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侍寢(一)

第6章 侍寢(一)

“殿下若有不適當及時休止,一切以殿下周全為上。”

想到少女方才叛逆舉動,司寢嬤嬤肅面教導,“有違規矩言行決不能再生,若有差池你知道後果。”

劉媽媽率先笑道:“嬤嬤放心,這丫頭雖跳脫些但不會不知分寸。”

南緗穿好衣衫后劉媽媽退出房間,司寢嬤嬤取出本畫冊,指着上頭白花花的一對對小人講解。

“太子體弱,不好受累。”

指出其中兩副圖,告誡南緗照此行事,以為太子便利。

嬤嬤一邊傳教一邊打量着女子神色,心頭不由泛起疑雲。

往常與女子說教這些聽者少不得面紅耳赤,羞澀的抬不起頭,而眼前姑娘卻淡然得很。

若非已驗明完璧身,她都懷疑這姑娘早經歷過此事。

司寢嬤嬤走後,劉媽媽又同南緗叮囑晚間需恭敬聽話,再三拿族人性命告誡她不準出岔子。

“誒,這是怎麼了!”

正說著話就見少女雙眼一翻,軟綿綿倒了下去,劉媽媽忙將人扶住,安置她坐下身。

“可是哪裏不適?”

南緗揉着額頭,虛弱地靠在床邊,緩了片刻才病歪歪開口,“我常年氣血虧虛,偶爾暈眩,被押解來京一路勞頓,這兩日暈眩得更厲害。”

“喲,嚴重嗎?”

南緗勉強一笑,“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氣血缺失。”

“今晚就要侍寢,萬不好出事,還是讓府醫瞧瞧的好。”

“都是小毛病,不用勞煩府醫。”南緗柔聲央告,“劉媽媽,若是方便幫我找些溫補藥材可好,我做碗益母紅棗湯,我在家常吃這個,有效得很。”

益母草、川芎、女貞子……都是女子調氣血之葯,確實與癥狀相對,聽府醫這麼說劉媽媽也放心了。

葯膳煮好南緗盡數飲了下。

回到屋子后便緊閉了房門,從線笸籮里取出根最細的繡花針,在燭火上淺燒,撩起中衣,對準腹部穴位輕輕紮下。

天色漸沉,掌燈時分,用過晚膳後下人將南緗帶到太子寢殿旁的浴房。

嘩啦啦一通洗浴,待身子擦乾后,兩名婢女展出條寬大綢緞。

“不穿衣服嗎?”

意識到是要將她裹起來,南緗不解詢問。

“這是規矩,為主子安全,侍寢女子不能着裝,不能佩戴簪釵髮飾,儲君雖非天子但也要應此規矩。”

不由分說,將綢緞裹在南緗身上。

直到被送到太子床榻,僕從退下后耳邊才清凈下來。

紫檀雕花的架子床,黃金繭制的蠶絲被,每一處都透着奢華,銅爐里染着草藥熏香,與那人身上味道一樣。

確定寢殿再無他人,南緗扭動着身子從綢緞里鑽出,躡手躡腳走到衣櫃前。

約一炷香時間,外頭傳來腳步聲。

凌恆到時就見少女穿得嚴嚴實實坐在床邊,正納悶兒侍寢之人應不着寸縷時,卻見她身上衣衫甚是眼熟。

“嘿,這丫頭。”攙扶着主子進來的劉媽媽眉心一皺,“你怎”

話沒說完被凌恆抬手制止,劉媽媽閉上嘴,悻悻的瞪了眼南緗,暗道:小精怪,一眼瞅不到就出么蛾子。

順着男子目光朝身上看了眼,知道他在想什麼,南緗解釋道:“外頭大冷天,裹身的綢緞太薄,凍死人。”

劉媽媽還想說話只聽主子讓她退下,低頭恭敬稱是,走前不忘朝南緗遞去個威脅眼神,似在說惹惱殿下要你好看。

只剩二人後房間又靜了幾分,凌恆朝床上衾被抬了抬下巴,“被子不比衣衫暖和嗎。”

他溫潤的嗓音並無責備之意,南緗扁扁嘴沒回應。

當然不只是因為冷,侍寢規矩要伺候儲君更衣,明擺着是要她一絲不掛在男人面前晃悠,那多尷尬,雖不想穿對方衣服可總好過光着。

凌恆淡笑不語,眼裏是心明的洞察,就知道這丫頭不是個老實的。

少女俏生生坐在床邊,烏黑長發柔順的披在肩上,光潔嬌面不染鉛華,說不出的玉凈花明,那雙杏眸略帶着吊梢的嫵媚,像落入星光般瀲灧璀璨。

凌恆驀地想到幼時見過的小雪狐,清純又嬌嬈,一身仙氣飄飄,靈動迷人。

他衣衫穿在她身上,緊貼着那如白玉般的嬌肌,凌恆不由耳尖一熱。

南緗沒留意對方反應,低着頭,一手摸着腹部忖度着什麼。

“外衫穿着不便,換上寢衣入睡。”

男子聲在頭頂響起,南緗抬頭就見人不知何時已行至跟前,將一件月白軟緞衫子放在床榻上,后又轉身走到衣架旁更衣。

若讓她侍寢,便不該說出換上寢衣之言,南緗琢磨着對方話意,見他背對着這邊似有避嫌意思。

外衫也好內衫也罷,不管怎樣讓穿衣服就好,南緗一面琢磨一面快速將衣服換上。

剛妥當,那邊人像算好了時間適時轉回身。

“你睡外面。”

凌恆丟下一句便在里側躺下。

南緗緊抿着唇,磨磨蹭蹭不肯動彈,覆在肚子上的手不由攥緊,心裏暗道怎麼還沒反應。

房間靜得能聽到呼吸聲,少女拘謹的腳趾摳着地板。

“你若不困可以念書給我聽。”

一句話解了窘境,南緗登時眉眼一亮,“好啊。”

光着腳走到書架前,“你想聽什麼書?”

“隨便”

隨便挑了本,南緗步履輕快返回,寬大的袍子拖曳在地險些將她絆倒。

拿起軟枕立在床頭,準備靠上去,就見枕下一白色小瓷瓶,似是盛葯所用。

好奇地握在手裏晃了晃,確定裏面是藥丸之類。

腦子裏突然蹦出劉媽媽之言:太子能與否不需你過問,主子自有主意,你只管順從殿下便是。

再看手中瓷瓶,一個念頭閃過:這該不會就是所謂的主意吧?

裏面莫不是些慎恤膠類提陽藥物?

察覺到身側沒動靜兒,凌恆轉頭看來,就見女子拿着瓷瓶發獃。

“這是我平日服用的藥物,放在枕邊即可。”

對方開了口,南緗便順着他話問道:“能治好你病症?”

一邊說著一邊假作不經意打開,看男子沒有阻止,於是倒出一粒不動聲色聞着。

凌恆嘆了聲息,“若能治好,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將藥丸裝回瓶中,南緗懸着的心也放回肚裏,不過是些鎮痛提氣之葯,沒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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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宮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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