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們談一談?”徐劍鋒把她手裏的碗拿開,依舊俯看她。
李夏秋不喜歡這樣的姿勢,那樣會讓她處於下風,和人說話她從來都喜歡平視的。想了想準備站起來坐到床上,哪知道蹲的太久了,一站起身整個人往後倒去;徐劍鋒伸手去想要扶住她時,她整個人已經重重的磕到了床頭柜上去了。
“咚!”的一聲響,徐劍鋒連忙起身把她抱了起來,然後去查看她腦袋後面有沒有被撞出血。
李夏秋被這樣一撞,眼淚都差點都飛出來了,好在她向來是能忍的,只是撞到的那一下低聲叫了一下。徐劍鋒撥開她頭髮看的時候扯到頭皮,她只是縮了下身子,也沒出聲。
“痛不痛?”徐劍鋒看見撞到的地方起了一個包,沒敢伸手去摸。
李夏秋搖頭,就着他扶住自己的手坐到了床上。見她忽然撞了一下,徐劍鋒也沒有要談的意思了。“好好休息吧,我去洗漱。”
伸手拽住他,李夏秋抬頭:“你不要生氣了,也不要多想,什麼事情都沒有。”
或許是李夏秋的態度讓他太過惱火,徐劍鋒甩開她抓住自己的手:“什麼事情都沒有,李夏秋我不是瞎子。這不是你,如果真的是什麼事情也沒有,你不會主動向我示弱的。”
看啊,這就是和一個人在一起時間長了的悲哀啊,你的一舉一動他一清二楚,有些事情想要欲蓋彌彰也不行。李夏秋抬頭望向他,張了張嘴到底也沒有說出口。這樣畸形的家庭關係從來都讓她羞於開口,唯一知情的夏希璇與她不過是同病相憐。
見她不說話,徐劍鋒控制不住自己冷笑:“李夏秋你真是好樣的,我現在都懷疑你跟我在一起有感情嗎?”
“徐劍鋒!!!”李夏秋控制不住的大喊,這樣的指控她不接受,他不能這樣說自己。“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給你三個選擇,一結婚,二坦白,三分手。”徐劍鋒沉默良久才說出口,說完她看見李夏秋的臉色巨變,是從未見過的大怒。
伸出手指着徐劍鋒,似乎在控制自己不撲上去打他:“你逼我,徐劍鋒你逼我!”一把推開坐在面前的他,跳下床指着他繼續喊道:“你居然也逼我,你們都逼我!”
徐劍鋒努力的剋制住自己不去看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他是個不要命的賭徒,這前前後後的事情他都需要她給自己一個解釋,是的他在逼她。
李夏秋控制不住的蹲了下來,壓抑的叫了出來。再起身的時候雙眼是通紅的,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她要離開這些個鬼地方,她們都逼她,都逼她。
見李夏秋快步下樓,徐劍鋒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了,這就是她啊!從來都沒變,也許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從未在她心裏存在過。樓下傳來關門聲,李夏秋帶着失控的情緒跑了出去。
等她腦子能想事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居然走上了高架橋。四處是飛馳的車子,李夏秋蹲下身,抱着自己看着來來往往的車子,她太累了,需要休息。只不過是坐了十幾分鐘就有警車停到她的身旁了。
“這位女士,這裏是高架,請你立刻下去,你這樣會妨礙交通,於您自身的安全也不利。”李夏秋抬頭,看了看那晃眼的藍紅燈光交印的車子。“我這就走。”然後轉身快步的離開。
警車也從身邊緩緩的開過,方才喊話的警察問旁邊的人:“哥我怎麼看她那麼眼熟啊?”
方銘華睜開眼睛,看向車後視鏡。一眼便認出了李夏秋,轉頭向身邊的人說了聲:“看錯了。”然後示意司機快些離開。
走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凌晨4點了,李夏秋好笑的看着自己手裏的包,不知道要說自己什麼,居然沒忘記把包帶出來,真夠可以的。進門倒頭就睡,吹了一晚上的寒風,醒來就意識到自己應該是病了,摸出手機勉強看了眼,居然過去一天一夜了。勉強起身找了口水喝,李夏秋才恢復點意識。她這人毛病多,病了要是沒人看着是怎麼也不吃藥的,寧願喝碗濃濃的薑湯。
這次的感冒時間格外的長,小珍幾乎每天都給李夏秋熬薑湯,好在十天後終於好了。
近半個月過去了,徐劍鋒再也沒聯繫過她,李夏秋這陣子吃住都在公司,一次都沒回去過。天氣漸漸轉暖,想了想還是回去了趟,拿些衣服過來。其實她的心裏還是有期待的,期待着徐劍鋒或許去過家裏。等她打開家門的時候,迎面撲來的是濃濃的霉味。一切都是她之前出門上班的樣子,看來這次是真準備要分手了。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20多天後了,兩人從來沒這麼長時間沒聯繫過;李夏秋的大學室友約着她去酒吧喝一杯,她出來上洗手間的時候,徐劍鋒抱着一個穿着暴露的女人從她面前走過。他看到她了,卻一絲表情也沒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走了過去。
李夏秋站在原地,緊接着進入耳朵的是那位姑娘的一聲嬌喊:“哎呀,徐總,你討厭。”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出現的第一個詞是“報應不爽”。然後她緩緩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那裏痛的她輕呼了一口氣,眼睛裏是乾澀的痛。李夏秋揚起微笑,進入洗手間上廁所,然後保持微笑的進入包房,她的好友們依舊在聊着。十點多的時候表示都要回去,李夏秋不敢一個人呆在這裏,跟着吳桐一塊往外走。她去買單,吳桐則去打車等她。
路過吧枱的時候再次看見了他,懷裏還是剛才的那個女人,兩人站在卡座中央表演着香艷的吻,周圍的幾人吹着口哨,還有鼓掌的,李夏秋隱在暗處看見正是他的那群發小。知道服務員叫她簽字,李夏秋才回神,匆匆簽下字,然後快步的離去。
吳桐坐在出租車上等着李夏秋,見她終於出來,連忙招手讓她快些上車。見她臉色蒼白的不行,有些驚訝:“秋秋,你臉怎麼白成這樣?”
