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搶豬

走狗屎運打了第一隻兔子，極大的提升了幾人的自信心，臉上都是一種莫名的胸有成竹，不就是打兔子嗎？這有什麼難的？

心潮澎湃的呼啦啦翻雪草，雙手恨不得給雪草翻過來找，翻了大半天時間，除了背筐里一隻兔子，再未見過一隻兔子了。

自信心爆棚的幾人耷拉了腦袋，眼瞅着天黑了，夜裏不能在雪地上亂轉悠，魚波精憑着陳鋤頭帶他們的記憶，找了一處熟悉的山洞，領着幾人爬進去找木棒點火取暖。

伶俐鬼趁自己還未凍過去前，提着兔子跑出去處理了，回來把處理好的兔子遞給宣義說道。

“宣義哥我不會烤兔子，你來烤吧！”

“烤了？不帶回去嗎？”宣義意外的問伶俐鬼。

“帶回去也得我們填飽肚子才行，”魚波精說著提溜上罐子，小跑的出去打了雪回來燒開。

眾人才反應過來，他們就顧着打獵興奮了，忘記帶最重要的吃食了，光帶了可以燒火的罐子不頂用，填不飽肚子。

精細鬼摟着打雷的肚子，盯着兔子看半天不停的吞口水，本來沒有多餓的，經過他三哥四哥這麼一說，餓的肚子都通了。

宣義叉着兔子，吊在火堆上方不停的翻轉烤，手還在烤好的皮肉上划口子撒東西，香氣撲鼻勾引的精細鬼口水流了一地。

兔子被一邊烤一邊撒鹽，忙活了好久才算能吃，宣義割下第一塊肉給了精細鬼。

“小六餓壞了給你先吃。”

“給鳳池哥先吃，我以前都餓習慣了，”精細鬼拿到肉先塞在鳳池手裏。

“我是成年男子了，餓幾下沒事的，你還在長身體才不能餓，”鳳池把肉塞精細鬼嘴裏。

“小六跟公子不用爭了，都有都有。”

宣義說著手上又割了一塊肉，自然的先遞給了陳么娘。

陳么娘眼神示意鳳池拿了去，她等下塊肉沒事的。

“公子你拿吧，肉都烤好了，誰先誰后就是一口肉的功夫。”

宣義轉手把肉給了鳳池，他家公子其實跟小六一樣，吃苦的本事極弱。

鳳池拿了肉吃一口，看宣義重新割肉給陳么娘，才低下頭慢慢吃着。

魚波精跟伶俐鬼是沒什麼好爭的，誰先拿都沒事，不多時山洞裏響起吃東西聲，還有偶爾的說話聲。

陳么娘喝完熱水打了一個飽嗝，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快要睡着的時候，想起雪窩野豬還沒看，趕緊起身拍了拍臉說道。

“要不要去大雪窩看看野豬？”

“去，要是豬還是很鬧騰，我們就回來睡一夜，要是豬不鬧騰了，我們下去把豬弄了便回去，”魚波精緊緊衣服回答。

“好，”眾人趕緊興奮的起身答應好。

幾人收拾好了山洞，疾步返回了野豬坑大雪窩，雪窩裏的野豬似乎掙扎得沒力氣了，哼唧的有氣無力隨時要倒的模樣。

魚波精看了低聲說道，“野豬折騰的不行了，我跟老四下去先看看，你們都留在岸上等我們喊。”

“不行，”鳳池打斷了魚波精的話。

“我跟宣義下去，如果雪窩子裏有陷阱，我們陷進去了，你們認識路能找人救我們，你們下去了萬一被弄住了，我們找不到回去的路怎麼救你們？”

“公子我不同意，”這次輪到宣義不同意了。

他可以下雪窩子公子不能下，公子要是在他眼前出事了，那就是他的失職，他當場撞死都不能贖罪。

陳么娘看幾人起了爭執，扶了扶帽子打斷他們提議道。

“要不我跟三哥下去……”

“那更不行了，”爭執的幾人異口同聲的拒絕了她的要求。

“這樣，我跟宣義哥下去，如果雪窩子裏有陷阱，老四跑出去找人救我們，鳳池哥帶小五小六守着我們，這樣可以吧？”魚波精折中了一下問眾人。

“那就這樣，”宣義想也沒想的答應了，這才是最優的辦法。

伶俐鬼還要說話，被魚波精強硬的打斷不同意，眼睜睜的看他跟宣義做了決定。

“三哥要小心了，下雪窩了握緊我的木棒子，”精細鬼把背的木棒子，鄭重的放魚波精手裏去。

“會小心的，你們在岸上穩着點。”

魚波精手上拿着木棒子，一馬當先的下了雪窩，順着野豬跑的痕迹小心走了一段路。

宣義跟在他身後一路走的暢通無阻，心裏很是神奇魚波精的好運，這種大雪窩肯定是有陷阱存在的，他竟然一個點危險都沒踩中。

有些人天生就感官敏銳，別看平時虎了吧唧的，那遇見危險了，智商立刻就跟長眼了似的飆上來，讓他看着像個冷靜的智者。

魚波精就是這樣的人，有時候陳么娘都不得不承認，她有點嫉妒這種得天獨厚的優點。

“老三走慢點……”

“別怕宣義哥，跟着我保證不讓你出事了，呶你看地上的雪窩子，”魚波精不在意的拿棍搗了搗雪地。

“雪地咋了？”宣義忙不迭的低頭看。

“都是雪印子啊，宣義哥你不會打獵不知道，山裡獵人打獵都會掃雪，掃過的雪跟下的雪不一樣，你看我們腳下雪，掃的都是橫的，只要跟着橫過的雪印子就沒事，”魚波精得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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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義睜大眼睛蹲下仔細看，“你咋看出來掃過的？我看雪都是重新下的啊？”

