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烏龍
男人轉身就跑向掃帚,他摔在地上,懷裏抱着掃帚把兒。
“袁寧!你特么的給我出來!”
他壓低聲音環視四周,可沒有人回應他,就這樣,他開始邊叫邊連滾帶爬地往靠牆的方向靠近``````原來,真的有鬼!
四周壓黑一片,他已經離開了頭頂上那片光暈照射的範圍,就像吉米平日裏坐在角落的那個位置一樣,光束照不進,拔不開那些秘密罪惡最陰暗的地方。
‘叩叩叩——’
叩門的聲音很輕很緩,但很有規律,每次只敲三聲,敲完就等一等再敲。聽起來倒不像凶神惡煞的鬼要大刀闊斧地急着殺了他,只是這溫柔地像小火慢燉一樣,讓他更覺恐慌。他怕這聲音響起怕的要死,可一方面又怕它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可能就意味着他就要從自己的背後,頭頂,甚至未知的縫隙發現這隻鬼的影子,殘肢,或眼睛了!
這無比煎熬``````鈍刀切肉,刀子上下划拉着還流血,有知覺的傷口``````他終於不打算再掙紮下去,可下意識的反應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從容,可能這就是人求生的本能吧!
“你開門吧!我知道你在裏面。”
門外突然傳進一個幽幽的女聲,語氣帶着淡淡的哀怨,雖然聲音不大,但足夠他聽清楚。
——陳茜。這是他腦子裏第一時間冒出的名字,黑白相間的像副潑墨畫兒一樣橫在視覺中樞的呈相框裏。
“你開門!”
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男人仰起頭,把頭磕在牆上,眼神空洞,一下下的磕出聲來。牆上都是他頭髮汗漬的印記。
‘叩叩叩——’
女人又開始叩門,她加大了叩門的力度,聽起來有些急躁。叩門的聲音也不再規律。男人哆哆嗦嗦地咽了口乾沫,他嗓子眼兒里急的冒火。干疼干疼的,指甲嵌進他的皮肉,他把自己掐出血來都全然不知!
“別,你別敲了!”
結結巴巴的話音剛一落地``````果真,門外的人——不,門外的‘人’,真的就不敲了。
“陳茜!我,我知道是你!”他幾乎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將自己縮成一團兒,“你,你有冤抱冤,有仇報仇,可我跟你沒有仇啊!你就,就放過我吧!我也是可憐人,一直都兢兢業業工作,可是至今還是個在電台露不了面的深夜檔播音員!我真的真的夠,夠慘了``````”
門外的‘人’不再說話,直接開始倒弄門把手!看着門把手上上下下的搖晃。男人險些嚇出了心臟病!他簡直要窒息``````
“吉米!”
當lucy進到屋子裏的時候,只看到一個男人蜷縮在角落裏撅暈過去,還有一個躲在飲水機旁。也暈了過去``````
“起來!你們,你們是誰?!吉米呢!”
``````
‘啪——’
lucy一襲紅裙倒地,身後站着一個瘦瘦小小,拿着一根大粗棍子的男人,他叫袁寧。
沒錯。
就是那個剛剛躲在一旁的小助理,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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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所謂的女鬼,原來並不是陳茜,而是lucy,lucy一早就來了電台。可她因為吉米的事心不在焉,根本沒拿稿子。所以又趕回去拿,這也就是為什麼lucy人沒在。但播錄室里的燈是亮着的。
在隔壁工作的文思傑聽了保安的話,以為是那個叫陳茜的神秘女人搞得鬼,特別是在晚上,心裏自然多了幾分畏懼,當鐘聲敲響,他又突然聽到高跟鞋聲的巧合,是因為lucy的節目是在午夜十二點播錄,那時候正是敲鐘的時間。
lucy越走越近,文思傑完全以為是他‘心目中’的女鬼來了,為了保命,他只好下意識地把自己關進一個有光的房間,也就是這個他完全沒有來過的陌生的播錄室,儘管裝修佈局都是一樣的。與此同時,lucy也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所以急匆匆趕過來,她還以為是吉米回來了,可沒想到如此以來居然嚇到了文思傑。
一切似乎都連接的天衣無縫``````
“做的不錯!”高程滿臉讚許地拍着袁寧的肩膀,“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出色,我果然沒看錯你!”
“應該的,應該的!”
