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戀愛的人都是神經病
第9章戀愛的人都是神經病
如果許願池有用,一枚硬幣的愛情會不會太便宜?
如果許願池沒用,一枚硬幣的願望會不會太浪費?
你是睡在許願池底的硬幣,天空浮動着水波紋。
你一直在猜測,卻永遠不會知曉,
你究竟是換來一份愛情,還是浪費了自己。
1.有些往事,不易常常翻看。因為太過快樂,所以難免悲傷。
晴朗無比的冬日,天空深遠明藍。小夏和唐柯每天都會背着一摞A4白紙,在操場邊上嘗試各種飛機的折法,試驗各種紙飛機飛行的距離。唐柯還從網上訂了兩個蒸汽朋克的飛行帽加大風鏡。兩個人戴起來,更像是一對兒真正的怪咖。
“那兩個好神經啊,這麼大了還玩紙飛機。”
“他們倆從高中就怪胎不知道嗎?”
“那帽子加眼鏡也太蠢了吧。”
……
不過,對小夏和唐柯來說,這點兒點評都是小意思。怪胎做了這麼多年,早就學會了選擇性失聰。雖然唐柯在摺紙飛機的技術上技高一籌,但小夏做什麼事都認真刻苦,她每天都在網上找紙飛機的折法,然後和唐柯一起PK。
小夏舉着她不知道能不能飛的紙飛機,說:“撥劍吧,少年。”
唐柯哈哈狂笑兩聲說:“來戰。”
橙汁每次看見他們在操場上嘻嘻哈哈地折飛機,就會冒出去加入他們的衝動。可是她知道,有些事,已經改變了。當友情進化成愛情,他們三個人就再也回不到從前沒心沒肺的時光。
陶顏顏說:“汁汁,你何必呢。唐柯那麼差勁,你和他攪在一起多丟臉啊。你看看你,越來越漂亮了不是嗎?他根本配不上你。”
現在的橙汁,的確是越來越漂亮了。她開始習慣穿各種各樣的裙子,化淡而清麗的妝。她的性格依然爽朗,但已不是女漢子的味道,而是女孩子的強勢與利落。但那是她想要的嗎?是,也不是。
新年的前一天,她收到一張印着大把紅心的賀年卡,是同系一個男生送給她的,上面寫着“就像喜歡春天一樣喜歡你”。
那應該是橙汁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吧。
可是她的心裏,沒有一絲欣喜與興奮。她只期望一個人的甜言蜜語,可那個人在賀年卡上只寫了四個字——“新年快樂”,再無其他。
橙汁拿着看了一眼,就扔進了垃圾桶。可是坐了一會兒,她又從裏面撿了出來,塞進抽屜。
她多希望唐柯能給她多寫幾句,甚至是胡鬧大罵幾句也好。可是沒有,統統沒有。有時對罵是一種親密,嘲諷是一種信任,當兩個曾經的玩伴開始彼此尊重,他們多半也就剩下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新年快樂”。
新年前夕,小夏也得到了唐柯的賀年卡和一件禮物。那是在學校的禮堂,某系才女在台上拉着小提琴。《匈牙利狂歡曲》的浪漫與歡烈相織在一起。
唐柯坐在台下,悄悄地拿出一架紙飛機,遞給小夏。
飛機的折法一點兒也不新奇,和他當初教小夏的一樣,平頭,瘦長。
他說:“新年快樂。”
小夏接過來,看見中間微裂開的縫隙,隱約有字跡。
她悄聲說:“能看嗎?”
唐柯點了點頭。
小夏小心地展開,露出唐柯亂七八糟的字體。
真希望這架飛機是真的,可以帶着我們飛離這個破地方,去哪兒都好,只要有你和我。新年快樂,腦子有毛病的孩子。
小夏拿着這架紙飛機,鼻子有一點兒酸。
她被爸爸打罵的時候,沒有掉過眼淚。被同學欺負的時候,也沒有。但這一刻,小夏卻想哭了。在這個世界上,原來有一個男孩兒,願意和自己拋開所有的一切,飛去遙遠不知名的地方。
只有兩個人。
兩個人。
她想,這就是表白吧。
有些愛,不用說出來,就可以體會得到。
其實,由友情轉化出的愛情,常常安於相愛,卻不表明。因為兩個人,都畏懼名稱的轉換,會帶來不可知的改變。
他們寧願這樣相守着,陪伴着。
他們相信,彼此早已明了心意,有了不需明言的默契。
唐柯低聲說:“Hey,Hey,Hey,嫌太便宜,氣哭了?”
