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剎秋【防抽重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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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少年和高個侍衛被人架下車輛,此處是一片瘴氣瀰漫的沼澤地。一黑衣男子指着那侍衛道:“國主,此人怎麼辦?”

一個眸光深邃、滿面虯髯的男子沉吟片刻道:“帶回去,詳加拷問。”

於是黑衣隨從負着昏迷侍衛、為首男子親自背負起玉面少年縱身向沼澤對面的密林奔去。

穿過密林和桃花瘴竟然是一仞絕壁,一眾人如隼旋空攀上絕壁,進入半腰中的一處山洞。

府天之內別有洞天,洞壁四周有螢石,洞內通明卻又曲折精奇、機關重重。

男子將肩上少年放下,少年側卧在地,纖腰長腿、玉面朱唇,一襲白衣簡直如畫中醉卧桃花仙。

男子伸手輕輕觸了觸他細膩的面頰,捏碎一粒藥丸置於他的鼻端之下,低聲喚道:“楚夫人,楚夫人。”

少年悠悠睜開眼睛,明亮的眼眸秀色奪人。

男子卻驟然臉色大變,鎖喉一抓奪面而來,“你是何人!”

楚歸旋眼眸是一種極特別的黑色,深黑中泛着幽粹的藍,傳言她的外祖一脈有西域樓蘭王族血統。而這個少年的瞳孔卻是褐色的!

他與楚歸旋相處數日,早將她一顰一笑、每一絲容顏特徵瞭然於心,今日百分確定是她後方才出手,怎會忽然換了人?!

***

一個時辰前。

歸旋抬頭看看酒樓的牌匾:歸來一醉樓。耳邊響起昨夜湛霄交待的話:“我們需替司徒無恤找個好下手的地方,東街上有一處‘歸來一醉樓’是慕家的秘密產業,你明日便去這裏用餐。”

她笑了笑,施施然走進酒樓。

她與湛霄在小二帶領下進了雅室,點了酒菜,小二上了熱氣騰騰的六安瓜片退下。

兩人邊飲茶邊聊天,歸旋忽然一陣眩暈栽了下去。湛霄伸手將她扶住,這時牆壁暗門打開,從隔壁房間走進兩個人:一個是扮作商人打扮的月宴,一個是和歸旋一般模樣的少年……

***

山洞內,虯髯男子襲向白衣少年,原本昏迷一旁的侍衛忽然睜開眼睛目如冷電,騰空而起襲向男子后心。身後掌風凌厲如刀男子不得不回身抵擋,少年趁機就地一滾躲到一邊。

男子與侍衛電光火石間已接數招,不覺間臉色大變沉聲喝道:“慕湛霄!”

侍衛朗聲長笑,“司徒無恤,你千方百計欲見吾妻,可惜慕某在此,江山美人都沒你的份!”

那男子雖鬍鬚掩面,卻濃眉深目輪廓英俊,正是流亡數月的司徒無恤。

無恤眼中戾氣暴漲,寒聲冷笑:“慕湛霄,你既孤身前來送死,今日便讓你葬在這嶢嶷洞中!”

說罷身形一隱,洞內頓時霧氣瀰漫。

少年飛身來到湛霄身後,遞給湛霄一顆紅丸,“這是九重瘴,可讓人渾身無力產生幻覺,慕侯請含於舌下。”

司徒無恤沉聲問:“你是何人?”

那少年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別緻精巧的百寶袋,笑嘻嘻地說:“聽說司徒國主是西泯第一用毒高手鏡先生的高足,小弟6井田今日前來討教一、二。”

“神醫6青雲是你什麼人?”

少年笑吟吟道:“正是家師。”

話音未落,湛霄手中寒光點點,幾名偷襲而來黑衣人倒於霧靄之中。

***

豪華舒適的馬車緩緩徐行在長安大街上。車內,熏香裊裊如霧,歸旋側卧錦榻,纖腰長腿、玉面朱唇,一襲白衣猶如畫中醉卧桃花仙。

榻旁,月宴靜靜看凝視她的容顏良久,忽然緩緩抬頭,取出鹿皮手套帶在手上,又取了一方棉巾,將一旁玉壺中水摻了藥粉,小心將棉巾打濕,然後用棉巾細緻的、一絲不苟的在她臉上擦拭起來。

臉上的妝容很容易被卸掉,一點一點還復出本來容貌,最後是還復女兒嬌態的嫣紅嫵媚的唇,隔着棉巾的手指輕輕擦拭着,忽便一低頭,就在快要觸到的瞬間,頓住、扭過頭去。

目光崩離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歸旋悠悠轉醒,只見自己躺在一方馬車之中,不禁渾身冷汗猛然坐了起來:“湛霄——”

身邊傳來一個清越熟悉的聲音,“夫人莫怕,少侯爺稍後便歸。”

她回頭怔怔瞪着身側目光平靜面容陌生的男子,過了許久,方道:“你……你是月宴。”

月宴道:“正是屬下。”

歸旋臉上的笑容一下子粲然盛放,“月宴,你真的沒事了!你怎麼不早些來見我?害得我和可人好擔心。”

月宴低低重複一句,“夫人擔心?”

