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千杯不醉
?劉雨歆點頭,非常滿意,“很好,在說一遍。”
王猛張了張嘴,現,好半天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劉雨歆鬆開摟着蕭錦天的雙手,翻身一躍,真正是用飄的。到了王猛的面前。
素色衣裙在烈陽下,隨風輕揚——
王猛尋着身體危險信號的本能,往後退了兩大步。
劉雨歆緊逼而上,上前踮起腳尖,右手食指挑起王猛的下顎,臉上是一副調戲良家婦男的戲謔表,雙眼卻是清冷無波。
邪氣輕佻道,“天打雷劈?呵,你說,現在這雷是劈你還是劈我?”
王猛瞳孔凸起,喉結滾了滾,咽下口中的唾沫。下顎冰涼刺痛的觸感,襲遍全身。
整個虎背都挺直了。
“你你你你——”
“我什麼?”劉雨歆好斟似暇的睨着他,尖細的指甲在他下顎留下一道細痕,“舌頭給哪只夜貓叼走了一半?怎麼突然連着話都說不穩了?”
王猛揮開她的手,直接跳起來,怒,“你的舌頭才給夜貓叼走了。你還知不知羞,自己男人就在身後。還,還,還動手動腳——”
劉雨歆奇迹的現,他的耳根紅了。很無辜的轉身仰頭朝蕭錦天道,“他說,看中你做他的妹夫了。我是不是也該去找個男人來做後備啊?”
蕭錦天飛身下馬,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佔有性的宣誓,雙手扣着她的腰,用力一擰,警告着。
“不準。”
劉雨歆嘴角一抽,拍掉他的雙手,朝一旁臉色青紫交替,攥着雙拳的王猛道,“喂,莽夫。”
王猛瞪着她。
劉雨歆覺得新鮮,這人那向上人頭是假冒的吧?她也敢瞪。
王猛雙眼暴戾,如一頭食人野狼,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的響,“你們以為這是在逛窯看戲啊?來人,將他們兩個給我綁了。既然小白臉要抓,這小娘子不離開,一併送山山寨成親得了。”
蕭錦天殺氣乍閃,小,白,臉!
劉雨歆差點給他逗樂了,仰頭看了看蕭錦天的臉,一片漆黑。跟小白臉能扯上半毛錢的關係?
王猛雙手叉腰,暗想,就讓你們這對男女先嘚瑟樂呵樂呵,等上了山寨,該怎麼辦,還不是我說了算?
可他等了好一會,身後半天沒響動。王猛這才驚覺不對勁,猛地回頭,一群土匪兄弟,離他至少得有五米遠。
就連吳良,猴子,也遠遠的站着。
臉色詭異的看着他。
王猛有些蒙,朝他們厲喝一聲,“都站着等吃飯啊?吳良,猴子,將這裏兩人給綁了,回去后,重重有賞。”
吳良,猴子還沒說話。
五米開外圍着的一人便道,“大當家的,我們只有一個腦袋。”還想多活幾天。
劉雨歆悶悶的笑着。
王猛朝那些人做了個殺的手勢,一群孬種。帶他們下來就是給他丟人的。
聽到笑聲,王猛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這明顯是嘲笑。
劉雨歆朝他擺手,“你的這些手下,各個都挺精明的,怎麼就你是個腦袋缺個坑的呢?”
王猛皺眉,“你什麼意思?”
劉雨歆笑眯眯道,“意思就是,你技高異膽,我非常佩服。”
王猛狐疑的看着她笑得歡樂的臉,很是懷疑,她這是佩服的意思?而不是嘲笑?
劉雨歆看了眼吳良,猴子。轉身仰頭朝蕭錦天道,“既然他這麼想讓你當他妹夫,你總不該讓他失望才是。”
王猛一聽,心頭所有的不快和異樣瞬間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看着劉雨歆一陣猛點頭,就是啊,這才有自知之明。
蕭錦天警告的扣着她的手腕,表示自己此刻的怒氣。
劉雨歆將背輕鬆的靠在他的身上,朝王猛道,“他答應了,你去前頭帶路。”
蕭錦天攥着她的手,用力一擰。他什麼時候答應了?
