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收不收
慧慧中途撇下湘琴，樂顛顛地去見她的心尖尖郝戈，哪裏還會想着回來。
湘琴早習慣了她的重色輕友。不過，算她還有點良心，知道發幾條微信回來。
紫甘藍：[琴，郝戈真是黏人，我就不回去了哦。捂臉]
嘚瑟！湘琴哂笑着，關上了家門，順手回慧慧。
香芹：[明白，良辰美景，樂不思蜀。偷笑]
湘琴腦補慧慧跟郝戈黏糊的畫面，補着補着，不知怎的，就換成了自己跟盧余。
瘋了，瘋了！湘琴拍拍發熱的臉頰，又薅起本就微亂的頭髮。
在盧余車上時，她曾經下意識地薅過幾回，不亂才怪。
過了幾分鐘，慧慧才回。
紫甘藍：[別只顧說我，你跟盧余有沒有發生點什麼？害羞]
湘琴已窩在沙發上，鞋也懶得換，四仰八叉，只想躺死。
香芹：[只送我回來，沒說幾句話。]
秒回。紫甘藍：[不信！他就沒說點喜歡你之類的？]
湘琴認真想了想。香芹：[沒有。]
紫甘藍：[真沒有？]
湘琴又想了想，糾結在一句話上，向慧慧求證。
香芹：[慧慧，我結巴嗎？]
紫甘藍：[結巴啊，緊張的時候。我猜猜看，你結巴了？]
被猜中！湘琴有些挫敗，原來，自己真是結巴的，盧余沒有胡說。
可那也不行，盧余怎麼可以嘲笑她，過分！湘琴氣鼓鼓，踢飛了百合花布鞋。
香芹：[盧余笑我，咋還結巴上了？捶腦袋]
紫甘藍：[偷笑。那哥們還真是個鐵憨憨。]
鐵憨憨！不過，好像，還有那麼一點點，可愛。湘琴回憶一路上的情節，嘴上抱怨，心裏的天平，已經開始微微傾斜。
香芹：[盧余還說小兔子。你說，大半夜的，他竟然要吃小兔子。我上哪跟他弄去！捶地]
慧慧又過了好幾分鐘才回。
紫甘藍：[你個傻鎚子！我猜啊，盧余是誇你可愛，可愛的像小兔子。我看啊，他是想吃你！笑暈]
湘琴仔細琢磨當時的對話。還別說，好像，還真被慧慧蒙對了。
什麼？我是小兔子，吃……
湘琴渾身起雞皮疙瘩，怕怕的。
香芹：[又社死！抓狂捂臉]
慧慧：[你就是缺戀，太菜。好了，郝戈叫我，安！么么噠]
慧慧不再回。湘琴悶悶的，覺得自己蠢透了，蠢死了。
她望着頭頂的楓葉燈，真想它掉下來，砸死自己算了。
可一想到小兔子，臉又微微燙起來。
鬧心！真鬧心！
不過說也奇怪，湘琴這一夜竟睡得格外安穩，連夢都不曾做上一個。
早晨醒來，神清氣爽，說不出的愉悅。
步行前往校區途中，風也平，樹也靜，就連冬陽，也有了難得的暖意。
進入校門，湘琴看到助手然然。
然然是校區年齡最小的姑娘，伶伶俐俐的，一笑起來有兩個討喜的小酒窩。
一見偶像湘琴進門來，然然趕忙笑着上前打招呼。
按照常例，湘琴不過點點頭，就鑽進工作間了。
誰知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湘琴一臉明媚，婉轉笑着，“然然，早上好！”
然然正要再回，“早上好！”
誰知話還沒出口，就被湘琴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熱情得有點過頭。如此反常，必有貓膩！
然然很八卦，也最信這一套，不由得細瞧起湘琴的眉眼，覺得有點犯桃花。
“琴姐，你戀愛了？”
湘琴桃花臉一轉，瞪了一眼八卦的然然，“小小年紀，瞎想什麼呢？對了，今天上課要用的茶品，稱量好了沒有？”
故作鎮定！然然偷笑，不小心暴露了笑窩，“早備好了。茶室打掃乾淨了，茶器也新煮過了，用水也備足了。琴姐，你真的沒在談戀愛？然然表示不信！嘻嘻！”
湘琴假裝慍怒，眉眼卻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小小年紀，少操點心，多用在精進業務上。等你今年也拿個‘雲凡杯’茶藝大賽的冠軍回來，我就幫你申請帶茶課。”
冠軍，湘琴是。連茶界大咖蒙蒙姐，都錯失過。但帶茶課，也太有誘惑力啦！
然然明媚又討喜，“琴姐是真的？不過，好像有點難，哪能人人像你，輕輕鬆鬆，拿了個冠軍？偶像就是偶像，我也只有佩服的份！”
這小妮子！嘴上功夫一流！
輕輕鬆鬆？沒人能做到。
誰還不是茶湯里泡出來的，茶山裡趟出來的？
湘琴不打算告訴然然這個，怕嚇着小姑娘。