小夏搖了搖頭。
“那還不給我馬上笑。”
小夏還真的“撲哧”一聲笑出來。
2.新年聯歡之後,就是假期了。小夏回宿舍整理東西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把從圖書館借來的資料落在了教室。
唉,這沒用的腦子。
小夏連忙放下東西,跑回教學樓。
橙汁和陶顏顏也在宿舍里收拾東西。陶顏顏看見小夏跑去,說:“這又是發什麼神經。”
橙汁很了解地說:“肯定又是什麼東西忘拿了。”
橙汁從上鋪爬下來,剛好看見小夏放在枕頭上的紙飛機。她順手拿起來說:“什麼破東西,還當寶貝收着。”
可是翻過來的一刻,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呆在那裏。
陶顏顏看見橙汁神情不對,走過來問:“怎麼了?”
橙汁把紙飛機遞給她。陶顏顏看了一眼,一把撕成兩半,揉成一團說:“真是賤人!”
“喂,你怎麼撕了,小夏一會兒就回來了。”
陶顏顏走進洗手間,把紙團扔進馬桶,嘩啦一衝,走出來說:“管她呢,她還能怎麼樣?”
小夏回來的時候,陶顏顏和橙汁都已經準備離開。小夏發現紙飛機沒了,焦急地問:“汁汁,你見到我的紙飛機了嗎?”
橙汁到底不太會掩飾,支支吾吾地說:“什麼、什麼紙飛機啊?”
“我放在枕頭上的。”
陶顏顏接口說:“啊……你說那架啊。我剛才看着好玩,隨手從窗戶那裏飛出去了。那是誰折的啊,飛得真遠。”
小夏一聽,頓時慌了。她說:“你從哪裏扔出去的?”
陶顏顏面不改色地說:“就咱們宿舍這扇啊。”
小夏頭也不回地衝出宿舍,飛奔去了樓下。
橙汁猶豫地說:“顏顏,咱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兒過分啊?”
“有什麼過分的?她搶你男朋友才叫過分。”陶顏顏拉起橙汁說,“快點兒走吧,晚上還要參加梁齊思的Party呢。”
自從陶顏顏加入二次顏后,很快校正了目標。在這一點上,陶顏顏很有自知之明。她和倪雪晨只說了幾句話,就認清了自己的位置。她是永遠不可能追到倪雪晨的。
她和橙汁說:“咱們學校的女生想和倪雪晨在一起,都是痴心妄想。”
橙汁奇怪地問:“為什麼啊?”
“你知道嗎?一個男生不喜歡你,不算什麼。你可以改變自己,或者製造機會,但前提是這個男生得有喜歡女生的慾望。”
橙汁大驚小怪地說:“你是說倪雪晨喜歡男生啊?”
“什麼啊。”陶顏顏對她翻了一個白眼,“倪雪晨這個人,從骨子裏瞧不上咱們學校里的任何人。就好像讓你在一群乞丐里,挑一個做男朋友,你下得去手嗎?”
“我靠,你也不用把我們都比成丐幫成員吧。”
“哎呀,注意用詞,不要動不動就我靠。我和你講,只有認清自己的人,才能有機會成功,像許攸寧那樣做夢,註定就要失敗。”
“許攸寧這個人其實挺討厭的。”橙汁不由得想起許攸寧欺負小夏的那些事,那時候她還和小夏是很好的朋友。然而現在,她們竟然就成了對頭。如果沒有唐柯,她們應該還是好朋友不是嗎?可是如果沒有唐柯,她們又怎麼會成為朋友。
陶顏顏說:“和小夏比起來,許攸寧根本不是個事。早晚有一天,她會敗在我手上。”
“許攸寧……比不過小夏?”
“不是嗎?看倪雪晨的態度就知道了。許攸寧看起來好精明,其實好傻。像倪雪晨這樣聰明的男生,會選個精明的女朋友放在身邊和自己鬥智斗勇嗎?當然是選個老實聽話了。所以你看小夏,一見到倪雪晨就裝傻,反倒讓倪雪晨另眼相看了呢。”
“讓你說得,小夏好像很有心機似的。”
“你以為呢?她肯定是覺得得到倪雪晨的機會不大,所以一邊吊著倪雪晨的胃口,一邊又不放了唐柯。”
“她腦子有病的,能轉得過來這麼多彎嗎?”
“腦子有病才是變態啊。”陶顏顏挽過橙汁的胳膊說,“所以啊,你不要和小夏爭了。為倪雪晨這樣的男生,爭一爭還值得,為他啊……有什麼意義。”
“我不管。”橙汁倔強地說,“唐柯從小就是我的,我不會讓她搶走的。”
“好,我幫你搶唐柯,你幫我追梁齊思。”
“哎?你決定追梁齊思了?”