袁寧像條哈巴狗,在高程面前點頭哈腰,一直駝着一個背。
“不不不!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建立在無條件基礎上‘應該的’,就像吃多了霸王餐,店家就會給你放塞牙的柴肉,因為他們知道你不交錢。”
“先生!我不會的,我——”
“不,你別激動。”
高程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袁寧一身雞皮疙瘩,“先生,我,我真的沒有邀功的意思啊!您誤會我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聽話。”高程拍拍他的頭,示意他坐下,“我看你是誤會我了。我只是說,如果做的好,就是應該得到獎勵。你不能拒絕這個獎勵的存在,可我現在沒想好要給你什麼。”
他半俯下身,幾乎貼上了袁寧的耳根子,“呵呵,你想要什麼呢?”
要什麼?他袁寧怎麼知道!現在擺明了進退兩難``````不說是當他吃霸王餐,高程用着他心有疑慮,可是要他說,又能說什麼?
“先生,如果我想讓文思傑活呢?”
他想了想,終於說出口。
“你想讓我們的威脅活着?”
“他不是還沒醒么?他,他不會亂說話的,這次他的確被嚇得夠嗆。”
``````
“我,我只是一個提議。”
見高程久久不語,他只得作罷。
“婦人之仁!”
高程冷笑着呵斥。
夕陽的餘暉透過枝葉繁茂的樹葉被分割出一道道漂亮的光束,終於,它這次照在了袁寧的屍體上。
高程端着他的咖啡細細品味,笑着對剛進門的吉米揮揮手。
“你連他也殺?!”
吉米看起來有點兒震驚,看到袁寧屍體的那一刻,連臉色都變了。
“沒聽過那樣一句話么,昨天的太陽,永遠也曬不幹今天的衣服。”
高程悠閑地嘬了一小口冒着熱氣兒的咖啡,“現在不殺他,他終有一天會背叛我,現在他看起來再可憐,再懦弱,日後給他一個機會,死的就是我!”
“可他根本沒膽量殺你!”
“可他背叛了我!”高程突然拍桌子就起,“他居然為那個播錄員求情!這樣**裸的背叛讓我不得不下手殺了他!要知道背叛是這個世界最可恥的事情!”
“那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
吉米攥緊了拳頭,手背上爆出青筋,牙齒被他咬得嘎嘣嘎嘣。
“是!”高程回答的利落,“可我們叔侄多年,只要你願意回頭,我還是欣然接受你的回歸,你也還是我最疼愛的侄子!”
“我——”
“哎呦喂,疼死我了——”
吉米定睛一看,文思傑醒了,他正半睜開眼睛在地上聲音嘶啞地呻吟着,吉米連忙收住後面的話。
“就這樣一個人,他不會對你造成威脅的!”
“所以我打算讓他多活一會兒。”高程眯着眼睛看過去,冷哼着笑道,“呵,看來火候已經到了!”
他捋起袖管走向一面壁掛,這是整間房裏最大的裝飾。這是一間只有一扇透光的窗,角落裏擠滿蜘蛛網的陰森的地下室,裏面散發著帶着腥的霉味兒,陽光透過窗子,在地上照出監獄般,有一根根鐵棍子的剪影。房間出奇的大,有兩間播錄室那樣大,在房間靠窗的地方,躺着陳茜,lucy,卡斯拉,文思傑,還有袁寧的屍體,他們的手腳被繩子捆着。陳茜應該是最早被抓過來的,能看到她腳踝上被勒出的淤青,別人的都還只是紅印。
‘嘀——’
熟悉而又陌生的電子啟動音,眼看壁掛的邊角跳躍着一排紅色的小燈。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陳茜,歡迎收聽今夜的午夜故事秀。今天為大家講述精彩故事的,是我們主講行列的新秀——飄然小姐``````”
陳茜的聲音響亮清脆的回蕩在偌大的地下室里``````
“你一定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
吉米大步走上前,想要制止,可陳茜已經醒了,緊跟着就是lucy,卡斯拉的脖頸上有個針孔,他該是被注射了某種鎮定劑,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呢!
“怎麼會有電台直播的聲音?”
陳茜啞着嗓子,身體蠕動似的往上挪了挪。lucy要比她機警的多,醒過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環視四周,其實這些年她一直都是這麼神經兮兮過來的,即便住在家裏的時候。
“陳茜!”
她用腳踢了踢陳茜的腰,身體拉直一半,腦袋又碰到另一個人的胳膊。
“陳茜!陳茜!”
她力度又重了幾分,聲音也大了,已經聽得到回聲。
“你們,你們是誰?”
被她撞到的胳膊的文思傑也低頭髮現了另外兩個人的存在``````三個人面面相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