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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段成瑞車沒開多久就再次往回開向於宅,他鼓足勇氣,希望第二次能把沈嘉柔帶回去,按了一下門鈴,於宅裏頭掃地的金老頭就說:“走了。”
“什麼走了?”段成瑞不解。
“小柔和我們夫人已經去驪山了。”金老頭再次說。
段成瑞的手按在門鈴上,“嘭”的一聲,他暴躁的沖牆上打了一拳!打完了他又疼得直咬唇,難道沈嘉柔真的生氣了?連自己的面兒也不想見?不可能……他知道沈嘉柔很愛他。
“阿瑞,你手疼嗎?要不要進來包紮一下?”給狼狗洗澡的波姐走過來,滿手泡沫的對段成瑞說。
段成瑞一聞見她一身狗味就打了個噴嚏,“不用了!”
他轉過身去,於宅就是這麼沒規矩,連下人也能叫他阿瑞,叫他老婆小柔!
其實換句話說,金老頭和波姐不過是看着這三個孩子感情好,就親昵一些罷了。波姐在裙子上擦了擦手,笑着說:“他還是喜歡小柔的吧,就是抹不開面子,夫人也是,非得要拿喬。”
金老頭抬起頭,看了一眼冬日裏放晴的天空,笑呵呵的說:“好天氣,適合泡溫泉。”
去驪山的這一路上,於夫人打盹假寐,於小蔥指着外頭路過的風景和沈嘉柔說話,沈嘉柔偶爾答話,偶爾發獃,偶爾目露哀色,看得於小蔥心頭不忍,漸漸地,兩人就沉默了。
要上山的時候,路途有一些顛簸,沈嘉柔就習慣性的靠到於小蔥的肩頭上,於小蔥也習慣性的坐好了,讓她盡量靠得舒服,她不說話,沈嘉柔就害怕自己的壞心情也傳染給了於小蔥,她便開口道:“你別上心啊。我就是有點低落。”
“好,我不上心。當作沒看見你不好受。”於小蔥答應的認真,沈嘉柔一聽就歪着頭看向她,但見於小蔥眼中有淚,烏黑的眼珠子裏霧蒙蒙的,比原野里騰起來的冷霧還厚重,她連忙抱住於小蔥,“你別跟着我不好受呀,好么。”
“你難過,我就難過。你開心,我就開心。我們是……最好的閨蜜。”於小蔥忍住眼淚,她也抱住沈嘉柔,沈嘉柔頓時覺得溫暖異常,她們略抱了一會兒,沈嘉柔就吸吸鼻子道:“不管了!是福不是禍,是禍也躲不過。我們開開心心的陪着乾媽泡溫泉吧?”
“嗯。”於小蔥捏了捏沈嘉柔的耳朵,兩人又開始細數驪山遠景,說道起這驪山旁邊村落里的美食,於小蔥說著說著,於夫人就睜開眼睛說:“再說,我口水都流下來了。”
“媽,你醒了?”
“怎麼著,到驪山了嗎?”於夫人看向車窗外,於小蔥和沈嘉柔對看一眼,齊聲說:“馬上就到了。”
說完兩人都不自覺的笑了,於夫人見狀,說:“我有卡,半價哦!”
兩人又是一笑,沈嘉柔說:“乾媽就是本事大,驪山溫泉也能拿到半價,好厲害!”
“多跟我親近親近,我就教你各種各樣拿半價的本事。”於夫人打趣,三人有說有笑的到了溫泉寨門口。據說這個驪山溫泉有些黑道背景,還沾點政治背景,沈嘉柔知道能來這裏泡溫泉是很不易的,能來,還能拿到貴賓卡之類的,那就更是不易了。她倒是不禁好奇起來,車子開進去,她就四處觀察,到處的亭台樓閣、奇花異木,一派古意盎然,是個雅靜修身的好地方。
於小蔥先下了車,隨即站在那裏,先牽着於夫人下車,后又牽着沈嘉柔下車。
冬日泡溫泉是小燕州太太圈的共同愛好,所以在這裏碰到熟人到也不稀奇,沈嘉柔打眼就瞧見了昨日在白冰冰生日聚會上見過面的鐘太太,她的金絲邊眼鏡閃閃發亮,映得沈嘉柔眼花。
“今天陽光真好。”沈嘉柔仰頭道。
“嗯,好。”於小蔥抬起頭來,也望了一眼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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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太太和於夫人站在一旁寒暄,鐘太太小聲對於夫人道:“你乾女兒這回可是受氣了,好歹你要給她出出氣。那個湯嘉麗也忒不要臉。好一對鴛鴦,別讓她給拆了。”
“包在我身上。”於夫人笑着說,“小蔥和她感情這樣好,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也是個可憐孩子,在家裏不說嬌生慣養,她父母也是十分疼愛她,嫁人了,做了別人家的媳婦,就受糟踐,我也是做媽的,看着,怎麼能不心疼?”
鐘太太十分詫異,她支開了她身旁的那一撥人,拉着於夫人往裏頭走,到了人不多的地方,鐘太太問:“我看他們家對她還可以吧?怎的糟踐了?”
