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清醒
三個人僵持在綠蔭酒吧的門口，成亮被扇得發麻的臉跟他的眼神一樣繃緊，氣息也喘得緩慢。米米嚇得杵在那兒一言不發，她從沒見過成亮跟崔雲的這種交鋒。
崔雲的火氣沒有消減，她似要看穿成亮的身體，她在用眼睛剖視他的內心。“憑什麼？你回答我！”她在大庭廣眾下咆哮，她確已顛覆了往日的形象，所有見狀之人也不過認為這就是個發酒瘋的小姐。
“回家，別丟人現眼啦。”成亮拉了她的手肘，同樣被甩開。“我是來買醉的人，招妓的人才丟人。”崔雲輕蔑的跟他說完這句扭頭就走。成亮從褲袋裏摸出車鑰匙給米米：“你開車。”
“那你們呢？”她的話總是沒人願意聽，成亮沒回答，他追到即將要進酒吧門的崔雲。又一次的強抱，崔雲再次被他拽回來。這回她更是變本加厲，她踢腿又捶打着成亮，腳上的高跟鞋也踢掉了。
米米當然在車上，她總算是明白了成亮的用意，他們靠近時車子已經啟動了。成亮的動作還是那麼乾淨，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他把自己和崔雲都扔進了車內。
“雲姐的鞋掉了一隻。”米米提醒成亮。“不要了，快走！”他按壓着崔雲不讓她動彈。“你個強盜、流氓！”崔雲被制服很不爽，唯獨只有罵他解解氣。“雲姐的車還在車庫裏停着。”米米提醒不是本意，她不想他們兩個鬧騰，這種場面她第一次見到，不亞於那次海灘事件給她帶來的恐慌。
“明天取。”他也像是發病了，說話簡潔到兩個字三個字一表達。“你個嫖娼的流氓放開我。”“雲姐，你是不是喝醉了，是亮哥。”米米趕緊勸道。
“罵的就是他。”崔雲一邊肩部的衣料被扯到手臂上了，胸口都露出了一半。“你知道嗎？米米，你日思夜想的夢中人招妓去了。你承認了吧？”她真是喪失了理智，紅着眼睛看向成亮。
“米米。送我們回出租屋。你一個人開車回去行嗎？”成亮還是沒有理會她。“行的，沒問題。”“對不起，米米。今天有事忙忘記了你的生日……”成亮真誠的道歉，崔雲打斷了他的話：“還不是跟那婊子在一起，就是那次明傑陷害他的時候睡過的那個女人。”
米米什麼也答不上來，但她不恨成亮，她差不多想明白了他們倆不合適。“雲姐，你消消氣，亮哥會給你解釋的。”“不稀罕！”她的情緒太激動，沒有商量餘地。
從綠蔭酒吧回成亮的住所很近。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樓下。他繼續抱上崔云：“米米。你小心點。有事打我電話。”“嗯，放心吧，你們別再鬧了。”米米很高興看到他們親密的接觸，雖然還沒和好。但是起碼有了較近的碰觸。
他把崔雲從車上抱下來，那個犟女人還在踢他、罵他，夜晚的叫聲聽起來十分尖銳。成亮扛着崔雲上了樓，二樓的住戶開門瞄了一眼，“喝醉了。”他不好意思地應付了一下，那門趕緊關上了。
他直接把崔雲扛到房間裏，然後反鎖好門。崔雲被扔到了床上：“鬧吧，鬧個夠。”他坐到了房間內僅有的一張椅子上看着崔雲，他也需要緩和。今天折騰得夠嗆。
不過，也不會安寧。隨後就砸來了枕頭、煙灰缸，還好他避開了，要不就得跑醫院了。掛衣服的木支架也被推翻，床頭柜上所有的小件物品也都沒逃過劫難。一一被掀翻。其中，還有崔雲幾年前送給成亮的手錶，她確實瘋得不輕。
成亮才喘過氣來，房間裏已是一片狼藉，他看着那塊心愛的手錶氣不打一處來。他撲過去只想制服她，不知如何下手，打吧，她吃不消的，任她去吧，她還不知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
成亮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爬上床按住亂動的崔雲，扯下了她身上的衣服，所有的……他把衣服拿在手裏不給她：“再鬧！”他坐回椅子上，這招還挺管用，光着身子的崔雲再也不好意思亂蹦亂跳，她拉過即將被她扔地上的被子蓋在了身上。
過了許久，成亮走過去拉開了蒙住崔雲整個人的被子，讓她露出頭來。她臉邊的被子都哭濕了，臉上的妝容也很難看了，成亮看着她的可憐樣差點笑了出來。“去洗洗吧，像個大花貓了。”他把她的衣服放在了床上：“快點，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要休息，明天還得上班。”
