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辦公室里,果果連喝了兩大杯水才好不容易把之前那種噁心的感覺壓下去,見陸誠睿看着自己表情古怪,沒好氣的問:“你看我幹嘛?”
陸誠睿遞給她一個小圓鏡,讓她照照。果果接過去一看,嚇一大跳,大概是之前在圓盤上轉來轉去,頭髮亂蓬蓬的像瘋子,趕忙用手梳理。
看着手裏的鏡子,果果故意道:“你抽屜里怎麼會有鏡子?”“很奇怪嗎?”陸誠睿沒有正面回答,反問了一句。
“男人不該有鏡子,你是個軍人,更不該有鏡子了,經常照鏡子的男人都不正常。”果果不依不饒的說。
陸誠睿道:“就因為是軍人,才更要注重軍容軍紀,儀錶上不能出錯。”
“你還沒有女朋友吧?”果果壞笑一聲,“所以你變態了,不許我跟張大山說話,只要有女孩跟你的隊員說話,你就不高興。”
“無聊。”陸誠睿鼻子裏出了一口氣,“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你回招待所去,我有自己的事要處理。”沒等果果說話,他已經站起來往外走。
晚上,覃嘉樹回到招待所后看到女兒獨自坐在書桌前學習,走到她身邊,摟着她的肩,親親她頭髮,“寶貝兒,今天跟小誠學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讓人剪我頭髮。”果果把頭髮給覃嘉樹看,跟爸爸告狀。
覃嘉樹看到女兒的一頭秀髮少了一大截,又是生氣又是好笑,那小子這是要給他女兒一個下馬威啊,女孩子都愛惜頭髮,他就從她頭髮下手,讓她自己知難而退。
心裏雖然這麼想,當著女兒的面卻不好這麼說,覃嘉樹安慰女兒:“頭髮剪短一點也沒什麼不好,你既然來訓練,就得有個訓練的樣子。”
看來爸爸是拿定注意讓那個人帶她,果果沉默片刻,計上心頭,“你們都說他很有本事,我沒親眼見過,不如讓我先見識一下他的本事,我才服他。”
“行,我也想看看那小子和他帶的偵查中隊的實力。”覃嘉樹贊同的說。
在海軍陸戰隊能被稱為戰神的人寥寥無幾,陸誠睿才來了三年就獲得了這個稱號,覃嘉樹很好奇,也很期待,時隔多年,是否真能有人超越自己當年的風采。
“他要是不得第一,我就不要他當教官了。”果果狡黠的眨着眼睛。那個陸誠睿不是很高傲嗎,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高傲的本錢。
作為參謀長這次視察的重點項目,兩棲偵察中隊的彙報演練被安排在第二天,為了節省時間,郭贇和蔡振海商量之後,只選定了五個實戰中常用的訓練項目。
戰士們被分為兩組,由陸誠睿和紀康帶隊,既測算集體成績,也測算個人成績。
第一個任務是武裝泅渡,所謂武裝泅渡,就是要求隊員們身穿軍裝、攜帶小型武器裝備在最短的時間內A海域游到B海域,武裝泅渡訓練分為五百米快速泅渡和五千米泅渡,覃嘉樹要求陸戰隊員們執行的是五千米泅渡的任務。
現場指揮員一聲令下,戰士們紛紛跳進海里,跟着浪涌的方向,爭前恐后的向前方游去。
“哪個是陸誠睿?我怎麼沒看到他?”果果站在海邊張望了一會兒,卻分不清那一群人里哪個是他。
“陸隊長的武裝泅渡成績是我們蛙人中隊最好的記錄,幾年來從未有人超越他。”張大山站在果果身邊,跟她一起眺望着海面。
在果果的死纏硬磨下,覃嘉樹終於同意把張大山臨時調來陪她幾天,張大山和果果一起跟着陸誠睿訓練,既可以多一個保護她安全,又能給她找個伴兒。
他真那麼厲害?果果望着海面,之前還能看到浮在海面上的人,此時已經漸漸看不到。
“當然厲害,我聽說,他在獸營接受特訓的時候,第一次野外生存訓練,只有他一個人在荒島上熬過七天七夜,沒有向指揮部求助;還有他的擒拿格鬥,也是我們隊裏的一絕,十個新兵打不過他一個人,我們紀隊長參軍前在少林寺武術學校……”
說起陸誠睿的光榮事迹,張大山滔滔不絕,果果並沒有聽得很在意,心裏卻在想,萬一他真像他們說的那麼厲害,自己接下來這三個月可怎麼熬?
隊員們泅渡到貓眼島,果果跟着覃嘉樹搭快艇過去看成績,跟張大山說的一樣,五千米泅渡成績最好的是陸誠睿。
看着他們從水裏上岸,一個個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果果在人群里尋找陸誠睿的身影,見他在背着重達四十公斤的裝備泅渡五千米之後依然神態自如,心說,這種體力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將來誰要是嫁給他……咳咳,不要想歪了,果果告誡自己。
在其後的高空跳傘項目里,他的成績也是最好的,果果看着藍天上降下一朵朵潔白如雲朵的傘花,心想,到底有什麼是能難得到他的呢?
看着陸誠睿站在那裏解身上的降落傘,果果跑過去,“我幫你解開啊?”
