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

1907

是啊,如果自己足夠努力,就不會是今天的局面,原來,他不過就是個在父母的羽翼下作威作福的公子哥,他不能離開羽翼,他離開了,就會死,可他能離開沈嘉柔,他和沈嘉柔離了,他還是可以過着和從前一般無二的生活。

人不能和命運抗衡,也抗衡不過。段成瑞覺得自己的命運掌握在父母手中,他曾經竭力反抗過,娶了沈嘉柔進門,結果,他還是沒能反抗命運,他還是重回了父母的手中。

他註定要和父母認可、合乎家族利益的女人結婚。

段成瑞再次陷入了自責、自嘲、反抗、反抗不了就麻痹自己的循環之中,這次離婚讓他覺得失敗的無以復加,他回段宅后就再次開始酗酒,段夫人看得心疼的要命,瞧他魂不附體的樣子就開始罵沈嘉柔無情無義,把他兒子折磨成這樣,於是母子倆又開始就沈嘉柔大吵特吵,段成渝一看到他們倆吵來吵去就急得上去做萬精油,隔一段時間吵一次,隔一段時間又吵一次,段成渝不敢打電話讓父親段安來決斷,恐怕家庭事件升級,只能這麼盯着他們兩個。

榮輝覺得半個段家都快讓段成瑞給拆了,他還得忙着清點沈嘉柔的嫁妝,和潘喜慧商量着把嫁妝原封不動的再送回沈家。這天晌午剛過,趁着段成瑞剛和段夫人吵了一架呼呼大睡,段夫人也出去約人逛街了,全宅俱靜的檔口,榮輝叫來潘喜慧,在小後門的槐樹下面準備了兩輛麵包車,這就要送嫁妝回沈家了。

潘喜慧正清點着呢,陡然轉過身就看見段安站在身後,好傢夥,嚇了她一大跳!她素來嗓門大,一聲詫異聲劃過去,段安皺皺眉頭。

“老爺午安。”潘喜慧僵硬的說。

“嗯。”

“……”

“嘉柔最近好嗎?”

“……”離婚前沒問過一句,離婚後這麼虛情假意的問,算是什麼意思?最惡毒的公公莫過於此。潘喜慧笑着說:“非常好。”

“就這些?”段安隨意瞟了兩眼,兩輛麵包車沒塞滿,這嫁妝也確實挺寒磣的。

“有些舊了,讓榮輝當木頭燒罷。”

“榮輝,去把那個珍珠色的方形盒子拿出來。”

榮輝一聽這吩咐,有點不明白了,他去庫房裏的陳貨庫里拿出了段安口中的珍珠色方形盒子,他匆忙打開一瞧,頓時傻了眼,盒子裏全是玉鐲、金鏈、鑽戒、金墜子等等精緻的首飾,而且也沒見過段夫人戴過,可也像是有點年頭了,尤其是一個黃鑽戒,雖說那款式過時了,可那鑽可不小,這家裏上上下下都知道段夫人愛鑽呢,她從來沒拿鑽石給過少夫人。

好吧,段家老爺還算不胡塗,這些恐怕只是對沈嘉柔這三年來的體恤慰勞吧,榮輝把盒子放到潘喜慧手上,小聲說:“回去再看。”

潘喜慧也不感興趣,一毛不拔的段家不可能在最後多給出一個子兒,她上了車,和段安道了別。

段安就這麼看着兩輛麵包車絕塵而去,眼神倒是榮輝沒看透的。

這個點,段安不可能從公司回來的,榮輝不敢多嘴問,就撿了好話說:“少爺和少夫人離婚後,老夫人就能睡上安穩覺了。老夫人這陣子是操碎了心。”他到底是段夫人身邊的人,縱使身上欠着沈嘉柔的人情,也還是會替主子說話。

“嗯。”段安鬆了松領帶,“你不是胡塗人。”

榮輝低了低頭,不知道段老爺是要說什麼。

“沒事和潘喜慧多走動,去沈家勤走走,也算是嘉柔沒白在賭桌上救了你一條命。”

榮輝臉色一白,一向不過問后宅事情的段安可是首次開口說他賭博的事情,這事兒他可是連段夫人都瞞得緊緊的,難道……是沈嘉柔和段安說得……榮輝覺得沈嘉柔不是那樣的人。

榮輝隨着段安回到宅內,走到客廳就見着了正在欣賞油畫的於小蔥,她戴了頂改良版的黑色紳士帽,見着段安就富有紳士風範的脫帽致意,榮輝這才想起來,於小蔥和她身旁的律師是來拿沈嘉柔陪嫁的茶園、小花園和那些段家欠沈家的錢。

