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見楚河男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想着容易,做起來便是難了。田月荷想做些野菊花香膏,卻是不容易的這所需要的蜜蠟就不好解決。王大嬸瞧着田月荷愁眉苦臉的樣子,便關心的問道“月娘,這是咋了?不是奶不夠?”
田月荷回過神“沒有,只是想寫事情罷了,身子,我瞧着您臉色不太好,昨晚上沒睡好?”
王大嬸嘆了口氣“嗨,這人老了上了年紀本就缺覺,這不是眼瞧着后個就是大妞出門的日子了,好巧不巧的讓那天殺的死耗子把大妞的蓋頭嗑了一個小洞,雖說不仔細瞅,看不出來,但這也不吉利啊,想着給補上,這蠟燭子味道聞得俺是頭疼,一宿了,都沒咋睡。”
田月荷啊了一聲,又不好意思的對王大嬸笑了笑“沒事,沒事突然想到了解決辦法。”王大嬸是滿臉的疑惑“月娘,俺咋是不明白你說啥?”田月荷笑了笑“沒什麼,這陣子我不都是頭疼怎麼做個營生,後來經過妞子提醒想着做香膏,可是那香膏最不能缺的就是蜜蠟了,雖說山裏的蜜蜂巢不少,但是要去那還不是虎口拔牙嗎,正發愁呢,您剛才一提,我倒是想到了,這香膏不好做,做個帶香味的蠟燭倒是個法子。”
“蠟燭還能香?”王大嬸是一臉的不信,田月荷也沒多解釋,想着等做出來給王大嬸送過去就是了,便轉移了話題“蓋頭補好了嗎?”王大嬸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可不,就按你給大妞整的那衣裳做的,綉上了好幾朵小花,跟衣服倒是搭配的很。成了,俺老婆子也不耽誤你忙和了,有啥用得着的喊一聲,俺先回去了。”田月荷跟着起身送王大嬸出門。
這年頭的蠟燭還是用動物的油脂做的,燃燒起來冒着黑煙,味道也是嗆鼻子,田月荷先是把院子裏放着一大早採回來的野菊花,一個個清洗乾淨,把花瓣掰下來放到反覆刷乾淨,又準備了乾淨的瓷碗,好在這年頭已經有了油脂這東西,價格也算不上精貴,把花瓣放到油脂上,便把大瓷碗給密封了,接下來就是等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田月荷便迫不及待的打開密封的大瓷碗,聞了聞,油脂上確實有了很是濃郁的野菊花香味。顧不上吃早飯,先是餵飽了小魚兒,便拿了兩根蠟燭放到刷乾淨的鍋里,添好了柴火,讓蠟燭經過加熱融化,又把野菊花味道的油脂放到了鍋里,快速的攪拌。待兩個徹底融合到一起去的時候,便小心的把蠟油倒進已經在正中插好了線的細竹筒磨具中,不多會便凝固了,有些迫不及待的打開,看着有些發黃的蠟燭,湊到自己鼻子下面聞了聞,確實有野菊花的香氣,但是沒有當初在油脂上那麼濃郁了。拿起火摺子點燃,雖然還是避免不了冒着的黑煙,卻是也聞不到刺鼻的味道了,可是野菊花的香氣自是也及淡,即便是仔細的聞也不算太明顯。
雖然與預期的效果不同,但是好在除去了那難聞的味道,想必是吸油的時間不長,這兩根蠟燭加上兩塊油脂和一把鮮花,能做成三隻沒有刺鼻味道的蠟燭。蠟燭在這個年頭倒也不貴,五個銅板子一捆,一捆十個,相當於一個銅板子兩個,自己費了半天勁弄出來的蠟燭怕頂多了能賣一個銅板子一根,可是這油脂也是一個銅板子兩塊的,又加上採花,還有柴火什麼的,算來算去,田月荷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怕也只能自己留着用了,或者當禮送人賺人情,真要是賣,怕是會賠本,要是再提高些價格,在這怕是沒有哪家人會買,至於鎮上的大戶人家,怕是有比這更好的法子,聽說都是撒上香粉的。怎麼想也都覺得市場不會太大,一身的熱情便被澆滅了。
伸出自己還算白嫩的雙手,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自己定是開不起‘金手指’的,畢竟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啊!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些‘十字綉’的小物件,拿到鎮上賣吧,雖然掙得不多,但只要堅持下去,養家餬口還是容易的,畢竟也就兩張嘴而已。
王家妞子出門子這一天,田月荷起了一個大早,抱着小魚兒便到了王大嬸家裏,把小魚兒放在早先就托王大叔做的木籃子裏,為了避免小魚兒在裏面亂動,傷到自己,裏面墊上厚厚的毯子,空間大小也足夠連翻身都還不利索的小魚兒玩耍,田月荷把木籃子背在身手,便幫着王大嬸忙活,小魚兒在搖搖晃晃的木籃子裏面自娛自樂也不哭鬧,王大嬸瞧着直誇小魚兒懂事了,知道心疼自己娘了。旁邊來幫忙的婆子媳婦們也都附和着,田月荷心裏雖然明白大家都是給王大嬸一個面子,說著場面話,但畢竟誇得是自己的孩子,心裏還是甜滋滋的。
好不容易準備好廚房要用的食材,王大嬸看着人越來越多,怕傷到小魚兒連忙拉着田月荷進了裏屋“月娘,你帶着孩子不方便,到屋裏陪會你妹子吧。”
田月荷本來還想幫着把菜洗凈了切好了,連忙說沒事,但王大嬸不依“聽嬸子的話,嬸子知道你是真心幫嬸子的,這人多了就鬧騰別嚇到了小魚兒。”見王大嬸這麼說,又瞧着廚房幫忙的人也不算少,田月荷便點點頭進了妞子的屋。
此時的妞子正坐在凳子上,讓喜婆子給上妝。田月荷實在是不忍心瞧着本來長得還算是秀氣的王家妞子被喜婆子糟踐成貞子,心裏不禁念叨,難道這年頭對美的概念就是把臉化成白麵糰子?透過窗戶灑進來的陽光中還漂浮着‘灰塵’田月荷抿了抿嘴唇對喜婆子說道“瞧着您忙了一大早上了,還沒來得及吃點吧。”
喜婆子擦了把腦門子的汗“哎呦,可不是,累死我這個老婆子了。”又意識到說錯話了,假意拍了兩下自己嘴巴“瞧我這嘴巴,大喜的日子哪裏能說這樣的喪氣話。”又堆着滿臉的肥肉笑呵呵的對田月荷說道“石家嫂子,你可別介意啊。”
一頭豬對你笑,你會不會喊救命?會不會覺得還不如老天下一道雷劈死自己呢?田月荷心裏明白,這喜婆子怕自己多嘴把她提‘死’字跟王大嬸說,這人家辦喜事,做喜婆子的要是說些喪氣話,那是白乾活的,人家不給銀子都是沒處說理的,便笑了笑“您放心,這大熱天的確實難為您了,恩,您瞧我能幫上您點啥?”
