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晉江獨家72
莫時容是陶睿,陶睿就是莫時容。
那晚她在陶睿的化妝舞會碰到的青蛙男士,確確實實就是莫時容。其實,當時莫名的熟悉感,已經讓溫從安有所察覺,但是她不想相信會在哪裏碰到莫時容,或者說,她選擇了逃避。只是她沒有想到,莫時容就是陶睿本人。
陶睿是舞團亞洲巡演的投資人,根據托尼曾經所敘述,陶睿在歐洲有很多投資,那也就是說,她在英國的這幾年,其實依然生活在他的眼皮下,她完全不懷疑他隱姓埋名在歐洲發展是為了監視她。更可怕的是,她對此一無所知。
“媽媽,你怎麼不說話?”聰聰扭動着小身子,小手摸着溫從安的臉,充滿疑惑的問。
溫從安被聰聰的聲音拉回現實,她望着聰聰,努力笑着說:“聰聰很喜歡青蛙面具嗎?”
聰聰忽閃着大眼睛,問道:“媽媽聽過小蝌蚪找媽媽的故事嗎?”
溫從安的心彷彿被重鎚狠狠撞了一下,難過的要死。當年她怎麼舍他而去?即便是知道他會被搶走,她也應該拚死把孩子搶回來,而不是與他分隔四年,讓他這四年沒有母親關愛,讓孩子和她在這四年來都生活在痛苦與思念之中。
溫從安感覺周圍的人和物都在晃動,一切開始變得模糊,手臂漸漸麻木,可是她依然咬着牙緊抱着聰聰,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再離開。沒有人,能再把他們母子分開。
“從安小心。”
隨着一聲驚心的喚聲,站不穩的溫從安被莫時容從旁邊扶住,並且讓她依偎在他的懷裏。莫時容想接過聰聰,卻發現溫從安抱着聰聰的手臂抓得很緊。
莫時容一手擁着溫從安的肩膀,一手托着聰聰減輕她手臂的壓力,輕聲同溫從安說:“孩子我來抱。”
溫從安潛意識的搖頭,眼眶裏蓄着滿滿的淚水,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的寶貝。
莫時容輕嘆,商量道:“你抱了很久,太累了。”
聰聰伸手抹掉溫從安順着臉頰滑落的眼淚:“媽媽,你怎麼哭了?”
溫從安搖頭,哭着笑:“媽媽太高興了。”
托尼看着眼前這彷彿一家三口一樣依偎在一起的人,整個胃都絞在一起。為什麼?為什麼陶睿就是莫時容?他和莫時容幾乎水火不容,可是陶睿又是巡演投資人,這讓他,怎、么、辦、才、好?!
“那個……”托尼用了好一番精力才穩住了情緒,努力想和就是陶睿的莫時容說一些什麼話,來緩和他們之間緊張的關係。可是他才開口,就被莫時容打斷。
“從安有點不舒服,我先帶她離開,沒問題吧?”莫時容彷彿摒棄了前嫌一般,平靜的問道。
托尼一愣,忙不迭的搖頭說:“沒問題沒問題。”
莫時容點頭,還是從溫從安的懷裏接過聰聰,並且牽起溫從安的手,三人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離開了會場。可以想像,他們離開之後,會場將會變成一個大八卦爐,說不定還會求助場外親友團,努力深扒溫從安和莫時容之間的關係。
莫時容將聰聰放在安全座椅上,並且扣好了安全帶。溫從安從另一側上車,坐在聰聰旁邊,彷彿一刻也不願意同兒子分開似得,不停摸着他的小臉,親吻他的額頭。
莫時容坐進駕駛位,通過後視鏡看到對他最重要的兩個人,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的堆砌。從安那麼喜歡聰聰,為何在“重逢”后還會視而不見?生下孩子后,不願意看、不願意抱,當真只是因為對他的恨嗎?可是孩子,並不能全部代表他啊,孩子一半的血液,是她的。
興奮了一天的聰聰,連午睡都沒有,這會兒在車上很快便睡着。可是,一雙小手還緊抓着媽媽的手,像是害怕媽媽會再度離開他一樣。
接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光,溫從安目不轉睛的凝視着眼前這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她無數次想像,她的寶貝長什麼樣子。小小的他,眼睛像她,鼻子和嘴都像莫時容。這是她和莫時容的孩子。想到這裏,溫從安忽然覺得心很痛,越來越痛,漸漸開始呼吸困難。
察覺出異樣的莫時容緊急把車停在路邊,從車裏下來,打開後排車門,擔心萬分的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溫從安抬頭,看到莫時容,忽然大力將他推開,自己也從車狼狽至極的下來。
“從安。”莫時容皺眉輕喚。他已經把姿態壓得極低,是他從未有過的。
溫從安撫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終於,難熬的時刻過去,溫從安瞪着身旁不願的莫時容,聲音冰冷的說:“抱歉我沒辦法和你同處在一個空間。聰聰睡了,我們沒有必要離太近。”
說完,溫從安提着裙子轉身離開。莫時容大步跨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雖然動作強硬,但是語氣依舊低軟:“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酒店,你就當我是司機。”
溫從安撇開頭不看他,冷漠道:“我可以乘計程車。
莫時容不想拆穿她可是,他輕嘆一聲:“你帶錢了嗎?”
