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聖城和賽琳

“啊，怪物的聲音沒有了！”

“好像是啊，怎麼沒聲了，它又逛到別的地方了嗎？”

“不像啊，剛剛好像是慘叫吧？！”

“慘叫，我怎麼沒聽到！？”

“對啊，它剛剛的叫聲跟以前很不一樣！”

“那你站起來看看？”

“你怎麼不看？！”

“我沒聽到慘叫啊。”

“尼瑪！”

在四周那如蚊蠅嗡鳴般的竊竊私語當中，忽然有兩道略微響亮些的嗓音突兀地響起，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陸傑的注意，成功地將他的思緒從面前的面板之上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陸傑循聲望去，目光穿過層層人群和瀰漫的煙塵，終於看清了發出聲響之處的景象。原來，先前那扇巍峨高聳、氣勢恢宏的城門僅僅只是外城之門罷了。在那些兇殘可怖的怪物瘋狂吞噬人類生命的地方盡頭處，赫然橫亘着一座高懸的弔橋。此時此刻，這座弔橋已然被內城的人們高高吊起，宛如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阻斷了怪物向內城繼續肆虐的道路。也正因如此，內城方才得以幸免於難，未遭受到怪物的荼毒與蹂躪。

就在此時，陸傑瞥見在內城那堅厚高大的城牆之上，有一名身着甲胄的士兵正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鬼鬼祟祟地張望着下方的情況。當這名士兵的視線觸及到倒卧在怪物屍體旁邊的陸傑時，他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瞬間又將腦袋縮了回去，並扯開嗓子高聲呼喊：“怪物死啦！”其聲音嘹亮高亢，遠遠地傳揚開來。陸傑側耳傾聽，只覺得那喊聲漸行漸遠，想來這位士兵應當是一路小跑着奔向其他地方報信去了。

伴隨着剛才那名士兵的驚呼聲，原本平靜無波的城牆上突然間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了一個個頭顱。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身披重甲，手持兵刃，顯然皆是守城的士兵。他們聽到“怪物已死”的消息之後，先是面面相覷，滿臉儘是難以置信的驚愕之色，隨後便交頭接耳、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漸漸地，眾人臉上的神情由最初的驚詫轉變為難以抑制的狂喜，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着興奮與激動的光芒，彷彿根本無法相信這樣一個天大的喜訊竟然會真真切切地降臨在自己眼前。

“真的假的？那怪物真的被幹掉了？”一個滿臉絡腮鬍、身材魁梧的士兵瞪着銅鈴般的大眼睛，滿臉狐疑地大聲問道。只見他右手緊緊握住一根鋒利的長矛，矛尖閃爍着寒光，彷彿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刺向敵人。而此刻，這根長矛卻像是他內心不安與緊張的象徵，被他握得咯咯作響。

城牆上的其他士兵們見狀，也紛紛開始交頭接耳起來。有人面露驚愕之色，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攏；有人則皺起眉頭，低聲呢喃道：“怎麼可能呢？那個怪物如此強大，竟然就這樣被打敗了？”還有些士兵彼此對視一眼，眼神中都透露出深深的疑惑和不解。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怪物一直以來都是無法戰勝的存在，如今聽聞它已被消滅，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然而，他們的議論聲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在這時，城內突然傳來一陣嚴厲的呼喊：“士兵們！統統給我滾下來，迅速列隊！”這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城牆上方炸響，瞬間讓嘈雜的場面變得鴉雀無聲。

緊接着，人們看到城門上方陸續冒出一個個戴着銀白色頭盔的腦袋。這些頭盔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宛如一片銀色的海洋。聽到將領的命令后，這些士兵不敢有絲毫怠慢，動作迅速而又整齊劃一，一個接一個地快速消失在了城門之上。沒過多久，城牆下方就傳來陣陣腳步聲和盔甲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可以想像得到，這些士兵正匆忙地下樓，並按照將領的指示迅速列成一支整齊的隊伍。與此同時，之前那些交頭接耳的聲音也隨着士兵們的行動漸漸消失無蹤，整個場面再度恢復了平靜，但空氣中依舊瀰漫著一種緊張而肅穆的氣氛。

很快之前的那個聲音又傳了出來：“放下弔橋！打開城門！”

隨着將領的話語落下，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他們放下弔橋，緩緩打開城門，接着魚貫而出，在弔橋兩側挺直站立，似乎在迎接什麼人。