李夏秋抬頭去看後視鏡里的自己,果然臉色白的跟片紙一樣。伸手使勁的拍了拍臉,終於有一絲紅暈的樣子,正準備伸手再拍拍的時候。吳桐伸手制止:“你瘋了,自己打自己打那麼重。”
“有嗎?完全沒感覺。”
“臉皮厚吧!”吳桐家比李夏秋近,把她送回去之後,她再回去。開到半路的時候,李夏秋忽然出聲,報出了一個地址,轉頭去了他家。
等自己站在徐劍鋒家門口的時候,李夏秋扶着腦袋問自己:“你來幹嘛呢?”
拿出鑰匙打開門,意料之內的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她上樓去房間,自己的東西都被放到了柜子裏,強忍住傷心,找出一個箱子,一件件的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然後拎到樓下去,做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回來道別。
進門之前她在想,如果還是原樣,他早早的回來,她就告訴他一切;如果他能接受自己的一切,那就結婚吧!誰讓她傷心難過放不下呢。可她看見的那一切分明在告訴自己,他真的厭倦了。她不怪誰,誰也不怪;走到今天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6年那麼多的機會讓她可以啟口。她總以為他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情她不提誰也不會知道。是她想的太簡單了,高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或許是他等累了,再也不願意等她了。
徐劍鋒這些天幾乎天天都泡在酒吧里,醉了醒,醒了接着喝。他找人去調查了,李夏秋和劉文彪是有關係的,從大學時代就有,中間斷了幾年。甚至於那幢別墅也是劉文彪送給她的,看到資料的那一刻,徐劍鋒腦子嗡嗡的直冒雜音,一再不不斷的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是這樣的人,不然這麼多年了她不可能不露出馬腳。方才安慰好自己的心情時,又一份資料傳了過來,這是一份匯款單。自從李夏秋到b市,劉文彪的個人賬戶給她打的錢共計1000多萬,甚至於還有幾份已經擬好的股份轉亂書,只是李夏秋還沒簽字確認。徐劍鋒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讓人一遍遍的確認這些資料的準備性。得到的回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肯定。
他奔潰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身邊居然會隱藏着這樣大的謊言。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方銘華叫他出去喝酒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還有酒這個好東西。酒吧里對他投懷送報的女人不少,可能他也許是生來就有潔癖的,這些女人他也就是抱着玩玩,在多一步的動作,他還真不樂意。今晚應該是玩的最瘋的一次,酒精的作用下他腦子已經有點不受自己的控制。帶着和自己接吻的女人去了酒店,開好房間,徐劍鋒讓她先上去。自己則是去了常用的房間,進門倒頭就睡,什麼也來不及想。睡着前他忽然想到今天好像見到李夏秋了,這女人真煩啊,喝那麼多酒怎麼就能出現幻覺。徐劍鋒控制不住的嘆了口氣,然後換了個姿勢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徐劍鋒酒醒,躺在那十多分鐘,硬是睡不着了。他便起身,準備回去洗個澡然後休息休息,上班去。
李夏秋一整夜都沒睡,睜着眼睛發獃,徐劍鋒進門的時候她是被一陣的酒酸味混着劣質香水的味道沖回神的。
徐劍鋒沒料到家裏會有人在,更沒想到會是她。想來昨天應該不是幻覺,他在酒吧看見的就是她了。他走到她的對面坐了下來,然後伸手拿起杯子倒了杯水喝。
李夏秋看着他沒打算先開口,可抬頭便看見了他脖子上吻痕,心下傳來一陣銳利的疼痛,她忍住淚意。“回來了?”
“你有事嗎?”徐劍鋒很是客套的問,他在剋制自己不去掐住她的脖子問她為什麼這樣騙着自己這麼多年。
“也沒什麼別的事情,我來拿我東西,順便把鑰匙還給你。”李夏秋把鑰匙放桌子上,那把鑰匙她捏着一晚上了,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居然冒着熱氣。
“放這吧,沒事的話”
“沒事我就走了。”李夏秋站了起來,這次她站的特別穩,從他面前過的時候,身子剋制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拉着行李箱的時候,李夏秋轉頭去看他,出口叫他:“徐劍鋒。”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她頓了頓:“你好好的。”然後拉開門,提着箱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