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情變心悸

第49節情變心悸

耽誤了近一個月的學業,重新回到課堂,小梅在第一時間詢問了小龍突然離校的原因,表示出深切的關心和知心的關切:“小龍,家裏出什麼事啦——?”

小龍將凶斗簡略籠統了一遍,隱去了哥哥進局的實情。

“那怎麼要一個月時間?”小梅覺得小龍的家事不會這麼簡單,酒窩換成了雙眉的隆起。

話不投機半句多,小龍沒再答記者問,也不想答記者問,小龍擔心的是落下的課程,小龍感覺落下的課程像一輛剛開走的班車,自己在後面拚命地追,車子就是不停,車門就是不開,所以,課堂上舉手發言少了,上黑板表現的機會少了,嘩眾取寵的機緣煙消雲散了,小龍陷入了無盡的煩惱和苦悶。

為了趕上學習進度,小龍不得不抓緊課外時間請教小梅,但是,收穫微乎其微,因為,小梅不是一個聰明的學子,再請教周明和其他學習成績好的同學,同樣是微乎其微,因為,他們的解答對小龍來說,幾乎是天方夜譚,小龍已經聽不懂了,小龍感覺自己和他們明顯差了一大截。最讓小龍感到苦惱的是,酒窩的閃顯越來越吝嗇了,酒窩的笑聲越來越刺耳了。

冬季長跑,張波得了第一名,小梅又是代張波領獎發獎,又是替張波披紅挂彩,忙得不亦樂乎,酒窩對着張波一閃一顯,格外亮眼,他倆的關係開始隨便起來,張波時常在教室里毫無顧忌地開低智商的玩笑,甚至是自嘲自虐的玩笑博取女同學的陣陣笑聲,笑得最起勁的就是梅。

小龍開始吃醋,內心總有一種酸不拉幾的感覺,想發作,又不好發作;想干涉,又不便干涉;想不聽不看,卻躲不開離不了。尤其是在小龍的入黨評議會上,張波不顧平日的友情,當作全班同學的面揭發小龍購買2元多一瓶的祛痘霜是資產階級生活作風后,小龍將張波當成了政敵和情敵,兩敵相加,小龍的心情就像油醬鋪里的抹布,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其實,自己吃得是哪門子醋,還不是自尋煩惱。自己和梅又沒有海誓山盟,梅又沒有向自己表白過要以身相許,所以,小龍開始把醋意轉成嫉恨,不僅恨張波,還恨小梅,恨她不考慮自己的情緒,不顧及自己的臉面,不管怎麼說,自己與她的關係,同學們都是默認的。同時,更恨小梅不懂自愛,與張波這種癲狂的人為伍,自**價。

小龍的涵養極好,寧願把不樂不快悶在心裏,自作自受,也不會去找小梅理喻,更不會去無妄地指責和干涉,龍把這看成是一種紳士的風度,是一種騎士的風範。

班裏女多男少,陰盛陽衰,有位女生髮現了小龍的落魄,好幾次主動找小龍打羽毛球,龍對她沒有興趣,但是,為了排泄心中的不快,對她的邀請一概承應,換句話說,就是故意做給梅看,氣氣她,看她有什麼反應。

小龍在處理與梅的關係上非常謹慎,然而,可能是龍的過於謹慎,可能是梅的不願被人說三道四,可能是接二連三出現的學員之間生活作風問題,更可能是法海的干涉以及小梅家人的阻撓,小龍嘗到了被拋棄的滋味。

工農兵學員的年齡參差不齊,大的接近30歲,小的才22歲,所以,老三屆高中生都在為自己的婚姻大事未雨綢繆,進入大二,幾乎每個班都有四五對情投意合不公開的公開情侶,他們有的漫步在校院的樹叢,有的席地在夜晚黑洞洞的操場,也有個別的相擁在晚自習的教室。方軍的男女授受不親就發生在晚自習的教室,被張波偷看後向領導彙報遭來的橫禍。

身敗名裂的是四班老馮,28歲,女子長跑亞軍,在集訓過程中,和她同班的小寧跑到一塊去了,產生了感情。小寧是年級學生會文體委員,又是排球隊成員,是個說話靦腆帶臉紅的人,比老馮小4歲,不久,把老馮的肚子搞大了。這個老馮很有骨氣,很有膽氣,也很有志氣,把醜事大包大攬。最後,老馮被開除學籍,小寧受到留校察看的處分,全校通報。

