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那女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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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家的地牢頗有些年頭了,這些年疏於管理,裏面滲水嚴重,地牢本來就暗無天日,這一漏水,潮濕氣就更加嚴重了,只怕是一個健康的人進去住上幾天都能生出一場病來。若和和若恭還沒有走進他們二哥都能從遠處聞到一種刺鼻的味道,他們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秉着氣息慢慢走近若謙,可這難聞的氣味卻越發的濃烈,這時才想起來,想必這一股血腥氣和令人作嘔的腐氣就是從二哥的身上來的。
上官若謙早就已經知道這兩人來看他來了,他狠狠的瞪着這兩個別有用心的人。他的眼角處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刑具創傷,長不過數寸,可一旦眨眼便會翻起兩邊赤紅的皮肉來,雖然這傷口已經結了茄不再流血,可那傷就掛在他的臉上,早就習慣了面對着上官若謙那面如冠玉的臉龐的兩人真心不忍看他,上官桀這下手真是厲害,一下子就毀掉了上官若謙最為看重的東西。天氣已經慢慢的有點熱了,再加上地牢悶熱,傷口是極易感染化膿的,那味道既然能濃烈到這種的程度,想必除了他臉上的這處傷口之外,身上肯定還有大面積的潰爛情況。
不過這不是他們兩人所要關心的問題,他們今天來其實另有目的。
“二哥!”兩個人一起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上官若謙冷笑了一聲,“呵,難得你們兩個能來看我,倒真是有情有義。”
若恭一時僵立無語,倒是四弟恭和幽幽嘆了口氣,說道:“二哥,我們到底是你同胞手足,上官桀把你折磨成這個樣子,我們說打底都是要來看一看你的呀!”
一聽到四弟這麼一說,三弟若恭立馬應和道:“對呀。對呀,我們雖然沒有辦法救你,但背着上官桀來看看你還是可以的!”
不學無術的若恭和大哥個性若敬差不多,雖然痴長了幾歲可這智力、情商上終究還是無法與自己的弟弟相比。“看,上官桀剛走,我們就偷了鑰匙來,我們這就把你給放出來。”
上官若謙向前進了一步,跟着一連串的聲音叮叮噹噹的想起。也是在這個時候倆個人才終於看到上官若謙的腳上原來還箍着腳銬,中間垂着又粗又重得鐵鏈,沉甸甸絆在雙足之間。這是重囚方才帶的腳銬。因為鐵鏈實在太重。磨得他腳踝之上鮮血淋漓。每走一步都要停頓一下,要不是仔細看,二人還以為若謙是精神不濟似要往前跌一跤呢。
“你們真是好兄弟,好兄弟啊!”上官若謙不停重複着這一句……
上官家的宅院內
外頭有四弟派來的小廝。見他們開門出來,便作了一個引路的樣子,於是他們三人人就跟着那小廝走。上官家的這座宅院頗有些年代了,屋宇精緻,四處都有磚雕鏤花。可終究還是原先的老樓,放眼看去,遠處的關樓,近處的土山,都是灰濛濛的。他們穿庭過徑。一直往後走。若謙精神不濟,可終究還是一路上留意,心想他貌似從來沒到過上官家的這處地方來,在這裏生活了都不知道這上官家竟會有這種地方,這四弟也真是有一手啊!
那小廝引他們到了一個花廳里。門帘一掀起來,便是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往人臉上拂來。花廳里設了一座酒席,紫檀八仙桌,上頭鋪着錦繡桌圍,擺了數個碟子,並一壺酒。那小廝報告了一聲:“二少爺。”就聽到靴聲橐橐,緊接着眼前一亮,花廳里坐着一個女人,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天氣熱了一點,只見她旁邊擱着一件大衣,領子乃是寸許長的鋒毛,身上穿的是織錦旗袍,頭髮更是梳得一絲不亂,綰了一個低低的如意髻。雖然沒有戴任何珠寶,可是鬢旁簪了一朵玫瑰花,甜香馥郁。也不知道這樣的仲春的天氣里,她是上哪裏找來這五月開的鮮花來。她見有人進來,舉目看她,便得意地一笑,按了按髮鬢,又按了按領口上扣的那枚閃亮亮的鑽石別針,才說道:“進來坐吧。”
上官若謙看到她,倒也並沒有什麼詫異之色,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嗯。”
所有的人皆是並不客氣地坐下來,四弟若和笑了笑,坐在主人位上,親自執了酒壺在手裏,又向若謙說道:“原來二哥認識她啊!”
