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開封記事 十三

敖寸心猜不到開頭亦猜不到結尾，更猜不到過程。說到底從前也好，現在也好，在用腦子算計人或思考事情方面，她從來也就沒有贏得了楊戩，何況現在的她又碰上了一個大宋朝赫赫有名的包青天身邊的腹黑師爺公孫策，這哪裏是她能算計得了的呢。

白玉堂這些天來都不斷的出現在敖寸心的面前，這讓楊戩心裏頭很是不爽，可明面上又不能說什麼。只因楊戩開口說這些問題，敖寸心就會扭身離去。楊戩可不會再讓這樣不利於他的狀況發生，只得強忍着心裏的不爽。幸好楊戩此人倒是十分能忍的，再多的不爽，面上也都有着和煦的笑容和溫柔的繾綣。

楊戩越是這般，敖寸心越是對楊戩冷淡。哪怕是楊禪有事兒沒事兒的找話題和敖寸心說上幾句話，敖寸心的反應都淡淡的，絲毫不見從前的熱切與熱情。

楊禪總覺得敖寸心變了很多，不似那般的如火，也不似從前的衝動，現在不論怎麼看，敖寸心都像極了冰冷的雪，而不是熱情的火。

敖寸心不知道她還能在這裏停留多久，所以很是珍惜在這裏的日子，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度過。

這一日白玉堂又提了一壇酒前來找敖寸心，他敲了門得到了回應，又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前等待敖寸心拉開門。

門內的敖寸心仍舊是一襲粉色的衣衫，那艷如桃的靚麗衣衫卻抵擋不了敖寸心微微有些蒼白的臉色。

“敖姑娘似乎沒有休息好。”白玉堂又怎麼看不出來這日的敖寸心氣色不太好。

“沒事，自是昨晚沒有睡好。”

昨晚敖寸心又被楊戩纏上。對於楊戩的老生常談問題，敖寸心已不想再多說，只扭了身就回房，可回到房裏還有一個楊禪繼續不依不饒的說著那些讓她放下心中的怨想想對楊戩的愛，然後跟楊戩回去的話，這讓敖寸心一個晚上輾轉難眠，也讓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白玉堂沉思了一下開口道：“公孫先生對醫術很是精通，不如白某陪敖姑娘前去讓公孫先生診治一番，也好對症下藥。若是無病亦可讓公孫先生施以金針舒緩不適。”

“不用那麼麻煩，今日白五爺又要邀約我去哪裏？”敖寸心對這個愛喝酒愛玩，像個沒長大的大孩子一般的白玉堂可很是欣賞。

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包拯的收留，公孫策的慰問，展昭看似疏離又帶着些親近的關懷，還有白玉堂的陪伴，這讓敖寸心覺得很是溫暖。

敖寸心就是那種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掏心掏肺的誓死維護。想當初楊戩不過對她稍微和顏悅色一點兒，她就可以把整顆心都掏給楊戩。只是楊戩和她之間不過是在錯誤的時間遇上了一段錯誤的緣分。這並不怪他們二人是錯誤的人，只是他們在這段感情中折磨得太久，亦只是對了人，錯誤了時間，錯過了年華，嫌隙了感情的沙漏。

一方在追逐一方在跑的日子，敖寸心已過得夠多了，就算現在把狀況顛倒過來，即使敖寸心的心中仍舊只有楊戩一個男人，可對於敖寸心來說，這已不是愛與不愛的問題，不是在一起不在一起的問題，而是無法做出多餘的另一條路的選擇問題。

敖寸心放下心中這些思緒帶着一絲無力感對白玉堂笑了笑：“白五爺還未回答我，今日要帶我去哪裏吃吃喝喝。”

“白某倒是想帶你去江寧酒坊走一遭，可是最近開封府這一窩子的麻煩事兒可真不少，白某擔心提前離開這窩子人要出些事情，何況那貓兒之前的傷還未好，白某倒是不忍在這個時候離去。”

白玉堂很聰明的隱去展昭傷勢到底傷到什麼程度又好到什麼程度的事情。想來那御貓展昭行走江湖到進入廟堂，大傷小傷自是不斷，前些日子那法王的幾下子又怎麼能讓他真的傷到無法保護包拯這一方青天的地步，這也不過是白玉堂在跟公孫策合計了半響后想出來延長他留在開封府的借口罷了。

敖寸心較之這些人來說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一般，根本不疑白玉堂的話，更是充滿好奇的問：“江寧酒坊在哪裏？那裏有好酒嗎？不過倒是挺可惜的，我不怎麼喝酒。”

“江寧酒坊自然是在江寧了。那裏的酒可都是好酒，若是有機會敖姑娘定是要去嘗一嘗。”白玉堂一手抱着一壇酒，另一手握劍，然後旋了身朝外走去不說還用眼神示意敖寸心跟上。

敖寸心回頭看了一眼在屋內的楊禪不免朝屋內道：“三妹，我出去了。”

“嫂子，嫂子，你等等我。”楊禪一聽不免提了裙角就跑了出來。

這白玉堂日日約敖寸心遊山玩水，這開封街上郊外的都走了個遍，今日又不知白玉堂會約敖寸心去哪裏，楊禪怕敖寸心真對這翩翩佳公子又風趣可喜的白玉堂上了心，自是每日都跟在他們二人身側，也偷偷的把他們兩人每日發生的點滴都告訴給楊戩知道。

其實楊禪所做的事情敖寸心是知道的，她只是假裝不知道，假裝不去在意。日子久了，怕是楊戩也就沒有那個耐心了，況且這楊禪亦不可能放着她那兒子和丈夫真的不管不問的在這邊，於是敖寸心打定主意要跟楊戩和楊禪耗時間，誰耗得的時間長，誰就贏了。

今日白玉堂帶了敖寸心去踏青，所到之處的風景甚是優美。

流水、小溪、青山、古樹。每一樣都勾起了敖寸心的片片回憶。敖寸心不由得深深嘆息，就算地點不一樣，可風景大多都是一致的。這裏的一切都讓她想起千年中楊戩唯一一次陪伴她出遊的事情。

敖寸心甩了甩頭，努力的想要把心中騰升起的慾念壓下去，她不能夠再繼續想下去了，她也不能夠再靠着這些片片回憶而活下去。這樣也會墮魔，對她來說，對楊戩來說，對三界來說都不是好事，所以嶴村西將心神都放在溪流上。

溪流里有兩條小紅魚，這兩條小紅魚在溪邊不肯離去，彷彿是知曉敖寸心身上有龍氣一般，敖寸心挪動一步，兩條小紅魚就跟着一步。

敖寸心看這兩條小紅魚很是有靈性，心中一喜，身子也隨即蹲了下來，她伸了手就探入溪中，小紅魚也不跑，更甚至圍了上來，輕輕的用它們的嘴唇碰了碰敖寸心的手背，彷彿如同親吻一般，輕輕的，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