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奧羅拉正打算起身開門，門外的人已經推門闖進來。

“朗斯特先生並不在這裏。”提亞斯小姐一眼就把整個休息室掃完了。

她旁邊一位紅頭髮的小姐細聲細氣地說到：“朗斯特先生未必和那位小姐在一起。她也只是嫁妝多一些，不一定會受到朗斯特先生的青睞。”

提亞斯小姐捏緊手中的扇子：“你大約還不知道吧，昨天我就得到消息：老郎斯特先生已經是爵士頭銜了。而那一位她的母親曾是蓋爾德納家的小姐。不過成為范寧夫人後，才沒有什麼來往。不過當年范寧夫人失蹤……”

“鏡湖的蓋爾德納家！”紅頭髮小姐驚訝地捂住嘴：“我還以為范寧夫人已經過世。這樣說來，難道是什麼醜聞？”

“哼，前幾年還有人謠傳在卡蘭見過范寧夫人……”提亞斯小姐轉身離開房間：“也許朗斯特先生還不知道這些事，畢竟他才來海山城不久？”

酒紅色天鵝絨窗帘垂下來剛好遮住露台的一大半，奧羅拉站在後面若有所思。她沒料到在這竟然聽到了關於身體母親的一些消息。

來到這個世界后，就沒見過也沒聽過家裏的僕人提起范寧夫人，她還以為這家的女主人已經去世。現在細想起來，范寧家裏，至少她去過的房間都沒有見過女主人的畫像。

用指尖掐緊手心，她沒辦法去阻止越來越八卦的想法：難道連私奔也有遺傳。打住，別這麼快給范寧先生帶上綠帽子，說不定，說不定還有其他原因。

既然提亞斯小姐已經找過這間房，那就說明這裏暫時可以清凈一會，讓她平復心情，在整理整理這些意外的信息。她走到書架前，隨手抽了一本書，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隨意翻動着手中的遊記，腦子裏卻不停地將剛才聽到的東西一一整理：之前她已經從圖書館借來的百科全書里，知道這個星球分為三個大6，除了東西兩個大板塊之外，還有個類似地球南極洲的冰雪大6。而卡蘭就在她所在大6的對面。至於可以做出中華美食的潘達利亞，那是什麼鬼地方？回去一定好好找找。

還有那位廣受各位小姐好評的朗斯特先生，她開始考慮是不是該避開點。她可沒那麼多精力去與其他本土妹子爭風吃醋。

休息室門又一次響起，緊接着，朗斯特先生已經推門進來。

奧羅拉想捂臉，這就是所謂的說曹操，曹操就到么！

“朗斯特先生，”奧羅拉只能站起身行禮。

朗斯特快步走到她附近的沙發坐了下來：“范寧小姐一直在這休息？不知我有沒有榮幸能重燃你對舞蹈的熱情，邀請你跳接下來的兩隻舞呢？”

她愣了一會。

這位先生，外邊成打的姑娘正殷切地期盼你的邀請，不要弔死在一棵樹上啊！

敵不過朗斯特堅持的目光，儘管心中已經內牛滿面，她還是答應了。好歹是和一位帥哥跳舞不是，就虛榮一把，別的姑娘的冷箭無視了。

不知道為什麼，當朗斯特看着面前一直保持平靜的姑娘因為他的邀舞而變得不情願，情緒幾乎要外泄的時候，心裏並沒有不高興，反而暗暗竊喜。當然，他並沒有去細想原因，他才不會因為第一次見面情緒失控而去為難一位姑娘。

他瞧見奧羅拉手中拿着書，翹起唇角：“范寧小姐喜歡閱讀？這可是不錯的愛好。”

“因為很少出門，所以它們能代替我的眼睛，看到更遠的地方。”揚揚手中的遊記，她就這麼被觸動心弦。不能和上輩子相比，在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方，實在沒那麼多機會可以四處旅行，“朗斯特先生來自落星鎮，能和我說說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朗斯特臉上的笑容變得明顯：“落星鎮是海山城附近最繁華的城鎮。鎮上的人們對外來的客人特別友好。當然，特別要介紹鎮旁的碎晶湖，那裏的美景妙不可言。夜色下的碎晶湖會發光，就像天上的星星落了下來……”

“真希望能有機會親眼見到，”奧羅拉試着轉移話題：“聽說朗斯特先生管理着幾家啤酒廠，有沒有考慮過擴大酒的種類呢？”

他有些驚訝，沒想到她會關心這一類問題，據以往和其他小姐接觸的經驗，她們一向認為這些話題是屬於男人們的。

“暫時不會，因為絕大多數人都喜歡啤酒。”

話音剛落，休息室門再一次被敲響，然後擠進一大群人。由提亞斯小姐領頭的一大群青年男女，在看到朗斯特后，立刻圍了上來。

提亞斯小姐先是向朗斯特問好，然後酸溜溜地對着奧羅拉說道：“沒想到范寧小姐也在這兒。不過正好，向諸位先生們在自我介紹一下吧，他們都很好奇今天最幸運的小姐呢。”