上官若恭一笑,拿起那錫壺來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說道:“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老大是傻子,被蒙在鼓裏,打量我們也是傻子不成。二哥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把你放出來。那樣東西被你藏起來了,你不交出來,我們只好叫人去勸說他。你既然不肯說,那些去勸你的人,自然也忍不住想着法子讓他說。只是難得你是個硬骨頭,脾氣也不好,我們派去的人勸來勸去,無論如何說你就是不肯說。所以才鬧成今天這個樣子。其實自家兄弟,如果你不為難我們,我們為什麼要為難你呢?我們又不是上官桀,將我們逼到這一步,其實也是你自找的!”
上官若謙的臉上似乎絲毫不為所動,那女兒也是如他一樣神色自若地拈了一筷子木耳吃了,說道:“你要的東西其實並不在他身上。”
“我知道。”上官若恭說,“我的人一逮着他,就把他里裡外外搜了個遍,還真沒有。”
“他這是被你們的主子給惡整過了。”閔紅玉淡淡地道,“既然都是已經整理過的人,東西自然是在你主子的手裏,你還指望他能帶出來,再便宜了你?”
上官若和這個時候撫掌笑道:“丫頭,你果然是個秒人。不枉我那二哥那麼疼你。你雖然沒跟他對過口供,也沒機會跟他通過訊息,可是你說的跟他一模一樣,就是一口咬定,那東西是在上官桀的手裏頭。”
那女人笑了笑,說道:“你不信就罷了,你當上官桀是真傻子嗎?他一個江湖惡魔,忍辱負重這麼多年,既然他能剷除掉你們大哥,把你們兩個逼到這裏來,你說這東西不是他拿了,還能是誰拿了?”
上官若和淡淡地道:“你這話哄別人倒罷了,咱們都這麼親的關係了,你還要在這跟我扯謊?”那女人神情微微一變,只聽“哐啷”一聲,卻是上官若謙將腳下的鐵鏈一甩,徑直在椅中坐下,拿起酒壺來,就替自己斟上了一杯酒。他手腕有傷,拿起酒壺就不停地抖着,那酒就從壺嘴裏直灑出來,一杯倒有半杯灑了出來,上官若恭連忙接過壺去,替他滿滿倒上了一杯酒。上官若謙面無表情,端起酒杯,卻忽然朝四弟的頭上砸去。
上官若和不閃不避,可是上官若謙傷后無力,那酒杯也只是磕在四弟的頭上,濺了他一臉的酒汁而已。上官若謙這一下子卻是用盡了全力,踉蹌着就伏在桌子上大咳起來,咳不過三五聲,便嘔出血來,顯然內臟受了傷,上官若和也不去管自己臉上的那些酒,見桌上放着手巾,就拿起來替二哥若謙去擦,上官若謙推來他的手,罵道:“四弟,不用你這樣假惺惺,你背信棄義,不得好死。”
上官若和並沒有答話,上官若恭卻笑道:“你少在這裏掙命了,傷得這樣重,再這麼折騰,不得好死的就是你了。”
上官若謙只是連聲咳嗽,說不出話來。那女兒望着地上上官若謙方才吐出的那攤紫血,卻笑了笑,說道:“二公子又何必如此,傳出去也不好聽。”
上官若和瞥了她一眼,問:“怎麼,你心疼他?”
那女人道:“是啊,我就是心疼他,你信嗎?”
上官若恭放聲大笑,說道:“我自然是信的。”稍頓了一頓,又道,“你要是真的心疼他,不如把那樣東西交出來。我就讓你帶他走,從此你們倆雙宿雙飛,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那女人冷笑道:“三公子糊塗了吧,我要是真有那樣東西,早就去到北方去找你們的主子了,何必還在呆在你們上官家?”
上官若和說道:“你如果真沒有那樣東西,特特地跑到這江南來幹什麼?難道是來替上官若謙送終的嗎?”
那女人嫣然一笑,說道:“沒錯,我就是來替他送終的。這個人跟我之間的事,你知道一半兒,還有你不知道的一半兒。你不知道我恨他恨得牙痒痒吧?我要是不親眼看着他死,我這輩子也白活了。”
上官若和忍不住嘖嘖讚歎,轉過臉來對若謙說道:“二哥,你看你惹下了的這些風流帳,到底怎麼樣才能完劫?”
上官若謙卻是緊緊皺着眉頭,一副痛苦極了的模樣,並不多言語,兩隻眼睛盯着那女人,目光中滿是深切的恨意,似乎就想用這目光,在她身上剜出兩個透明窟窿似的。上官若和慢條斯理地喝了半盅酒,又挾了些菜來吃,說道:“東西在誰身上我不知道,可是呢,你們得把東西交出來。二哥身上沒東西,我知道。至於你們兩個,我剛才命人去吧你們倆的行李搜了搜,也沒找見。雖然東西現在還沒露面,可是你們這三個人都在這裏,我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