陸傑站在怪物屍體旁，目睹了這一切。他心中也在忐忑着，畢竟說是要來聖城，但是他也不知道聖城的立場是好是壞，不過就眼前所見，都沒亮血條，應該是好的吧？

城門緩緩打開，內城的景象逐漸展現在陸傑眼前。他看到街道兩旁的建築巍峨聳立，街道乾淨整潔，與外城的破敗景象截然不同。他所能看到的內城的大部分人穿着華麗，臉上洋溢着歡欣的笑容，他們似乎預見了自己光明的未來。

然而，當內城的人們看到城門外的怪物屍體和站在旁邊的陸傑時，他們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有的人露出驚訝和敬畏的神情，有的人則投來懷疑和敵意的目光。

“說明你的來意！快點！別以為你殺掉了野獸就能成為我們的盟友了！”一個穿着綠色披風的雙鬢斑白留着白色鬍鬚的黑人，走出城門后提着刺劍指着陸傑質問道。

“沒關係，溫尼克。”這時一個披盔着裘的白髮人阻止了黑人說道。

“我為我們的招待不周道歉，我的朋友這樣防範是有原因的，”白髮老頭指了指黑人說道，“自從襲擊者佔領了舊要塞，他們的殺戮引來了越來越多的那些……東西，它們朝我們的城市襲擊了過來。”

這時白髮老頭似乎還要繼續往前走，似乎是想到陸傑身前，但是這時黑人老頭卻上前拉住了他，讓他和陸傑保持着安全的距離。

“你到底是怎麼殺死這個怪物的？”白髮老頭帶着疑惑的神色仔細看了過來，然後驚訝道，“天吶！你是塞利姆？！守望者的召喚得到了回應？”

“哈！我還譏諷過那個白鬍子老頭是在白費力氣，幸好這次是我搞錯了！”溫尼克這時收起了刺劍來到陸傑前面說，“塞利姆，本尊出現在了我們的島上，我還以為你會高大健碩一些呢。”

“我們的城牆內一致歡迎你們一族的到來，塞利姆，我相信你能在這裏找到一個家！”白髮老頭指着內城說道，“快去鴉巢找守望者吧！”

“歡迎你，來到聖城！”說著白髮老頭讓開了城門。

“啊，不好意思，我還有個朋友，鐵匠費爾莫還在歐爾班沼澤，他是聖城人，我能先去把他找過來嗎？”陸傑對着白髮老頭說道。

“沒事，你先去鴉巢吧，你的同伴我們會通知的。”溫尼克說道。

陸傑點了點頭，心中雖有些擔憂費爾莫會不會做完任務就自動刷新在內城，但也知道眼前這兩位老者似乎地位不低，應該能夠妥善安排。他轉身望向內城，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不知道接下來會面臨怎樣的挑戰和機遇。

隨着陸傑步入內城，街道兩旁的居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他們穿着華麗，臉上帶着友善的微笑，與陸傑在外城所見截然不同。

他沿着街道前行，不時有士兵和居民向他點頭致意。陸傑也微笑着回應，之後通過一路問話，他終於來到了鴉巢，這是一座聖城最高處矗立的塔樓，來到鴉巢看到了開着的門，於是他敲了敲門就進來了。

“你來了！我就知道老師的信沒有白寫，”塔樓進門處的一個帶着帽子，在脖子處有拉夫領的一個男子看着陸傑驚訝的說，“很、很榮幸見到你！我只在書中看過你們這一族的故事。”

說完，他就向著塔樓的陽台走去，邊走邊說：“導師，你等的人來了，從海洋的彼岸……”

陸傑跟在拉夫領身後來到陽台，看到了一個坐在椅子上的長白髮地中海的老頭，他的鬍子也很長，手邊是一隻烏鴉，他打斷拉夫領說道：“災癘……腐蝕着……它周圍的一切……”

拉夫領來到老頭跟前半跪着說：“您沒有聽到嗎？塞利姆來了！”

拉夫領的舉動驚走了老頭手邊的烏鴉，他才抬起頭說道：“他們不會來……永遠不會回應……”

這時拉夫領看着陸傑說道：“我很抱歉，他曾經是一位睿智的學者，但是歲月無情……”

還沒等他說完，突然城中吹響了號角，拉夫領立馬走到陽台邊看向下方的聖城說道：“神明之手降臨……人已經來了……”

