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吃學習苦
陳么娘定定的看刁鑽精,見他目光坦蕩大方說的是真心話,不像那種心口不一的表面話,才真的給出了建議,最怕就是權力喪失人心。
“大哥,我不建議二哥做寨主。”
“為啥?你二哥腦子好會說話,主意一個接一個永遠不會吃虧,我跟賀新春打交道,你二哥不跟着我,我都不敢輕易跟他開口說話,”刁鑽精皺眉說了自己的苦惱。
“賀新春是什麼人?見過多少機靈聰明的人,他大概也覺得二哥太有主意了,所以直接選定了你做寨主,都沒給二哥機會。”
“不過我也覺得你做寨主比較好,”陳么娘說完象徵性的喝了一口水,目光看潑皮怪沒有生氣,反而一臉求教的模樣繼續道。
“二哥聰明腦子轉的快,大哥應該把寨子的命脈放二哥身上才對,只有把最重要的東西放二哥身上,大哥才能安心的掌控百花寨,咱們幾個才有未來。”
“怎麼說小五?你詳細的說說的看,”刁鑽精聽了鄭重起來。
“百花寨的寨主就是個傀儡,需要大哥這種穩重的人做,如果大哥把二哥捆寨主位置上了,賀新春就會防備他,等魚膠出來能賣了,他會派自己人直接見客商,我們見不到客商,一旦被踢出寨子了怎麼辦?”陳么娘反問刁鑽精。
“小五說的我贊成,”潑皮怪瞬間明白了陳么娘意思。
沒名沒份又不安份的心腹,是最好做事的了,他猛的一拍大腿齜牙沖幾人笑道。
“大哥的確適合做寨主,我嘛就是代表大哥的腿對外行走,一旦五六月魚膠成型了,賀新春定會挑人隨行走商,他心裏肯定覺得我不服氣大哥的。”
“到時候大哥推薦我跟隨他見人,他為了吳氏的利益,會二話不說帶上我,等我推開了客商的門路,到時候老三老四就能跟吳氏的人一樣,走一條咱們自己的商路。”
“他們不會一年兩年就拋棄咱們的,兩三年的時間裏,足夠老三老四靠賀着新春,走出屬於我們自己的財路,還能有一股自己的抗衡勢力。”
“那時候他們把咱們踢出去,我們也不害怕被人隨便餵魚,哪怕踢出去了,我們換個地方重新打鼓另開張,一樣財源滾滾而來,所以大哥的寨主再累都不能鬆了,”潑皮怪嚴肅的對刁鑽精說道。
“走生意很危險……”
“大哥,烏溪坡做什麼生意都危險,重要的是有一條道可以走,最怕的就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找不到真神仙,還都是不值得的危及生命的危險。”
“我們應該趁現在,靠吳氏明裡暗裏的庇護趕緊走路,而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危險,”潑皮怪打斷了刁鑽精的話。
“大哥我們不害怕,”魚波精跟伶俐鬼胸膛挺的筆直。
“大哥不用太擔心的,老三老四走生意,我不會讓他們單獨走的,我會跟小五多商量,頭兩年我還會跟着不離步,等後面一切都熟了才脫手,”潑皮怪看刁鑽精猶豫不決勸道。
“二哥說的在理大哥,學習經商之道並不是時時有機會,咱們幾個分工明確各有路要走,機會來了不要猶豫,猶豫會敗北,”陳么娘開口。
刁鑽精聽了潑皮怪跟陳么娘的話,心中搖擺不定的念頭穩了,目光看向魚波精伶俐鬼,緩緩站起身來,聲音不放心的說道。
“好,既然老二小五說這樣行,那咱就按老二說的先辦,只是這期間不管遇到啥困難了,都不許抱怨退縮,咱們兄弟齊心,定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幾人齊聲應和好,潑皮怪咧嘴笑道,
“大哥放心,我們都是吃過苦的烏溪坡水鬼,遇到好機會了哪能輕易放棄,互相拉扯爭取早點當富貴老爺。”
“沒錯!當頓頓吃肉包子的老爺,”精細鬼大聲應和。
刁鑽精聽到他的聲音笑,“小六別瞎摻和了,你好好的認草藥,等明兒咱們有錢了,大哥正經請大夫回來教你認草藥。”
“另外,我打算這幾天抽時間悄悄接鳳池來,他來了你們別喊錯了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腿好了沒!”
