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射擊
有一種突然不妙的感覺從艾利的身體內漫射過來，這是一種尿意，是的，如果是在平時，他可能完全不在意這些，可在這個時候，他甚至羞於說出口。可是，要怎麼辦？自己完全不能動彈，難道要失禁在莉娜的床上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艾利完全可以羞愧至死。
可是，那種暴漲的疼痛擠壓感猶如電流從閥門的鎖閉處抽射到全身，幾乎要控制不住。
“該死！”他在心中暗暗地抱怨着自己。可是，這完全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艱難的忍受讓他極為痛苦。
一直在說著話的莉娜終於注意到他潮紅的面孔和略微扭曲的臉部表情。
“哦？”她有些詫異地走了過來，當看到艾利不斷顫抖的下半身時，她明白了原因，伸直了身體，叉着腰對着艾利笑着說道，“哈哈，你是想要尿尿是嗎？”
當“尿尿”這個令艾利無比羞愧的粗俗字眼從莉娜的嘴中大咧咧地說出來，艾利連死的心都有了。
“不，我只是……”
“醫生說過，病人醒來之後各種身體機能才算正常，蓄積了三天的水分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強烈地衝擊大腦的神經。因此醒來之後要讓他儘快排尿。”
“這……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了。讓我來。”莉娜停下疊在一起擺動的雙腳，身體從高高的桌子上跳下了下來，勇敢地說道。
“可是……？”
“可是什麼？”
“你畢竟是個女孩子呀。難道沒有僕人來做這些事嗎？”
“不。我才不會讓他們觸碰你的身體呢。”莉娜悄悄地湊近說道，“你的身體，只有我才能撫摸。”
說著，莉娜把纏繞在艾利胯部的繃帶解開了，一圈圈地解下來，然後……
“哈！這個東西可真夠醜陋的。”莉娜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個小傢伙說。“毛茸茸的，真像是一窩小鳥哎！”她歡樂地笑着。
艾利此刻只希望有個什麼洞讓自己鑽進去。
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將那個小東西的頭部輕輕拎起，扶住。另一隻手抖抖索索地套上導尿管，一股奇異的溫熱包裹着小東西的身體。這種從來沒有過的異樣感覺差點讓艾利要控制不住地雄起。
“不，千萬別那樣，千萬別，我已經實在是丟不起那人了。”艾利閉上眼睛，努力地壓制住那種意識。
“好了，套好了，開始吧。”莉娜說道。
五秒鐘之後……
“開始吧！”莉娜重複了一遍。
“額……莉娜。把手從……從上面拿開好嗎？要不然真的會……會控制不住的。”艾利請求道。
“好吧。”莉娜把手鬆開，然後退了幾步，重新坐在了大桌子上，雙腳並在一起。慢悠悠地晃蕩着，腳脖子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眼睛仍舊一動不動地盯着看。
“開始吧！”
五秒鐘之後……
“額……能不能別那樣死死地盯着看，我……”
“喂！”莉娜朝他大聲嚷了起來，“真是事兒多。你到底尿不尿啦！？”
“……好吧。”
艾利只得緊緊地閉上眼睛，意識刻意將周圍的一切干擾全部排除，全部的身心都專註於一件事。
終於，一股明亮的液體緩緩地流淌了下來，通過導尿管流進了下方的容器裏面。
這足足花了艾利三分鐘的時間才全部釋放了那滿滿的尿意。
“好了？”
“好了……”
莉娜跳了下來。一隻手持住，另一隻手把導尿管拔了下來，然後重新把繃帶纏上。
做完了這一切，她低頭看了一眼容器，“哇！尿的可真多。”
艾利發現對這已經產生免疫了。
莉娜把小桶拎了出去，片刻之後返了回來，“我想你肯定餓了，我去弄點吃的回來。”
“不……”艾利剛想拒絕，莉娜就又跑了出去，身影轉眼間就沒影了。
“不需要的。”艾利只得低下聲音自言自語地苦着臉說道，“這小的還好辦，大的話……我的麻煩可就來了……”
…………
艾利的身體恢復的很快。半個月之後，他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一個月之後，開始了簡單的身體鍛煉。一個半月之後，恢復到了受傷之前百分之九十的水平。
這一方面得益於莉娜的精心照料，另一方面也與艾利本身特異的體質有關。甚至連醫生也無比驚奇。
“就像是一台具有自動修復功能的機械人一樣。”醫生私底下如是說，“我從來沒想到他的身體恢復得是如此之快，這種奇迹從來沒有出現過。要知道，在最初之時，我甚至沒法保證他的生命還可以挽救回來，那個時候，除卻了心臟的微弱跳動之外，幾乎連呼吸也沒有了，全身多處嚴重骨折，幾乎是沒有一片完好無損皮膚的體表，最為嚴重的則是大量的內出血。總之，這個年輕人是夠頑強的。”