“那當然,你三番四次捨命救我,又照顧我和可人那麼長時間,你生死未卜我當然擔心啦。”

他沉默好一會兒,說:“卑下盡職而已,夫人不必介懷。”聲音干硬如一條平直的線,不帶絲毫起伏和情緒。

歸旋不以為意地一笑,“這個我自然知道,不是湛霄的緣故,你才不會管我死活。不過無論怎樣我都得承你的情。對了,湛霄呢?”

月宴不語。

歸旋臉色一變,“司徒無恤當真出現了?他讓我把司徒無恤引出來又故意支開我?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月宴沉默片刻,“司徒無恤武藝高強又善於用毒,侯爺斷然不會讓夫人涉險。”

“就是這樣我更才要去啊,司徒無恤陰險卑鄙,湛霄又投鼠忌器,他豈不只有被打的份?”

“那夫人去又有何用?”

“怎麼沒用?我就在旁邊瞧着,若實在不行了便給自己一刀,他司徒無恤不是和我生死同命嗎?他上次受傷還差點要了我的命,這次我也讓他好好喝一盅。”

冰山臉月宴都被她搞敗了,一臉匪夷所思地瞧着她。

“你幹嘛這麼瞧着我?”

月宴默默掀開車簾對趕車的暗衛道:“速速回府。”

“月宴你……”

“夫人若是胡來,月宴只好點穴。”

“……”

***

車行許久,車內依然響着歸旋不甘的聲音,“……月宴你帶我去吧,湛霄出生入死那麼多次我從來沒要跟着去,我不是胡來,只是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置身事外,司徒無恤若狗急跳牆拿自己的性命做威脅,湛霄真的一點法子也沒有。你帶我去吧,咱們見機行事,或者……只是遠遠看着,你關鍵時刻去幫幫忙好不好……”

一任歸旋軟語溫求,月宴只是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

千仞峰上,追蹤而至的暗衛盡皆趕來,包圍着絕壁前的司徒無恤。

慕湛霄緩緩上前一步,“司徒無恤,你現在已無路可走,不必再做困獸之鬥。我敬你是一方英雄,只要你歸順於我,我定然不會為難於你。”

司徒無恤桀驁大笑,“慕湛霄,你說得這般好聽不過想是哄我乖乖替楚夫人解蠱罷了,同命蠱不解尚有我一條命在,解了只怕世上再無司徒無恤,只有一條苟延殘喘、惶惶不可終日的狗而已。哈哈,無恤要麼站着生,要麼橫着死,斷不會做那搖尾乞生之舉,而今只有兩途,要麼便是慕侯退後三里,要麼便是無恤縱身一躍。此處風景甚美作我葬身之所倒也不錯,況且黃泉路上有楚夫人作伴想必一路快活得緊。”

眾人聞言色變,慕湛霄眼中卻一片平靜,唇角甚至緩緩向上彎起,露出一種殘酷而冰冷的譏誚,“司徒國主縱身一躍豈止有內子相伴?黃泉路上定然熱鬧非凡舉國陪葬。”

司徒無恤瞳孔微微一縮。

慕湛霄和聲說道:“司徒國主想必聽說過,慕某將你西泯王室、宗親、氏族共六萬餘眾圈禁於庫富河一帶,慕某也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今日一跳,慕某縱兵三日,一舉屠了你西泯國,要麼你今日離開,我天策營便從這六萬親貴開始祭刀,一日一萬,直到國主再次出現,或是庫富河被西泯人的屍身填滿。”

山壁之上一片寂靜,只有一男人平穩到殘忍的呼吸,和另一男人千杯不下的喉意。

司徒無恤忽然朗聲笑道:“素聞靖南侯德范遐邇、功蓋當世,治下慕家軍更是仁、信、智、勇、嚴俱全的天軍,你這般不分良莠、天怒人怨的屠國之舉便不怕惹來千古罵名?”

慕湛霄的神色依舊毫無波瀾,而他身後滿山肅殺而冰冷的秋意完美地隱藏在那片平靜莫測的目光之中。

明明還是白日,卻讓人感到天淡夜涼月光如雪。

沒有人能說清這般無情的目光究竟是慈悲還是殘忍。

司徒無恤哈哈大笑起來,“就算我束手就擒,又怎知你不會趕盡殺絕滅我西泯?”

慕湛霄緩聲說道:“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只要還有一條他途,我便斷然不會走那條天怒人怨、千古罵名的路。”

司徒無恤點頭道:“好、好,我司徒無恤既為亡國之主,而今之路也只有這一條了!”

說罷他鐵拳一回,“咔嚓”一聲便捏斷了自己的琵琶骨。

眾人皆是一驚。

他抬起頭來,唇染鮮血慘然一笑,“從今往後我便是廢人一個,你可以囚我一生一世,但我絕不會替楚夫人解蠱。若慕侯屠戮我族人……呵呵,旁的我做不到,但自絕性命隨時都行!侯爺不信大可一試。”

慕湛霄看着司徒無恤沉默良久,緩聲說道:“任荻,背司徒先生下山。”

***

眾人迅捷下山,不到一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這蕭殺絕仞的秋山與以往無數個日日夜夜一般無人踏足、無人問津。

半山一處隱蔽的密林間,扮作男裝的歸旋靜靜坐着山石之上,月宴走過來道:“夫人,我們該回去了。”

歸旋沉默片刻,站起身來走向蹣跚難行的小徑,說了一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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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女重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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