鐘太太原先不認識沈嘉柔,後來知道她是於小蔥的閨蜜就注意了,對於這個段家,她也了解了一二。段氏是這兩年躥起來的小豪門,雖然有向大豪門進發的勁頭,但也得再過個十年八載才成,照理,段家到段成瑞這裏是個大關卡,他若是娶了一個身價百倍的老婆,那能讓段氏少奮鬥五年,但他娶得是……可以說是家道中落的沈嘉柔,按照鐘太太的想法……說不定段成瑞父母從最初就對沈嘉柔這個媳婦不太滿意,覺得沈嘉柔高攀了,或是拖累了段成瑞的前途。
“還可以?……看來,你也覺得我們小柔在段家過的並不好。”於夫人嘆了口氣,鐘太太實話實說道:“雖然大家都說什麼小柔賢慧,孝順公婆,又受公婆愛寵,即便是沒孩子,公婆也沒說多餘的閑話,段成瑞對她怎麼怎麼依從……這種話聽多了,難免起疑,我見過那麼多婆婆,多數沒這麼開通,段夫人就更加不是這號人。……小柔這孩子我看也是識大體,不願意把婆婆怎麼難為她的事情說出來,她不愛碎嘴,當然只願意挑好的說了,明面上給盡了她公婆好名聲。”
“那你怎麼揣着明白裝胡塗呢?”於夫人問。
“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哪裏還像那些小少婦一樣愛八卦。況且,我看,段成瑞那小子恐怕還是愛着小柔,只是年輕男人容易做胡塗事。只要他們小夫妻感情還在,有些窗戶紙不戳破了多好。”鐘太太說。
“說得也是。只是我看三年吶,這樣的婚姻也把段成瑞磨得不像原來的樣兒了。”於夫人搖搖頭,鐘太太說:“婚姻哪有那麼容易維繫的,最關鍵是有感情,有感情就還能繼續。”
“但願……我是捨不得小柔吃苦,她吃苦,我家小蔥也跟着受累,我看着更是着急。”於夫人不願再談,便挽着鐘太太,兩人一道來到溫泉寨的中廳,沈嘉柔和於小蔥倆人正站在室內荷花池旁喂鯉魚呢,你一粒,我一粒,倒是喂得起勁。
“你們過來,我們一塊進去泡溫泉。”於夫人招招手,沈嘉柔和於小蔥就走了過來,一行四人,再加上和鐘太太一道來的幾位太太,正好可以去包個範圍較大的室外溫泉,於夫人領着眾人看了幾個室外溫泉,最終決定在【桃源小築】,她笑着說:“都去換衣服吧!今天我請客,咱們好好玩一天。”
話分兩頭。
段成瑞開車回到段宅,一進門榮輝就叫他去老夫人房裏一趟,他知道絕無好事就磨蹭了一會兒才去。
段母等兒子等了許久,心裏不大高興,看到他沒好臉色,只問:“人領回來了嗎?”
段成瑞搖頭,回來這一路他也領悟到這完全都是他自找的,既然敢外遇,就應該知道現在面臨的一切是活該的。
“什麼?”段母以為自己聽錯了,“於夫人打電話來說,帶嘉柔去驪山泡溫泉了?她還有心情去泡溫泉?自己家的丈夫有了外遇,她倒是還知道享福去了。”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小柔。於夫人是她乾媽,我進了門就給了我下馬威,她老人家在氣頭上呢。”
“我也在氣頭上!”段母坐在沙發上,不悅的說,“既然嫁到了段家,就該維護我們家的名譽,她這樣夜不歸宿,我就不說了,丈夫外遇是該生氣,可家也是要回的。在於家算什麼?於夫人這樣的人,隨便說出去,不是敗壞我們家的名聲嗎?你們小夫妻有什麼,怎麼不回家來說。”
“小柔也在氣頭上,這回也是我的錯,您別怪小柔,過兩天她就回來了。”段成里安撫着母親,來回為沈嘉柔求情,求到最後,段母說:“早就說過你,這樣小門小戶家的女孩子,一遇上事情就不利索,要是她大氣一點,那白冰冰的生日聚會上,也不能讓人說閑話呀,現在你和湯嘉麗的事情眾人皆知。”段母編排了一頓沈嘉柔的木訥與不夠機靈之後,繼而對段成瑞說:“你也是個不知輕重的,那樣的場合,多少雙眼睛,敢這麼明目張胆?偷人都不會,只知道丟段家的臉。”
段成瑞剛受了於夫人一頓火,后又受了自己親媽一頓火,沒一會兒就憋不住了,他啪的打翻茶碗,蹭的站起來對段母說:“媽!你說我,我認了。但小柔進門都三年了,這回是我出軌我不對,她做什麼都有理,你說她這不好,那也不好!真是不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段母冷哼一聲,“我不講道理,她就進不了這個門。”
“咱們能不說這個嗎,媽。”
“當初進門的時候,你把她誇的天上有,地下無,我對她也是有指望,可能結果呢?就是個傻大姐,她的那些小閨蜜們隨便一哭,她就上去幫忙,她家裏父親現在都不能工作了,弟妹也是靠我們段家養着呢,她自己就那家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花店,能賺多少錢?你暗地裏貼補了她沈家多少,以為我不知道?我的傻兒子,這樣的兒媳婦,媽媽喜歡不起來!”
“我……你?”段成瑞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有他能說沈嘉柔笨、傻,但他容不得別人說她,即便是自己的母親,他後退了一步,生怕和母親再起衝突,“媽,我先出去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她到底哪裏好了!”
段成瑞嘭的一聲關上門,大步下樓去,換了輛車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