“我沒說過嗎?”
“他可是一直追許攸寧呢。”
“我不是說了嘛,許攸寧一定會敗在我手上。”
3.梁齊思家裏,只有他這麼一個孩子,所以父母對他百般溺愛。他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會滿足。梁齊思要在家裏開一場新年Party,家裏不但請了樂隊,訂好日料自助,父母還自動消失,讓出房子讓大家盡情玩。
陶顏顏和橙汁回家換了小禮裙,去美髮店燙了公主卷才趕過來。她們到的時候,許攸寧已經來了,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着一碟刺身,慢慢吃。
梁齊思說:“這個金槍魚大脂,我最喜歡了。你覺得怎麼樣?”
其實,許攸寧的內心是喜歡的。但她得裝着點兒,於是點點頭說:“還好吧。”
陶顏顏離得不遠,做了個嘔吐的表情。她和橙汁說:“真能裝。”
陶顏顏一看擺在梁齊思面前的刺身盤子,就知道不是長桌上那些隨便吃的東西。她悄聲對橙汁說:“你學着點兒,什麼叫投其所好。”
接着,陶顏顏走到梁齊思身邊說:“呀,這是什麼魚啊?我怎麼沒見過。”
梁齊思說:“金槍魚啊。”
“不對吧,金槍魚不是紅的嗎?這個顏色怎麼粉粉的?”
“這個部分是大脂。”
“我能嘗嘗嗎?”
梁齊思點點頭。
陶顏顏夾了一塊放進嘴裏,閉起眼,細細品嘗,然後感嘆一聲:“哇,真是太好吃了。和我以前吃的都不一樣,怎麼會這麼細嫩?”
梁齊思一下來了興趣,在自己身上比畫起來:“你平常吃的是魚背,脂肪少,所以是紅色的,很硬。那個叫赤身,不好吃的。大脂是魚鰓下面連着魚腹的這部分,脂肪豐富又均勻。所以才有入口即化的感覺。”
“那一定好貴吧?”
“還好啊,7片500多吧。”
“有錢人啊。”陶顏顏感嘆說,“我半個月生活費好不好,一天吃一片,還有一個星期沒飯吃。”
梁齊思笑起來說:“喜歡吃就多吃點兒。”
“那我可就吃了。”
陶顏顏不客氣地又夾了一塊,然後好像剛發現許攸寧似的說:“攸寧,你也來了?”
許攸寧看了她一眼,敷衍地點了點頭。
陶顏顏連忙插刀:“倪雪晨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呢?”
許攸寧小有尷尬地說:“我在等他呢。”
梁齊思的臉一瞬就黑了。
橙汁在一旁看着,不得不佩服陶顏顏了。不但幾句話就引起了梁齊思的興趣,還撬動了他對許攸寧的芥蒂。
陶顏顏對着橙汁悄悄地挑了挑眉毛,彷彿宣告她首戰的小小勝利。
4.深冬的晚上7點,天色早已完全黑透。校園裏基本已經走空了,幾個不回家的同學,聚在一間宿舍里,歡度新年夜。
只有小夏,依然在校園裏尋找那架永遠找不到的紙飛機。
夜晚,氣溫降得很快。小夏渾身已經凍透了,止不住地瑟瑟發抖。可她不甘心就這樣回去。她打開手機的手電光,翻找着每一個角落。
唐柯打來電話,問:“你在哪兒呢?怎麼沒回家呢?”
小夏怎麼敢告訴唐柯把他剛送自己的禮物弄丟了。她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有事,晚一點兒才回去呢。”
“什麼事啊?”
“那個……那個……你找我幹什麼啊?”
“找你過新年啊。”
“我有事呢。”
就在這時,電話嘟嘟地發出沒電的聲音,小夏忙說:“我手機快沒電了,一會兒再打吧。”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就在這時,小夏看見黑暗中,一個人影從“R圈大本營”里走出來。應該是倪雪晨吧。這麼晚,他要去哪兒呢?想起2號樓的事,她不由得跟着走過去。沒想到,倪雪晨竟然真的去了里德附中的2號樓。
倪雪晨好像對2號樓很熟。他沒有從正門進,而是繞到後門,打開了門鎖。
小夏有點兒詫異,也悄悄溜了進去。不用想,倪雪晨一定是去616了。小夏踮着腳尖,從另一邊的樓梯一路上了6樓。
走廊里極暗,寒風從窗縫中擠進來,發出哭泣般的低嘯。小夏藉著細弱的月光,慢慢地靠進教室。裏面好安靜,聽不到一絲聲音。小夏感到有點兒害怕了,她有些懷疑剛才走進2號樓的影子究竟是誰了。
是倪雪晨?還是傳說中的幽靈男孩兒?小夏沿着門邊,膽怯地向教室里張望。裏面卻空無一人。
倪雪晨難道不是來這裏嗎?小夏迷惑地走進教室,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她慢慢地環視四周,猛然間發現身後竟站着一個人。
她嚇得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你來這裏幹什麼?”
