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打造神器
聽李宇鵬說著,徐清風覺得這傢伙的道士當得好像比他正宗,他一直不知道宗師印還有這麼多講究,原以為無非是個特別的私章,最多還有一部分勳章的作用,有這就可以證明他“自然符宗”的身份已被原道諸派承認。想想也是,李宇鵬當了多少年道士,而他才從事這個職業多久?另外也是術業有專攻,畢竟人家天鏟殿就是玩印章的。此時徐清風不由走了神,想起之前了解到的天鏟殿的種種。“雷火煉殿”是不是受天鏟啟發無從考據,天鏟殿的歷史比武當派早卻是肯定的,別說武當派,天鏟一脈形成的時候連張道陵的祖宗張良都還沒混出頭,加上天鏟殿地處深山從來沒被戰亂波及過,傳承一直沒斷,底蘊自然豐厚。
天鏟殿內部的資料說他們原先是“九黎”的神廟之一,蚩尤敗於黃帝后荒廢——蚩尤是“九黎”的大酋長,按照勝者封神敗者為魔的原則,蚩尤常常被抹黑成大魔王,這應該是當地旅遊管理部門把天鏟殿跟上古魔神扯上關係的緣由。神廟雖廢,天鏟卻搬不走毀不掉,後來與“九黎”有千絲萬縷聯繫的“三苗”尋來,在原址上重建,天鏟成為“三苗”的神物,再後來大舜“遷三苗於三危”,再次荒廢。秦朝年間,有方士進入武當山發現天鏟殿的斷垣殘壁,稍作修葺暫時住了下來,雷雨天見到天鏟的異象“悟道”,之後收徒傳道逐漸形成天鏟一脈。天鏟殿保存了許多秦代竹簡,內容大多與天鏟一脈的傳承有關。有關機構經碳十四測定確認過竹簡的年代。所以天鏟一脈傳自秦代是可以確定的。至於是自此發端還是從其他地方遷來不重要。說起來天鏟殿是正正宗宗的原道,諸派中歷史比他們長的並不多,比如洪河女神崇拜雖然早在先秦時期就開始了,形成相對完整的宗教體系卻晚至東漢末年——大致和張道陵同一個時代,而且和白雲觀一樣經歷過許多次戰亂,傳承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徐清風突然不吭聲了,目光也沒有焦點好像心不在焉,李宇鵬以為對他有意見。誤解他捨不得那塊墨玉,故意借口用琉虯人送的隕石代替,用嘴解釋不清,乾脆直接行動,說道:“徐真人,你的宗師印已經大體完成,就差刻字了,稍等下我拿給你看,什麼地方不滿意我馬上改。”跑進裏屋捧出一個巨大的錦盒,放在茶几上一臉莊重地打開。
“果然‘夠大’!”傳國玉璽“方四寸”。厚度遠沒有那麼多,“陽平治都功印”中最大的一枚。印面比傳國玉璽稍大,但厚度不到一寸。李宇鵬拿出來的這枚印章如果按照秦代的尺寸,印體長寬高都將近六寸,印紐還有四寸,總高度一尺有餘,份量絕對超過三十斤,這麼大的傢伙往人腦袋上一砸……天然殺傷力巨大無比。隨身攜帶是別指望了,看樣子只能供起來,用印時還得找個孔武有力的,司雲飛那小細胳膊都不一定能拿得動。吸了口冷氣,徐清風有點牙疼的感覺,掐着眉心說道:“李道兄,這也——太大了吧!”
“是大了點,稍微大了點。”李宇鵬有些不好意思地乾笑着說道,“分成兩半小了點,想想——想想大就大吧,大有大的好處。”
“分成兩半小了……”徐清風想這傢伙怎麼死腦筋呢,分成兩半嫌小,你不能切三分之二下來?不過也是,這麼大塊沒一點瑕疵的墨玉別說見了,以前聽都沒聽說過,天地靈物,無價之寶啊!誰都不忍心把它切開,更不用說李宇鵬這種“石痴”。只是這東西太貴重了,和李宇鵬又是素昧平生,徐清風覺得自己受不起,哪怕他是事實上的掌教“號令眾山”,宗師印也不完全是他個人的,某種意義上是原道諸派凝聚力的象徵。好在現在字還沒刻上去,大可改作他用,刻完了再磨掉刻別的,就有些不合適了,至少不吉利,於是說到:“李道兄,只刻四個字,佈滿印面的話,那字是不是也太大了?”用這種委宛的方式告訴李宇鵬他不想要這印材。
“字小了我怕不夠空間做文章,達不到理想的效果。”李宇鵬遲疑着說道,“徐真人,老君像開光時你畫的那道符是不是很特別,只要在陽光下用人眼看就有七彩光環?還有你在青牛觀展出過的竹影雕,每個線條也都是符文組成的吧!”
