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鬧北平(上)
“他嗎的,到這個時候了,這**的去哪了。”薛鎮良罵道。
楊承生緊皺着眉頭不說話。除了薛鎮良,所有人都悶在那裏,不做聲。
北平城戒嚴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住在來順客棧,轉到了城南,那個蕭瑾桐曾經住過的房子。這裏早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不過還留下了一間破草房,可是卻不見了蕭瑾桐和蕭敬仁的影子。
心裏不由的生起一絲愧疚,楊承生用來作掩護的煙箱裏的煙讓我一包接一包的抽了個乾淨,一地的煙頭,一屋子的煙霧,和我不住的喘息聲和咳嗽聲。誰也沒有心情來抱怨這些,現如今,我們已經無法出城,失去了和青年軍的聯繫。
一時間,我的頭腦亂了,有些後悔當初給何清先出了這麼個主意,到頭來,他跑了,我們卻被困在了這裏。
“有可能他被抓了呢?”楊承生說道。
“不可能。”薛鎮良冷冷的說道,他又恢復了在剝魂谷時那冷峻的目光。所有人都因為他的這三個字而將目光投向了他。
薛鎮良從楊承生的煙箱裏抓了一包煙出來,不緊不慢的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何清先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做事很縝密,很小心,更講求實際。”說著薛鎮良看了看我,“和我們營長一樣。何清先自從進了北平城,每一次行動我們都沒有看到他,而他只是每次來都留下一些錢和子彈。基本不參與我們的任何行動。而且在後來我們炸板成的聯隊部的那一次是我們私自乾的,他也並沒有任何的指示。說不定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出了問題。”
我聽着薛鎮良講完,慢慢的抬起頭,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你認為他會出什麼問題。”
薛鎮良的笑容有些冷,“還記得上一次我引開宮城,你們去訊問沈怡冰那一次嗎?在城西,我親眼看到有人坐在一輛掛着特務處牌子的轎車上,我不敢確定裏面的人是誰,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從身高和長相來看,車上的人有一個肯定就是何清先。因為當時他的行蹤不定,還是長官,我就沒有和你們說,但是我一直有些顧慮。”
“你是說,何清先可能叛變了?投降了日本人?”楊承生驚異的問道。
薛鎮良深吸一口煙,“這**的,說不準。我不明白中統到底是多大的官兒,只是見到張營長和楊營長很敬重他,所以並沒有說明自己的想法。我認為,這個人是個塗有外表的人。”
聽了薛鎮良的這些話,我和楊承生互相看了一眼。我有些無奈的笑了。
殺漢奸出漢奸,口口聲聲中統的職責,國民黨員的職責,黨國的利益,一臉的正派,卻是滿肚子的酸水。
“喊着殺漢姦殺漢奸,到頭來自己也成了漢奸了。”楊承生無奈的說道。
這時,狗子猛的衝進來,“咱們原來住的那家來順客棧,昨天被特務查了,客棧掌柜的被抓了。”
這個消息讓我們猛的一驚,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這樣一來更加證實了薛鎮良所說的,何清先出賣了我們。
“怎麼辦?”楊承生站起來,緊皺着眉頭看着我。
“怎麼辦?呵呵,事已至此,你讓我怎麼辦?出不了城,我們幾個困也被困死了。”我清了清嗓子,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咽喉火辣辣的難受。
幾個人將我圍起來,“張營長,楊營長,你們就說吧,怎麼干。”
楊承生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我。
一時間,一股熱血猛的衝進了我的腦子,我拔出駁殼槍,“怎麼辦!置之死地而後生,狹路相逢勇者勝。北平城已經被咱們搞亂了,就不怕他再亂點!他中統不幹了,咱們來干!”