艾利每天堅持鍛煉，並饑渴地學習各種知識。薩羅伊姆公司擁有北部大荒原規模最為龐大的一座圖書館。得益於莉娜提供的特權，艾利可以自由出入圖書館，可是，能夠自由活動的地方僅限於這些狹窄的空間和範圍之內，大部分的地方別說是他自己，甚至是莉娜也不能夠自由出入，只有老伊姆才是公司里唯一的擁有絕對暢通無阻權利的人。
可是奇怪的是，自從進入狩士訓練營以來，艾利就再也沒有看到過老伊姆，或許的確是因為公司的事務太多，但可有可能是因為他在刻意迴避着與艾利的接觸。
這其中的原因可以顯而易見地猜測到。作為一個過來人，他清楚年幼的向來不會掩飾自己的莉娜對於艾利有着怎樣的情愫，並且，他並不看好甚至是反對這種過於親密的接觸。對於膝下無子也無女的老伊姆來說，這個玲瓏可愛冰雪聰明的小侄女兒就像是自己的女兒那般，他能夠給她以小女兒般的疼愛。也同時也有意無意地為她的未來和所有的一切而操心。
而且，顯然，他不希望莉娜最後的歸屬人是一個來自大荒原的野小子。儘管他無比地賞識這個野小子，並希望其將來能夠做他得力的助手。可是。這畢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階級。后時代的階級界限無比分明，即便是能夠做出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成績，可這也完全掩蓋不了他卑微的出身。
作為莉娜唯一的叔叔，他希望能夠把莉娜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貴族，當然，這其中也隱藏着他的私心，畢竟。政治聯姻能夠非常有效地壯大自己的幫派力量，可這最終的一切還是為了莉娜着想。
…………
兩個月之後……
當守門的士兵檢查過艾利的特別通行證之後，將其放行。他的身上是一身被洗的乾乾淨淨地訓練服，套着半截棉手套的雙手緩緩地推開沉重的訓練營大門。裏面一切如初。在訓練區的射擊場裏面，傳來一陣陣密集地槍聲。
結實的高幫軍械重新踏在了訓練場上，穩健的腳步絕對讓任何人都想不到就在兩個月之前他還只是一具差點被送進焚燒爐的屍體。
當他推開射擊訓練場的大門的那一瞬間，密集的槍聲頓時停止，所有的眼睛在一起看着他。彷彿是在看一個不可思議地變異生物。那眼神複雜、多變，摻雜着種種難以理清的情緒。
正站在學院後面監督的武夫的眼神尤為古怪，那其中所摻雜的信息恐怕只有艾利才能夠看得懂，“我以為——”
“——你以為我已經去見上帝了。不是嗎？”艾利接過了話茬，同時把背後的軍綠色軍用背包解了下來。沉重地落在了面前的那張擺放着各種槍械和各種制式子彈的鑄鐵長台上。
帶着半透明漸變色墨鏡的眼睛在後面一動不動地看着武夫的臉龐，同時手中不慌不亂地從背包裏面掏出來單兵手槍、五個彈匣、一個槍械護理小套裝，最後拿出來一個皮質的充滿稜角感的方形箱子。
“不過，讓你失望了。我還活着。我想狩士訓練營還並沒有把我除名，因此我應該趕過來參加最後一場考核競賽。所有需要的東西我都已經帶來了，隨時可以參加考核。”艾利脫下訓練服，露出裏面的軍綠色t恤衫，然後把訓練服緊緊地系在腰上，然後打開了那個方形箱子，裏面一整套槍械的零部件，精密且複雜，鑲嵌在黑色的海綿墊里，彷彿是一隻處於沉睡中的野獸。
“哦，‘佛羅倫薩’。這可是好槍。”武夫看着他手中那熟練的裝槍動作，聲音冰冷地說。
“不錯。六年前，我曾經擁有過這樣的一桿好槍，可惜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愛護他，甚至還嫌棄他太過於龐大和沉重。而現在，我意識到了這槍他真正的味道。”艾利快速地把槍組裝起來，熟練程度即便是查爾曼.愛德華站在他面前，也會自嘆不如。
查爾曼.愛德華是薩羅伊姆公司所擁有過的最好的狙擊手之一，達到了令人嘆為觀止的槍械狙擊專精二階狩士的水準，這可是薩羅伊姆公司所存在過的等級最高的狩士。他曾經在公司的創立之初為公司立下過汗馬功勞，後來，他和他最好的兄弟艾德突然脫離了薩羅伊姆公司，並遭到了曾經並肩戰鬥的兄弟的追殺，僥倖逃生，卻喪生在狡猾奸詐的黑老六手裏。
“那麼，可以開始了嗎？”黑色的線條邊緣已經被磨掉露出泛着冷色金屬底質的“巴爾克薩”插在他的右邊胯部。他的左手舉着那桿長長的“佛羅倫薩”，精壯的左手小臂緊緊地貼着“佛羅倫薩”那充滿男性硬朗線條的槍機框，帶着半截露出五指手套的左手掌握住扳機手持槍托，同時左手的食指一直呈彎曲狀態停留在扳機上。
“當然可以。”武夫說道，“只是，我要提醒你年輕人，這裏的其他人都受到了一個月非常嚴格的射擊訓練……”
