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告白
氣息的交疊,喘息的漸起……
就在唇即將碰到的那一刻,雪影的雙眼忽然閉緊,眉頭更皺在了一起。片刻之間,他的臉色立刻刷白。
這時,比翼從屋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梅姑。
“你們……”劉夢然早已料到這些人,哪有那麼乖巧。也不理她們,兩手扶着已經毒發的雪影,讓他躺在了她的床上。
“聖宮主,喂血。”梅姑簡潔地說著,拿出了一根針。
劉夢然笑着搖了搖頭,從懷裏摸出了一把匕首,在雪影勉強明亮的表情里,劃破了手指,一皺眉,塞進了他的嘴裏。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梅姑說著,利落地給雪影把了把脈,又立刻開始給他整理脖子上的傷口,“你也太不把自己當人使了。”
梅姑的話說到了劉夢然心坎里,劉夢然連連點頭,末了又加了一句:“以後當什麼使,都是先想想,你的命是我的!”
梅姑竟然也點頭,比翼在一旁偷笑。
梅姑交給劉夢然一個盒子,裏面都是藥丸。“這些吃了可以緩解毒發時的疼痛,不過……”治標不治本雖未說出,劉夢然卻給了梅姑一個她都知道的眼神。
梅姑又交給劉夢然一個盒子,比翼打開,裏面是膏狀物。“這是給聖宮主抹傷口的。聖宮主回回都用匕首划口子,那隨性的一劃,口子過大,失血也會增多,對身體有害無益。”
劉夢然點了點頭,見梅姑要走,正打算起身送她出門,卻被她制止:“聖宮主行事果決,像萱夢師姐;但凡事不要太過,莫要傷了自己。”
劉夢然目送這位長者出門,在心裏點了點頭。
比翼見雪影此番毒噬已過,也退了出去。出門前,劉夢然冷眼瞪了比翼一眼,比翼驚出一身冷汗,乖乖地關好門,離開了。
看着雪影慘白的臉,劉夢然躺在他身旁,拉上被子,打算淺眠。
可誰知此夜難入眠,加上雪影後來又毒發了兩次,劉夢然直到天亮,才緩緩睡着。合眼前,似乎看見了雪影的身子靠近,還沒來得及思考,便沉入了夢鄉。
雪影注視着已經睡沉的劉夢然,喃喃自語:“你就這麼放心我……”
腦海中忽然閃過昨夜盡在咫尺的紅唇艷眸,雪影俯下身子,在劉夢然的唇上淺酌了兩下。
劉夢然似醒非醒,嘟起了小嘴。
雪影看着此刻在他身下沉睡的劉夢然,心底被一種情緒溢滿。俯下身子,在劉夢然的唇上流連輾轉。
身下的人依舊沒有要醒的跡象,雪影輕挑舌尖,撬開了劉夢然的櫻唇,吮吸與輕咬,那般小心翼翼,彷彿在品嘗天底下最美味的盛宴。
身下的人兒也許感覺到了什麼,張開嘴唇發出了一聲嚶嚀“嗯……”雪影乘隙而入,舌尖在甘甜中回味、挑動。
直到身下的人兒呼吸有些困難,臉色過分紅潤,雪影的氣息也漸紊亂,他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這張迷人的紅唇。
手指在紅唇上輕撫:“我該怎麼辦……”
這日直到中午,洛*潢色小說/class12/1.html宮的聖宮主才起身。
自這日開始,聖宮主之前的幾大嗜好顛沛流離、殘破不全。
午飯時分,洛宮主殿外人頭攢動。皆因大家都想瞧瞧,讓聖宮主無暇顧及他們的,是怎樣的一個人。
隨着微風舞動,翻飛的裙角與白衣。聖宮主就這麼落在了大家面前,只不過,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裏,落了下來。眾人就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直愣愣地目送他們進了主殿。
“聖宮主……好像在睡覺。”
“那個男子是誰啊?”
年長的宮眾呵斥了幾聲:“那是貪狼族的族長,現今天麟國的盟友。你們休要議論,讓宮主或聖宮主聽了去,又或者隻言片語傳入了幾位總領耳里,你們可想過後果?”
