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鬧北平(下)
北平城北的特務監獄,秦相全領着我們從容的走了進去。幾個看守有些詫異的看着我們幾個。秦相全走進來,朝着幾個看守揮揮手。
一個警察掏出鑰匙打開了一間牢門。
“林勁超!出來!”我嚷道。
一個身着囚服的人緩緩的站起來。又長又髒的鬍鬚遮住了嘴巴,兩雙手上還掛着手銬,有氣無力的走出來。
“勁超。”我輕聲問道。
他微微抬起頭,兩隻眼睛黯然無光,“我就是。你是誰。有什麼招就使出來,老子不怕,還是明白告訴你,老子是國民革命軍熱河青年軍的。哈哈哈哈。”
“勁超,是我,我是天翼啊。”
“天啥也白費,走吧,還有啥招。”
“他怎麼回事兒。”我厲聲問道。
秦相全又是一哆嗦,“不知道不知道。這裏以前是北平警察局的監獄,我接手之後他們就在這裏,我一概不知啊。小爺。”
“天翼……”一個略顯滄桑的聲音喊道。
順着聲音,就在和林勁超同一間牢房裏,一個灰頭土臉滿身傷痕的人緩緩站了起來,一隻手拄着根木棍。
“我是蕭敬義。”這個人一步一拐的走到我的跟前。
蕭大哥?我猛的一驚,仔細的看着這個滿目瘡痍的囚犯。
蕭敬義眼裏不禁的流出了淚水,順着臉頰淌了下來。
“蕭大哥?”蕭敬義緊緊的抱着我,不住的抽泣。
“把人帶走,馬上離開這裏。”我說道。
薛鎮良和狗子上前扶起蕭敬義和林勁超,兩個看守的警察皺着眉頭,“秦處長,這……”秦相全戰戰兢兢的看了看我,回過頭對兩個警察說道,“提審!”
離開監獄,我們又乘着秦相全的車,回到了他的老窩。
“勁超,我是張天翼。”
林勁超依然還是魂不守舍,嘴裏仍在念叨着,“我是熱河青年軍的,有什麼招就使出來。”我有些手足無措,走到秦相全跟前,狠狠的一巴掌打下去,“你們他嗎的對他動了多少刑?”秦相全又是一哆嗦,“沒有沒有啊,小爺。”
“天翼。”簡單梳洗了一下,蕭敬義走了過來。
“林勁超這小子是條漢子,他們天天對他用刑,可這小子死活就是不開腔,就是那一句話,青年軍。有一次,秦相全命人用電擊,林勁超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就這樣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他嗎的。”薛鎮良照着秦相全後腦勺又是一巴掌。秦相全哎喲一聲,疼得哭了起來。
“這幾天聽那幾個看守說了北平城的事,沒想到是你們乾的。”蕭敬義慢慢的坐下來。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被人出賣了。出不了城。”我掏出一支煙遞給蕭敬義。
“怎麼回事。”蕭敬義問道。
我將何清先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蕭敬義,蕭敬義吸了一口煙,眯着眼睛,想了片刻,“何清先。呵呵,我們曾經是黃埔同學,我早年在黃埔呆過一段,是黃埔二期的,後來家父因為跟着張作霖做事,便急招我回東北。呵呵,沒想到這小子到進了中統,上學的時候他就非常自私。這一次更是做過火了。天翼,秦相全這裏不能常呆,日本人早晚要找到這裏,你要儘快想個辦法。”
我點點頭,看了看林勁超,“唉,當初一別,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當天晚上,我逼着秦相全打電話給了龐文秋,就說壓力過大,身體不適,卧病在床。安排了狗子守夜,我們各自找了地方打個盹兒。
“說!說!”一聲叫喊,打破了房間內的安靜,所有人都被驚醒了,狗子更是端着槍從門外衝進來,查看情況。
林勁超獃獃的坐在床上,兩眼直視前方,忽然間,他的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麼,慢慢的走下床。
他走到正團着身子熟睡的秦相全,大聲喊道,“是你***。”秦相全被林勁超的喊聲驚醒,目光猙獰的看着林勁超。
“勁超!”我走上去拉住他,“我是天翼,張天翼。”
林勁超回過頭,仔細看了看我,“天翼!是你?”說著林勁超抱着我悶頭痛哭。
轉過頭,林勁超惡狠狠的看着秦相全,“這老東西,你可害苦了我了。我他嗎殺了你。”
薛鎮良從牆上摘下一柄日本軍刀遞給林勁超。
秦相全嚇得滾到我跟前,哭道,“小爺,張小爺,你答應饒了我的,能辦的事我都辦了,張小爺……”
“我是饒了你,所以一直就沒殺你,但是他,呵呵,我管不了。”
聽罷此言,秦相全愣住了,目光里充滿了絕望,一頭磕在了林勁超跟前,“小爺,饒命啊。我為你們做了不少事,張小爺都饒了我了,林爺,林爺……”面對秦相全的苦苦哀求,林勁超絲毫沒有心軟,抽出日本刀,“老子被日本人抓了,老子認了,讓你他嗎的一個中國人折磨了一通,老子這口氣真他嗎的窩囊。為我們做事?你他嗎為日本人做了多少事。”
秦相全哭道,“我以後不會再為他們做事了,我痛改前非,為你們青年軍做事……”
林勁超眉頭一立,大喊道,“晚了!**!”手起刀落,秦相全的脖頸一道整齊的刀口。旁邊一直被綁着的情婦,嚇得一直“唔”個不停,林勁超反手一刀,劈開了她的腦袋。
接下來的幾天,北平城更是雞犬不寧。北平城內的幾家報紙,頭條刊登了秦相全被殺一事。板成良太更是出動了日本的憲兵配合龐文秋的偽軍進行全城搜查。秦相全的死給龐文秋敲響了警鐘,這個北平偽軍統帥有些緊張,城南我們的落腳點已經不能再去了,整個北平城陷入了恐慌。
兩天後,北平偽政府秘書周泰被殺。日本人和龐文秋更坐不住了,刺殺事件頻頻發生,可就是抓不到人,城北的監獄已經被日本人接管,日本人喪心病狂的將監獄裏的十幾個囚犯槍殺,將頭顱掛在了北門上。
這些天我們當然轉移了地點,新的地點就在沈怡冰別墅的地下倉庫。由於北平城內局勢混亂,龐文秋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根本無暇顧及沈怡冰,更何況他那個有些人老秋黃的正印夫人已經搬到了他的辦公室照料他的生活,壓力再大,也不敢來沈怡冰這裏泄壓了。
沈怡冰是知道我們的,只是他一直保守着秘密,沒有說,這個有着傾城美貌的女人關鍵時刻也是有着一顆愛過之心。每天都會親自給我們送飯,而她希望我們儘快離開這裏。
蕭敬義和林勁超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蕭敬義的腿雖然還有些不方便,但是已經不礙大事了。在接下來刺殺龐文秋的時候,我們終於遇到了強手,楊承生一個手下被殺,而我也負傷挂彩。狼狽的逃回了沈怡冰的地下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