“不用。”陸誠睿一口給回絕了,面容冷峻的看看前方,見戰士們紛紛落地,天上只有兩三個傘在飄,放下心來,把降落傘解開之後就走了。
不用就不用,得瑟什麼!果果看着他背影,之前的崇拜之情被怒意取代,兩條腿卻不由自主的邁開腳步跟在他身後。
感覺到身後有人,陸誠睿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和果果對上,果果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跟着他,趕緊往主席台的方向走,跑回自己爸爸身邊坐着。
覃嘉樹看到女兒過來,斥道:“我在後面叫你半天,你沒聽到啊,你怎麼跑到訓練場去了,很危險知不知道?”果果訕訕的沒說話。覃嘉樹見女兒好像有點不高興,便也沒再說她。
忍不了一會兒,果果又悄悄問郭贇:“郭叔叔,下一個項目是什麼?”郭贇看了下日程表,告訴她,“潛水爆破,這個項目是紀康的強項,小誠可能會輸。”
輸了才好呢,就想看他輸,果果雖然這麼想,可心中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想跟過去看看,無奈的是,覃嘉樹根本不讓她靠近,自己帶着幾個人乘坐快艇走了。
果果被留在岸上,只能跟張大山一起爬上日常訓練用的高低杠,坐在高低杠上眺望遠方海面,水下爆破激起一浪一浪的水花。
“這個項目不用比,紀隊一定會贏的,我聽說他當年就是憑着接近世界紀錄的水中憋氣成績才被從地方部隊選中進陸戰隊的,紀隊的水下項目是我們隊裏一絕。”張大山崇拜着看着遠方海面上的動向,憧憬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們一樣,成為蛙人里的佼佼者。
“你潛水不是挺厲害的嗎,不用呼吸裝備就下水救人。”果果稱讚他,從口袋裏拿出兩根棒棒糖,給他一根。
張大山接過去,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笑道:“我家都是漁民,我是在海邊長大的,從小就在海里玩,上回那個被礁石卡住的人落水的地方海水不深,所以我跟陸隊沒穿潛水衣就下去救人,他能在水下憋氣十分鐘,我可比不上他。”
“你好好訓練,將來會比他強的。”果果鼓勵的說。
跟張大山說的一樣,潛水爆破的確是紀康的優勢項目,這一場比試他得了第一。果果聽郭贇報成績的時候,心裏一直忐忑不安,聽到陸誠睿的成績排在第二,眼睛竟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看看他有沒有失望的表情。
哪知道,他還是鎮定自如,就像他在陸戰隊的外號一樣,“石佛”,喜怒不形於色,不管是輸還是贏,他都不會給人看出他的情緒。
一天的比賽結束后,回到招待所,覃嘉樹得意的問女兒:“怎麼樣,小誠的成績,你服了沒有?”果果抬頭望天,想了想才道:“還可以,等明天的搶灘登陸和叢林生存訓練過後,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可以。”
“只是還可以?你這丫頭啊,眼睛都快長在頭上了,小誠明明是這裏最優秀的,爸爸怎麼會給你找錯教官呢?”覃嘉樹摘掉軍帽掛起來。
果果卻不像他那麼高興,嘀咕道:“可我總覺得,他不大喜歡我,也不大喜歡你,我跟他說話,他總是愛理不理。爸爸,我們到底哪兒得罪他了,他要那樣?”
唉……覃嘉樹嘆了口氣,“以後再告訴你。”
為了轉移話題,他又道:“對了,果果,我已經跟小誠說好了,從後天開始正式訓練,我這幾天不僅要外出視察,還要開會,可能沒時間陪你,你要是覺得悶,讓小誠或者那個張大山帶你出去走走也行。”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爸爸總是欲言又止,果果能從他的態度上感覺到他對陸家人的不一樣,甚至她能感覺,爸爸對陸家人帶着點討好,可這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爸爸做了什麼對不起陸家的事?果果想,一定要搞清楚。
清晨,果果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裹着被子下床看窗外,天還沒亮,部隊已經開始訓練了,每天早上,他們的第一個訓練項目是負重長跑,果果看着戰士們背着背囊在操場上跑圈兒,心說,幸好自己不用當兵,還能多睡一會兒。
鑽回被子裏,拿起床頭那本翻爛了的《黃帝內經》,看了一會兒,眼皮又沉重起來,可沒等她睡着,一陣電話鈴聲把她吵醒了。
“果果,你的電話。”覃嘉樹在外面敲門。果果光着腳跑到客廳,拿起電話一聽,居然是陸誠睿打來的。
“給你十分鐘時間梳洗整理,十分鐘之後下樓開始訓練。”陸誠睿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搞什麼嘛,才幾點啊?果果看了看電話上的時間顯示,才六點鐘好不好,可是他已經在樓下等着了,爸爸又讓自己聽他的話,果果沒有辦法,只得用最快的速度回房換衣服梳洗。
覃嘉樹看到女兒穿着運動服急吼吼要出門,端着水杯跟上去,“喝一杯蜂蜜水再下去鍛煉,免得空腹運動造成低血糖。”果果一口氣喝光了水,跑下樓去了。
清涼的晨風裏,陸誠睿的藍色迷彩服幾乎要和暗沉沉的天色融為一體,果果跑過去,“跑圈兒嗎?要跑幾圈?”
“先跑十圈吧,我帶着你跑,速度不必太快。”陸誠睿道,見果果東張西望卻不跟着自己走,叫她:“怎麼不走啊,找什麼呢?”
“張大山怎麼沒來啊,不是說讓他跟我一起訓練嗎?”果果可不想一個人接受他的魔鬼訓練。“你這種訓練,對他來說是浪費體力,沒必要參加。”陸誠睿輕描淡寫道。
這人說話可真不留情面,果果心裏罵他一句,跟在他身後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