奧羅拉自動過濾掉某些刺耳的字眼，然後簡短地自我介紹。大家也紛紛自報家門，她很快就了解了在場各位的情況。

提亞斯小姐旁那位紅髮姑娘埃米森小姐家裏是做武器生意；而對面的三位先生，巴比特先生是海山城較大旅館負責人，阿姆森先生的父親是做皮甲生意，還有一位胖胖的鮑先生則是負責在海山城和附近城鎮運輸的年輕商人。

奧羅拉對此總結就是：商人和商人二代的聚會，當然也包括自己在內，並且都是商會的成員。

一開始大家還是很隨意的閑聊，商會會長的舞會招待真是體貼，美食如何美味之類的；由於有幾位男士，話題便逐漸轉向時政話題。

“鮑先生，最近通往遺忘平原的道路還通暢嗎？”巴比特先生舉着一杯紅茶問道。

奧羅拉默默回憶腦中的地圖，如果說落星鎮在海山城的左邊，那麼遺忘平原便在海山城的下方，聽說與那接壤的地方還駐紮着軍隊。

鮑先生不慌不忙地答道：“靠近忘語要塞這邊很安全，但是進入遺忘平原，則有可能碰上維基兄弟會的匪徒。”

提亞斯小姐驚訝地問道：“不是說那些暴徒們全部都被抓起來扔進監獄了嗎？”

阿姆森先生試圖能引起提亞斯小姐的注意，將下垂的劉海甩至一邊：“總會有漏網之魚，不過他們居然敢這麼大膽，不怕第十八軍團逮住他們？”

“只怕事情沒那麼簡單。”巴比特先生眉頭緊張，陷入思考中。

鮑先生冷笑一聲：“也許那些匪徒，前腳進監獄，後腳就被放了出來。只有親自去過遺忘平原，就會知道維基兄弟會有多猖狂。整個夕陽鎮已經被屠掠一空，但是海山城的人卻一點也不知道。”

埃米森小姐倒抽一口冷氣，捂住自己的嘴，不讓尖叫聲出口。

提亞斯小姐臉色慘白，手中的深綠孔雀羽扇不由自主快速扇動。她眼睛移動到朗斯特先生那，就再也移不開了。

他的身體隨意靠在沙發靠背上，由內至外外泄出沉靜的氣場；灰色的眼眸似乎比深夜的星空還要沉寂，她快速跳動的心居然慢慢平靜下來。

她手中的扇子變成輕緩，語氣也帶着撒嬌：“朗斯特先生不說說你的想法。鮑先生的說法可真夠令人驚訝，只是用嘩眾取寵的新聞來吸引別人的注意似乎不太高明。”

鮑先生的血液充滿了整個臉龐，手握成拳頭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我說的全是事實！”

朗斯特抬眸望向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在了奧羅拉的方向：“范寧小姐怎麼看？”

“她知道什麼！”提亞斯小姐親哼一聲，她失望極了，隨即把升騰起來的怒火轉向奧羅拉：“范寧小姐有什麼高見要告訴我們。”

這話題一起，奧羅拉便拿了本書在一旁裝壁花。但現在，實在架不住朗斯特仇恨的技能拉得高明。

他挑眉微笑，正等着她的答案。

“我相信鮑先生的話。”她慢吞吞說道。

“范寧小姐大概被嚇壞了。見識少，確實容易被矇騙。”提亞斯小姐立刻搶白到。

奧羅拉心裏也有些生氣，這姑娘想表現自己，當然沒問題，但是犯不着呲着牙到處踩其他人，實在難看；還有那個討厭的朗斯特，分明就是在看熱鬧。

她沒有立刻反駁提亞斯小姐的話，而是轉向鮑先生不徐不疾問道：“鮑先生，只有在遺忘平原才有匪徒出現嗎？”

“他們佔領了礦洞，盤踞在夕陽鎮。不過我也曾聽其他旅行商人說過，落星鎮附近，庫魯丁森林裏也有維基匪徒出沒。”

“我在遊記里了解知道夕陽鎮旁有座匕首嶺，山勢險峻，易守難攻，而山下的夕陽鎮則地勢平坦。我想，即使軍隊奪回了夕陽鎮，匪徒們也能輕易地躲回山上。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至於落星鎮，就交給朗斯特先生。”她垂下眼將皮球踢了回去。

朗斯特古怪一笑，非常不錯的分析，還是出自一位小姐之口。他會慢慢，一點點挖掘出這位與一般小姐的迥異之處。這是在海山城社交時間裏來自不易的樂趣，他不會放過。

提亞斯小姐目光灼灼地盯着朗斯特。發現他的注意力全在范寧小姐身上，不由氣惱嗔怪：“朗斯特先生！”

“落星鎮附近確實出現過維基兄弟會的匪徒。過往的商人也曾經向治安官報過案，在兩個月前。”朗斯特點點頭，語氣不容置疑。

“謝謝各位先生讓我長了見識！”奧羅拉起身，同時在見識上加重音，隨後拋給提亞斯小姐一個微笑，“容我先行告退。”

提亞斯小姐面容一僵，手中的羽扇都要捏散了。她恨恨地衝著埃米森小姐說道：“我們也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