他的話點醒了圍觀的眾人,宮主和聖宮主不好惹,嘴上不說、行動中維護聖宮主更厲害的幾位總領……大家背上發涼,頭頂冒汗,不消片刻,主殿外的人群全數散去。只留下主殿的守衛輕嘆搖頭,不知在感傷什麼。
“這下可好了,趕明兒咱們洛宮,也要迎來大喜事了。”說話的正是一向快人快語的紅姨。
眾人也都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走進後殿的兩人,只有比翼看着不知何時醒來了劉夢然,眼神複雜。
劉夢然的目光掃到比翼身上,比翼連忙低頭給雪影添了一副碗筷。
“乾娘,爹爹,梅姑,紅姨。”劉夢然一個個問好,再次看向比翼時,比翼已經笑臉迎向二人,“這是雪影,貪狼族族長,想必各位已經認識了。”雪影右手撫着胸口,向已經落座的幾位長輩鞠了一躬。
初冬暖陽透過垂順的髮絲,打在雪影的左臉上。淡金輝映間,雪影眼裏的誠意、嘴角的笑,別樣動人。
“都快是自家人了,還這麼多禮數幹什麼!”紅姨拉着劉夢然坐下,張羅着眾人都入座,“聖宮主最厭禮數,你快是她的夫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
陸總領的眉頭皺在了一起,宮主臉上淡淡的。
席間只有紅姨偶爾說幾句,也沒人接她的話,氣氛有些詭異。
用完飯後,比翼問劉夢然,今日是否還去梅姑那陪那兩個在排毒的孩子。
劉夢然還未回答,雪影抓着劉夢然的手,示意比翼帶路。
再次來到五行醫館,才入正廳,雪影的眼神就變了。
“可是想起以前了?”劉夢然停下了腳步。
“梅姑已經儘力,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雪影的口氣依舊雲淡風輕。
“小白也已儘力,就不要再為過去自責。”主動拉起雪影的手,雪影的身子明顯震了一下,“帶着你重要的人,以後過上幸福的日子,比一百次懺悔過去更有效,比一千次感嘆現在的自己無能都有用。”
雪影輕嘆了一聲“怎麼小夢,什麼都知道”換來劉夢然的嬌笑,他握着劉夢然的手緊了緊。
來到偉澤和雨澤日日排毒的屋子外,劉夢然又打算一如從前般站在門口感受、陪伴。
雪影看了看劉夢然,又看了看比翼。見比翼一再搖頭,雪影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就在劉夢然立刻衝上去準備責怪雪影魯莽的時候,她的眼和裏面的人交匯了。
一個更大的葯桶,一位輪值的醫眾;兩個瘦弱的孩子,兩張震驚與感動交織的小臉。
劉夢然就這麼愣愣地,忘了責怪,忘了關門,忘了該說什麼,忘了把伸出去的手收回。
掛在心頭的兩個孩子強忍痛苦,對着她努力牽扯嘴角的笑,讓劉夢然心中的堅定再次綳斷,不住滑落的淚水,如此明顯地暴露了她的表情,她的情感,她的脆弱。
雪影從身後抱住劉夢然,半推半就着,把劉夢然送到了越來越震驚的孩子身邊。
“小夢和兩個孩子,都彼此牽挂,又何須強忍心中的挂念。讓彼此感受到對方的好、對方的愛,對小夢,對他們,都是莫大的鼓舞。”雪影的聲音漸漸退開,輪值的醫眾也把門合上退了出去。
劉夢然什麼都沒有說,不顧兩個孩子“姑姑,有藥味!”“姑姑,我們不疼!”的呼喊,一把抱住兩個孩子,埋在他們小小的肩頭不斷流淚。
房間內依舊藥氣衝天、水汽瀰漫,只有正中還在不斷顫抖的三個肩膀依稀可見。
不知過了多久,劉夢然終於抬起頭來,她是第一次哭得如此痛快。
“偉澤、雨澤,姑姑以後,一定不讓你們再吃苦!”
