秋香色的棉襖,蝶戲牡丹的石榴裙,梳着墮馬髻,尖俏的瓜子臉妝扮描繪得十分精緻,右嘴角下小小的美人痣,更是平添幾分妖嬈風情。

這的確是個風情萬種,如同波斯貓一樣的女人。

馬車撞到裴氏的時候,姚舒蓉就已經知道,是春櫻故意讓車夫撞上去的。春櫻就是認出在馬車前面的是李安然三人,才故意如此。而春櫻敢這麼做,自然也是揣摩了她這個主子的心思。

此時春櫻被李安然打了一耳光,她這個主人再不出面,別人豈不以為她怕了李安然。

姚舒蓉一推開車門,也並不下車,就冷笑着對李安然道:“李姐姐,我是看在你服侍過我們程家老夫人的份上,才對你禮讓三分。你如今可不是程家的當家夫人,我的丫頭,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你若再敢放肆,可別怪我不客氣。”

李安然緊緊抿着嘴。

形勢比人強,姚舒蓉人多勢眾,她卻有受了傷的裴氏和幼小的李墨要顧忌,當然投鼠忌器。

不過要她向這個女人認輸低頭,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在姚舒蓉心裏,李安然既然是程家休出的棄婦,自然不放在她眼裏,也不屑於跟對方多糾纏。

“春櫻,既然人家不領情,咱們也不必浪費銀子,上車回來!老張,把裴氏拖走,清理道路,繼續走!”

“是。”

被稱作老張的車夫便下車大步走過來,伸手就要去拉裴氏。

“你做什麼!”

李安然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狠心,對裴氏的斷腿不僅不管,還要把她拖走。

她立刻便阻擋老張。

李墨更是衝上去,在老張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老張吃痛,一把甩開李墨,大叫:“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快來幫忙!”

李安然被休出府的時候,姚舒蓉就已經見識到她在程家下人中的威信,這次出門,自然不會帶還念着李安然舊情的下人,眼下身邊的全是她進程家時帶來的自己人。

老張一聲招呼,立刻便有四五個人衝過來,一起去拖裴氏。

裴氏斷了腿,被他們一折騰,自然呼痛不已。

李安然又是心痛又是憤怒。

“放開!不要碰她!”

她拚命地打開家丁們的手,可是對方人多,又都是孔武有力的男人,哪裏是她阻攔得住的。家丁們還故意這個推一把,那個絆一腳,李安然被折騰得跌來倒去,狼狽不堪。

小小的李墨更是拚命地抱住一個家丁的大腿,帶着哭音也仍倔強地叫着:“不要碰我姥姥!不要碰我娘!壞人!”

姚舒蓉和春櫻在馬車上,冷冷地看着這一幕,主僕兩人嘴角都是嘲諷的冷笑。

而雙方撕扯糾纏之際,官道上雪花塵土一起飛揚,又有一隊人馬快速地向這三岔路口行進過來。

十幾名勁裝漢子,騎着高頭大馬,將一輛其貌不揚的馬車簇擁在中間,快速前行的同時,卻隊形井然有序,頂着刺骨的寒風和鵝毛般的大雪,卻人人神情肅然。

而行到路口,因為程家馬車的阻擋,這支隊伍卻不得不停了下來。

“前面怎麼回事?”

被騎士們簇擁在中間的馬車上,駕車的錦衣男子孟小童高聲詢問。

便有人道:“似乎是有馬車撞了人,雙方正在撕扯。”

錦衣男人便皺眉道:“侯爺有傷在身,咱們急着趕路,不能耽擱。劉高、李虎,你們去看看。”

“是。”

劉高李虎是一高一矮兩個漢子,一起翻身下馬,越眾而出。

程家的家丁正在將裴氏往官道旁邊拖,裴氏斷了腿,被這麼一動,自然痛得哀嚎。

李安然又急又怒,撲上去道:“你們不能這樣!裴媽媽的腿已經斷了,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快放手!”

她抓住了一個家丁的胳膊,手心都是汗水,一打滑,指甲在家丁胳膊上劃出好幾道紅痕。

家丁吃痛大怒,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啪”

李安然被抽的半邊身子都擰了,臉上瞬間就腫得老高。

“不許欺負我娘!”李墨的小身體猛地撲上來,對那家丁拳打腳踢。

家丁大罵:“小雜種!”抓住李墨的領子,用力一甩,李墨便噗通一聲摔在道旁的石堆上。

“墨兒!”

李安然驚叫一聲,向李墨跑去,卻有人故意伸腳,讓她狠狠地跌了一跤,兩隻手掌擦在粗糙的石子地面上,頓時鮮血淋漓。

這些家丁個個孔武有力,卻欺負毫無反抗之力的老人、弱女和幼童,拳腳相加肆意凌辱。

劉高李虎看得怒火中燒。

“欺人太甚!”

“住手!”