“你很有靈氣，只要少貧嘴，多下點苦功，也不是沒有希望。姐期待你拿冠軍，再不拿，我都快忘了冠軍獎盃長什麼樣了！”
嘁！又暗戳戳炫耀！不過，誰讓琴姐有炫耀的資本呢？不服都不行。
“謝謝琴姐鼓勵，我會努力的！”然然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湘琴笑着“嗯”了一聲，“對了，蒙蒙姐來了嗎？”
然然指指樓上，“早來了，正在會客茶室。”
會客茶室，顧名思義，可會舊茶客，可接待有意向習茶的新客。
“老朋友還是新學員？”
“生面孔。”
湘琴笑着點了點頭，去工作間換好了茶服，又挽了傳統的髮式，戴上民族風的耳飾，搖搖地上樓來。
蒙蒙姐善茶，尤懂黃茶。近幾年，她又精進於香道，除了校區管理，專負責香課，茶課全權交給了湘琴。
這樣以來，款待舊茶客，接收新學員，就成了湘琴的職責之一。
湘琴輕輕叩了叩茶室的門，蒙蒙姐笑盈盈地走了出來。
“蒙蒙姐，我來吧，您還有香課，先去忙吧。”
“好。”
蒙蒙姐下樓去了，回頭一瞥，瞧見湘琴推開了茶室，臉上露出了頗有意味的笑。
“您好！”湘琴剛說出禮貌性的問候，已經認出了正坐着飲茶的人。
“大嫂，竟然是你！”
湘琴又驚又喜，前天見面，她才說想學茶，沒想到今天就來了。
不對，大嫂？就這麼下意識地隨盧余叫了？湘琴為自己的口誤，不好意思起來。
“喲，總算叫大嫂了！好好！”
好嘛，被大嫂笑話了吧？
大嫂假裝沒看見，起身親熱地拉住了湘琴的手。
湘琴記得，上次見面，大嫂好像也喜歡拉她的手。這種表達方式，還挺特別。
大嫂拉手的同時，早將湘琴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嘖嘖地贊起來。
“還別說，你這麼一打扮，我差點認不出來了，活脫脫一古典美人。怪不得小盧心動，連我都要心動了。”
真是盧余的好大嫂！湘琴被她誇得微紅了臉。
大嫂知道湘琴臉皮薄，也就適可而止了。
主客同時坐下，邊喝茶邊聊報名的事。一涉及工作，湘琴自在多了。
大嫂把表格交給湘琴，“這是剛填好的。你說過，可以打折的哦？”
湘琴幫大嫂斟了一盞茶，眼神篤定，“大嫂來，決不食言。”
大嫂笑着飲茶，湘琴低頭審查報名表。
“兩份？”湘琴審完大嫂的，才發現還有一份。
大嫂品着茶，“嗯，另一份，我是代人填的。你細看看，這人收還是不收？”
盧余，年齡30，身高178，退伍軍人……
這哪裏是報名表？七兮網站都沒這麼全面。盧余是要幹嘛？
“嗯，這份填得比較細。他還說，不管湘老師問什麼，都要認真作答。實在代答不出來的，可以直接聯繫他。”
聽大嫂玩笑着說話，湘琴徹底走了神。
大嫂在湘琴眼前晃手，“湘老師，湘老師？”
湘琴覺得怠慢了，回過神來，調整好心態，“哦，已經很詳細了，就差沒寫銀行卡密碼了。”
大嫂呵呵地笑着，差點晃出手中的茶湯。
“小盧說，只要湘老師願意，銀行卡密碼，也不是不可以說的。”
大嫂可真會，不做紅娘真是可惜了了。
湘琴看破，忍不住笑問：“大嫂，你確定只是做二手房的？沒有別的職業？”
大嫂明白，順着話音，“哦，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加入‘七兮’，做個專職的媒婆。”
媒婆？大嫂這麼說，還挺合適。
湘琴忍住笑。大嫂很有趣，有讓人輕鬆的本領。
茶室里，響起歡樂的笑。
“這茶不錯，再來一杯？”大嫂杯中空了，直接索要。
湘琴執起公杯，斟茶，“只要大嫂喜歡，管夠。”
大嫂擎着茶盞，笑着呷了一口茶湯，又將目光落在盧余的報名表上。
“湘老師，這個學生，你收不收？”
湘琴陪吃一盞，莞爾一笑，“收，只要他願意學，沒有不收的道理。”
又吃了幾盞茶。然然來敲門，提醒湘琴，茶課時間要到了。
“大嫂，你是今天就上課，還是改天？”
“改天吧，我一會兒要先帶客戶看房，還得去跟某個心急火燎的小子，說說報名情況。”
大嫂慣常說笑。
某個心急火燎的小子，不是盧余還能是誰！
這年頭到底怎麼啦？這麼多人熱衷做紅娘！
湘琴腹誹着，送走了大嫂，轉身回到了茶課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