這裏雖然沒有硝煙,卻也是戰場;這裏雖然沒有千軍萬馬,卻也是鬥智斗勇;我們六個人的熱血繪成了一面青年軍的軍旗,高高飄在北平的上空。那至死不忘軍訓一直刻在我們心裏:青軍策馬,旌旗飄揚;橫刀殺場,熱血報國。
六個人,六桿槍,北平城上空籠罩了一層黑雲,雖然不是暴風雨來襲,但足以讓那些虧心之人膽寒。
接下來的幾天裏,北平城被我們搞得天翻地覆。
蕭家大院的板成聯隊司令部再次被炸,三名偽軍小隊長被殺,兩個特務長被殺。北平城內的特務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
踏破鐵鞋無覓處,我們發現了秦相全的行蹤。
一腳踹開了秦相全城西住所的門,這裏是秦相全狡兔三窟的其中一窟。
“哈哈哈哈,秦處長!你好忙啊。”我從容的走進秦相全的卧室。此時的秦相全正光着屁股壓在一個漂亮女人身上,不停的蠕動。也許是因為最近的壓力太大了,來這裏發泄一下,去去火。
秦相全猛的一驚,立即從漂亮女人身上下來伸手要去摸枕頭底下的槍。狗子眼疾手快一匕首戳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們是什麼人。”秦相全忍着疼痛,戰戰兢兢的問道。
“青年軍!”薛鎮良揪起秦相全。這是個肥的流油的人物,腦袋上的頭髮已經得差不多了。胖大的身體,一骨碌滾了下來。
秦相全故作鎮靜,“我門口可有警衛。”
楊承生走過來,拿着兩把帶血的匕首,“你那幾頭爛蒜,你還真指望他們。”
“你們要幹什麼。”秦相全有些哆嗦,聲音也有些戰慄。
“要他嗎你的命!”薛鎮良說道。
秦相全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小爺,各位小爺,要啥我都給,留下我這條狗命吧。”
沒想到,被何清先說得響噹噹的北平特務處長竟是這麼個不禁嚇唬的人物。
“你這條狗命,我們不稀罕,但是,我問你話,你要實話實說啊。”
秦相全滿頭大汗,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何清先……你認識嗎?啊?”我輕聲問道。
一聽何清先,秦相全猛的一驚,眼珠子轉了一下,“知道知道。”
“他人呢?”我用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樣的口吻,不慌不忙的問道。
秦相全低着頭,想了片刻,“不瞞小爺們,都是這何清先,不關我的事。”
“少他嗎廢話。”薛鎮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秦相全肥大的後腦殼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秦相全疼得哎喲一聲,躺在地上打滾,兩隻小眼睛仍在不停的轉。
“起來。”薛鎮良拎起秦相全。
“小爺,小爺,何清先被板成太君,哦不不不,被鬼子請去了,天天都在板成的聯隊司令部里,我根本見不到他。”
我點燃一支煙,“本來想殺何清先的,唉,那日本人那裏進不去啊,你,就當個替死鬼吧。”我的話音剛落,狗子擦拭着那把沾血的匕首走過來。
“別別別,小爺,小爺,饒我一命。你聽我說。”秦相全眼睛更是轉個不停,隨即說道,“小爺剛說你們是青年軍的?”
“怎麼了?”薛鎮良問道。
“聽我說小爺,你饒了我狗命,我告訴各位小爺們一個天大的消息。”秦相全緊張的擦着汗。
“還他嗎講條件。”薛鎮良抬手又是一巴掌。
“小爺小爺,實話,實話。就在監獄裏,又你們的人,他說他是青年軍的軍官。”
我看了看楊承生,有些莫名其妙。
“少他嗎在這拖延時間!”
“沒有沒有,他叫林勁超,林勁超,小爺肯定認識吧。”秦相全慌忙的說出名字。
這個名字確實讓我們一愣,林勁超,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打仗不要命,又有些愣頭青的主兒。
“你說的是真的?”聽到我緩和的口氣,秦相全連連點頭,“絕對,小爺絕對,我不敢騙你們。”
“帶我們去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