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再遇

96再遇

蔣立坤再次見到馮臻的時候,已經是四年後的冬天。

蔣媽媽兩年前生了一對龍鳳胎,兩個小娃娃很喜歡黏着蔣立坤,每次見他回家都會咧着嘴屁顛屁顛湊上去,蔣立坤這次是帶着兩個小孩來醫院打疫苗的。

隔着軍區醫院不遠處有個不大不小的獸醫門面,裏面來來往往的就是些貓貓狗狗的玩意兒,這幾年百姓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不少,逮住商機狠狠賺了一筆的有錢人紛紛趕上潮流時髦了一把,裝逼裝得像模像樣的養上寵物了。

馮家惟一的那條老狗馮美美已經十歲了,放到犬類之中已經算是中年以上的老狗了,這狗跟人一樣,上了年紀毛病就多,馮臻回國后特地帶他來獸醫這裏瞧瞧的。

馮美美年紀大了,右邊後腿前些年被家附近學校那幫調皮搗蛋的孩子在一次玩耍中用石頭砸中了,當天雨天水坑多,這老狗半路逃回來的時候掉水坑裏,差點就沒能回來,等被村裡人看見撈回來的時候,那腿也就跛了。

那天藍天微雲,或許還灑了零星溫暖的陽光,但是外面的風一樣颳得人臉皮生疼。

蔣立坤新添的兩個弟弟妹妹性子很活潑,男孩叫蔣新瑞,女孩叫蔣明嘉,兩歲大的孩子見到針頭就怕的要命,翹着屁股死命掙扎,圓溜溜的大眼哭的紅彤彤濕漉漉的,小樣別提多可憐了。

“哥哥,我不想回家,我要吃啃**……”大小兩個娃娃抱住蔣立坤的大腿死活不願意上車回家,張大兩隻烏溜溜的眼珠子滿臉的渴望。

蔣立坤不喜歡小孩子,能忍着眼前這兩個小傢伙還是因為蔣媽媽千交代萬囑咐,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看好這兩個混世小魔王的原因。

“回家啃你的**去,老子沒**給你啃……”蔣立坤滿臉不耐煩,隨手將兩屁孩子塞車後座去,旁邊的警衛員一臉尷尬地拉了拉蔣立坤的袖子,訕訕道,“蔣,蔣哥,是肯德基不是啃**……咳……”他看看兩不受待見的小孩兒,頗有些不忍心的解釋道。

“都一樣,趕緊帶着他們回去,”蔣立坤這幾年性子練得越發緘默暴戾,這見血的任務多了,好似骨子裏都浸滿了血腥味,他的耐心全部給了當年那個他愛得撕心裂肺的那個人,就是對自己的這兩個弟弟妹妹也並沒有多大耐性。

他不喜歡孩子,也不需要孩子,甚至到了將來,他那惟一的另一半也將不需要孩子。

女人和孩子,都是阻攔他和馮臻最大的障礙石。

“可是,蔣哥……,夫人出門的時候交代我們要帶他們到處轉轉的,我們……”這個新來的小警衛員較真的有些可愛,面對四隻眼巴巴水汪汪的眸子,他只好硬着頭皮開口。

“老子沒空,”蔣立坤掏出根香煙點燃,沉着臉打算打電話讓他手底下的人開車來接他,只是眼角隨意一掃,他就愣在了原地。

不遠處的馮臻正側着臉和一個氣質清雅的女人的說話,腿邊的馮美美盡心儘力地守在他的主人身邊,偶爾探着腦袋東張西望也是安安靜靜的不吱聲,青年冷峻的容華更甚,只是唇角微翹,溫雅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手上的煙先是一緊,接着就從指尖掉了下去,燙得蔣立坤嘶的一聲立馬回神,抬腳碾了碾,頭也沒回就叮囑那小警衛員,“把孩子帶回去,我還有事兒晚上不回去了。”

啪嗒,啪嗒,咚咚咚咚……

越是靠近,蔣立坤的腳步就跟灌了鐵鉛沉重的難以向前,他聽到自己愈發小心愈發輕巧的腳步聲,聽到自己一直沉寂麻木的心臟突然煥發生機,激烈奔涌的‘砰,砰砰……’,嗓子眼好懸沒跳出東西來。

恰時馮臻正轉頭,盛了一池冰凌的眸子平靜相視,面色自然地看着蔣立坤走近,聽他嘴唇乾澀地說,“好久不見……馮臻。”

馮臻一挑眉,彎唇笑了,“別來無恙。”

