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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拍的也拍了,該問的也問盡了,於小蔥看了一眼腕錶,時間到。
該從這紅毯上走下去了。她側頭看了一眼,段安等全都在紅毯盡頭的簽名板上簽名,港口的那艘燕州——白牡丹號已經鳴起號角,她望了一眼那即將起航的白色油輪,心裏也像是吹起號角。
“不好意思,非常抱歉,雖然很想繼續和大家聊天,但是我們即將要登船了。”於小蔥說著就拉着沈嘉柔,對着鏡頭禮貌的鞠躬了,沈嘉柔又說:“希望大家能多多關注這次北南交流活動,謝謝大家。”
道謝完畢,就要往紅毯盡頭走了。
於小蔥忽然拉住沈嘉柔,沈嘉柔一愣,剛才記者們的問題已經弄得她七上八下,於小蔥的回答繼續讓她七上八下,好不容易含糊過關,她看向於小蔥,下意識的用眼神告訴她,你想幹什麼?你最好收斂一點,這裏全是鏡頭,隨隨便便一個有心人的鏡頭拍過來,你眼中對我不正常的熱度就會盡覽無餘!
於小蔥忽略掉沈嘉柔眼中的警告,她小聲說:“讓我抱你過去吧?”
“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小於、會長?”沈嘉柔咬住下唇,唇不動,話先行。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也知道我在做什麼。”
“不。不行。”
“為什麼不行?”
“這是大庭廣眾之下。”
“三年前的大庭廣眾之下,段成瑞抱着穿着婚紗的你,一路小跑,他那時候臉上都是笑,他告訴每一個人,我們結婚了,她是我的妻子,沈嘉柔是我的老婆了。為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於小蔥湊到沈嘉柔面前,乍看下去是親密的姐妹倆在互相幫助對方整理耳墜,實際上,於小蔥則是在她耳邊語速極快的說話。
“你和他不一樣……我的意思是,你是於無爭啊,我最好的閨蜜,我最好最好的閨蜜,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沈嘉柔急得手打顫,她只好裝作是在幫於小蔥整理袖口的樣子。
“最好的什麼?”於小蔥問。
“我待會兒在告訴你,好不好?”沈嘉柔覺得腳踝酸痛難當,心理更是酸得狠,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而酸,奇怪的是,這酸中,還帶着無法掩蓋的甜。
“不。我就像是等了一百年,你卻還要我等。”於小蔥心跳加速,腦子裏高速運轉,她臉頰通紅,呼吸都有些困難。
“為什麼是今天?”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今天?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是,也許我瘋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知道,這一刻,我想對你說這些,我想聽你對我的回答。就在這一刻。就是這一刻。”
“你一定是瘋了。”沈嘉柔捏住她的手,“你再這樣,我就給你一巴掌,讓你清醒一下。你今天可是代表了一群人,剛才你身後站着的不是你的是師兄,就是你的師弟。你小心連廳長他回去揭你的皮……”
“我知道。我知道我今時今日的位置,已經不允許我說很多話,我知道這裏很危險,我知道很多攝像師都在拍我們,我知道下一秒說不定所有人都能聽到我們的交談,所以,你為什麼還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呢,答應我啊,讓我抱着你走過紅毯?”
沈嘉柔發誓,她從來沒聽見過於小蔥說話這麼快!平時她說話根本沒這麼利索,總是慢慢的,今天跟火箭炮似的,她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無法接上。
沈嘉柔強勢而又脆弱的看着於小蔥,她像個慌亂的孩子一樣捂住了嘴巴,她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忙着拍照,忙着看這紅毯上的熱鬧,不遠處,於夫人和於先生都看向了這邊,當她的眼神和於夫人碰到一起的時候,於夫人居然笑了,她翹起左右兩隻手的大拇指,把兩隻大拇指對在了一起。
“……”沈嘉柔忙收回眼神,她先是低下頭,復又抬起頭來,“你抱過我很多次。但是有一次你抱我的時候,我的感覺跟你從前給我的擁抱很不一樣,你知道是哪一次嗎?”
於小蔥張口就說:“謝家的訂婚儀式,和段安,在停車場那次。”
沈嘉柔彎起嘴角,眼中立刻就無法自制的泛出淚光,“你從前每一次抱我的時候,都和那次抱我的時候一樣嗎?”
“當然。我抱着你的時候,每次都在想着,要怎麼保護你。”
沈嘉柔抿了抿唇,她鬆開了於小蔥的手,不自覺的摸了摸眼角,害怕自己真哭出來,天啊,誰來救救場,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有人已經開始問,沈小姐,你沒事吧?
於小蔥看着她,“沒人可以救你,你不用四處看。你必須答應我的要求。也沒人可以代替你,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我要抱你過去,你要不要我抱你?我可以抱你嗎?”