王猛反應最直接,咧嘴樂呵呵的笑,壓根忘了剛剛所生的詭異事件。朝兩人大氣道,“早答應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嘿,今日便宜你這小白臉了,我這妹妹可不是蓋的,我王猛在這吹牛。你能娶到她那是你的福氣。”
這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額頭齊齊滑下一滴冷汗。
吳良看着劉雨歆那似笑非笑的表,只覺渾身都在喊疼。看着大當家的那嘚瑟自誇快到天邊的話,就能夠遇見他之後慘痛的人生了。
王猛呦呵一聲,圍着五米開外四周的人,全給呦呵了上來,圍着這輛馬車,肩膀上扛着把大刀,慢悠悠的走着。
王猛走在最前頭,讓猴子將他的大刀扛了回來,單手扛在肩上,朝地上啐了一口。
“嘿,你們這些人,就不知道識趣。用着你們讀書人的話來說,這叫識食物着,為什麼?”
吳良等人走在蕭錦天,劉雨歆兩人身後一側,說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王猛一拍大腿,喝道,“對,就是這句話來着。你說你們這對男女,要早明白羅這識時務者為…為俊傑。現在都能到山寨裏頭了。哪還需盯着大太陽曬熱汗啊。”
王猛一個人在那自娛自樂。
吳良擦着額頭上的汗水,亦鄒亦急的跟着。他身後的猴子就如只在公園假山上玩竄的猴子。
位置馬車竄着,嘴裏嘀咕着,全都安分點,軍師說了,不能惹怒了這幾位大爺。
那群跟着的土匪小弟,各個扛着大刀點頭,他們偶爾就仰頭看着始終坐在馬車頂上沒出聲的瘋子。
手中也是拿着把劍,雖然看着面上生了銹,可怎麼著也比他們肩膀上的大刀要靈光得多啊。
王猛一個人大步往前走,嘴裏頭咋咋呼呼的,路上遇到有幾個不大的小石頭,一腳就將它給踢飛了。
劉雨歆挨着蕭錦天,拿着袖子扇風,仰頭頭頂一圈七彩光圈,這太陽夠毒辣的。
現在還只是六月。若是到了**月,她這個沒在有空調的時代,還怎麼活了?
蕭錦天攔下她的手,冷聲道,“去馬車上。”
劉雨歆眯着雙眼看他,臉頰上紅熏熏的,還有一層濕氣,那是從毛孔出來的汗水。
搖搖頭,“馬車裏更熱,這裏還能吹吹風。”
蕭錦天也沒在說話了,兩人並肩走着。
吳良突然說道,“兩位公子,小姐,待到了山寨后,便有避暑之處。此一段路程,還請公子,小姐忍耐一番。”
劉雨歆看了眼走出他們兩米開外王猛的背影,說道,“你是書生?”
吳良有禮道,“是。”
劉雨歆皺眉,“那為何輪到到與山賊土匪為武?”