魚波精看宣義真的不懂，停下腳步指着雪耐心給他解釋。

“同樣的地如果沒人破壞，下雪怎麼可能下的薄厚不均勻？你看這條路，積雪高低不一樣，有的厚厚的，有的薄的是后落下的雪，這明顯就是掃過的雪，”

宣義睜大眼睛驚訝的看魚波精，伸出大拇指表示了自己佩服。

“是個獵人都知道的事，”魚波精咧嘴笑表示這有啥的。

“剛剛我看你下來順着野豬印走，為啥不繼續順着野豬印走了？你怎麼知道野豬附近都是陷阱？”宣義臉上都是虛心的求教。

“這一看就是好簡單的東西，宣義哥你看旁邊雪地野豬走過的洞，是不是特別深？我們下來時野豬走的洞深嗎？”

“野豬勁很大的，一般陷阱是捆不住它，它要是踩陷阱了吃疼會發狂，一發狂就會胡亂的跑，那腳印不就亂的很厲害嗎？就沖這裏腳印都跑滿了，就說明這四周都是陷阱。”

魚波精指着捆住野豬的地方又道。

“野豬能被捆住跑不脫，那裏要麼有叉子，要麼被人挖了圍坑，豬發狂跑過去斷了腿拔不出來了。”

宣義一臉獃滯的盯着魚波精，他總聽寨子裏人說小三爺小四爺少腦筋，他有理由懷疑寨子人是嫉妒倆孩子，這壓根不像少根筋的孩子。

宣義在魚波精的帶路下，很順利的停留在了野豬附近，跟垂死掙扎的野豬對看。

“怎麼辦？豬已經在眼前了過不去，要不去喊他們下來幫忙？”宣義皺眉說道。

“不急，”魚波精摘下頭上的皮帽子，放膝蓋上墊着，跪在地上雙手用棍子使勁搗地，確定沒有陷阱開始瘋狂的清理雪。

宣義見狀上前跟着掃雪，他看了一眼魚波精想了想道。

“小三爺你打過幾次獵？”

“一次啊，還是進寨子前打的，鳳池哥知道的那次，咋了？”魚波精隨嘴回道。

“你打一次就知道這些了？”宣義詫異不已。

“這不是看一眼就會的嗎？宣義哥你看不明白？”魚波精停下手吃驚的反問宣義。

宣義垂下頭沒話了，老實且賣力的掃雪，他無法回答老三的話，怕告訴他看不懂，他會嘲笑自己。

魚波精善解人意的安慰宣義。

“宣義哥看不懂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這些東西只有山裡人才能看懂，獵戶辛苦做的陷阱，不能時時刻刻守着，有時候動物落陷阱里了，他不能及時取，被別人看見取走了多虧？所以獵戶做陷阱不僅抓動物，還防貪便宜的人。”

“那我我們這……”宣義指着豬和掃出來的路，意思他們不就在偷別人的豬嗎？

“這裏這般打，陷阱肯定不是一個兩個，肯定不是一個人弄的，獵戶弄陷阱都有自己的標記，我們不存在偷別人的野豬。”

魚波精說完爬起身，拿棍子趟了半天確定沒問題了繼續掃。

岸上人急的抓耳撓腮的看他們掃雪，大約兩刻鐘的功夫，倆人終於掃到豬跟前了，地上還有堆的刨出來的陷阱。

宣義興奮的對岸上人揮手，岸上幾人高興準備下去抓豬，突然一陣怒吼聲罵來。

“不要臉的，你們偷我豬，我跟你們拼了，”話落一個黑影跑過來，抓起鳳池就打他。

陳么娘眼疾手快抓了鳳池閃身，抓鳳池的人摔了狗啃泥，伶俐鬼見了壓上去，薅住來人的腦袋，抬腳就踹那人屁股腿，空出的手對他臉使勁扇，嘴裏還嚷嚷。

“你說誰不要臉？誰偷你豬了？我打死你，我讓你偷襲打人……”

“就是打死你，你敢打鳳池哥，把你腿腳打斷喂野狗。”

精細鬼愣半天反應過來了，也撲上去抱住那人的腿，開始了拳打腳踢。

陳么娘拉着鳳池離遠了一些，目光不善的看着被伶俐鬼騎着打的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穿一身補丁破衣服，被打的抱頭還嘴不慫。

“就是你們不要臉，就是你們偷我的豬，你們還幾個人一起欺負我，我要告訴我阿爺你們欺負我，你們還咬我，嗚嗚……”

伶俐鬼打人的拳頭舉高半天，腦子裏第一反應是碰見傻子了，這麼大的人了挨打還哭？還告訴他阿爺？莫不是他阿爺是天王老子嗎？

陳么娘看那人哭的可憐，上前拽起精細鬼跟伶俐鬼，撥開哭的人手臂，雪地上他哭的滿臉淚。

“你憑啥說雪窩裏是你的豬？這麼大雪窩子，不可能只有你設陷阱了吧？”

“就是我設的陷阱，雪窩總共有八個大陷阱，十二個小陷阱都是我設的，冬天還沒下雪的時候我就來挖了，我就想逮個豬回去賣了給我阿爺治病的。”

“你們不要臉偷我豬，你們賴我的豬還打我，嗚嗚我要告訴我阿爺。”

地上的人哭的眼淚一把一把的掉，鼻涕泡隨着他的呼吸，吹個大泡吸進去憋了，又吹個大泡再次憋回去了。

陳么娘看的嗓子頭髮硬，趕緊手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手好癢，好想給他鼻涕泡塞進鼻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