陸傑這時也來到了陽台邊朝着下方看去，這時他發現下方是一群穿着特殊盔甲的人簇擁着一個白色長發的女人進入了聖城。

這群特殊盔甲的人的盔甲看起來很奇怪，都拿着一看就不便宜的武器，盔甲顏色土黃色，頭盔也跟正常的頭盔不一樣，是一個很高的圓盔，上面的圖案似乎是某種奇怪的宗教符號。

而其中的白髮女人，雖然一頭白色長發，但是看起來卻絲毫不顯老，臉色冷漠，紅色長裙搭配的盡顯高貴典雅。

這時之前迎接陸傑的那兩個老頭出來了，他們倆來到了女人跟前，女人對着白髮老頭說道：“艾斯沃爾總督！”

“麥卓戈賽琳，很抱歉，沒有做好正式迎接的準備，如果您事先有傳來消息，那麼很可能信件丟失在了路途上。”艾斯沃爾行禮過後說道。

“還挺令人欣慰的不是嗎？法倫終於派人過來支援了！”溫尼克在艾斯沃爾說完后打着哈哈說道。

“我的宗教裁判所是帶着仁慈而來的，溫尼克男爵，這座島上存在着一種不潔。我代表馬格努斯國王前來，他……”賽琳說道。

“馬格努斯國王？！那個小鬼！？”艾斯沃爾總督打斷賽琳說道。

“我……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已經收到了消息，”賽琳上前來到艾斯沃爾總督前說道，“你的兄長，尊敬的國王……已經逝世了。”

“什麼時候去世的？”在賽琳說完后沉默了良久的艾斯沃爾問道。

“到明天就有一周了。”賽琳說道。

“您應該回法倫去，總督閣下，您的侄子向你伸出了手，他想邀請您重新回到家族中去。”賽琳說著轉身向著之前的位置走去。

“感謝你，麥卓戈，但是聖地島才是我的家。”艾斯沃爾說道。

“聖地島會有稱職的人接管，我的人已經駐紮在了出海口要塞，他們會在這裏待到治癒了這裏的創傷為止。”賽琳回頭說道。

“出海口要塞？那裏離聖地島可不近啊，你說是嗎？”溫尼克意有所指的說道。

“我的隊伍在登陸時遇到了襲擊者，不過我們已經把他們都送去和吾神相會了，只是他們其中有一位例外。”賽琳說著來到艾斯沃爾面前看着城門說，“我想你可能對她比較感興趣。”

這時在城門中，被兩個用紅色罩袍包裹着盔甲的人押送着一個女人，向著聖城內城走來，她的身影在紅色罩袍的押送者之間顯得格外纖弱，每一步都似乎承載着難以言喻的重量。她的頭髮散亂，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即便如此，陸傑依然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一種獨特氣質，那是一種不屈與憤怒交織的複雜情緒。

紅色罩袍的押送着來到了三人身前，把女人扔在了地上，這時賽琳看着艾斯沃爾說道：“我們本可以把她的屍體丟在路旁，就和其他的牲畜一樣，但是，請你把我們的做法當作是教會的善意吧。”

這時艾斯沃爾顫抖着蹲下身想扶起地上的女人，那想這個女人在艾斯沃爾扶起她的瞬間抽出了艾斯沃爾的佩劍，指着賽琳說道：“我們的人民生病飢餓的時候教會在哪裏？！我們不會再乞求殘羹剩飯了，我們可以自取所需！”

隨着她的舉動，賽琳帶來的宗教裁判所的神明之手們也取出了武器，將賽琳護衛了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將女人千刀萬剮的架勢。

“奧德薩，不要這樣。”這時艾斯沃爾上前抓住劍刃看着女人說道。

而這時賽琳卻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直到奧德薩放下了劍，她才揮揮手說道：“無妨，我相信總督閣下能夠妥善管教自己的女兒。畢竟，他管理城市的手段如此出色……”

“抱歉，麥卓戈，她、她不能代表聖城的意願。”艾斯沃爾低頭道歉道。

“是的，去他媽的聖城！”奧德薩也說道。

“守衛！把她帶下去。”艾斯沃爾收起長劍說道。

“請這邊走，反抗軍的女士！……我真不該教你這招！”溫尼克帶着兩個士兵押着奧德薩走了。

看溫尼克他們遠去，賽琳開口說道：“我需要你派人護送我的先鋒隊去凱倫。”

“凱倫？！……我會辦妥的，還需要我們做什麼？”艾斯沃爾問道。

“您還可以感到高興，總督閣下，您的救贖就在眼前。”賽琳帶着人向著聖城內走去，邊走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