吳良苦笑,便將自己的身世緣由說了遍。劉雨歆眨眼,“那你還是個秀才啊。難怪看你跟這群人格格不入。”
吳良搖頭失笑,“也不盡然,在下在此山寨里如今也算真正是安營紮寨了。他們,在下並未覺得不好。”
這倒是。劉雨歆贊同的點頭,不然就憑這王猛對蕭錦天那辱沒稱呼,王猛一寨也得盡數人頭落地。
還好的是,王猛這人看着不錯,挺合她的口味的。
雖然他就是個典型的膽大無腦的人。
蕭錦天不是個愛說話的人,但所有事都看在眼裏,只跟在一旁看着。
劉雨歆接着道,“吳良,你是如何看出我們的身份來的?”剛剛也是吳良暗中讓那個猴子,將這些山賊弟兄退後五米開外,不許上前插手的。
不然,就憑王猛這個大當家的身份,他們也沒道理躲得遠遠的。
吳良訕訕的笑了笑,“公子,小姐若說吳良膽小怕事也行。其實大當家的雖是山賊土匪,但人最為重義氣,百事以弟兄們為先。平生也從未做過欺壓百姓之事。平日裏頭打劫的也都是些污吏,富商。還是手段不怎麼乾淨的。今日在下看兩位裝行,氣韻,皆是不同凡響。自然知道兩位是不可開罪的。”
吳良話雖簡單,但裏頭的深意劉雨歆聽着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
這秀才給王猛那塊頭當個軍師,真是大材小用了。
只是可惜了,蕭錦天貌似有張遠這個軍師了。
蕭錦天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難得的將目光放到吳良身上。
吳良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桿,勉強笑道,“今日大當家的,說話若是衝撞了公子,還請公子包涵。大當家的妹妹三當家現今年二十五,卻沒有尋得如玉郎君,大當家的是朝夕都愁。看到公子生得俊俏,自然便有了幾分蠻橫之氣。”
劉雨歆幽幽道,“他就這說話不過大腦的脾氣吧?”
被點出來了,吳良有些尷尬,乾咳一聲道,“大當家的,就是性子真了些。”
哎,這話他自己說得都汗顏啊。
劉雨歆笑眯眯的看着他,又回頭看向前方踢着路中間的小石頭,吹着口哨的人。
卻讓她想到了凈竹,那個可愛好動的小丫頭。
吳良接着道,“兩位會答應去山寨,在下也略能猜測其意。近年來,也偶有官府衙差想要打山寨的主意。只因有傳聞,山寨裏頭有藏寶。”
蕭錦天,劉雨歆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吳良道,“實則,這些都只是曾被大當家的大劫后的富商,在外頭肆意的散步謠的。山寨寶藏沒有,可算是個山清水秀,世外桃源之地。”
劉雨歆眨眼,“你這話的意思,是想告訴我們,這王猛還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吳良額頭滴下一滴汗,覺得跟這兩位玩文字,簡直就是在自討苦吃。他繞着彎的話,人家一句就點明了中心了。
“這,這——”
劉雨歆揮手,意思你可以閉嘴了。“廢話留着,他看上我男人了,我就看上這頭猛牛了。當然,以後能不能跟着我,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他還得過完考驗期。”
吳良嘴角一抽,在心底為王猛默哀兩秒鐘。果然自己之前所遇見的那前途一片黑暗的場景,就要實行了嗎?
蕭錦天將她的下巴扣住手中,眼裏有着怒火,“看上他了?”
劉雨歆很無辜,“對啊。”
蕭錦天渾身冷氣直往外冒。吳良為求自保,大步流星朝前面的王猛追去。
山寨在山群窩裏頭。
王猛特自豪的說,官府的人之所以找不到山寨,是因為去山寨的路上,得過三道屏障。第一,溪邊石柱陣型。以石柱形成的橋樑,且還是如移動的靶子。若是一個沒踩對,掉到小溪裏頭去,想要在爬起來,估計就難了。第二是迷失林。薄霧瀰漫的森林。進去后薄霧會迷失人的方向,以致你在原地打轉,永遠也別想走出這個樹林。
劉雨歆問,“那第三呢?”
此時,他們已經走過了迷失林,王猛在前頭咋咋呼呼着。
吳良說,“這第三啊,據說這山寨的老祖宗請人來弄的機關,叫陷。”
蕭錦天也回頭看他,“陷?”
王猛道,“什麼不的,不就是個機關嗎,走了。哪那麼多廢話。”
吳良無語的看着他。
劉雨歆等人等着他的解釋。
此時已經走到第三關陷處。王猛直接往前走,看他的背影就像走進了一個泡沫虛幻的世界,過了那道虛幻的屏障,他的身影居然就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劉雨歆詫異。
蕭錦天也皺眉。
吳良解釋道,“那道屏障就叫障。大當家的不食人間愛,所以他過去的時候,只是在屏障處有些阻隔。”
身後一群山寨兄弟跟着進去了。
劉雨歆算是大開眼界了,“他們也不食人間愛?”