反正他說什麼就是不答話，崔雲胡亂穿着衣服。正在這時，成亮的手機響了，是柴娜的來電。她說女兒現在又發燒了，很着急，問他能不能過去一趟。成亮看看崔雲，她已穿好了衣服，他還想跟她說點什麼又不方便開口。
她瞪了一眼成亮，就要出門，才想起鞋沒了。站在門口打了兩個轉轉，她索性光着腳丫跑了出去。成亮跟着跑出去，在底樓追上了她，這時，他手中的電話已經掛了。
“還跟着幹什麼？再煩我報警了。”崔雲原本已平息的情緒又被這通電話給攪擾了。“你就在這裏睡一晚吧，鞋沒了怎麼走？我又沒車送你。”他說的在理，可崔雲什麼也聽不進去，她只知道，半夜三更還有女人給他打電話。
“不必了，有腳就可以走路。”她帶着恨意離去，沒有一絲跟他回去的想法。成亮知道是這通電話壞的事，他只得三步並做兩步上樓去關了門。等他跑出去時，崔雲的影子都不見了。
這女人是真的受了刺激，成亮開始自責，想想確實對她過分了，他的想法開始轉變，不能讓他深愛的人這樣發展下去。只能先由她去，柴娜那邊還等着他過去。
半夜來到有婦之夫的柴娜家裏，他還真是不習慣。這個女人已頗為依賴他，動不動就會給他去個電話。“量了體溫沒有？”他第一句話就是從小孩的狀況出發。“量了，39度。”她的眼神里充滿對成亮的啟盼，擔心的成分倒不明顯。
成亮換上拖鞋去了女孩子房間，她睡得有點香，面孔是不易發現的微紅。“剛睡。”“噓……”成亮制止了她的話，輕手輕腳拉着柴娜出了房間。“喂水給她喝了嗎？”“喝了。”
“哦，不要緊。今天才看了醫生，肯定沒那麼快退燒的。小孩子發燒都是晚上嚴重，這還算好的，保證不脫水就行了。等會兒再把她叫起來喝些水、洗個溫水澡就好了，需要過程，別怕。”成亮說了一大堆，柴娜就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你怎麼會懂這些？”
“讀大學實習期間客串過一把護工這個專業，純屬好玩，沒當真的。”他還是那麼俊朗陽光，幾年的牢獄生活沒給他留下烙印，不揭老底誰也不會看出來。
“有大學讀真好，我連大學的門都沒看見過。”她很抱歉自己的歷程，成亮安慰道：“也並不是都美好，家裏條件好的還比較好玩。像我這樣，爸媽都沒有，靠叔叔救濟的很可憐的，飯都吃不太飽。學習成績好的，有獎學金拿，有跟着教授混補貼的還不錯。我成績一般般熬得很辛苦的，不是咬緊牙關，很難過來的。”
柴娜貼近他，將頭靠在他的胸口：“你已經很優秀了。”成亮扶着她坐好：“小孩沒什麼事的，不要緊，我能不能先回去休息呀？”“就在這裏休息，家裏有五間房夠你休息的。”柴娜又投入了他的懷抱。
“這樣不好，你有男人，還有他們那邊的家人，給人撞見了多不好。”成亮推辭着。“好想你陪在我身邊，多一分鐘都是令人嚮往的。別走，很晚了，沒人來的。”她把手伸到了成亮的衣服裏面撫摸着他結實的背部。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崔雲，也不知她跑哪兒去了，焦急，就剩焦急在體內抓狂。“我今天很累了。”成亮努力找着借口。“我知道，不會讓你很累的，不要你有什麼動作，你在我就滿足了。”柴娜的撫摸極具撩撥性，成亮不好抽身，也不敢入戲。
他的熱血身軀變得僵硬，無所適從，表面像個木偶，內心卻是奔騰的。他的身體被柴娜撫弄得不知所措，腦內卻又理智的強忍自然的表達。煎熬的感覺將他焚燒，久而久之，什麼樣的男人也經不起持續不間斷的愛撫。
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他的心又回到了從前，他不想再彷徨。他都沒方向，那個愛他的女人會更加沒有方向。崔雲今天的舉止令他感到了怕，他決定拉回舊愛，不能讓她真的沉淪。一陣簡短的春雨過後，成亮徹底蘇醒，他幫柴娜照顧了一下小女孩后就踏着晨露離開了那個屬於別的男人的家。
走在路上也是煎熬，他搞丟了崔雲，不敢回家睡覺，人是從他家裏走失的，還沒有鞋穿。而他自己卻在別的女人的床上快活了一番，他是個越來越矛盾的載體了，這些時乾的全是兩面三刀的事情。他捶胸頓足，決定痛改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