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裝暈
“無論怎樣,這裏還沒輪到一個妾來自說自話!”
這話里話外,也暗暗維護了大夫人一把。
謝玉霞雖早已習慣被金氏壓制,但首次意識到,世子心中還有她這個正妻的位置,不由得心頭一熱,欲上前勸慰。
不料蘇熠轉而問向蕭子懿。
“還疼嗎?”蕭子懿輕輕收回手,乖巧微笑。
“妾身不疼了。”
旁觀者皆暗自稱奇,畢竟在世子面前撒嬌賣俏雖常有,可當著眾人面如此大膽卻是頭一遭。
即便是金氏,也未曾如此。
而這蕭姨娘,卻顯得那麼自然。
蘇熠忽然想起什麼,追問道:
“你之前提金氏表兄在外獵場藏蛇窩,可是真的?”
他居然聽見了?
蕭子懿身子微微依向他,淚眼婆娑地點了點頭。
“妾身怎敢欺瞞。”
金氏捏緊拳頭,焦急提高聲線反問。
“你該不會想跟世子說那些蛇是我叫人放的吧!!”
她吼叫着,卻被蘇熠凌厲的目光堵了回去。
“真假我自會判斷。”
“你這一鬧,不顧大夫人顏面不說,還讓懿兒這身子骨受了驚嚇,還不快跪下認錯?”
金氏臉色煞白,不可置信地望過去。
這意思是要她給謝玉霞下跪,甚至還要向新來的小妾蕭子懿屈膝?
怒火中燒,可礙於眾多目光,她又豈能輕易服軟!
見她還想狡辯,蘇熠斷然下令:“來人,將金姨娘拖下去杖責十八,關押後院一月,未經我允,任何人不得探視!”
話音剛落,金氏立刻軟了,撲通跪地,連連磕頭:“世子息怒!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但已無力回天。
蘇熠沒有半分同情,金氏情急之下,匍匐到他腳邊,哭訴道:
“世子大人,我也是有苦衷的啊,我為您可以放下身段為妾,不正是因我對您深情一片嗎!如今您怎麼忍心因蕭姨娘責罰我?您忍心看我受苦,忍心看我如此……”
未待她哭訴完畢,人已被帶走。
蕭子懿心中明白,蘇熠大概是藉機要對付金氏的表兄了,正如原着所述。
對他來講,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嘛!
想當年,金家權勢熏天的時候,她那表哥作為御史大人唯一的獨苗,和這位世子爺明爭暗鬥就沒消停過。
戲也演完了,蕭子懿心裏直痒痒,恨不得立馬找個地兒躺平了放鬆放鬆。
乾脆心一橫,眼皮一耷拉,裝暈了事。
“姨娘!姨娘您怎麼了?”錦嫿焦急地呼喚起來。
蘇熠聞言低頭,瞥了眼懷裏的女子,眉頭輕挑,揮手示意周圍人退下。
之後,他不緊不慢地把蕭子懿安置在床上。
可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在床邊落座,親眼看着府醫為她檢查。
這一下,蕭子懿心裏犯了難。
醒吧,尷尬。不醒吧,也尷尬。
正當她左右為難,手心突然一陣刺痛,她猛地瞪大雙眼!
正好對上了蘇熠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心猛地一沉,當著領導的面被抓包裝病,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蕭子懿趕忙壓低嗓音,哼唧了一聲:“好疼……”
蘇熠笑着說:“你哪天不喊疼,身體這麼嬌貴?昨天還硬要纏着我鬧騰到半夜?”
到底是誰纏着誰啊……救命
誰讓對方是頂頭上司呢。
蕭子懿嬌滴滴地靠了過去,開始滔滔不絕地吹捧起來。
“我作為世子爺的妾,不折騰您還能折騰誰呢?但今天真是火燒眉毛了,那些蛇嚇死個人!世子爺沒見着,真是萬幸!”
她這厚臉皮,倒和她那機靈勁兒挺搭。
老夫人手下的人,確實有兩手。
他倒想看看,解決了金氏之後,她還有什麼招數。
正待開口,蕭子懿卻在他嘴角輕輕一吻:“我今天實在是不舒服,還請世子爺寬容些,讓我先好好養傷,待我康復,定讓您更開心。”
蕭子懿一心只想把這尊大佛打發走,自己的小身板,實在是吃不消啊。
蘇熠聞言,眼神微眯,卻依了她:“行,我等着。”
他還特意叮囑府醫,要盡心治療。
不僅如此,還派人送了許多滋補品來。
這一幕,全被謝玉霞收入眼底。
丫鬟花晨不滿地說:“大夫人,這位蕭姨娘,怕是真把世子爺的心給勾走了。您看世子爺何時對旁人如此上心過?都說男人愛狐狸精,就憑她那套不知羞的手段,哪個男人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以前有金氏在後院折騰,暗地裏總往世子爺那湊,害得世子爺幾乎沒踏進過她們小院。
偏偏自家主子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實在讓人心急。
現在又來了個似乎比金氏更厲害的角色。
謝玉霞轉身離開前,對花晨吩咐:“你悄悄查查這個蕭姨娘的底細。”
而另一邊,蕭子懿總算是能喘口氣了。
她笑着從錢袋掏出幾錠銀子,遞給吳嬤嬤和錦嫿。
“辛苦兩位了。”
一個替她演戲,一個幫忙請世子爺,她們卻推辭不要。
蕭子懿二話不說,直接塞進她們手裏。
“安侯府不同尋常,手裏有點銀子總是好的,大家都是討生活的,拿自己應得的,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收下吧!”
正此時,一名僕人懷裏揣着一封信,悄咪咪地走進蕭子懿的房間。
“蕭姨娘,外面有位公子讓小的把這封家書轉交給您。”
家書?這又是哪一出?
一提是家書,心裏就有數了,準是蕭家催着送嫁妝的事。
她吩咐錦嫿取來,吳嬤嬤眼尖心細,順勢給了送信的小哥一小塊碎銀打賞。
那僕人笑着雙手呈上信件。
蕭子懿一看,心裏暗嘆吳嬤嬤就是心細,連錦嫿都得了提醒,忙拍腦門笑道:“哎喲,我倒忘了跟小哥說聲謝謝了。”
信到手,拆開一閱,果不其然,嫁妝二字躍然紙上。
錦嫿雖不認字,但從吳嬤嬤和蕭子懿的表情里,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小姐,是不是老爺來收嫁妝了?”
蕭子懿一點頭,錦嫿心裏的委屈又翻湧起來。
“他們怎麼這樣急不可耐!您這才進門兩天,一切還沒安定呢,就要急着拿走嫁妝,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其實……”
“不急,對了,嫁妝都安置在庫房了吧?我待會兒過去看看。信上說蕭家逸三天後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