吳良點頭,“這分苦,兩相悅,單。不同的過這道屏障有不同的反應。不過,在下還未見識過這屏障的厲害。”
只因,他還未動過真。
說完率先走了進去。
劉雨歆拉着蕭錦天就上。走到屏障處后,才現這屏障竟然是軟軟的一層紗棉一類的東西。
如羽毛般觸碰人的臉蛋,很舒服。
他們或許看不見。
但站在屏障另一頭等着他們的王猛,吳良,猴子等人,卻能清楚的看到從屏障處散的點點紅色星光,繞着他們兩人一圈圈的轉開。
王猛,吳良這才相信,原來這層屏障,它不是個廢物啊。
馬車早就放在了山頭,瘋子和啊朗並肩站着。
等啊朗過去后,瘋子才過去。但他走過時,所散出來的光芒卻是綠紅之間的轉變。
劉雨歆看得驚奇,“這是什麼東西?”真能光啊?
沒人回答她,因為他們也不懂。
瘋子極力的忍住胸口那錐心之痛,出來時一口血吐了出來。
王猛拍着大腿興匆匆的說道,“瞧見沒,這叫殺人於無形。今兒個你們進了我這山寨,想在出去,門兒都沒有。”
劉雨歆從懷中拿出兩粒藥丸,給瘋子服下。
瘋子的緒很不穩定。
遮掩在頭下的雙眼是赤紅色的。劉雨歆第一次這麼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緒波動。
“哥——你今天上哪去了?”
眾人轉回身,就瞧着往他們這走來一隊人馬。各個長得人高馬大。
只一會,人就走到了跟前。
王娉婷瞪着王猛道,“說,你今天上哪去了?”
王猛比她矮了一個頭,硬是仰起頭梗着脖子道,“給我物色妹夫去了,你跑出來幹什麼?”
王娉婷那一米八的個子,站在眾人面前,就如一座小山峰,一處矗立。
跟蕭錦天差之毫厘。
劉雨歆仰頭,視線落到她的大饅頭身上,嘴角猛抽,這才相信,這站在王猛面前的人,是個女的。
拉了拉蕭錦天的袖子,朝他勾了勾手指。
蕭錦天略微的彎了彎腰,眼神疑惑。
劉雨歆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耳邊,“你敢娶她?”這不是威脅句,是真的平常語。
這麼高挑彪悍的女漢子,你敢娶嗎?
蕭錦天冷着臉,一把扣住她的腰身。很是不爽。
劉雨歆乖乖的待在他的懷中,瞧瞧自己一米六八的個,在瞧瞧對面唯一的女性身高,心中狠狠抹了把眼淚。
這就是差距啊。
王娉婷要比王猛還真性,但她的腦子要比王猛好使。
跟他那說話不經過大腦,反應一根線的哥,簡直是天南地北。
回到山寨窩裏大廳后,王娉婷就讓山匪們給擺上了十罈子烈酒。朝劉雨歆,蕭錦天道。
“我,王娉婷,王猛的妹妹。看兩位也不是尋常百姓。今日無論是什麼原因來到了這山寨中,那就是有緣。既然有緣,不放大家結交個朋友。若是看得起我,這十罈子酒,就幹了。”
王猛在一旁急得直叫,“妹妹,什麼朋友,那小白臉是哥給你找的相公,我的妹夫。朋什麼朋友。”
吳良沒能阻止王猛的話,王娉婷一拳垂到了桌面上,十罈子烈酒突突跟着跳了幾下。
王猛腦袋縮了縮,他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眼前比他還高一個頭的妹妹王娉婷了。
王娉婷有些生氣,“哥,你怎麼能叫這位大哥小白臉,他的臉哪裏白了?怎一個小黑臉。”
噗,劉雨歆暗想,果然是兩兄妹啊。
蕭錦天的臉已經沉得不能在沉了,那氣勢像是只要王娉婷,王猛這兩兄妹在說多一句廢話,直接給咔嚓了。
王猛揪着蕭錦天,左看看右看看,嘿,不就是小黑臉嗎?還是自己妹妹眼厲。
吳良忙朝兩個山匪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就打開這十大罈子的烈酒。趕緊的將事給辦完了。
劉雨歆朝王娉婷道,“就衝著你這份勇氣,這朋友,我交了。”
王娉婷湊到她面前,“會喝酒嗎?”
