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咋還結巴上了
慧慧一這走,老雷也就沒了興緻,耷拉着腦袋,無聊地等着老隋說事。
去廚房抽煙的時候,老隋說明攔他的原因。
老雷聽完,爽朗一樂,差點撞到抽油煙機,“咳!不早說,害老子,凈熱臉貼冷屁股,丟人。”
老隋笑,嚴肅得要死,“誰能想到,你能傻到這地步!”
老雷也不在意,嘿嘿笑起來,“這麼說,老盧真動心了?那敢情好。”
“那是,湘老師,我老婆最得力的幹將,差不了的。”老隋帶上老婆,時刻不忘撒狗糧。
老雷吸了一大口煙,趁老隋正得意,朝他吐起了煙圈。
“咳,咳咳!老雷,你大爺的。”老隋笑出了眼淚花子。
“該,誰讓你只想着老盧,忘了老子也單着呢。曾老師合老子的眼緣,哪成想,年紀輕輕想不開,跟個什麼好哥孬哥好上了。老隋,你說,曾老師是不是眼瞎?”老雷想起這個,就渾身不得勁。
“好好,老雷說什麼就是什麼。”老隋開玩笑,“我覺得吧,曾老師要跟你好上了,才真是眼瞎。再說了,你也就是過過嘴癮。誰不知道你?”
老雷想再吐他煙圈,熏死他得了。
老隋又不傻,有再一,沒有再二,高大的身子,偏靈活得像游魚,滑溜溜地躲開了。
“老隋,能不能麻煩嫂子,幫老子也留意留意?”老雷見捉弄不到,又想討嘴上好處。
老隋只抽煙,悶不作聲,氣得老雷抓狂,在廚房亂轉。
老隋也吐了個煙圈,“你確定?你放得下小田護士呢?”
戳中老雷心事,訕訕:“別廢話,找個大杯。老子渴了,小杯喝茶,不過癮,不解渴。”
再回客廳,老雷喲喲喝喝一陣,氣也就順了過來。
他再拿眼瞧湘琴,又想想老盧,覺得哪哪都和順得很。
只是,小杯換成了大杯,白白糟蹋了上好的普洱茶湯。
蒙蒙姐司空見慣,繼續欣賞湘琴泡茶。
湘琴的心早亂了。茶湯已是尾水,沒滋沒味的。
興盡。
盧余總算回來了,帶着些涼意,還是坐到了湘琴對面。
湘琴浸在茶香里,還是聞到了盧余身上的煙味,很重,不覺眉頭微蹙了蹙。
蒙蒙姐知趣地打起哈欠,一個接一個。
“要不,散了吧。我老婆困了。”老隋見好就收。
盧余微微一笑,“行,你老婆最大。嫂子,回見。”
老隋攜妻子送客人到樓下,也就說笑着先回去了。
嗬,就算裝,也不說多裝會兒!盧余心裏想着,臉上露出笑容來,眼裏浸着溫柔。
湘琴瞧見了,略愣了一愣。她不明白,怎麼才一會兒不見,他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老雷,你怎麼走?”盧余暗示他先走。
老雷再遲頓,也看得懂老盧的暗示。不然,白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
“哦,我開車。”老雷說,“湘老師,回見。”
湘琴說:“好,再見!”
夜深了,風吹得更緊了些。
嗖嗖的涼氣,直往身上鑽。湘琴不由得抱緊了雙臂,打了一個抗議的噴嚏。
盧余瞥了一眼湘琴,溫聲,“走吧,我送你。”
湘琴不想麻煩他,“不用,我打車回去。”
盧余怕湘琴逃走,又縮着不肯見人,衝動地擋到她面前,順便擋住了冷冷的風。
兩人臉對臉,氣氛怪異。
湘琴為配合絳色茶服,穿的是傳統的平底鞋,鞋上綉着粉色百合花。
盧余不再與她平齊,帶着明顯的壓迫感,在夜的暗影里,被無限放大。
湘琴往後退了退,“你,你,你,要幹什麼?”
咋還結巴上了?
盧余沒有動,聲音卻是笑着的,“我只是想送你,剛剛曾老師交待過的。”
湘琴知道自己加戲了。
好吧,大冷天的,既然真心想送,送就送唄,你還能吃了我咋的。
“那我就不謝你了,我回去謝我家慧慧。”湘琴又恢復了玩笑。
盧余得到同意,心裏也開始加戲。
“好。我的車停在西門外,恐怕要多走幾步路。你要冷的話,躲在我身後。”
湘琴覺得奇怪,“為什麼?”
真像只小心翼翼又可愛的小兔子,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盧余當然不會實話實說,只笑了笑,“幫你擋點風。按照影視劇里的情節,我是不是應該脫下外套,再幫你披到身上,才顯得憐香惜玉?”
這是湘琴很喜歡的影視情節。
慧慧你個大嘴巴,怎麼這也告訴盧余?
盧余又笑,“我猜的,不是曾老師說的。”
笑聲很輕,回蕩在寂寂的夜風裏,竟有一絲暖意。
湘琴緊繃的神經,略微鬆了松。
“其實,你要不嫌棄,我也不是不行。”盧余假裝解西服扣子。
湘琴可不要,慌亂之下,快步跑到了前面,朝向西門的方向。
“不怕,跑一跑就不冷了。”湘琴邊跑邊叫。
盧余覺得好笑,明明穿着好看的長款衣服,跑起來還真像只兔子,還會咕咕叫了。
上了車,初冬的風,被擋在了外面。
車內開了暖風,氤氳着不同尋常的空氣。
旖旎的,不安的……
可能,都有。
湘琴堅持坐到後排,避免跟盧余挨得太近。
盧余知道她不禁逗,也就不再勉強。
車行了起來,兩人都沒說話。一個專心開車,一個假裝看風景。
盧余不敢奢求太多,知道湘琴坐在後面,這兩天,所有的情緒起伏,所有的糾結,都成了饋贈。
到了小區樓下。
湘琴下車前,跟盧余說了聲“謝謝”。
盧余鬆了安全帶,回頭歪過身來,溫聲笑,“只是,謝謝嗎?”
湘琴的手正放在車門把手上,見盧余這樣說笑,立馬又警覺起來。
“那,你……你……想想想……怎麼樣?”
“小兔子!”盧余脫口而出。
湘琴腦迴路得厲害,“什麼?你,你,大半夜的,想吃小兔子?我上哪給你弄去?”
盧余不再試探,好心情笑起來,“怎麼這麼不禁逗?還結巴起來了呢。”
湘琴回嘴,“誰誰不禁逗,結結巴了?”
盧余投降,“好。我我我結結結巴了。湘老師口口口條順,怎怎怎麼可能結結巴呢?”
“好啊,你學我?”湘琴微嗔。
盧余又呵呵笑。
“臭鱸魚,原來是故意捉弄我!”湘琴終於反應過來。
這是網聊時,香芹被逗急了,常說的台詞。
說完,就會潛水,不管鱸魚再說什麼,她一概不理。
盧餘一聽這話,哈哈笑起來。
這是兩天來,他第一次笑得這麼肆意,這麼霸氣,如同網聊時的心情。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問我?”盧余怕她心裏有疙瘩。
“比如?”湘琴想問的很多,但又覺得不合適。
“比如,小田護士……”盧余提醒。
湘琴慌亂打岔,“什麼小田護士,小土護士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好吧,等你想知道了,我隨時恭候。時候不早了,再見,小兔子!”
“誰,誰,小兔子?你才小兔子呢!”
湘琴開了車門,一路小跑起來。
盧余目送后,賞了會兒夜色,溫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