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懷疑

第3章 懷疑

李四郎還得受一次罪,疼得哇哇直哭。

“你該說了吧,拿這餅做了什麼。”李大郎一邊上藥一邊問:“別扯謊說你吃了。”

“你再撒謊就算阿爹這頓白打了,等你好了我與大兄非得再打你一頓。”李二郎一點都不心疼弟弟,打了之後要知道錯啊。“你昨晚出去這般久就是去拿餅的?藏哪了?”

李四郎受不了自家大兄的手法,疼得咧嘴:“啊——我、我不能說——啊——”

李大郎和李二郎對視一眼,瞭然,李二郎不動聲色地問:“為何不能說?”

“啊——就,就是——啊——不能說——”

李二郎感到詫異,弟弟難得這麼倔強,“你是不是答應那人,不能說?”

李四郎絲毫不知道他正在被套話::“二兄,你怎麼知道——啊——”

李二郎點點頭,贊同道:“既然允諾他人,自然不能反悔,你做得對。”

李四郎一邊疼一邊笑:“二兄你覺得我做得對?大兄呢?”

李大郎點頭附和:“大兄也覺得你做得對!”

接下來李大郎和李二郎都沒有再追問,知道這點就好辦了,果然有人指使弟弟拿家裏的東西。

李大郎給弟弟上好葯,擦了擦手。“好了,明日還要上藥,今日你躺着背書吧。”

聽到明天還要繼續上藥,李四郎委屈得又要哭了:“啊——?”

李大郎和李二郎走出房間,正要穿過院子去尋父母時,被早就站在院子裏的小妹攔下。“大兄,二兄,我有事說。”

李二郎敏銳地察覺小妹要說什麼:“與四郎有關?”

李家錦娘點頭:“是。昨日我與阿娘為四郎準備上秋學的新衣,新衣裁好后阿娘讓我去尋四郎來試衣,等我靠近書房,似乎聽到四郎在跟什麼人說話。”

李大郎頓時緊張,唯恐小弟被人騙:“是什麼人?”

錦娘搖頭:“聲音太小了,我未聽清,可奇怪的是開門后我並未看到書房裏藏着人。”

李二郎思索:“難道是屋頂?大兄,最近是否有什麼人流放逃難到我們這兒?”

如果有外人私自進來,這事可不得了,還誆騙他們家,簡直可惡。

李大郎也很謹慎:“待會我去屋頂看看,讓阿爹去村子裏打聽打聽有沒有什麼外人,最近有些不太平。”

李錦娘有些緊張,捏着手看着兩位兄長。

李二郎拍了拍妹妹的髮髻,安慰道:“別擔心,有我跟大兄,還有阿爹呢!”

有了兄長的安慰,李錦娘才感到踏實:“大兄二兄,我回房織絹了。”

“嗯,別太勞累!我跟四郎不缺新衣。”

李錦娘嬌嗔:“三兄就要回來了,你與大兄都有新衣了,還差三兄呢!”

“好好好,那也別累着了。”

等兄弟兩人從父母房裏出來,就直奔書房,李阿爹則是去村裡打探外來人員,別是什麼逃兵逃犯,不然他們村子就要遭罪了。

私藏逃犯逃兵,全村問責。

院子裏,李大郎搭梯爬上書房屋頂,李二郎則檢查書房的里裡外外,兄弟二人一起把書房翻了個底朝天。

李二郎搜了一遍,站在書房裏不斷懷疑自己是不是漏了什麼地方,竟然找不到那人的一點痕迹。

書房外兩三丈就是他們家的圍牆,圍牆上沒有攀爬的痕迹,人大概是趁着家中人不注意從院門潛進來后躲進書房的,那人很謹慎,沒有動書房裏的任何東西,擺放得與往常一樣。可書房就這麼點大,並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難道那人拿了東西就逃出去了?

可就算逃出去,總要留下一點痕迹,哪怕是半個腳印吧!李二郎在院子看了好幾遍,里裡外外都沒有外人進來的痕迹。

這時怎麼回事?難不成那人會飛天遁地之術不成?