劉雨歆想了想,她應該是會喝酒的吧?“……會。”
王娉婷,“會划拳嗎?”
“什麼拳?”剪子,石頭,布。她會。
王娉婷聽她這回答就知道她這是不會划拳了,轉而朝蕭錦天道,“你呢?”
蕭錦天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只放在劉雨歆身上。
王娉婷也不在意,大手一揮,“得,開酒,這就辦了。”
劉雨歆嘴角一抽。
等王娉婷手肘禁錮着一罈子酒時喝了起來時,劉雨歆有些傻眼。
王猛在王娉婷身邊打轉,記得抓耳撓腮,“妹妹啊,你喝慢點,這可是烈酒,會傷身的。啊,唉唉唉,夠了,夠了。不能在喝了。”
王娉婷停下,皺着眉頭,朝吳良道,“將你們大當家的拉下去。”轉頭朝沒動的劉雨歆,蕭錦天道,“喝啊。不喝是看不起我怎麼了?”
劉雨歆搖頭,不,絕對不是看不起,你丫就是一強悍的存在。
蕭錦天擰起劉雨歆手邊的酒罈,揭開蓋子,咕咚,咕咚開始喝起來。
劉雨歆瞧着他仰着脖子,喉結一動一動的。這姿勢,帥呆了。
吳良在一旁苦笑,“三當家的,您還不知道大當家的脾氣嗎?我們這哪拉得動他啊?”
王娉婷百喝之中,難得抽出空子,朝王猛道,“要在這可以,廢話少說。將桌上的酒給喝了。”
王猛一陣噓唏,這十罈子烈酒喝下去,他不得直接去見閻王啰。
四周圍着的山匪已經在那叫喚上了,錘着桌面嗷嗷叫,跟群惡狼一樣。
吳良就站在他身後,隨時準備着將他給拉走。
王猛瞧着蕭錦天仰頭直灌,雙眼狠狠一閉,拿起桌上的酒罈,就開始灌。
吳良,猴子在身後一陣擔憂,這,大當家的這一罈子酒下去,還不得睡到後天才起得來?
在瞧瞧三當家的,那喝酒氣勢,跟喝白開水一樣。
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乖乖,明天三當家的還記得自己是姓王還是姓李嗎?
彭彭
兩聲酒罈砸在地上,破碎的聲音傳來。
王娉婷,蕭錦天手中的酒罈一同擲到了地上。王娉婷伸手抓過另一壇,朝蕭錦天大喝一聲,“好,你不錯。”轉頭看着在一旁看戲的劉雨歆,和她身後站着的瘋子,啊朗兩人。
目光又回到了劉雨歆身上。
“你也得喝。”
劉雨歆想想也對,他們兩兄妹都一起上了,她也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啊。
拿起桌上的酒罈。蕭錦天伸手要阻止她,劉雨歆朝他眨眨眼,“你能喝,我也能喝。”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這一喝,喝出了個千杯不醉。
再多的烈酒到了她的嘴裏,是真正變成了無味的白開水。
劉雨歆蹙眉,問蕭錦天,“怎麼是白開水?”不是說是烈酒嗎?
