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心虛,沒辦法
盛跡遲和盛景呈作為父子,日常相處確實是沒有那麼緊密,更多的是一個忙,一個玩兒。
不管,沒法管,散養,錢隨便拿,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出了事,有後盾。
這就是盛跡遲對盛景呈的態度。
盛景呈對他更簡單了。
爸不喊,家不待,電話不打,消息看心情回,滿世界地玩兒,一切皆是恣心所欲。
可再怎麼樣也是親父子,血濃於水,對彼此的了解是別人比不得的。
盛跡遲從沒懷疑過盛景呈對時染的感情,他這樣一個人,單是情感,就已經彌足珍貴,不會泛濫,更不會動之又隨意棄下。
時染,盛景呈感情的唯一投注。
無遮無掩,大方坦蕩。
但這會兒偏偏分勢力傳來準確消息,追殺商家小小姐遇上了盛景呈,二人同行,離開將軍城遇上圍攻,又一併失掉蹤跡。
除了時染,盛景呈不可能再和別人在一塊兒,更別說和誰一起同行。
這個盛跡遲無比肯定,一絲動搖的念頭都沒有。
除非。
盛跡遲整個人岑寂得過分,什麼東西從他頻頻泛白的腦海里戛然躥過。
下一剎那,他的兩隻眼皮霍然一跳,然後咻地一下抬起,眼底浮起難以言喻又複雜的不可置信。
他的雙眼儘是呆怔,定定地不知道在看哪兒,微微空洞又交織着亂麻。
除非。
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腦子裏散亂的想法全部被揉作一團,漸漸形成一個成形明顯又讓人難以接受和相信的既有事實。
盛跡遲的雙腿挺無措地搭在椅子下,衣擺被壓得起了微褶,整個人巋然不動,跟石化了似的。
時染,商染,商家小小姐。
中間是等號。
炎風從半掩的窗口帶過,他僵滯的雙眼微震顫。
畢榮人本來處於不太摸得着頭腦的狀態,這會被盛跡遲的動靜一驚,更懵逼了。
懵逼茫然中,依舊在不解,盛景呈和商家那個商染,為什麼會認識??
??
少主不知道商家是盛家死對頭嗎??
畢榮皺着臉抓了抓頭髮,十分地摸不着頭路地嘗試去解釋這個問題。
進來的時候門也沒關緊,虛掩在那兒,這會熱浪一鼓盪,門框輕動。
閉口不做聲之際,畢榮安靜了好一會兒手機,突然鈴聲大起。
畢榮人又是一顫抖,下意識先看盛跡遲的反應再慌張抬手上滑接電話。
盛跡遲跟木頭似的,愣是連手都沒動一下,更別說像之前那樣不悅瞥畢榮。
旁邊畢榮在打電話,卻是一點也影響他。
不知道的還以為盛跡遲身上貼了隔絕膜。
因為突如其來的電話,畢榮暫時收了琢磨盛景呈和商染為什麼會認識的這事兒了,強迫着自己豎著耳朵聽電話那邊說話。
但強迫歸強迫,他的腦子說,它不願意。
畢榮人在走神,思緒在胡亂飄,飄哪兒也不知道。
電話那頭的聲音挺急,說了好幾句話不見回應,不由得提高音量:“畢榮!”
“誒、誒……”畢榮被嚇一跳,“怎、怎麼了?”
“怎麼了?”那邊的人怒喝,“你走你大爺的神。”
畢榮無力反駁,但也勉強拉回了注意力:“到底怎麼了?”
那邊的人又罵了一聲畢榮,然後說了正事,第一句話只提了兩個字:“商家。”
畢榮現在對這兩個字異常敏感,一聽臉色微變:“商家怎麼了?”
不知道是聽見了什麼,畢榮本來肅重的表情又變了:“知道了,你盯着商家,不要再給商辭修可乘之機。”
“我儘力吧。”他是真沒把握,語氣犯難。
商辭修啊,國內各行業巨頭的領軍人物,Z國最具價值的商業精英,手底下的行業企業不止在國內獨佔鰲頭,早就跨上了國際。
這個人的名字和事迹,在全球名報上都要獨佔好幾頁。
打商戰,誰打得過他啊我靠。
畢榮當然也知道商辭修的商業手段有多強橫,但還是壓着火氣:“這明顯是衝著我們來的,你要是沒把住關,家主必饒不了你。”
“我知道了。”說話的人沉聲。
論商戰,Z國絕對沒有人能比得上商辭修。
但商戰,豈是一個人就能做好的。
盛家也有商業人才,但對付起商辭修,吃力不討好。
畢榮又叮囑了幾句,掛電話的時候還黑着臉。
他這邊怒氣沖沖,可盛跡遲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家主。”畢榮平了平語氣,往盛跡遲那兒走。
盛跡遲沒理他。
畢榮自認為盛跡遲是聽到了自己喊他的,人一走近就稟報了:“商家發起了商戰,最大的矛頭對準了我們。”
話落,不知道是哪個字眼鑽到了盛跡遲的耳朵里,他終於有了點兒反應。
“商戰?”盛跡遲的語氣還挺愣。
“嗯,不過您放心。”畢榮皺眉,“屬下已經安排下去了。”
商家擅長商戰,盛家也有做王的領域。
真打起來,無非他們兩敗俱傷,其他家族無辜受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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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盛跡遲張了張嘴巴,但卻沒說出話來,表情和情緒都很紛繁複雜。
他又沉默了。
時染是商染,商染是時染。
盛跡遲臉色做木,還抬手拍了拍腦袋,一副不知道怎麼辦的樣子。
就,挺愁的,還很後悔。
他還沒有完全接受。
“家主,您怎麼了?”畢榮感覺哪哪兒不對勁。
盛跡遲茫然地抬了頭:“你剛剛說什麼?”
“……”畢榮撇了撇嘴,“商家對我們動手了,看勢頭是要收購家族底下所有的產業,還要轉移大部分資產。”
“家主府和長老堂也被他們緊緊盯着。”
幾句話落地。
盛跡遲麻木地噢了一聲:“不用管了。”
“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他又補。
“什麼?”畢榮下意識反問,似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錢誒,那麼多錢,家族資產!
還有家主府,這分明是盯着盛跡遲來的。
畢榮甚至有一瞬間懷疑盛跡遲生病了。
“家主,您說什麼?”畢榮瞪着眼。
盛跡遲神情微恍惚,轉過頭擺了擺手。
“家主……”畢榮轉到盛跡遲的面前,小心地問了問,“您是不是又沒聽清我說的話?”
他覺得盛跡遲超級奇怪。
盛跡遲隨便掃了他一眼:“老子有耳朵。”
他突然一句,畢榮被嚇得往後一踉蹌。
“家主……”
盛跡遲刀了他一眼,用眼神趕人了。
見狀,畢榮微抖,馬上戰戰兢兢地走人。
人走後,盛跡遲擱那兒坐着,頭驀地往下一低,看起來挺喪氣,鬱氣往外一散。
他的腦子無比地清醒,卻也無比地亂。
商允淮弄這一招,換做往常他肯定要不遺餘力地馬上還回去的。
可,這不是,心虛,沒辦法嘛。
他兒子,盛家的少主,拐了商允淮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