兩人齊聲大喝,同時人已經衝上去,抓住那些家丁便往旁邊摜。他們是有功夫在身的高手,這些家丁哪裏抵得住,眨眼間便被摔得七葷八素,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劉高扶起了李安然,李虎則將李墨抱了過來,見這對母子都是傷痕纍纍,青一塊紫一塊,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愈發狼狽可憐。

而馬車上的姚舒蓉和春櫻卻看得傻了眼。

春櫻驚怒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動手傷人,難道不認識這是程家的馬車嗎?!”

劉高冷哼:“程家,是什麼東西。”

此言一出,不說春櫻,就是姚舒蓉,都不敢置信地張大了眼。程家從十年前便已成為靈州首富,多年來產業遍佈江南江北,雖然只是商賈之家,卻早已財大勢大,在靈州地界上聲名顯赫,不說普通人,就是官府中人,對程家也是禮遇有加,就連知府衙門,逢年過節,都要給程家送節禮,與程家互訪問候,對程家人客客氣氣。

在姚舒蓉和春櫻的認知中,還從來沒有人敢不給程家面子。

春櫻瞪大眼睛,尖聲道:“程家是靈州首富,難道你沒聽說過嗎?真是沒見識的鄉巴佬!告訴你,連知府老爺見了我們程家,都要好言問候,你們竟敢對程家人動手,信不信我讓知府衙門把你們都抓起來!”

她聲音尖銳,神情更是張狂。而那些被摔到的家丁,也都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圍成一個圈子,對劉高李虎兩人虎視眈眈。

春櫻一番狐假虎威,倒是真讓劉高和李虎面面相覷。

劉高對身邊的李虎道:“稀奇了,咱們三年沒回,世道都變樣了,一個賣香料的居然成了靈州的土皇帝。

李虎皺着眉,輕聲道:“程家產業倒也確實大,咱們侯府似乎也有參一份子,倒不知府里跟他們關係如何。不要魯莽,還是先請示一下侯爺。”

春櫻見他們竊竊私語,以為他們害怕了,便得意道:“快去叫你們的主人來,拜見我家夫人,再好生賠禮道歉,我們夫人心善,你們若是真心求饒,說不定夫人大發慈悲,還能放你們一馬!”

劉高倒想冷笑,李虎卻已經轉身返回隊伍中。

孟小童坐在車轅上,見李虎回來,道:“怎麼?前面是哪家的人,還沒讓路?”

李虎道:“是靈州程家,車上的是程夫人。咱們府里不是與程家有生意來往么,不知交情如何,我跟劉高不敢魯莽,回來請示侯爺。”

孟小童微微皺眉,略微思索后,還是回身拉開了車門。

馬車外面看着其貌不揚,車廂裏面也十分簡陋,只是勉強鋪的軟和一點,車內只有一個男子,正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濃黑的眉毛斜飛入鬢,睫毛低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即便閉着眼睛,都透出一股逼人的氣勢。

他穿着一件寶藍色的袍子,領口微微扯開,露出小麥色的肌膚,腿上蓋着一條薄毯,毯子下面一條腿蜷曲弓起,一條腿平伸,極為修長。

因為車門的打開,幾許寒氣撲進車廂,男子眉頭微皺,似有不滿。

孟小童道:“侯爺,前面的是程家的馬車。”

男子卻並不睜眼。

孟小童和李虎耐心地等着。

半晌。

“程家?”

不過兩個字,沉穩略帶黯啞的男中音,華麗地如同一匹頂級絲綢。

孟小童道:“就是做香料生意的程家,咱們府里也有參一份子,一直都是大小姐打理的。”

他說完又等一會兒。

男子才微微啟唇。

“程家,因何攔路。”

李虎忙道:“程家的馬車撞了人,還對傷者動了手,雙方正在糾纏。”

他一面說,一面觀察男子的神色,見男子眉頭又微微皺起,就知道是對程家的行為有所不滿,便接著說道:“被撞的是個老婦,同行的是一個年輕婦人和一個幼童。程家撞了人,毫無歉疚,還要將受傷的老婦從官道上拖走,那婦人和幼童也被打得遍體鱗傷。我和劉高看不過眼,動了點手,那程家的丫鬟倒十分囂張,聲稱車上是他們程家的夫人,要咱們道歉求饒,否則就要動用知府衙門,將咱們抓起來吃官司。”

孟小童挑眉,聲音揚高:“好大的口氣!知府衙門是他程家開的?”

李虎也點頭表示憤憤。

車廂內的男子便哼了一聲。

“程家,一介商賈而已……這點小事,你們都處理不了,還要本侯親自過問么。”

男子語速並不快,聲音也是淡淡的,但一字一句背後,卻已經透出對程家極大的不耐煩。

孟小童和李虎都是常年跟隨他身邊的,對他的脾氣早已熟知,當下便領會了男子的意思,兩人都是精神一震。

李虎雙手一拱,道:“屬下明白了,請侯爺放心,即刻便可上路。”

他轉身便要去,孟小童忙道:“等等,我跟你一起過去,倒要看看程家是怎麼個囂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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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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