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秘事
藉著阿英嫁來野牛村的機會,兄弟幾個在家團聚了三四日,又各自分開忙生意了。
陳么娘跟精細鬼去了府城住,剛來城裏這幾天,不管城裏,還是烏溪河上,到處都在說潑皮怪成親的熱鬧。
其中討論最熱鬧的還是一個姑娘,領着十多個孩子,追着新嫁娘唱交頸鴛鴦歌,那歌唱的又艷又直白,臊羞的河上漢子們都敗下陣來了,這事好多人都看見了。
更甚至有機靈的說書先生,還拿來改編了!造成如今不管河上還是陸地,只要有說書的先生,朝空地一撂踏幾,無論忙還是閑,全嘩啦啦圍着說書高喊。
“來一段前幾日的鴛鴦書,說好了就打賞你。”
精細鬼跟陳么娘背筐來南碼頭,聽見一片叫好聲,倆人出於好奇,都朝人堆里擠,想看看發生了,待聽到精彩處不好奇了。
精細鬼聽的俊臉微紅,眼神里很不自在,仔細看還有點鬼祟害怕,心裏好怕被叫好的人認出來。
他餘光偷偷看他五姐,想說點說什麼安慰的話,話到嘴裏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陳么娘木着臉擠在人堆里,伸頭看口若懸河的說書先生,他們為了掙錢,把潑皮怪成親的這點破事編成了書。
更為了多掙幾個銅板,還着重的突出了她帶領孩子能力,把她編排的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耳邊傳來海嘯般的掌聲,都給陳么娘鼓懵了。
她扒拉人要進去為自己證明,精細鬼時刻注意他五姐動作,又是一起長大的,一看他五姐朝人堆里硬擠,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道不好抬手扯筐,使勁給人朝後面拽。
“你拽我幹什麼?幫我擠個縫隙進去啊,我要跟他們掰扯,”陳么娘滿頭大汗的回頭責罵精細鬼拽她。
精細鬼一看人轉身的剛剛好,急忙捂着他五姐的嘴,把人拉離了熱鬧中心,壓低聲音央求道。
“算了吧五姐,現在滿城都在討論你,你要是現在擠進去嗷一起嗓子,咱們倆別想回家了,讓他們說吧!五姐你沒回答就是答應了哦。”
“不是……”
精細鬼拚命捂住他五姐的嘴,壓根不給他五姐說話的機會,空出的手不停拉人往回走。
陳么娘……
很好!她現在是全烏溪府的紅人了!
倆人拉拉扯扯的回城裏,路過船場茶樓的時候,看見賀圖笑眯眯的打扇子,站在陰涼處望着他們,他旁邊站着賀新春到處看,此時見兩人走過來急忙上前來。
賀新春上上下下的打量陳么娘,臉上的表情都變成了調色盤,像是第一次認識陳么娘一般。
“幹什麼?”陳么娘沒好氣的問。
“你……真的帶小娃兒唱交頸鴛鴦歌了?還追着你二嫂唱的?”
賀新春實在太好奇了,還好他認識正主,可以求證得到第一手八卦消息,現在街上茶館裏全是說陳么娘的,他真是壓不住好奇心了。
陳么娘跟精細鬼都沒理他,倆人此時心情極差,壓根不想再提起壯舉。
賀圖壓住嘴角的笑,扇子搭在人中用力咳嗽好幾下,小意的說道。
“天熱的厲害,小五姑娘莫燥,我聽了好幾段書,那不像你,你雖然性格不羈放縱了點,但絕不會這般沒規矩,這樣,我們茶樓里留了新的涼甜瓜,這樣熱的天吃上一塊正好去去熱。”
陳么娘心裏的火正無處發泄,聽見吃甜瓜,舔了舔乾裂的嘴,跟精細鬼對看一眼不情願道。
“看在他無禮的份上,你賠罪的這個甜瓜我們去吃了。”
賀新春……??……
跟他有什麼有關係?想吃甜瓜就直說。
陳么娘跟精細鬼很有默契的,轉身就往茶樓里進,這麼熱的天真是太饞涼甜瓜了。
賀圖安撫的對賀新春拍了拍,精神抖擻的進樓吩咐小二上甜瓜。
二樓里陳么娘跟精細鬼抱着盤子,倆人就跟猹似的悶頭庫庫的吃,一點看不出不情願的模樣。
賀圖手裏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時不時喝兩口酸甜茶解熱,不急不躁的陪坐着,倒是旁邊的賀新春,抓耳撓腮的想說話,在他兄長的目光里忍住不敢開口。
終於在倆人各吃了三個甜瓜后,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盤子,陳么娘打了一個飽嗝。
賀圖很有眼色的給陳么娘遞上毛巾,看她擦乾淨手了,不慌不忙掏了五十兩銀票推過去。
陳么娘放毛巾的手頓了頓,在精細鬼跟賀新春的目光里,若無其事的拿起銀票揣兜里裝好。
“賀大哥你有啥事找我?是不是想親口聽我學一遍交頸鴛鴦歌?我跟你說,大街上說的都是真的,我就是那麼勇猛無敵……”
賀圖又拿出五十兩,輕輕的放在陳么娘的手裏,笑眯眯道。
“那都是流言,賀大哥相信你的人品,今兒賀大哥有事求你幫忙,是特別小的事情,你看了絕對可以……”
陳么娘聞言都不等賀圖說完,銀票直接要還給賀圖,賀圖倔強的握住陳么娘的手不給她還,同時又增加了一張塞進去。
陳么娘低頭看手裏的銀票發怔,她現在已經淪為金錢的奴隸了?可這該死的認命感,為什麼會讓她特別的沉迷呢?