聞言,溫從安忙低頭看。兩手空空,身上是禮服也沒有任何口袋可以放錢,原本她拿着手包的,可是因為和聰聰相認,手包什麼的早已經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溫從安梗着脖子,不願低頭的嗆聲道:“我走回去,不行嗎?”
莫時容抿着唇,這樣和他爭吵的溫從安,真是太可愛太讓他喜歡的不可自拔,只是這一刻,她那般強硬,他只能搬出聰聰:“聰聰在車上不會睡很沉,等會兒他醒了看不到你,以為你又離開,肯定會很難過。”莫時容說完,偷偷打量着她神色變化。
果然,為了聰聰,溫從安選擇妥協。雖然搬齣兒子騙她不道德,可是他實在□乏術,不能當街拋下她,也不能拋下兒子。
溫從安勉強做回車裏,努力忽視莫時容這個人的存在。不想再被他打亂生活,雖然,今後的日子註定了和他少不了牽扯,但是,他只是她兒子父親,他們之間的關係必須簡單單純,再也不能被他控制、被他矇騙,那不堪回首的過去、痛不欲生的往事,痛苦的生活她不想再來一遍。
莫時容毀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毀了她怦然心動的初戀,毀了她美滿幸福的家,在她身上增注了無數的痛苦,逃離他,對她來說是最對的選擇。這四年沒有他,她過得很好,唯一的遺憾和後悔,便是沒有帶走聰聰。
溫從安再度握着聰聰的小手,暗暗發誓,這一次,她一定要帶走聰聰。
聰聰一路都睡的很安穩,到酒店后,她原本想抱聰聰回去,可是聰聰的所有衣物用品都在莫時容哪裏,無奈溫從安只好作罷。
溫從安讓酒店幫她從大床房調換成雙床房,這樣一來,往後這些天,聰聰就可以和她同住。香港的演出的下一站便是北京,前後加一起有半個月之久,她相信半個月的朝夕相處,聰聰一定會越來越離不開他,這樣,她就有足夠的把握,帶着聰聰一起離開。
只是,莫時容手段太多,肯定會加以阻止。他能年紀輕輕官至高位,還能編造一個身份並且短短几年便在歐洲風生水起,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不過,國家嚴令規定官員不可以經商,實在不行,她可以一紙匿名信揭發莫時容!
這時候的溫從安還不知道,莫時容已經為了她棄政從商,揭發什麼的,實在是圖樣圖森破。
這晚,溫從安一直難以入眠,直到天蒙蒙亮時,才勉強睡着。可是彷彿沒過多久,就被門鈴聲吵醒。
溫從安披着睡袍,努力讓自己的臉看起來不是那麼惺忪狼狽。打開門后,竟發現門外站着莫時容,他的懷裏,抱着滿臉淚痕的聰聰。
一看到溫從安,聰聰立刻哭着伸出手求抱抱:“媽媽!”
溫從安將聰聰抱進懷裏,眼神非常不友好的瞪了莫時容一眼,說話卻是溫聲細語:“怎麼了聰聰?怎麼哭了?”
聰聰哭的撕心裂肺,話也說不好,溫從安只能斷斷續續聽到他叫媽媽。聰聰的哭聲,對溫從安來說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劃在心上。這也是為什麼剛生下聰聰時,每次聽到他哭泣,她都會發瘋、發狂。
莫時容解釋道:“他醒了看不到你,就開始哭,沒辦法只能抱着他來找你,但願沒有吵到你。”
溫從安抱着聰聰輕聲細語的哄着,騰出空閑同莫時容說:“我會照顧他。”說完,便直接把房間門關上。
門外的莫時容對於這個閉門羹措手不及,他知道溫從安不會對他有好臉色,但是他想,至少她要問一些照顧聰聰方面的事,這樣,他就有機會和她多說幾句、多接觸一會兒。
莫時容面對着冷冰冰的門,無聲嘆氣。以前他對她的態度太強硬,對她做了許多過分的事情,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所以現在就輪到他。
終於哄得聰聰不哭,溫從安喂他喝了水,自己收拾好之後,帶着他去吃早餐。離開房間前,溫從安聯繫了李阿姨。照顧聰聰,她只能算個外行,許許多多方面,都需要向李阿姨請教。但是見到李阿姨,難免李阿姨會提到莫時容,不過她已經打定主意對那個男人視而不見,所以不管什麼事,都不會對她有任何影響。
溫從安拉着聰聰的手,一起等着電梯下來。
聰聰晃着溫從安的手說:“媽媽,我想去海洋公園看海豚。”
溫從安低頭看着他,寵溺的笑着回答:“好啊,媽媽今天帶你去海洋公園。”
“太棒了!”聰聰激動的蹦了一下,跟着又問:“爸爸也去嗎?”
溫從安努力找着借口:“爸爸他很忙的。”
“可是爸爸說他有時間,”聰聰回答,並且商量道:“帶着爸爸一起去好嗎?不然,爸爸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