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通緝屍體

53.第53章 通緝屍體

第53章通緝屍體

在去往別墅住宅區的路上。

許意卿問:“你覺得鄒怡出事了?”

杜宇說:“我更傾向於她潛逃了。”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許意卿的意料,畢竟在這之前杜宇都覺得鄒怡是個純粹的受害者,作為死者家屬還要拉扯兩個孩子長大屬實不易,出於辦案流程將鄒怡列為調查對象,可其實心裏對她作案的懷疑很小。

“怎麼突然就認定鄒怡可能潛逃了?”許意卿問:“是作為殺害何雲柯的兇手潛逃?”

“我知道之前可能表現的很相信鄒怡,那前提是她沒有作案動機。法律講究疑罪從無,只要沒證據,鄒怡就不是嫌疑人而是受害者家屬。”

杜宇表情認真,目視前方的馬路:“但昨晚了解何雲柯存在出軌行為以後,鄒怡就有了動機,從那時起,我對鄒怡的同情就僅存在於道德層面了。現在,該秉公執法就秉公執法。”

許意卿聽他這麼一說,就明白肯定民警去她家裏的時候又有了什麼新發現。

“什麼新進展?”

“根據孩子們的口供,鄒怡在昨晚把家裏來了個大掃除,里裡外外都擦拭過了一遍,然後就失蹤了。”

杜宇說:“今早聯繫不上鄒怡,民警們去登門拜訪,進門以後覺得家裏乾淨的過頭了。再加上孩子們說的,察覺到不對勁,於是嘗試提取指紋……結果什麼也沒找到。”

許意卿皺眉:“鄒怡把自己的指紋全部擦掉了。”

“對,偵查科現在還在她家裏找,看看有沒有漏掉的指紋和毛髮。”杜宇說:“這種舉動太過於反常了,所以說我傾向於她潛逃了而不是出了意外。”

主動失蹤要麼犯事了害怕東窗事發,要麼跟何雲柯那樣躲人。

鄒怡的行為基本可以斷定她屬於主動失蹤。

杜宇有同情心歸有同情心,但這種時候還是能拎清主次的。

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鄒怡畏罪潛逃了。

到了何雲柯的家,門外停了好幾輛車,有警車也有林生熟悉的雪佛蘭和帕拉梅拉。

別墅的大門開着,門口站着幾個民警。

裏面現在正在進行勘察,他們不方便進去,怕留下痕迹擾亂同事工作,索性在外面待命等隊長過來。

周詩也在門口,正在蹲着安撫兩個孩子的情緒,很顯然這種場面有些嚇到他們。

許意卿跟着杜宇往裏走,他瞥了眼周詩,後者也看到了他,但只是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多交流。

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

“我們去車上暖和緩和吧。”周詩拉着兩個小孩的手遠離現場。

一進玄關,許意卿就聞到了很濃的消毒水的味道,幾名重案組偵查科的技術員正在小心謹慎地到處尋找指紋和毛髮。

林生也在,這麼早估計是直接從家裏來的,也在幫忙,手裏拿着熒光燈正趴在地上往傢具地下的縫隙里看,整個人都貼地上了,毫無形象可言也不嫌臟。

不過倒看的許意卿很欣慰,眼裏有活,像個法醫的樣子了。

幫他評職稱可以再上上心,許意卿在心裏想,回頭給老師打個電話吧。

“情況怎麼樣了?”杜宇站在玄關沒有往裏進。

有偵查科的技術員抬起頭來,衝著他抿着唇搖頭。

許意卿穿上鞋套、戴上頭套和醫用手套也往裏走,“阿生,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許哥早。”林生把自己從地上撐起來,長出一口氣,雙手扶着自己的膝蓋:“什麼也沒找到,真是怪了!按理說鄒怡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豪門貴婦,怎麼可能打掃的這麼乾淨?”

他衝著屋子裏揮了揮手,說:“以我的觀察,鄒怡應該是晚上讓孩子們進屋以後,只用了幾個小時就打掃成了這個樣子……不是有專業的反偵察能力,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

許意卿對自己愛徒的說法還是相信的,林生現在已經具備了獨自做現場偵查的能力。

況且周圍還有這麼多重案組偵查科的民警,哪怕他有什麼疏漏的地方,人多力量大,同事們也會幫忙留意的。

那這樣的話……

許意卿環視周圍,何雲柯的家裏似乎沒有什麼調查的價值了。

自己較真再事無巨細檢查一遍,只會讓偵查科的同事們臉上掛不住。

難道鄒怡就這麼人間蒸發了,自己家裏一點住過的痕迹都沒留下?

許意卿突然心裏有了一種熟悉卻又不怎麼好的既視感——

家裏太乾淨了,卻不是沒有垃圾或是一塵不染的乾淨,而是把某個人存在的痕迹都給抹除了似的,讓人細思極恐,背後發毛!