“是這樣沒錯!”徐清風隱約猜到了李宇鵬的想法,“竹影雕那種已經比較成熟了,我是第二次正式使用,第一次是一套畫在紙上的‘雲山十景圖’,墨水都是專門調製的,要不達不到那效果。老君像那道符第一次試,效果一般,光圈不大還有角度限制,現在去做的話,霞光會更多,好像還在涌動。當然,也必須用特殊的硃砂顏料去畫。”
李宇鵬越聽眼睛越亮,臉漲得通紅,挽住徐清風的肩膀說道:“徐真人,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如果這宗師印上‘天然符宗’四個字也用老君像那種的符文組成,印泥用硃砂調成,往紙上一蓋放在太陽底下也能發出七彩霞光吧。側面的字用別的符文,可以產生其他效果?”
“理論上確實是這樣,至少側面的字沒問題。”徐清風點點頭,不露痕迹把李宇鵬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卸開,“印文就不好說了,李道兄你應該知道,直接畫和蘸印泥去蓋是不一樣的,畫怎麼都行,蓋的話,哪個地方印泥沒沾足,或者紙面吸附力不均衡、紙放得不平什麼的,這深這淺、這缺一塊那缺一塊造成符文不完整,就出不來效果了。”
“理論上沒問題就行!只要印泥質量過關,附着力肯定沒問題,紙放得平一點,這麼重的大印往下一蓋,還能蓋不清楚嗎?想想都激動啊,加蓋宗師印的文書往太陽底下一放就霞光升騰,太有震憾力了!還天下獨此一家,什麼防偽措施都趕不上。”李宇鵬越發興奮,“要不這樣吧徐真人,印上的文字你自己設計,你寫底稿,我負責往上刻,保證一點都不差。”嘮嘮叨叨地說一方印章分印體和印文兩大塊,印體考的自然是雕功,印文考校的其實是書法,因為印面就這麼大,治印師要考慮怎麼在有限的面積上合理佈局,說到底和扇面之類的特殊字畫沒什麼區別。但貪多嚼不爛,寫字方面治印師怎麼跟人家專攻一門的書法家相比,所以治印師想成為大師很難,突破性的創造更難。但徐清風新制符籙的出現讓李宇鵬看到了希望,如果將此結合到印章中去,說不定能打造出一件真正的“神器”。而之前所有傳得神乎其神的法印,什麼降魔、鎮邪、解咒、辟病之類的都是硬套上去的,法印本身不帶特殊功能,和普通的印章沒有多大區別。
徐清風覺得這點子不錯,以前怎麼沒想到呢?畫符很累的,現在天天這麼多人求符,他根本忙不過來,要是刻一批類似印章的東西放在司雲飛那裏,需要多少讓她自己直接蘸上印泥蓋。當然這就用不着找李宇鵬幫忙了,老麻煩人家不好意思,而且李宇鵬擅長的是金石雕刻,司雲飛那裏需要的符籙面積都挺大,有的甚至達到宗師印的兩三倍,想像下司雲飛看着那麼大塊的石頭——還是自己用木頭刻吧!自己從頭到尾打造一塊符板,也是個完整的制符過程,到哪都說得過去。好像楚向東那會就是把符往木板上刻,可惜自己當時沒往深里想,不知楚向東在師兄那裏怎麼樣了,這幾天一直忙着沒顧得上問,明天得找時間打個電話。直到李宇鵬等不及小聲喊他,看到這傢伙臉上的期待,徐清風收回思緒,說這想法很有創意,只是術業有專攻,印文還是李宇鵬設計,他負責教會李宇鵬畫符。
“不行不行!”李宇鵬拚命搖頭,說擔心畫虎不成反類犬倒在其次,主要是怕自己學完了忍不住用在別的印章上,那樣這方宗師印就不能獨一無二了。因此這種“符法”別說讓他知其所以然,知其然都不合適,最多拿着圖案照葫蘆畫瓢做個人形雕刻機器。當然,如果徐清風覺得他有靈根,可以教他別的符,讓他找找批量造神器的感覺。何況他見識過徐清風的“墨寶”,僅從書法角度比他要強,所以他那手字就別拿出來現眼了。宗師印的四個側面目前只有一面計劃刻上“號令原道眾山”,另三面不能空着也得來點裝飾,否則用行話說有點“失重”,如果徐清風有時間,乾脆把那三面的圖案也一起設計出來。雕木和雕石都是雕,圓雕和鏤空雕這類複雜的技法也許有些不同的說道,而影雕本質上就是工筆畫,無非是畫在紙上石頭上還是竹木材料上,這塊墨玉渾然一色,比較適合影雕,這方面徐清風很擅長,根本不是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