蕭錦天猛地停下動作,奇異的看着她。
他的酒量是在軍中練出來的,不說千杯不醉。但,要應付眼前這一對兄妹,還是能行的。
只是,這白開水?蕭錦天伸手將她手中的那罈子拿過來,嘴對壇口。
咕咚灌了一口。
微微蹙眉,是酒啊。
而劉雨歆拿着蕭錦天喝過的罈子酒開始灌,到了嘴裏又是白開水。她很鬱悶。
和蕭錦天對視一眼,嘴角一抽。
他那是什麼眼神,怪怪的。
王娉婷兩罈子烈酒下去,已經雙眼迷離了,不過還撐得住。王猛那一罈子下去,直接趴在了桌面上,不省人事。
吳良,猴子兩人在旁邊看得噓唏不已。對對面的一男一女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身後圍着看戲的一群土匪被他們兩人這喝法喝得熱血沸騰,各個伸長了手,躍躍欲試。
王娉婷抱着第三罈子酒,大着舌頭哆哆嗦嗦的朝他們道,“你,你們,誰,誰要是,能能將他,他們兩個,喝喝到了。我,我重重有賞。有賞。”
一群山匪,二話不說。抱着罈子興匆匆的朝蕭錦天,劉雨歆兩人道,“是兄弟的,喝。”
兩人拿着二十幾塊碗出來,放在了桌面上,酒倒滿。
劉雨歆看他們這架勢,這喝酒也能像是上戰場啊。還有,他們不是兄弟的吧?
劉雨歆放下手中的罈子,單腳曲起踏上腳邊的凳子,學着土匪樣,朝吳良道,“你這山匪窩就這樣的?”
開來就拼酒的?
吳良摸了摸鼻子,很是尷尬道,“這,小姐有所不知。山寨裏頭多得喝不完的就是這些烈酒了,平日裏大當家的不讓三當家的拿着這些烈酒來喝,怕誤事。外頭又沒人能進來這山寨。今日好不容易碰到兩位,她還不得抓着機會,一過嘴癮。”
劉雨歆笑眯眯的盯着他,“是這樣嗎?”
吳良被她看得頭皮麻,“是,是,是,就是這樣的。”他哪能告訴他們,這是他們三當家的,想殺殺他們的銳氣。將他們給灌醉了。之後的事還不得好辦了?汗。
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劉雨歆朝他呵呵一樂,傾過身子,朝吳良道,“你這秀才在這當個軍師,還真是委屈你了。”
吳良心口一涼,忙擺着雙手,“不不不,在下不委屈。”
劉雨歆故作嘆息一聲,“不委屈啊。那行,本來本小姐還想着將你留在身邊當個師爺什麼的,出去闖蕩江湖,游盡大江南北。既然你這麼勉強,那算了。”
啊?吳良傻眼的看着劉雨歆朝他擺手的動作。耳邊是山匪兄弟們熟悉的吆喝聲,一個個叫囔着,干,喝了等等詞語。
就連身邊的猴子也跟着喝上了。
兩碗烈酒下肚,赤紅着雙眼,看着蕭錦天那一副大殺四方的氣勢,那是又崇拜又妒忌啊。
蕭錦天來者不拒,每個人都跟着喝了。
這耳邊乍然天響,吳良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這劉雨歆話裏頭的意思。忙跟着搖擺着雙手,“勉強?不勉強,不勉強。在下一點也不勉強,嘿嘿——”
誰沒有個志向?