他低着頭,用戴着醫用手套的手背抵住下巴思考。

想了片刻,許意卿突然想起什麼,問林生:“儲藏室和卧室,查了嗎?”

林生微怔之下還是如實回答:“查過了,沒有指紋和毛髮。”

“不是指紋,而是……”說到一半,許意卿突然意識到昨天去潘瑤家調查的人裏面沒有林生,他應該不知道自己的推論,索性也沒有細說,而是直接安排工作:“去車上拿魯米諾試劑還有捲尺、亞克力板和毛棒。”

林生的車都快變成法醫部的公家車了,車上什麼工具都有,方便有意外任務的時候隨時到場。

他很快按照師父的要求拿來工具,跟着許意卿去了卧室。

林生說:“許哥,咱們第一次來的時候不都已經撒過魯米諾試劑了嗎?而且你看鄒怡把床單被褥全都換過了,恐怕更查不到什麼了。”

上次許意卿過來往卧室的床和牆壁上撒了一些魯米諾試劑,確認了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林生和周詩都在的。

試劑弄髒了床單,後來鄒怡乾脆連洗都沒洗,直接把床上用品整套換了。

許意卿搖頭:“不是查血跡,而是痕迹。”

“痕迹?”林生不解。

許意卿站在卧室里四處看了看,最終看向門口衝著的那面牆。

他站在牆邊抬頭比劃着什麼,嘴裏呢喃自語:“以何雲柯那種近似強迫症的念舊,應該是掛在這。”

他用毛棒摩擦亞克力板的表面,讓其帶上靜電。

然後舉起表面帶着微弱靜電的亞克力板,慢慢地靠近牆壁,若即若離,看上去像是印在了牆上,但實際上還留着一點點的距離。

“一幅畫掛在室內,在背光的情況下其實並不會在摘下來的時候給牆上留下特別明顯的痕迹。”許意卿給林生解釋:“何況何雲柯搬過來也就一年左右,所以更不可能了。”

“而沒留下明顯的痕迹,也就沒有打掃的必要……這恰恰有可能成為破案的關鍵。”

許意卿在舉了幾分鐘以後,把亞克力板拿了下來。

上面赫然有一條非常非常淺顯的、由灰塵組成的線條,線條淡的幾乎看不見,不過確實有。

這條線是呈現出方體的折線,類似於U型。

“雖然肉眼看上去沒有痕迹,但房屋裏只要有氣壓密度不均的情況,就會有塵埃漂浮,被畫蓋住的地方與外側的灰塵密度是不同的。”

“本身已經有了灰塵密度的差距,那麼畫拿走以後兩側都暴露在同一片空氣中,後續留下灰塵的量是一樣的,一開始的差值就會一直保留。”

“再加上這種白牆很吸灰,所以細小灰塵肉眼不可見,但用靜電吸附的辦法還是會留下分界線,這是不被故意破壞就能保存很久的證據。”

許意卿拿捲尺量了亞克力板上面痕迹的長度,與上次在何雲柯家裏調查時,那幅掛在儲藏室里的《農神食子》尺寸基本吻合。

他看向此刻光禿禿的卧室牆壁,“可以肯定那幅《農神食子》在這裏掛過一段時間了,而鄒怡也說過她很害怕那幅畫,所以必不可能讓何雲柯掛在卧室里。”林生恍然大悟:“所以以前這間卧室才是儲藏室!”

許意卿點頭,示意林生給自己手裏拿着的亞克力板拍照取證:“這就是物證。”

倆人又去了儲藏室,依舊是鎖着的門,偵查科的民警開個鎖的技術還是有的。

只不過民警開鎖的過程出奇的順利,他看了看門鎖,說:“鎖的款式很老,但是質量是新的,有點奇怪……有換鎖的痕迹。”

頓了頓民警說:“這種鎖完全沒有意義,也就能擋住小孩子了。”

小孩子?林生恍然:“鄒怡是怕被孩子們看見才上鎖的吧?”

許意卿推門進去,示意把燈關上,然後往儲藏間裏噴洒了魯米諾試劑。

林生拿着燈筆往裏面一照,眼睛立馬瞪大了!牆壁上到處都是噴洒形狀的藍色痕迹!

堆滿殘肢斷臂的房間裏陰森的可怕,那幅猙獰的《農神食子》可怖的眼睛盯着屋裏,反差的是旁邊的血跡卻跳過了那幅畫在牆壁上肆意蔓延。

在不久之前這裏曾經血流如注,鮮血四濺!

許意卿後退兩步,倒退回走廊,歪着頭沖外面喊:“杜宇!”

“怎麼了?”