早已淚流滿面的偉澤伸手幫劉夢然擦了擦眼淚,泣不成聲的雨澤也輕輕拍着劉夢然的後背,兩人都沒有說什麼,只是任由淚水滑落,不斷地點頭。
劉夢然平復了情緒,打開房門,喚了醫眾進來,問了問兩個孩子的情況,知道他們只要再熬幾天便可把梅花烙的毒性全部排出,心裏踏實了不少。
轉身衝著兩個孩子扯出一抹笑容,卻換來雨澤帶着啜泣的一句“姑姑笑得……比哭還難看。”
劉夢然再次轉身抱了抱兩個孩子,在他們耳旁說了聲“加油”,退了出去。
或許是料想到自己早已哭得紅腫的眼睛十分駭人,為免難堪,劉夢然一出門就扎進了雪影懷裏,無論比翼如何探詢,就是不給她看。
雪影告訴比翼,他和劉夢然晚上就在她的院子用飯,抱起難得一回的“縮頭烏龜”,回了她的小院。
月圓之夜,雪影心疼劉夢然紅腫的雙眼,非要她先睡;可劉夢然知道,此刻她雙眼疲累,若睡過去就會像昨夜一樣睡死,難免不查雪影毒發之時,便不肯睡。
兩人在爭執間,雪影毒發了三回,各自一夜無眠。
月圓后夜,雪影一再地挑起話題,無奈劉夢然如何都不接嘴。
折騰到幾近黎明時分,劉夢然的精神依然抖擻,盯着雪影的目光分外亮眼。
“小白。”劉夢然正襟危坐,“你可願意娶我?”
雪影沒想到她忽然來此一說,專註地注視着劉夢然,躺着沒有說話。
“可是嫌棄我,所謂不潔之身?”劉夢然依舊盯着雪影,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錶情。
雪影忽然坐起身,抓住劉夢然的肩頭,臉上的表情不怒而威:“我不想聽到小夢貶低自己!”
劉夢然突然出手推了雪影一掌,雪影已經毒發兩回的身子就這麼倒在了床上。
劉夢然翻身一坐,極其曖昧地跨坐在雪影的腰間。“那就是願意咯?”
雪影的眼神更為嚴肅了:“小夢,不要亂來!”
雪影正打算起身推開劉夢然,卻發現身上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經扯開了她的外披和外衣,僅剩的裏衣也滑落到肩頭,酥胸軟骨,若隱若現。
劉夢然乘雪影盯着自己發愣之時,把臉湊向了臉色已經不同的雪影,身子也貼了上去。
“小白,你是喜歡我的吧?”劉夢然的手撫上雪影的臉,身子已經幾乎貼住了雪影,雪影渾身的肌肉似乎都繃緊了。
雪影一手抓住劉夢然的手,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一句:“你在玩火!”便用另一隻手冷不防地從劉夢然的腦後按了下去。
兩唇相碰之時,濃情蜜意之間。劉夢然感覺雪影快要把自己吞下去了,唇在他的口中被瘋狂的吮吸、舔咬;喘息越來越重之時,雪影的手滑向了劉夢然纖細的後背,光滑幼嫩的肌膚那種貼合手掌的觸感,讓他再次流連忘返。
劉夢然的唇間溢出了情不自禁的嘆息。
雪影卻在嘆息聲后,眼中的狂熱和激動漸漸收斂,推開劉夢然,大口地喘氣。
“不能!”
“什麼不能?!”劉夢然看着努力控制情緒的雪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破天荒的主動示好主動靠近,卻換來他的連連推諉,“你是不能還是不行?!還是,你根本只是玩玩而已,反正你們這裏的有地位男人,都是妻妾成群!”
聽着劉夢然幾近歇斯底里地質問,雪影在梅姑的藥丸幫助下似乎恢復了一些體力,一把抱起劉夢然,把她放在床上,認真地說道:“我不能就這麼要了你。”
“你知道嗎?你知道的,我,需要你,現在需要你……”劉夢然的情緒似乎壓抑到了零界點,看着雪影絲毫不為自己所動的決絕,劉夢然猛然起身推開了雪影,“出去,你給我出去!”
雪影眼神複雜的看着床上在強忍淚意的人兒,握緊了拳頭,起身走了出去。
劉夢然看着已經合上的門,把床上的枕頭、被子一股腦地扔向了門口。
手摸到床上那把匕首之時,匕首的寒光晃在劉夢然的臉上,淚水,不期然而至。
第一次告白,第一次主動渴求別人,竟也是這樣的結局。
換了的世界,依然真實的命運;心,唯有不變,才能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