“知道了大哥,”幾人點頭表示知道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兄弟幾個有了明確的方向目標,一邊緊鑼密鼓的熬魚,一邊不動聲色的跟賀家人維持好關係。
刁鑽精秘密的接回鳳池安頓好,沒有立刻讓他在寨子裏行走,只讓他每天在大夫房附近轉轉走走,等寨里人知道他了,他就可以敞開了走。
五月中,潑皮怪有幸第一次跟出去走了一趟生意,途中遇到的危險不必說,好在都是小危險,他路上有心討好賀家人,倒是相處挺融洽的送到了目的地。
六月中回烏溪府的時候,無意聽見賀家人吹牛聊天,說吳氏怎麼訓練管理人,他偷聽完了深深的記在腦海里,到了府城回寨子后,第一時間關上門跟刁鑽精商量。
商量到最後花了大價錢,找了識字和拳腳先生回來。
兄弟幾個開始了,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押着所有人都在一處學字,早上天不亮押一處學拳腳功夫,潑皮怪自己兩樣都跟着學,還額外暗中學習經商之道更辛苦。
魚波精跟伶俐鬼因為學不進去,被刁鑽精潑皮怪啪啪打了好幾頓,打的屁股見天的腫着不敢坐。
他們一邊抽人一邊打斷棍的罵道。
“每天就學五個字,你們轉眼忘了四個,剩下一個你還念半個錯邊的,說出去也是一寨的管事,大字不識怎麼幫忙管理?別人送信來都不會看,萬一被人糊弄了怎麼辦?”說完噼里啪啦又是幾棍。
當然,他們倆也是有可取之處的,每天早晨跟拳腳師傅學東西,真是一學就會,跟學字一學就廢,簡直是兩個極端。
精細鬼本來也是學不進去的,自看見老三老四被打的鼻青臉腫,好些時候被罰的飯都吃不上,他學進不去的話,到嘴邊自動消失的無影無蹤。
每天晚上跟陳么娘一起學完字,沒精神的回住處,再被鳳池耐心輔導半個時辰,倒床上都不用翻身就睡死過去了,天不亮打飄的起來,跟他五姐陳么娘,極限互相拉扯去學習拳腳功夫。
不去又不行,大哥二哥說了,學這兩樣都是為了保命的,所以誰偷懶,就抽斷誰十根柳木條子,木條不斷一直抽到斷為止。
好傢夥,那木條真的好難抽斷,柔軟有韌性,一條下去四哥那麼硬氣的人,都嚎的跟殺豬似的,他跟五姐更不敢說不學了。
潑皮怪每天忙的恨不得劈兩瓣用,就這都沒放鬆監督小四個,抽空不是打老三就是踹老四。
嚴厲的棍棒下,不成器的老三老四,被打服不尥蹶子了,老實的學了兩個月字,目前識三十個字,比一個字不認識強,他心裏頓時欣慰不少。
小五都不用列舉好的地方,學字寫字快的先生都快教不住了,每天還陪他去碼頭街轉悠,打聽客商的喜好和規矩,如今他亦慢的,有點得心應手的感覺了,跟大哥不像剛開始進寨子忙的覺都睡不上。
小六嬌氣些,基本也不用他跟大哥操心,早晚不耽誤學習,白天還幫寨里請來的大夫打下手,看着就是聽話成器的孩子,潑皮怪有種吾家孩兒初長成的自豪感。
……
“五姐,大哥明天回村裡收魚膠,你要不要跟回去看看乾娘?”
精細鬼抱着藥材問,傍晚柔和的陽光照在他臉上,給他全身鍍上了一層金光。
“我過年回去,二哥昨天說,三哥四哥這次要跟着出門,我想跟去看看,”陳么娘皺眉不放心道。
“二哥不是說不用五姐跟嗎?他怕你們都走了,寨里就大哥一個人二哥不放心,”精細鬼驚訝道。
“也不一定跟去,看情況吧!對了小六,你最近總跟寨里一個老頭說話怎麼回事?”
陳么娘抬頭問精細鬼,以前小六偶爾跟老頭說話,現在見天的跟那老頭待一起,有時候鳳池也會跟着說兩句。
“那老頭叫丑千手,是百花寨老祖宗黃百花的分支,有一手出名的偷技,還有一身了得的歧黃,他看小六沒事總給寨里人熬藥,便指導小六挖草藥學形辯,”鳳池端着溫開水出來坐下解釋。
“偷?”陳么娘皺眉。
“五姐你放心,我學了絕對不偷的,我每天跟丑前輩學草藥都要累死了,我根本就沒時間出去偷,”精細鬼趕緊保證他不偷。
“記住自己說的話,偷東西沒有好下場的,偷多了缺德不死都被人詛咒死,”陳么娘鄭重警告道。
“我明白的五姐,”精細鬼連連點頭。
鳳池看倆人模樣好奇道,“拾露,你怎麼這麼反對小六偷東西?”
陳么娘對着小六嚴肅的說道。
“因為不勞而獲會上癮,本來好好的一個人很有動力活下去,被一次兩次意外得來的財砸昏了眼,就會變得惰性不思進取,整天啥事都不想干,只想着偷,偷到連最基本做人的自尊和心氣都沒了。”
“還有,我在烏溪坡長這麼大,偶有聽過討飯乞丐能發家,但從未聽過靠小偷家財萬貫的。”
鳳池聽完臉上都是驚訝,頗有些驚嘆陳么娘的想法,他以為溫飽都是問題的人,是很難顧及禮義廉恥的,誠如他在盛京,都有做不到的時候,沒想到拾露卻很看重。
“五姐你說的我記住了,我以後再不敢去府城裏偷東西了,我努力學草藥,學會了用草藥堂堂正正吃飯,”精細鬼舉着草藥筐說道。
陳么娘對精細鬼笑,臉上已經沒了疾言厲色,她溫聲用簡單的話解釋給精細鬼聽。
“小六以後當富老爺兒孫滿堂了,子孫圍着你繞膝,然後問你,老太爺,你當初怎麼從烏溪坡掙紮成地主老爺的?”
“你怎麼回答?你要是從挖草藥發家,你肯定會驕傲的告訴自己的小輩,你阿爺當年從烏溪坡挖草闖出的天,小輩們自然而然會敬佩你,也會隨着你的步伐,激勵自己前進超越你。”
“反之,你是長時間偷東西,你壓根不敢對你的小輩說起過往,你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很明白偷東西是不光彩的,而且也不會有出息的,你說了,你的子孫難道跟着偷東西超越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