蔣立坤近乎痴迷地用膠着的眼神一點一點描繪着青年凌厲的眉,筆直的鼻,還有那愈發薄涼的嘴唇和笑容,若不是旁邊還有另一個女人在場,相信蔣立坤簡直恨不得將馮臻捧在手心裏,藏在心窩最深處,只是,當目光觸及馮臻平波無痕的眼神那一秒,蔣立坤似被凍得一激靈,蜷在腿邊的手指抖了抖,讓他嗓子艱澀的說不出話來。

說來在場三個都是老同學,那個女人正是蔣立坤一直深深戒備的丁雅。

“阿臻,我先回去了,等你忙完了再給我電話。”丁雅淡淡看了蔣立坤一眼,眼神平和,甚至臉上還帶着溫淡恬美的笑容。

她和別的女孩不一樣,愛一個人能堅持多久,何況是十多年的單戀,永遠得不到回應的愛情是讓人絕望的,但丁雅從不這樣認為,當她的愛已經成為習慣,相信沒有人能拒絕她十幾年如一日的理解和包容。

愛是一個由量變形成質變的過程,而丁雅和馮臻在對方的心底皆具有旁人無從置喙的位置,再沒有比親人還要貼近內心,還要讓人安心的關係了。

也因此,蔣立坤對丁雅是那般的嫉妒卻深感無力。

“我們談談吧。”蔣立坤用力地攥緊早已汗水浸滿的手心,黑亮的利眸定定地看着馮臻。

馮臻不覺得他們倆之間有什麼好談的,不過,他這剛回來沒多久,手上事挺多的,要是現在不能將人給打發走,日後恐怕還要生出幾多麻煩來。

他想從口袋裏掏出根煙來抽,只是手指摸索一圈之後才發現,自己回來之後就很少抽煙了,以至於到現在脾氣一浮躁就忍不住想翻口袋。

“那行,你想談什麼?”馮臻皺着眉有些不耐煩,他這些年壓力太大,再加上國外什麼事兒都凡事都要自己想辦法,丁點事兒都靠不上別人,他這心裏也沒個可以商量主意的人,心裏憋着事兒,常年累月的下來那性子壓抑得狠了,到後來反而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來。

蔣立坤眼窩深邃,眼眶周圈彌呈淡褐色,盯着馮臻的眸子黑得發沉,他早不是曾經那個年少天真的少年,對於馮臻,他勢在必得。

男人伸手握住馮臻的手腕,“我們另外找個地方談。”

馮臻深深看了他一眼,眼裏帶着蔣立坤看不懂的晦暗,轉身打車去他現在住的地方。

馮爺爺回家之後整個人精神狀態都好了不知幾倍,馮臻在家待了幾天之後就在機場附近的一處安靜市區租了一套房子,方便辦公之餘,也是考慮到以後往返國都之便利。

馮臻住的地方在三樓,每個樓層也就三套房子,他將大門打開,彎腰換了雙拖鞋,這個房子才剛入住不久,裏面的東西稀稀落落的很空曠。

馮臻往裏走,抬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後面步步緊逼的男人警惕地迅速掃了一圈,反手關上門,說,“你現在就住這裏?”

馮臻沒吭聲,隨意地將手裏的水杯放在玻璃桌上,俯身在抽屜里找出一盒煙,撕咧兩下抽出一根煙來咔嗒點燃,放嘴裏深深吸上一口,才長長舒一口氣兒。

男人似乎有些驚詫,想上前阻攔又覺得自己沒有這個權利,忍了又忍,皺着眉勸他,“你少抽點。”

馮臻掀了掀眼皮,涼涼一瞥,“你想跟我談什麼?”

外面的風颳得有些大,不過馮臻屋子裏開了空調,進去之後也不覺得冷,反倒是馮臻火氣大些,彈了彈手裏的煙灰,馮臻不緊不慢地開始脫外套。

黯藍色大衣,淺灰色毛巾,藍白格子毛衫……最後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白色棉衫,挺翹的臀部、修長的雙腿,皆緊緊包裹在合身的黑色長褲里,手臂后彎時輕輕帶起那漂亮的蝴蝶骨,就如一對翅膀輕薄纖巧,令人深深着迷。