“不要小五姑娘做別的事情,就是讓你幫兄長看兩封信,”賀圖非常貼心的說道。
他現在摸到陳么娘的命門了,什麼都沒有錢對陳么娘有誘惑力,而且她要的還不多,一百多兩就能收買的那種。
“真就兩封信?”陳么娘狐疑不信。
“真就兩封信,信還是新春送來的,呶,他人還坐這裏沒走呢,不信你問問是不是如此,”賀圖指了指賀新春說道。
“是真的,是盛京里送回來的信,我剛送過來給我阿兄,”賀新春忙不迭的出聲表明都是真事。
“把信拿來吧!”陳么娘坐下伸手要信。
賀圖對賀新春和精細鬼點頭,示意二人離開出去,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陳么娘看賀圖的表情,心知信絕不是普通的信,對眼神詢問她的精細鬼點頭。
精細鬼跟賀新春無聲的出去了,帶上門的瞬間,精細鬼看見賀圖從懷裏拿了信給他五姐。
“百草大夫,你要的東西也準備好了,”賀新春附在精細鬼耳邊說道。
精細鬼回頭看他沒說話,沉默的跟賀新春去了另一間房,關上門接過賀新春給的羊皮圖。
“景王爺的船是吳氏船場出來的,你有一年的時間摸清楚那船的結構,一年後景王爺來烏溪府,便是我阿兄配合他炸船的時候,你要在他們炸船的那天夜裏,務必拿到東西,”賀新春說完拿出令牌圖樣。
“百草大夫,你這一年裏好好的練手上功夫,王爺的船護衛森嚴,若是被抓住了,自己死都不算什麼,會連累自己的親人們。”
精細鬼捏着圖樣看許久,一言不發的揭開香爐蓋子,把圖樣扔進去燒了,低頭看羊皮圖半晌提了要求。
“你讓賀掌柜跟我阿兄提要求他,把我送去涇陽府,只有我自己去,後面給我準備一艘花船放水面,我要在河面上生活一段日子。”
“好,”賀新春毫不猶豫的答應好,他說完抿嘴遲疑的問精細鬼。
“百草大夫,你為什麼要背着你大哥他們幫六公子?”
精細鬼疊好手裏的羊皮圖裝懷裏,看着賀新春認真的回道,
“我幫他,是要鳳池哥離開我們。”
賀新春臉上都是迷惑,什麼意思?不是說他們很護六公子了?可眼下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想五姐再哭了,也不想看我大哥孤獨難過,”精細鬼沒頭沒腦的說完不再多言。
賀新春腦袋上發出大大的問號,狗血纏綿悱惻嗎?他有點想深入挖掘,不過看陳百草模樣,他也沒敢造次。
倆人沉默的對坐,他目光時不時的偷看精細鬼,眼神看着特別賊眉鼠眼。
陳么娘跟賀圖靠的很近看信,信上的東西是賀家人想法子搜集到的,內容很雜卻很關鍵。
“鳳池母親當年被賜過婚?”陳么娘放下信問賀圖。
賀圖表情很凝重,搖搖頭,極低的說了他查到的隱秘事。
“據六公子自己說,他母親年輕的時候,的確有意要被賜婚的,只是這個詔令還沒說出口,就被崔家人放出風聲打了。”
“名動盛京的崔府三小姐崔婉,早與柳府世子柳適宜訂了白首之約,因為倆人年紀尚小,兩府沒對外過多宣揚,之所以突然宣揚出來,因為柳世子加冠禮了。”
“當時要被被賜給誰?”陳么娘好奇問。
賀圖手在桌上畫了“天”,“當年以崔柳文臣世家,支持的是,”賀圖又在桌上畫了一個二字。
“所以崔家,是不可能把崔三小姐許給二皇子的,那皇子氣惱崔家做事決絕,就暗示唐國公準備好死原配,轉頭壞崔三小姐名聲,藉以崔三小姐親事,強行要崔家解綁他們支持的七皇子。”
“他們為達目的還擄了崔三小姐,崔三小姐是個烈性的女子,拼着性命不要,給那二皇子沉重一擊,為當時的七皇子爭取了一個名正言順,偏偏在萬事順當的時候生了變故!”
二皇子夜裏宿在宮裏自省,一夜過後太子歿了,二皇子接了大寶,早上的第一個朝會,就是賜婚崔三小姐和唐國公,還是那種沒有誥命的國公夫人。”
賀圖說完一臉的唏噓,心裏對唐鳳池都是惋惜之情。
“沒有誥命的夫人?那不是妾嗎?她沒有誥命怎麼參加朝會?”陳么娘聽了很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