說話的正是倪雪晨。
小夏驚魂未定地說:“我、我是跟着你一起來的。”
“跟着我幹什麼?”
“我……”
“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家?”
“我丟了東西,在找。”
“什麼東西?”
“嗯……一架紙飛機。”小夏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
“怎麼丟的?”
“我放在宿舍里然後出去了,回來的時候,陶顏顏告訴我,她看着好玩,就隨手扔到窗外去了。所以……”
倪雪晨聽了,冷言說:“不用找了,她根本就沒扔。”
“為什麼?”
“隨手這種事,方便才會做。天這麼冷,窗子肯定沒開。真是隨手的話,多半應該是向屋裏扔。”
“那她幹嗎騙我啊?”
“飛機是唐柯送的吧。”
小夏一怔:“你怎麼知道?”
“如果是普通的飛機,你用得着花這麼大力氣找嗎?”
小夏頓時沒詞了。
倪雪晨說:“那個橙……”
“汁。”
“對,她喜歡唐柯沒錯吧?”
“嗯。”
“依她的性格,就算嫉妒你,也不會動你的飛機,但陶顏顏一定會幫她出氣。撕掉扔進垃圾筒,多半會被你看到,因此最好的選擇,就是扔到馬桶里沖走。”
小夏愣愣地看着倪雪晨,無法反駁。儘管她不想承認飛機可能真的找不回來了,但是倪雪晨絲絲入扣的推斷,儼然就是事實。
“回去吧。”倪雪晨說,“再找你也找不到的。讓唐柯再給你折一架,他一定不會反對的。”
“好吧。”小夏心裏一片黯然。她要怎麼告訴唐柯呢?不知道他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小夏默默地走到門口,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說:“對了,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來這兒嗎?上次你就沒說。”
倪雪晨沉默了一會兒,側過身,伸出手臂一揮說:“這裏有個幽靈,給我留了信息。可是,我還沒有猜到。”
“幽靈?”
那一刻,小夏在倪雪晨伸出的手腕上,又看見了那根皮筋,淡黃色的塑料花朵,在黑暗中格外鮮亮。
倪雪晨怎麼會戴着一個小女孩兒扎頭髮的皮筋呢?
忽然,小夏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說:“小夏,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可她轉回頭,卻空無一人。
那個聲音又在問她:“小夏,你說咱們為什麼總在兒童樂園裏遇見呢?”
小夏分不出聲音來自哪裏了,她捂着耳朵,旋轉着看着四周。她顫聲說:“是誰?是誰在說話?”
“如果我們打開結界,發現外面的世界根本不是我們想看到的怎麼辦?”
“其實,結界已經打開了。只是,你還沒看見。”
“祝我生日快樂吧。”
……
那個聲音接連不斷地湧入小夏的腦袋,她忽然“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5.小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感到嘴唇要干出裂縫了,可是想坐起來身上卻極度乏力。
“你醒了?”
倪雪晨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望着她。
小夏迷糊地說:“我……怎麼在醫院?”
“你昏過去了。”
“昏過去?”
“醫生說沒大礙,是情緒太激動導致的。”
“我……那個……”
倪雪晨遞給小夏一杯水說:“要不要喝水?”
小夏點了點頭,“咕咚咕咚”喝了一整杯才感覺自己全身乾癟的細胞活過來。
倪雪晨說:“你剛才昏迷之前,說了一聲生日快樂,還記得嗎?”
“我嗎?”
“你怎麼會想起說……”
“我……不記得我說過。”
倪雪晨微微笑了笑說:“一定是說胡話了。”
他看了看錶說:“已經過12點了。新年快樂。”
“啊?我昏了這麼久!”小夏有點兒驚訝,說,“對不起啊,耽誤你的新年Party了。”
“什麼Party?”
“梁齊思不是在家裏開派對嗎?”
倪雪晨沉聲說:“他們都知道,我從來不慶祝新年。”
是的。R圈裏的朋友都知道。
從沒有人會在新年夜邀請倪雪晨。
臨近12點,許攸寧問梁齊思:“你知道雪晨今天不會來是不是?”