“中午好啊,伯父。你最近身體好嗎?”對於那天在傾城雅居包間裏忽然出現的段安,於小蔥心頭存疑,但始終找不到什麼疑點。

“很好。……你呢?”段安坐下來,和律師點頭致意。

“……”於小蔥沒有回答,她覺得段安看她的眼神頗為值得玩味,她打量猜測着他,他也同樣打量猜測着他,她沒來由的,又是後背一涼。

“嘉柔的事情,你們之前已經談好了,按照談好的辦,榮輝,把準備好的一個個拿出來,別讓律師等着。”段安看着於小蔥,“好久沒見着你了,聽說最近嘉柔都在你家裏。”

“嗯。”

“你母親身體怎麼樣?”

“和你一樣,十分好。”

“喝茶。”

“伯父喝茶。”

“你這三年來,不是出省,就是出國的,很忙。”段安說。

於小蔥驚訝於他都她行蹤的了解,不過也許他只是在關注於家而已。

“年輕人不能走歪路,你一直都很好,走得都是正路。嘉柔有你這樣的閨蜜,是她的造化福氣。”段安意味不明的一句話讓於小蔥感覺到威脅,她本能的覺得段安的眼神里有別的意思,似乎是在告誡她不能走歪路?什麼是歪路?不好好工作、吃喝嫖賭?或者是……搞同性戀?

“你得好好照顧好嘉柔,她這樣傳統的女孩子不多了,孝順溫柔,忍耐順從……嗯,現在這樣的女孩子絕種了。是成瑞沒福氣,留不住她。”這句話……沈嘉柔是傳統的,才會成了受氣的小媳婦,在這段家做個井底之蛙,一做就是三年……正因為她傳統,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接受同性戀。於小蔥不想把段安的話想歪,可實際上段安的語氣重點詞都很明確。她目光一凜,段安則立即收回視線,“我得回公司了,你常來家裏玩。再見。”

“伯父,再見。”於小蔥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出了門,她才好奇的問榮輝,“這個點,伯父怎麼回家來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回家拿什麼吧。”榮輝有點覺得段老爺是專門回來和於小蔥說說話的?可……少爺和少夫人離婚,也不是於小姐害的呀?真是奇怪的一天。

律師和於小蔥沒多留一會兒,事情辦完了,兩人半口茶也沒喝,抬腿就走了。

榮輝正在收拾茶碗,段成渝午睡剛起來,她含混不清的問:“誰來了啊?”

“哦,是於小姐和鄭律師。”

“噢。”段成渝坐到沙發上,“榮輝,給我倒杯茶。”

其實按輩分,段成渝該叫榮輝一聲榮叔、輝叔或者榮輝叔叔,但是段成渝長大后就沒小時候可愛了。

“茉莉茶。”榮輝端上來,段成渝起床氣有點犯了,皺眉不爽的說:“我最不愛喝茉莉茶了,你隨便給我弄點紅茶好了!”

“廚房裏現在沒人的,家裏的紅茶都是進口的,我也不會弄,要不你自己沖一下?”榮輝一聞到紅茶味道就會想吐,這一點全家上下都知道,沈嘉柔就從來不會讓他去泡紅茶。

“算了算了,不喝了,白開水吧。”段成渝揉了揉太陽穴,榮輝又端了一杯白開水上來,段成渝也沒喝,指着榮輝說:“他們來了,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好好的茶園也讓他們白拿走,沈嘉柔只會在家裏做家庭主婦,那茶園她能打理好?還不如給我。”

段夫人不在家,段成渝這位剛回來的二小姐就已經讓全家上下見識到她的脾氣了,所有人都在盡量適應,偏偏榮輝適應不了,原先沈嘉柔身旁的潘喜慧嘴巴毒但心不壞,現在這位常年不招家的二姑奶奶是嘴巴毒還心眼不善,和沈嘉柔的處處厚道相比……真是差了遠了。

“您要是喜歡那茶園啊,您倒是可以和沈小姐私下裏談談,買下來也行。”榮輝這主意也不賴,段成渝聽完之後就不樂意了,“憑什麼啊?我想要就是我的,母親都答應我了的。還要我出錢,那個茶園本身就不值幾個錢。”

所以你說這茶園這麼不好,不值幾個銀子,你又幹嘛非得要呢?榮輝乾脆揣着明白當胡塗,只能噤聲不說話。段成渝在國外的太太生活是很無聊的,幾乎沒什麼人和她講話,所以回國后她有點話嘮傾向,能在一件小事上說出很多很多話來。

BanbucaiWinter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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