不能在朝為官了,造福百姓了。但似乎出去歷游,徒增見識,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劉雨歆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拇指指着喝過頭趴在桌上毫無形象呼呼大睡的王猛。在一轉,看向一旁,抱着酒罈子,雙腳翹到桌面,背着椅子一搖一擺呵呵傻樂的王娉婷。
“他們,比你有意思。”
吳良跟着傻樂,心一激動,自個也端着面前被倒滿的一碗烈酒,朝他一舉杯。
“干。”
劉雨歆應了,拿着酒罈子就和他碰了下,“干。”
一刻鐘后,倒下了三分之一。兩刻鐘后,又倒下了三分之一。
還剩下的三分之一,都是抱着空空的酒罈子,大碗在那傻兮兮笑的,趴在地上捉魚的——
幹什麼的都有。
劉雨歆放下手中喝完的酒罈,一抹嘴角。桌上擺着二十多個大酒罈。
劉雨歆看得噓唏不已,二十多壇啊,這些人真能喝。
看着眼前的蕭錦天,臉色冷冽,似乎還是清醒的。
身後沒喝酒的瘋子安靜的站在一旁。而啊朗卻是稀奇的看着在一旁酒瘋的山匪。
其中兩人硬是要抓着對方來脫衣服,睡覺。可半天找不到自己衣服扣子。
兩人相互撕扯了半天,還是沒將衣服給脫下來。
對面兩個喝高了,直接在那開打,你一拳,我一腳。雖然渾身沒什麼力氣。但那動作,看着還是挺像那麼回事的。
啊朗在身後拍手叫好。
劉雨歆扯了扯蕭錦天的袖子,“走吧。”都是一群醉鬼,酒氣衝天。鼻憨震響。
兩人出了正廳,往外走。這個山寨是個竹林,微風輕輕一掃,就能聽到嘩嘩嘩的聲音。
蕭錦天乖乖的跟着她。
劉雨歆喝了一肚子的酒,現在沒有絲毫的睡意,就拉着蕭錦天往外走,進了山寨旁邊的竹林。
蕭錦天本來就不是個愛說話的人,劉雨歆也沒覺得他不對勁。
她很享受這難得的清靜。
現蕭錦天不對勁的時候,是走到竹林里后。蕭錦天突然放開她的手,施展內功,如輕燕一樣,穿梭在竹林間。
喉嚨里吐出一聲聲低沉有力的笑聲。
劉雨歆整個人都給傻在了原地。
蕭錦天飛身掠過竹稍,雙手一抓,在繞着竹竿下來,跟只鑽地鼠一樣。
劉雨歆咧着嘴角,在原地打轉,眼神快速的撲捉蕭錦天的身影,“蕭錦天,你快下來。”
“不,你來抓我啊。”
聲音是從她左耳邊傳來的,劉雨歆回頭后。蕭錦天的聲音又從右側傳來了。
“快點,來抓我啊,抓到給你寶貝哦。”
劉雨歆愉悅的往前走了兩步,“你等着。”閉上雙眼,感覺眼前一陣陣的影子飛掠而過。真正如鬼魅。
劉雨歆呵的一聲笑出來,猛地睜開雙眼,仰頭飛身往上,掠過竹稍。
可等她上樹,卻只看到蕭錦天那一閃而逝的身影。
劉雨歆輕笑,“蕭錦天,出來。不跟你玩了。”
“來抓我啊,來抓我啊。”蕭錦天停下竹樹下,仰頭朝飛身上了竹樹的人揮揮手。“我在這。”
劉雨歆滿臉黑線,卻又愛死了這個進化成小孩子的蕭錦天。不在是一個冰木頭了。
劉雨歆低頭看着那就是小屁孩嘚瑟的臉色,咬牙道,“你等着。”丫丫的,有輕功了不起啊,我也有。
蕭錦天看她附身下來,咧嘴一樂,一口白牙差點閃瞎人的雙眼。
怦然心動,
真正是一瞬間。
劉雨歆附身下去的時候,還想着,這人這麼就這麼不可愛呢。
蕭錦天點足飛身而上,摟過她的腰身,在劉雨歆的驚呼中,飛身上了竹稍。
劉雨歆窩在他的懷中,迎風而立。
這裏,能看到周圍圍繞的群山,還有稀薄的霧氣。雖然景色沒有懸崖谷中的那麼美,但她還是覺得挺不錯的。
蕭錦天灼熱的呼吸,伴着酒氣,噴在她的脖頸處。痒痒的。
劉雨歆伸手捂住蕭錦天那帶着繭的手掌,將頭親昵的在他肩膀處蹭了蹭,“你喝醉了。”
蕭錦天像是在極力的思考這個問題,兩人的腳下,竹樹梢浮動。好一會他才答道。
“沒醉。天兒才沒醉,母后,皇兄都喝不過天兒。”說完,轉頭朝就高聲喊道,“小安子,再來兩杯。”
可左看右看,都沒看到安公公,於是傻裏傻氣的問着劉雨歆,“小安子也跑了,呵呵。”
劉雨歆心中微動,伸手抓過他的手,和自己五指相扣,“我問你,我是誰?”