梁齊思剛要回答,陶顏顏就在一旁說:“參加齊思的派對,你總問倪雪晨幹什麼?”
“是他告訴我雪晨會來的。”
陶顏顏咯咯咯笑了,說:“齊思是想請你來的意思吧,你這麼聰明,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
梁齊思的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他拍了拍身邊的朋友說:“走,我帶你去看我爸剛從南非帶回來的寶貝。”
陶顏顏跟過去說:“我也想看。”
“一起來吧。”
梁齊思帶着朋友和陶顏顏走了。許攸寧窘迫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跟上,還是該留下。
橙汁一直坐在角落裏。她覺得自己和整個派對都有一點兒格格不入。她忍不住在嘈雜的人聲里,懷念起從前和唐柯、小夏一起開心的日子。
那時候,所有的喜歡,都還未曾綻放。沒人懂得愛情的心緒,也就沒人體會愛與不愛的傷。
她拿出手機,給唐柯發了條短訊:“新年快樂。”
唐柯很快就回了,他說:“新年快樂啊,越來越漂亮的女魔頭。以後不知道用這三個字形容你合不合適了!祝開心,少生氣。”
橙汁看着手機屏幕,心裏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因為她發現,自己原來很想念過去做女魔頭的時光。
她拿起手機,敲字:“你現在在哪兒呢?”
可是想一想,她又統統都刪掉了。
這個問題,其實就不用問了。
6.小夏回到家,已經是清晨了。
倪雪晨送她回來的。只是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住了。因為唐柯竟然坐在門前的地上睡著了。唐柯凍得縮着身子,清晨的陽光在他身上鍍了層薄薄的金芒。倪雪晨輕聲說:“我先走了。”
唐柯聽見聲音,一下就醒來了。他看見小夏激動地站起來說:“你終於回來了,哎喲。”
他坐得太久了,腿已然麻得沒了知覺,剛站起來就摔在了地上。
小夏連忙去扶他,說:“你沒事吧?”
“我有事!”唐柯怨氣衝天地說,“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開機。我到處找你也找不着!”
“對不起啊,我手機沒電了。”
“你知不知道我都報警了,可人家不到48小時都不受理,你知……我去!”唐柯話說了一半才發現小夏後面的倪雪晨。
他氣急敗壞地說:“你昨天晚上不是和他一直在一起吧?”
倪雪晨咳嗽了一下說:“我還是先走了。”說完就下樓去了。
“你別走!”唐柯不依不饒地追問,“你昨天晚上把小夏騙哪兒去了!”
小夏拉住他說:“別瘋了,我住院了。”
“嗯?什麼情況?”
小夏打開門,讓唐柯進來,一邊去廚房煮麵,一邊講昨天發生的事。她還是把丟飛機的事,告訴了唐柯,也說了倪雪晨的推斷。她還告訴他有關幽靈的事和自己昏倒的經過。
等她說完的時候,唐柯的面都吃完了。
熱乎乎的湯麵,讓唐柯快要凍僵的身體終於暖過來了。
小夏說:“我都說完了,你信不信?”
“我信。”
“真的?”
“當然了,你一說謊,就會那個那個那個……早看出來了。”
看來自己這點習慣,人人都知道了。
小夏說:“對了,你昨天來找我幹什麼?”
“找你過新年啊。”唐柯把他的大書包拿過來,打開拉鎖,裏面竟是一大堆的煙花。
“那咱們今天晚上放吧。”
“不——行——”唐柯很嚴肅地說,“已經晚了,不能再拖了。現在就去放。”
“啊?你神經了,大白天去放煙花。”
唐柯眼睛一瞪說:“你去是不去?”
“好吧。”
小夏無奈地跟着唐柯到樓下去發神經。
他們兩個人,站在小區的空地上放起手搖花。白花花的,只能看見大把的白煙冒出來。
小夏一邊搖,一邊說:“天啊,人家會不會把我們當神經病抓起來!”
唐柯卻完全不在乎地說:“嘁,有我這麼帥的神經病嗎?”
說著,他就揮舞着手搖花,更加瘋起來。
那天,唐柯放完煙花就回去了。
小夏一個人回了家。當她走進家門的時候,忽然發現客廳的茶几上,竟多了一架紙飛機。
她自言自語地說:“什麼時候折的啊,我怎麼不知道。”
她欣喜地拿起來,打開中縫,上面寫着:“我仍然希望這架飛機是真的,帶着我們飛離這個破地方,去世界任何角落都可以,只要有我和你。新年快樂,腦子有毛病,但永遠不說謊的孩子。”
小夏把紙飛機,放在胸前。她是要哭了嗎?她是要哭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