栽跟頭的另一位軍人學員,經常與同班的一位女生不回寢室,熄了燈在教師里鬼混,不料,被同班的幾個男生偷看到,天機泄露,告到系裏,記行政大過,全校通報。

一班副班長,來自工廠,進了大學,見到本班如花似玉的女生這麼多,就像老鼠掉進米缸,甩對象覓新歡,鬧的不可開交。最後,對象吃老鼠藥自殺,女方家屬告到學校,“陳世美”被撤消職務,開除黨籍,全校通報。

兩年不到的時間,前後發生了多起因男女關係而引起的醜聞,在整個外語系,以至在整個學校也是罕見的。相比較,小龍通過春的酮體對女人有了了解,就像從沒吃過的東西很想吃,一但吃過了,也就無所謂一樣。所以,小龍並不急於和小梅牽手,並不急於品嘗熱吻的滋味,而是小火熬粥慢慢來。小龍畢竟是個有頭腦的人,這麼多的通報發生在身邊,還是小心謹慎為妙,不敢也不願越雷池半步,畢竟,上大學來之不易,畢竟,畢業后,國家24級幹部的待遇在等着自己,孝敬父母的責任在等着自己,光宗耀祖的光環在等着自己,同樣,性的禁錮也在伴隨着自己。

性的禁錮能囚禁思維意識正常的人,卻囚禁不了膽大妄為的性變態者。

一天,小梅在校園裏行走,迎面遇到一個身穿棉大衣的男青年,突然,男青年雙手撩開衣襟,赤身**擋着小梅的去路,小梅被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嚇得雙腿發軟,要不是條件反射快,小梅難逃性變態的懷中食。由此,一朝被蛇咬,終生怕井繩,下次再遇到身穿棉大衣的單獨男青年就會繞道而行,實在無處繞,寧願往回走,也不願觸霉頭。

觸目驚心的一幕,決非僅僅發生在小梅一人身上,在任何公共場所都會發生,漂亮女孩中彩的機率要多些,而且,隨着社會文明程度的提高,性變態越來越趨向老齡化,越來越趨向性別不同化,越來越趨向人的獸性化。

那晚,小梅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的一幕,還是忍不住自慰了一番,自慰的性動力不是那個性變態狂,也不是小龍,而是和她一起插隊,一起進大學的李鋼。

由於工農兵學員上大學管大學用**思想改造大學,並非出自學校當局的真實意圖,也不是臭老九的阿諛奉承,所以,系領導對工農兵學員不會有真正的感情,為此,只要逮到學員的生活作風問題,就小題大做,大刀闊斧,殺個片甲不留,以維護高等學府的聖潔,科學殿堂的純潔。想當年,就是你們這批闖將沖塌了三尺將台,衝殺了校院的寧靜,將如今的教師,當年的臭老九踏上一隻腳,靠邊站威風掃地,進牛棚俯首稱臣,臭老九心中的血還沒有擦乾,你們又要來管大學改造大學,憑你們這點能耐,能管好大學,能改造好大學嗎?

小龍在辦公室畫大批判刊頭,寫大字橫幅時,系領導的目光告訴小龍,他們並不欣賞自己的才華,他們並不首肯這是革命的表現。所以,小龍對每周五的政治學習陽奉陰違,對朝陽農學院的傳經送寶置若罔聞,小龍感興趣的是臨摹魏碑體,學魯迅《自嘲》中描寫的那樣——躲進小摟成一統,管它春夏與秋冬。

不久,小龍成了特立獨行的散兵游勇,下課鈴聲一響就往教室外跑,不願也不想聽到和看到酒窩對着張波閃閃亮,不願也不想聽到和看到成績好的學生三五成群的定語從句,表語從句,賓語……。鈴聲再一響,遊魂似的回到座位,主課老師已換了個看似老態龍鐘的王老師,是個好好先生,是個肉墩墩的面兒人,反正只管盡心儘力教,教對教錯無所謂,學生學好學壞也無所謂,小龍懷疑,自己一天不在座位上,王老師也不一定搞得清楚。

曾經風光無限的小龍,曾經躊躇滿志的小龍,在同學的眼裏,已經變成了一顆晨曦中的啟明星漸漸暗淡,在小梅的考量下,成了老師眼中的差等生不屑一顧,甚至是個累贅和包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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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離情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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