男人的目光緊緊盯着馮臻喝水時仰起吞咽,不住蠕動的小巧喉結,待他回神,他已經將人緊緊禁錮在懷裏,張口咬上了那性感誘人的地方。

馮臻眯了眯眼,看這那背對着混混沌沌的鉛灰色天空的男人,仿若天神降臨。

蔣立坤輕輕舔祗兩下,轉而允吸馮臻柔軟的唇,只那雙眸子深邃地讓人心笙搖曳。

馮臻閉上眼,由着他試探地在唇上輕咬,唇舌掃蕩幾圈,感覺那甜美的唾液中散發的惑人的芬芳,好似海妖塞壬一步一步地引誘着人們墮落……

“我很想你。”耳邊有人喃喃輕語。

張開眼,雙目冷冷,放任着那人親吻着眉心、鼻子,下巴……然後停留在嘴唇,緊接着下擺被掀起,靈活得唇轉而咬住胸前的紅豆,猛力一吸,馮臻反射性雙手抱住了他的腦袋。

下一秒,‘啪----’男人直接被抽到整個臉側了過去。

馮臻依舊靜靜看着他,摸着頸脖一處被咬破了的淤青冷冷扯了下嘴角。

蔣立坤愣了,整個人都傻在原地,看着馮臻毫不拖泥帶水的準備轉身離開,縱身一撲,凄厲地喊他,“馮臻,馮臻……”

他已經瘋了,這個男人老早就瘋掉了。

衣物碎落滿地,馮臻咬牙抓緊身底下還沒睡兩天的新床單,忍受着背後一下重過一下的穿插,額前的汗水隨着劇烈搖晃的動作一點一點晃進了眼睛,燙得眼眶一縮,滴滴汗水不住地從眼睛裏滲出、低落,然後輕輕暈開一個又一個深沉的圓點。

額前的發還輕輕撥開,馮臻眯眯着眼睜不開,看着男人輕巧地抱着他換了個姿勢,看着自己軟手軟腳的整個扒在他身上,身下那穴被進入的更深,這頭被養刁了嘴的狼終於撕破往日憨實的忠犬形象,磨着后槽牙一口一口地將獵物啃噬入腹。

就在馮臻以為自己會被在自己體內橫衝直撞的那物給狠狠擊碎的時候,男人才把那燙得足以燒化那洞穴的白稠給射進裏面的時候,馮臻才總算留下半條命。

馮臻躺在汗巾淌淌的枕頭上一動不動,宛若小動物般細細地抽着氣,努力緩過那一股股壯烈兇猛的餘韻。

外面的天完全黑了,只床邊留着一盞昏黃的床頭燈,馮臻暈了半天,才發覺身上那人親吻的位置一路下滑,最後竟是游弋在敏感的后菊之處。

馮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待緩過勁兒來,蹬腳就將人給踹下了床。

佔便宜沒夠的野獸目光灼灼,又是驚異又覺委屈。

馮臻沒理他,反手從抽屜里拿了根煙點燃,吞雲吐霧語氣很是無謂,“你可以回去了。”

這下可不是裝裝委屈能了事的了,蔣立坤臉色一變,欺身上前,怒聲質問,“你這什麼意思?”

馮臻頓住,端着臉細細打量男人的神情,忽而一笑,眼裏的譏誚銳利如刀,“你找我談不就是為這事兒嗎?”

蔣立坤臉色鐵青,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馮臻略坐正身,捏着蔣立坤的下巴兀自嗤嗤笑出聲,“找我上床奉陪,談戀愛就免了,反正我現在也沒合適的對象,你要同意就這麼處着吧。”

茫茫的煙霧模糊了馮臻臉上的笑容,“你看,這樣多好,你情我願,誰也不礙着誰。”

捏着手腕的大手一個用力,馮臻差點沒拿出指尖的煙,再抬眼看蔣立坤,就見這人驢臉瓜搭、咬牙切齒的道,“我是真、喜、歡、你!”

馮臻懶懶一笑,反問,“真的?”

男人重重點頭,孩子一樣抱着馮臻不肯鬆手,“我喜歡你,我只喜歡你,從小就是。”

馮臻拍拍他的腦袋,點頭,一臉地縱容,“我知道,我知道……你回去吧,”他像哄孩子那樣,敷衍又溫和地開口,“快回去吧。”

蔣立坤先是一喜,目光觸及馮臻淡漠的眼神時,不由全身一僵,乾巴巴地重複,“我是真喜歡你,我只要你,只要你……讓我留下來吧,我不走。”

“是,喜歡,”馮臻笑得直不起腰,但還是伸手將蔣立坤給推開,笑眯眯地,“現在你可以走了?”

“這張床沒有你的位置……”

最後那句話馮臻說得異常認真。

這樣的馮臻真的把蔣立坤給嚇到了。

看着拎着褲頭跌跌撞撞跑出去的男人,馮臻拍着床板笑得眼淚直流。

你看,他離不開我。

我怎麼可能讓他離開我,又怎能讓他痛痛快快地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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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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