喜婆子一聽心裏一動,田月荷見有戲連忙說道“您休息會喝口水,這交給我就成。”說完還對王家妞子眨了眨眼睛,王家妞子也不笨連忙附和的點頭。喜婆子見是這樣,便半推半就的應下,臨走前還支支吾吾的說王家妞子還沒有上完妝,田月荷立馬拍胸脯子保證一定給她畫好了,才把滿臉笑容的喜婆子送出去。
趕忙便關上了門,端過來一盆水“妞子,時間緊,別說別的了,聽嫂子的話,先把這一臉的粉給洗凈了,嫂子幫你整。”王家妞子連忙點頭,心裏覺得嫂子說啥都是對的。
田月荷看着王家妞子乾淨的小臉,笑着點點頭,拿起脂粉輕輕的拍打了一層,王家妞子整天到晚幫着她娘幹活,又是下地又是餵雞的,這臉本就被曬得發黑,這要是像喜婆子那樣鋪滿了胭脂,雖然白是白凈了,可和脖子手臂都不是一個色,再加上這時候的脂粉什麼的本就不愛貼合皮膚,自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但是適當的用一點脂粉,平和下臉色,又用煤炭筆畫了內眼線,這妞子的眉毛長得本來就好,也不需要休整,左右瞧了瞧,又給她點了點紅胭脂在小臉兩側,離兩步遠就看不出來塗了胭脂了,可摸樣卻是比原先顯得精神好看。
王大嬸進屋一看,滿臉的欣喜,直念叨“這周喜婆子本事真是不小,俺瞧着就跟沒化似的,可是比平常就是漂亮。”王家妞子想解釋說是田月荷幫忙畫的,但看到田月荷對自己搖手,便硬是咽下到了嘴邊的話。喜婆子進了屋見是王大嬸,剛想開口說自己就是去了趟茅廁,沒想到王大嬸笑呵呵的拉着自己“您的手就是巧,把俺閨女畫的俺都要認不出了,但有感覺不像塗抹了胭脂的,真是那個鬼斧神工”
喜婆子被誇得咧着嘴笑,趁着王大嬸沒注意的時候感激的對田月荷笑了笑,心裏想着這石家嫂子真是不錯的,自己以後給幫她留意着點,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意思再進一步?算了,等王妞子出嫁后,自己問問她娘,反正這兩家離着近,外面也傳着說石家嫂子與王大嬸跟親母女似的。
而田月荷不讓王家妞子說,也是怕到時候這喜婆子在外面胡說八道,畢竟自己帶着個孩子,這寡婦門前是非本就是多,加上冷寶貴那個事情,多少雙眼睛盯着自己呢,自己倒是不怕,只是怕以後連累了小魚兒,多個朋友總是比多個敵人的強,況且自己也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最後,在鑼鼓嗩吶敲打聲中,王家妞子被蓋上了紅蓋頭,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王家的門,被劉大虎扶到了驢車上。這年月能坐上驢車出嫁已經是不錯的了,王大嬸也抹了把眼淚,嘆了口氣“這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俺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丫頭,到了也是別人家的了。哎。”周圍幾個過來人的婆子都明白王婆子心裏不好受,連忙勸着。
田月荷是個寡婦,自是不宜上前面招呼在王家吃席的客人,便留在小廚房幫着做菜。
“楚老弟,真是謝謝了,這人多也沒法好好招呼你,灶台就在屋後面,一會出來喝酒啊。”
楚河點了點頭也沒出聲,直接便去了屋後面,才繞過牆角便見到一個女人撅着個圓鼓鼓的屁...股在添柴火,楚河不禁感覺自己喉嚨一動,咽了口吐沫,心裏倒是自嘲道,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倒是連個村婦都能讓自己起了感覺,便板著臉把兩隻野雞放到灶台旁。剛準備離開,恰巧田月荷一邊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珠,一邊抬起頭被突如而來的楚河嚇了一跳“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