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狄仁傑出宮
武則天笑眯眯的看着狄仁傑喝完茶。
“懷英，這杯茶味道可好些？”武則天搖晃着茶杯。
“陛下，味道確實好些。”狄仁傑會心一笑。
“嗯，朕在你喝的這杯茶裏面加了顆糖。”武則天也抿了一口。
“多謝陛下…的糖！”狄仁傑抱拳作揖。
“嗯，懷英，朕聽說西市牡丹街發生了命案，你恰好在案發現場，朕知道懷英擅長斷案，懷英，這樁命案你如何看？”武則天放下茶杯。
狄仁傑一驚。
武則天有此一問，說明她早就知道了案情，可是為什麼她還會如此一問？
“陛下，臣確實在案發現場，只不過臣是奉命回神都見駕，恰巧路過那裏，具體情況，臣並不清楚，臣只知道死者是淮陽侯武風洛。”狄仁傑據實回答。
“這淮陽侯武風洛仗着是梁王的親侄子，一向飛揚跋扈，人憎鬼厭，他早就該死了；不過，縱然他該死，也應該國法處置，懷英，你說，這淮陽侯是不是太子的人下的手？”武則天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
狄仁傑心中咯噔一下。
這句問話是一個陷阱，回答稍有不慎便會招來腥風血雨。
“陛下，請恕臣直言，這淮陽侯武風洛素有惡名，且齷齪不堪，太子殿下何人，怎會為了此等豎子連累自身，依臣看，此案多半是民間義士俠義行為。”狄仁傑此言本就是心中所想。
“好吧，懷英，既然你要了大理寺和刑部，這些案子都交給你來處置吧！”武則天點點頭。
“多謝陛下，臣告退了。”狄仁傑看到武則天臉上氣色不好，且露出疲憊之意。
武則天擺擺手，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狄仁傑離開觀風殿。
李元芳早已經在殿外等候。
“大人。”李元芳抱拳致意。
“元芳，咱們出宮。”狄仁傑微微一笑。
“好。”李元芳沒有多問，但是從狄仁傑滿臉笑容中，李元芳也猜出了些端倪。
“狄閣老、李大將軍，請留步。”高力士從後面叫住二人。
“高公公，何事？”狄仁傑轉過身子。
“狄閣老、李大將軍，這是千牛衛的兵符，陛下讓老奴交給李大將軍，陛下說，千牛衛乃皇家衛隊，兵符一直由陛下掌管，本來想明日上朝之後再給，但是為了狄閣老的安危着想，還是現在就交給李大將軍為好。”高力士雙手捧着兵符。
李元芳看了看狄仁傑。
狄仁傑點點頭。
“臣李元芳接兵符。”李元芳單膝跪地接過高力士手上的千牛衛兵符。
“高公公，多謝了，勞煩回稟陛下，臣狄仁傑定不負陛下所望。”狄仁傑抱拳致意。
“好！狄閣老、李大將軍，您二位慢走。”高力士抱拳還禮。
狄仁傑與李元芳走出皇宮。
一路上，二人都是默不作聲。
“大人，元芳有一事不明，煩請大人指點迷津。”李元芳打破了沉默。
“哦！元芳是不是想問陛下為什麼不在殿內將千牛衛大將軍兵符交到我手上，然後由我再告知和轉交給你，而是由高力士高公公隨後送來？”狄仁傑微微一笑。
“大人真是神明。”李元芳抱拳作揖。
“高力士高公公是誰，他的耳目遍及宮中，且他與梁王和太子皆有交集；陛下此舉就是想借高公公之口向梁王和太子兩方傳達陛下的意思，同時也是在保護我。”狄仁傑眼中滿是感激之情。
“大人，陛下已經恢復了您鳳閣內史之職，同時也給了元芳千牛衛大將軍之實職，只待明日上朝昭告天下即可，明日再給不是一樣么？”李元芳心中依舊存有疑慮。
“元芳，陛下明日宣旨之前，你我是不是白身？”狄仁傑停下腳步。
“是，是白身，大人是擔心有人害我們？”李元芳似乎明白了。
“神都看似一片祥和，實則暗流洶湧，以陛下為首的保皇派、太子為首的李唐派還有梁王為首的外戚派，三派人馬明爭暗鬥；而我們今日回洛陽面聖就已經將自己置於三派爭鬥的漩渦之中了。”狄仁傑仰天長嘆一口氣。
“大人，自此一路兇險！”李元芳神色凝重。
“是啊，元芳，你怕嗎？”狄仁傑回頭看向李元芳。
“當然怕，元芳怕大人受到傷害，僅此而已，對於自身，元芳無所畏懼！”李元芳說的斬釘截鐵。
狄仁傑眼珠泛紅。
這些年，李元芳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多少九死一生。
“元芳，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接下這個重任嗎？”狄仁傑給李元芳整理了一下鎧甲。
“大人此舉自有大人的深意，元芳誓死追隨。”李元芳抱拳作揖。
“三派爭鬥，不光是朝政不穩還累及百姓，百姓之所求不過安居樂業，幼有所教老有所養，不愁溫飽，不憂疾病耳；可是，現在連這樣的所求都無法滿足了。”狄仁傑看了看皇宮高高的城牆。
“所以大人將自己置身漩渦內，挽大廈於傾倒，救百姓於水火。”李元芳有些心痛，狄大人這一生都在為國為民。
狄仁傑點點頭。
只不過他眼中憂慮之色更甚了。
談何容易啊！
武姓外戚對狄仁傑恨之入骨，李唐激進派也不滿狄仁傑輔助武則天，朝廷不少大臣更是嫉恨狄仁傑。
哪一方都想要狄仁傑死！
“元芳，咱們走吧。”狄仁傑欣慰的看着李元芳。
“大人，咱們回狄府嗎？從這裏到狄府路程不短啊，您在這裏稍候，待元芳去尋一輛馬車來。”李元芳怎麼忍心讓狄仁傑走回去。
“元芳，無妨，咱們就走着回去，順便還可以看看神都有什麼變化，畢竟離開神都一年多了。”狄仁傑笑道。
“可是…”李元芳看着狄仁傑。
“走吧！”狄仁傑邁開腳快步走在李元芳前面。
李元芳連忙追上去。
此刻正值傍晚時分。
殘陽如血。
殘陽餘暉將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們每一步都走的那樣堅決。
前路漫漫。
多艱難險阻，可是他們顧不上了。
社稷、百姓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