“為什麼是今天?我都沒準備好。我什麼都沒準備,你就來問我。我現在腦子一片空白,我是說……我想要對你說很多話……但是,但是……”沈嘉柔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想說。說不出來。”
“那就看着我,用你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着我。”
沈嘉柔看着於小蔥,於小蔥也看着沈嘉柔,沈嘉柔伸出手去,要碰她的臉。
於小蔥一笑,不知道她從何時伸出腳來絆了一個旁邊的一個倒霉記者,那記者就直直的沖沈嘉柔這麼倒過來,說時遲那時快,於小蔥就接住了沈嘉柔,那名記者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你的腳有沒有被撞到?”於小蔥眼中含笑,一臉擔憂的問。
可憐的記者喲,不光自己倒了,他身後的攝像師和離得過近的兩個記者也倒了,差點整了一出多米諾骨牌的於小蔥吐吐舌頭,又一臉擔憂的說:“嘉柔,你的腳不能走路了嗎?”
沈嘉柔點點頭,於小蔥順勢就打橫抱起了她。
就在她抱起她的一剎那,沈嘉柔就淚如雨下,旁邊立刻有北國記者說:“剛才是南國記者推的沈小姐,真是居心叵測,哎呀,腳一定是受傷了,真是可憐……一定很疼啊。”
一傳十,十傳百,那名倒霉的南國記者已經快要被一眾人的眼光給殺死,他真想抱頭痛哭,根本就是不知道誰的腳絆了他一下,他才會不小心跌倒的呀!
“這個紅毯好像……很長很長。”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沈嘉柔就這麼無聲的哭着,她可憐兮兮的這麼說。
“對。就像我們以後的日子,會很長很長。說不定會很無聊呢,你會害怕嗎?”
沈嘉柔破涕為笑,“那你害怕嗎?”
“不害怕。”於小蔥目光沉沉的說。
沈嘉柔吸吸鼻子,“那我也不害怕。”
兩人對視一眼,就不再說話。
於小蔥大步向前走,於夫人也挽着於先生在觀眾間小步朝前走,於先生見到紅毯上的狀況,就說:“那些南國記者真是小氣,居然偷襲沈嘉柔,明天頭條肯定又是這種不光彩的事情。”
於夫人不明其中緣由,也對事情的起因不感興趣,她高興的望着於小蔥抱着沈嘉柔,兩人一步一步踏實向前走的背影。她家這個二女兒天天準時起床健身,為的就是這一天吧。漂漂亮亮的抱起自己的喜歡的人,穩穩噹噹的向前走。
“你今天好像特別高興,為什麼啊?南國少說也有龍潭虎穴等着無爭呢,又不是去觀光。”於先生說。
“就算是龍潭虎穴,就算是去地獄,就算是到處都是魔鬼的地方,只要能和心愛的人一起去,那也就是觀光了。”於夫人文藝起來,於先生有些意外,他回頭看了一眼隨性的於青藍和于思甜,兩個丫頭沒給他丟臉,行為舉止都挺良好。
“你今天真的很開心。”
“嗯。老公,你也要高興起來啊。青藍的婚事,你準備的怎麼樣?”
於先生頓了頓,“你怎麼知道。”
“你以為你偷偷準備,我就不知道了?”於夫人歪過頭,俏皮的吐吐舌頭,“我是你夫人吶,當然無所不知。走吧,白牡丹號就快要開了。”
——在家看直播的段夫人和段成渝面面相覷,段夫人難以置信的說:“這個於小蔥,太大膽了!居然當著記者的面,那麼說話。”
段成渝面色泛白,港口的直播,她是意興闌珊的,只是陪段夫人看着。
“媽,她們兩個像是雙簧表演一樣,一唱一和,那些記者恐怕也搞不清楚狀況。你不要總往歪處想。”
“什麼呀,沈嘉柔肯定已經勾搭上於無爭了!太沒有王法了!”
“媽……上次你去於家,已經把於夫人弄得精神不正常了,這種事情,你還是少說吧?給我肚子裏的孩子,你的孫子積點陰德,行么?”段成渝摸摸肚子,是的,她懷孕了,懷了廖靖宇的孩子,這孩子來得時間很尷尬,卻也及時,最起碼廖靖宇最近對她的態度又親近了。
也因為她懷孕了,段夫人才取消了南國行,她要留下來好好照顧寶貝女兒,安胎是最要緊的。“好好,我不說了,看着沈嘉柔那得意的樣子,我就氣不過!這個賤人,怎麼就勾搭上於無爭了,於無爭,居然也上鉤了?”
這時候,鏡頭在觀眾那頭逡巡,段夫人一眼就見着戴着禮帽的於夫人,她立刻關了電視,“哎喲媽呀,嚇死我了,這個瘋婆子也去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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