“王妃,你是天兒的王妃。”
劉雨歆滿意的點頭,智商退化到了小孩子,但這個還記得,值得誇獎。“你師父,師兄現在在哪?”
蕭錦天皺眉,很是苦惱,“師父?”
劉雨歆拉開他的手,站在他的面對,焦急道,“是啊,你師父,劉啟勝啊。他在哪,你知道的是不是?”
蕭錦天朝她呵呵一笑,隨即搖頭,“不知道。”
劉雨歆有些失望。
蕭錦天又開口了,“不對,是知道。天兒知道的。”
劉雨歆幾乎屏住了呼吸,抓着他的手力道重了兩分,“你知道,快說,他在哪?”
“痛——”蕭錦天掙脫她的手,控訴的瞪着她。
劉雨歆這才驚覺自己太用力了,拉過他被捏紅的手,“不痛不痛,歆兒呼呼,不痛了。”
蕭錦天哭喪着臉,一張冰冷的臉龐早就染上了紅熏,那是酒氣上來了。
劉雨歆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的眼眸不是渾濁的,卻是那種不音事事的童真。
劉雨歆鬆了口氣,還沒醒就好。
“天兒告訴我,你師父在哪裏好不好?”
蕭錦天朝她瘋狂搖頭,眼前這個人剛剛還捏疼了自己。可是自己又不捨得揮開她,找母后皇兄撒嬌。
不高興的抿了抿唇,“不知道。”
劉雨歆急了,“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呢?蕭錦天,你告訴我,我爺爺爹爹在哪,你快說啊。”
蕭錦天揮開她的手,飛身而下,“你討厭。我不要跟你玩了。”
又捏痛他。
哼,母后,皇兄都不捨得打他的。
劉雨歆一口老血給掐在咽喉,尼瑪,蕭錦天,你要不要這麼幼稚啊。
隨即飛身追上,可她的輕功在厲害,也不是蕭錦天的對手。他要躲着一個人,跟只老狐狸在山林間逃竄一樣,你壓根就別想抓到他。
劉雨歆站在原地氣得要死,追了一路。眼看蕭錦天這貨是在逗着她玩后。劉雨歆果斷站在原地,雙手叉腰,氣喘吁吁道,“蕭錦天,你給我出來。捉迷藏很好玩嗎?”
蕭錦天的聲音在頭頂上,單腳勾着竹樹榦,懸身倒掛,朝她做鬼臉,
拍手道,“好好玩,你來追我啊,追到我就告訴你。”
劉雨歆氣得眼紅,仰頭指着他罵,“你丫的,跟誰學的輕功,特么我追不上,不玩了。”
蕭錦天嘟着嘴,“師父教的。”
劉雨歆恨得牙痒痒,指着他讓他下來,“下來,不然我走了。”
蕭錦天朝她調皮的笑,“你才不走呢,我不要下來。”
“你不下來是吧?”
蕭錦天搖頭,堅決不下來。
皇后說得對,蕭錦天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了。這性子都跟蠻牛一樣,倔得很。
劉雨歆暗道,行,你不下來。我還能上不去嗎?山不就來我就山。你妹的。
“蕭錦天,你就祈禱你別被我給追到吧。哼。”
蕭錦天看她追上來了,單腳一松,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劉雨歆雙腳撐着兩顆竹竿,雙腳大開。一雙犀利的眸光盯着四周,微風拂過樹梢。
吹亂了竹樹下一層落葉。
紛紛翩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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