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來人
雲水樓內的兩具屍體終究還是沒能知曉具體身份,但死因已經查明,其中一人就是死於被蟲蛇啃咬致死,和當日一併發生的蟲潮怪案有關。另一人則是中毒身亡。
喬婉娩,李蓮花和李相夷商議片刻,最後決定將牧原與梨園聽畫的事告知石水。左右案情也沒有進展,陷入了僵局,倒不如把這個當做突破口。
喬婉娩院中還有一堆事務沒能解決完,李蓮花便先和李相夷出了門,往石水的庭院去了。
兩位院主分工不同,負責的事務也不同。喬婉娩負責的是蟲潮怪案,暗線居多。院中來往雖然不似石水這般頻繁,但桌案和書架上堆積的卷宗卻只多不少。
百川院人手有限,石水雖是院主,但也免不了外出奔波調查。是以兩人剛到時,便讓門口把守的人攔在了門外,被告知院主還未回來。
把守的門人是個年紀尚輕的,資歷短淺,面對跟前把臉遮的嚴嚴實實的兩人抱了滿心戒備懷疑,都寫在了臉上。李蓮花看着他沉默片刻,最後還是退了下來。
李相夷問他,“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李蓮花看他一眼,嘆道:“等等吧。”
可這一等,就是一個下午。
日暮偏西,連來來往往的人群都逐漸散去。石水還是沒有回來。
其實這也是常有的事,兩人只能自認倒霉,於是趁着天還沒完全黑,城門關閉之前出了城,回了蓮花樓。
秋風刮過枯黃的葉片,迎來了歸家的兩人。
李相夷掂了掂手裏的竹編籃子,跟李蓮花抱怨,“晚上買的菜都不新鮮了。”
他慢悠悠地跟在李蓮花身側,右手一如既往地握着長劍,左手卻提着一籃子剛從攤子上買來的菜和肉。可臨近晚上,這些菜雖然便宜不少,但已經不太新鮮。
“是你自己晚上不想吃白菜的,就只能另買了。”李蓮花好笑地看他一眼,道:“說新鮮不新鮮的,進了鍋再炒出來,還能看出來嗎?”
李相夷認真反駁道:“可是沒有新鮮的好吃啊。”
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很快到了樓前。李蓮花一邊摸索着藏起來的鑰匙,一邊隨口哄他,“那下次再給你買新鮮的。”
鑰匙一般都被塞在狐狸精的狗窩附近,小黃狗在李蓮花腳邊轉了兩圈,用頭去蹭他的胳膊,晃着尾巴轉頭看李相夷。
“嗯?”
李蓮花保持着彎腰的動作沒動,他從角落裏摳出鑰匙,眼眸卻落在上面不動了,“不對啊……”
李相夷問道:“怎麼了?”
“我分明記得走之前沒把鑰匙塞到這啊。”李蓮花看了一眼剛才他摳鑰匙的地方,不動聲色地瞥向了緊閉的大門,“……而且,我也鎖了門……”
“……”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李相夷卻已經放下了菜籃子。
他兩步走上前,抬手,乾脆利落地一把推開了門。和門裏坐在桌邊,還怡然自得地喝茶的人正正對上了雙眼。
兩人沉默相視,最後是李蓮花忽然嘆了口氣,“你門都開了,還把鑰匙放外面幹什麼?”
笛飛聲放下茶杯,淡淡道:“我還以為你們要回來的再晚點。”
他修長的指節在茶杯上輕輕摩挲着,皺眉看向李相夷放在門外的菜籃子,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晚上就吃這個?”
籃子裏除了些時令菜以外,就只有幾塊被油紙包好的肉,明顯只夠李相夷和李蓮花兩個人吃的。李蓮花也沒有料到他會來,只好重新琢磨起今晚要做的菜式。
李相夷白他一眼,“沒你的份。”
笛飛聲懶得和他爭辯什麼,自顧自地把茶壺和茶杯都端了下去,把桌子空出來了,好方便李蓮花一會兒端菜用。
李蓮花作為幾人之中唯一一個會做飯的,在這方面多少還是有些話語權的。畢竟他一向奉行“幹活的才有飯吃”這條鐵律,管你是天下第幾,想吃飯就都得出力。
炊煙裊裊飄過,飯菜上桌后已是傍晚。入秋後天色黑的很快,李相夷在樓外點起燈籠后便回了屋裏,坐在了桌邊。
笛飛聲吃飯一向迅速,李蓮花湯都還沒喝完半碗,他就已經撂下了筷子。
他擦去嘴角沾上的一點菜湯,轉頭看向兩人,突然道:“我的人去查梨園聽畫了。”
有仇必報,是笛飛聲的一貫作風。這一點兩人都心知肚明,自然也不會奇怪他為何會去查梨園聽畫。
雖然吃飯的時候李蓮花一向不太愛談論事情,但他現在更好奇笛飛聲都查到了些什麼。於是他放下了碗筷,問道:“你查到什麼了?”
笛飛聲從懷裏摸出一封信遞了過去,示意他看。
李蓮花伸手接過拆開,卻見那信紙上寫了八九個地名,有些已經用硃砂圈上標記。他粗略地掃了一眼,又抬頭看向笛飛聲,“這是什麼?”
“梨園聽畫主壇曾經的位置。”
笛飛聲語氣沒變,指着那信上的頭兩個地名,道:“他們數十年前一直在這兩個地方,直到近幾年才開始頻繁變動。”
用硃砂筆圈上的地方已經被金鴛盟搜查過一遍了,一無所獲,留給他們只有人去樓空的荒蕪景象。
李蓮花看着這些地名,眉頭卻越皺越緊。他把信放在桌上,點了點上面相鄰的兩個地方,“這兩個地方,好像離邊境沒多少距離吧?”
何止是這兩個地方。
這信上大部分地界,都臨近大熙邊境。再往前一步,便是血域了。
李蓮花眸色微沉,看着信紙沉思。
牧原十年前便是從血域而來,那時就已經有梨園聽畫的人在找他。而如今兜兜轉轉十年過去,這個門派又再次找上門來……
他當即抬頭,看向笛飛聲,“梨園聽畫在血域活動過嗎?”
笛飛聲道:“去過,時間還不短。但具體做了什麼沒查到。”
血域曾經發生過什麼,一定和梨園聽畫有關。而且肯定不是什麼小事。
李蓮花直覺將這個猜想與牧原母親那事聯合在了一起,可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連牧原自己都已經不記得了。已經無從查起。
那便……只能從另外一方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