“——這個我當然清楚。”艾利毫無猶豫地第二次打斷了武夫的話，“那麼，——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那邊是你的射擊位。”換成了一身巷戰軍服的武夫朝最遠處的那個射擊位指了指。
艾利持着槍朝射擊位走去。途中，他慢慢地摘下了自己的墨鏡，左臉上的那道非常明顯的傷疤在慘白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猙獰。他的眼睛裏露出了一道突然閃耀的銀色十字光芒。光芒閃過。仍舊是一副波瀾不起地平靜。
“第一項：手槍射擊。五十米固定靶就位。”武夫站在中央，大聲命令道。
聽到了命令。位於操控台上的兩名士兵開始操作控制器，在靶場的半程中，頓時整齊地豎起了一排黑白相間十圈的磁場感應靶子。
“每個人射擊五發子彈。記着，你們的成績會被靶子上的自動感應儀捕捉，並自動記錄在這後方的大屏幕上。作為第一輪的成績，在最後一輪后，系統會自動計算出每個人在考核中的總成績和能力均衡係數。根據這兩項指標來決定最終的排名。準備好！——記着，是三十秒之內，——開始！”
“砰！砰！砰！砰！砰！”
五聲沉着有力的粗糲槍響在武夫話音剛落之後就粗糲地響了起來，聲音大的驚人。這種但徑較粗，后坐力驚人的舊時代武器很少有人能夠控制得了他。但這五聲槍響的間隔像是事先精確計算好了一般相同。
所有的目光詫異地朝最北邊的那個射擊位望去，艾利已經在若無其事地吹掉槍口的青煙，然後打開護理小套裝，用一塊純白的棉布擦拭槍口殘留的火藥微粒。那種非常好聞的硫磺氣味頓時充溢了整個射擊靶場。如同致幻的迷藥一樣。
電子報分系統那個優美的女聲蕩漾在靶場中：“九環。十環。十環。九環。十環。一共是四十八環。恭喜四十一號射擊位，追平了射擊靶場五十米靶的歷史記錄。再接再厲喲！”那最後聽起來有些頑皮的揚聲讓艾利的心中模糊出一個眼神大且明亮的少女的影子。
武夫怔了怔，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還有二十秒鐘。”
此時，其他的學員如夢初醒，靶場上立刻想起了密集的槍聲。
大屏幕上的那些原本空白的空格開始急驟地閃爍。數百塊小方格不停地翻動，並變幻着數字，最終固定在屬於那個名字的成績紅字上。
“暫時領先的是二十九號射擊位，他的成績是五十環。打破了射擊靶場有史以來的手槍五十米射擊的記錄。恭喜喲！”仍是那個系統女聲的發出的那個嬌美的聲音。
艾利稍感意外，他的目光跨過了十一個射擊位，落在了那個碎發年輕人的身上。他的年齡看起來比自己略小一兩歲，非常明顯的特徵是擁有一頭非常別緻的金黃色頭髮。一身黑色的訓練服看起來極其幹練的樣子，臉龐有些瘦削，與寬闊壯實的肩膀有些不太對應。從側面看過去，稜線的走向別緻、分明，鼻樑的線條猶如刀削一般筆直，下巴略微前傾，帶着一點異族人的骨骼色彩。此刻，他的嘴中不停地向上吐出氣息，吹動額前的那一縷縷碎發，看起來如同自娛自樂的孤獨頑童。
當他的臉龐略微轉向，艾利終於看清楚了他的五官。那是一個俊美少年的臉龐，五官無比恰當地出現在它們該出現的地方，並完美和諧地組織在一起。而從他的動作和舉止來看，這個俊美少年絕對不是荒原出身的人，那種貴族的氣質是無法掩飾在那普通平凡的着裝之下的。可是這樣一個貴族為何會在薩羅伊姆公司的狩士訓練營里？
艾利的心中升騰起一個不大不小的問號。
俊美少年顯然覺察到了有人在關注他，並準確地抓住了那個已經盯了他十幾秒的目光。兩者相遇，少年沒有立刻錯開，眼睛裏透露出來了一股囂張的火焰，他彷彿在告訴他：“我會贏了你”。
不需要其他語言，不需要話音的交流，這樣的眼神已經清楚地表達了一切，這是在遞交一份戰書，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這個締約，可是戰爭，已經爆發了。
艾利以第二名的身份排在了那個俊美少年的下方。
第二項是一百米靶的射擊。靶場裏到處瀰漫著震耳欲聾的槍聲和已經趨於飽和的火藥氣味。
令艾利有些驚訝的是，這一次，他仍舊處在第二名的位置，而且，與俊美少年之間的差距不但沒有縮小，反而增大了。
每一次射擊之後，少年總之要停下槍，稍微抬起頭朝艾利這兒送過來一個炫耀似的氣盛目光。這讓艾利的心裏突然產生了一些焦急和不安。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的落後而有些惱火自己嗎？艾利不知道這火氣從何而來，或許……或許是出於一種非常特殊的求勝心理。
第三場考核的步槍速射中，艾利算是扳回來了一局。這一次，他以一環的優勢蓋住了二十九號射擊位，取得了第一。但在總分榜上，他仍舊落後好幾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