“第一作案現場找到了。”許意卿說,“可以發佈通緝了,鄒怡有重大作案嫌疑。”——現在這個社會沒有身份證寸步難行,如果不打車或是開車,甚至連外地都去不了。

僅僅是失蹤一晚上,杜宇有足夠的時間來抓鄒怡,她不可能跑得掉。

在許意卿確認了何雲柯的家就是第一作案現場以後,杜宇就讓刑警大隊全體出動,在江城各大高速路口設卡攔截車輛,盤問信息記錄和查看身份證。

同時也給汽車站高鐵站都去了消息,核實從昨天到未來一周內所有的乘客信息,一一核實鄒怡的身份證。

“她跑不掉的。”

這句話一直掛在杜宇的口頭。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從最開始的信誓旦旦,到三天以後還是沒有任何鄒怡的信息,杜宇說這句話的時候用手捏着自己的眼角,語氣里已經有些煩悶了。

三天,一點消息都沒有。

第四天的上午終於有了新的進展,但卻不是往好的方面。

這天早上杜宇剛來上班,屁股還沒坐下就接到了外勤民警的電話:“杜隊,有命案。”

杜宇說:“案子轉接隊裏,讓老錢的二隊負責,另外通知法醫部那邊準備屍檢。我今天得去一趟外地,就不到場了,有需要簽字蓋章下結論的時候再問問我。”

四天了都沒有在江城查到任何一點關於鄒怡的消息,這不得不讓他承認,鄒怡可能已經逃出江城了。

所以他決定將搜索範圍擴大到周邊城市,收拾了材料就得準備動身去外地。

民警在電話里說:“杜隊,你還是親自來一趟吧,地點是別墅區。”

杜宇聞言眉頭緊皺。

別墅區。

那不是何雲柯家所在的小區嗎?思來想去,杜宇心裏有些異樣,決定還是去看看。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別墅區的保安已經記不得這是這段時間以來第幾次有警車呼嘯着進門了,他憂心忡忡,在考慮自己要不要換分工作。

杜宇驅車趕到,發現報警的地方是住宅區的另一棟別墅,離着何雲柯家有些距離。

“怎麼回事?”

別墅門口站着民警,許意卿和林生拎着工具已經到場了,只要有命案他倆就是隨叫隨到。

許意卿說:“我也剛來,但聽說是屋主旅遊回來以後發現了屍體。”

有民警接話:“我們接到了兩個報警電話,第一個是屋主說家裏進過人,懷疑丟了東西讓我們去。結果我帶着同事們剛出門兩分鐘,他又打了個報警電話,說冰櫃裏發現了屍體。”

杜宇和許意卿進門,首先看到了屋主。

他和妻子年紀都偏大了,五十歲左右,此刻倆人顫顫巍巍表情驚恐。

男人說:“我和老伴旅遊回來,看見桌上被人放了東西,感覺進人了就打電話報警。然後到處找看看丟沒丟財物,檢查到廚房的時候,就……就……”

他面色恐懼指向廚房的方向,民警已經在裏面拍照取證了。

杜宇問:“桌上放了什麼東西?”

民警把裝進證物袋裏的一份報告拿過來:“這個。”

杜宇定睛一看,懵了:“屍檢報告?”

“對。”民警說:“就是這個東西。”

普通百姓家裏怎麼會有屍檢報告?

許意卿說:“我去看看屍體。”

他往裏面走,進了廚房,指揮着民警把屍體在不會影響屍檢的情況下從冰箱裏取了出來。

這個冰箱很大,住別墅的都是有錢人,家裏廚房都有倆,冰箱更是擠一擠塞下倆人不成問題。

所以把屍體拿出來難度不大。

可當許意卿看清楚屍體的臉時,頓時一愣。

鄒怡?!

“杜宇,我覺得你可以取消今天的外地行程了。”許意卿有些遺憾:“死者是鄒怡。”

杜宇蹙着眉大步走進廚房看,對着那微微蜷縮、已經凍得梆硬的屍體看了很久,最後嘆了口氣。

找了四天的嫌疑人,居然也死了。

剛剛有些眉目的案子現在死無對證,而且不談這個,杜宇一想到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那兩個小孩,就有些惋惜。

“等等,哪裏不對勁。”許意卿突然說。

他蹲下,戴着手套開始檢查鄒怡的屍體。

“不對……很不對。”他一邊檢查一邊皺眉,甚至到了最後神情越來越震驚。

“怎麼了?”

“屍體已經被解剖過,甚至還縫合了。”許意卿神情嚴肅的可怕,杜宇少見他這樣過。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這具屍體已經死了兩個月左右了!”許意卿想了想,篤定道:“跟何雲柯的屍體差不多的死期。”

此言一出,連杜宇都愣住了。

兩個月?可五天前他們才剛見過鄒怡!如果說這是鄒怡,那之前的是誰?如果之前的是鄒怡,那這又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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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死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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