李家是普通的農人家庭,家人勤勞,經過三代人的努力終於攢了些錢,於是他們在院子裏選了一處地方,建了一間書房,為的就是方便子女蒙學。

李家到了李大郎這一代,四子二女都上過或即將上蒙學。李家大姐珍娘一年前已經出嫁,李大郎和李二郎早就念完蒙學,之後李大郎到了年紀便入了府兵,李二郎則在家做農活。剩下的兩個讀書郎,最小的李四郎今年五歲,才到上蒙學的年紀,家裏正準備送去念秋學。還有一位李三郎,家中目前念書念得最久的,如今遠在縣裏念私塾,為考科舉做準備,許久才回家一趟。

一家人過得雖不富貴,但吃得飽穿得暖,和和睦睦開開心心。

他們不想因為一個外來人,毀了他們現在的生活。

查看完地板和書桌,李二郎甚至謹慎地打開隱藏在書房的秘密地窖,查看后確定裏邊沒人,於是又環顧起四周,牆上掛着一幅松林草廬圖。那是大兄駐防結束后帶回來的,大兄為王公貴族幹活時得到的賞賜。

掛畫不是什麼大家之作,聽說這幅畫是他人從寺廟求來送給主家,主家看不上,隨手賞給李大郎的,然後阿翁找人將畫裱起來掛在書房空曠的牆上做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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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李大郎從屋頂上下來,拍了拍沾滿灰塵的雙手。

“阿兄,如何?”

“屋頂沒有攀爬踩踏痕迹,那人不是趴在屋頂與四郎說話。”李大郎搜索一番,無果,把希望寄托在李二郎的發現上:“你有何發現?”

李二郎搖搖頭:“毫無發現,太奇怪了,四郎將餅給了何人,竟然查不到?”

“是啊,太奇怪了。只能等阿爹回來,看看阿爹那兒有沒有消息了,不行就算叫四郎毀諾,也要逼問他。”李大郎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沒有什麼比家人的安危更重要:“找到那人我們先替四郎認錯,畢竟是我們逼他毀諾。”

兄弟二人又呆了一會,實在沒有發現才離開書房。

畫裏,紀清越心驚膽戰,他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兩張胡餅竟然引起李家這麼嚴重的猜疑!

如果李四郎把他供出來,紀清越明白,憑藉李家人對彼此的信任,即使再荒唐,他們也一定會相信李四郎的話,把矛頭對準他。

此時紀清越不知道李家對丟失胡餅已經不怎麼在意,他們更擔心裏面涉及到外來人,可能會擴大到私藏逃犯的地步。

不久前忙碌的秋收已經結束,按理說今年已經忙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等納完稅,就可以休息了,可今年李家還多了一件活——開墾荒地。

李家人除了李四郎,都聚在正房裏。

北方的院子,房子不多但是院子佔地很大,原本的李家只有一棟正房旁邊帶着兩間側房,後來孩子多了,才咬咬牙在正房左右各建一棟房,家裏的小子和女兒分開住,隨後又加建書房,除去牲棚糧倉和茅廁,院子裏剩下的空地足夠開出一大片菜地。

他們之所以可以這麼豪橫地佔地,得益於他們所處的地方特性——地廣人稀,不像東北那樣天賜的千頃良田,這原本全是貧瘠的荒地,全靠後來的開荒,是他們三代人一點點種出來的。

早在佔地之初,李阿爺直接在自家農地里圈畫出一大片空地做家宅地,看着有一兩畝地。

一家人都在等李阿爹,無心吃早飯。

過了一會兒,李阿爹背着手走進院子,李二郎趕緊出屋迎上去:“阿爹,如何?村子上的人最近可發現外人?”

李阿爹看了一眼毛躁的二兒子:“進去說。”

坐下后,李阿娘遞來一張餅,李阿爹咬了一口才說:“我走了一圈,村裡沒有一點外人進來的消息……”

李阿爹才說了一句話,李阿娘就急得團團轉,忙插嘴:“這個不省心的!”李阿爹看着毛躁的妻子,用眼神安撫妻子,繼續開口:“我還未將此事明確告知村正和里正,一來因為我們未找到此人蹤跡,二來是我的私心,畢竟此事涉及到四郎,我們還是要小心些……”

李阿娘緊張地又站起來,坐在長凳另一頭的李阿爹差點摔了個蹴趔,舉着餅子站起來:“你慌什麼,現在要緊事是問問四郎,那人究竟是何人!你知道你生的兒子是什麼脾氣,一個個打折棍子都只認死理的……”

“怎麼!兒子是我一人生的!”李阿娘剜了李大郎和李二郎一眼,直接罵道:“都是不省心的倔脾氣!”

李大郎和李二郎被牽連也不敢出聲,畢竟他們小時候真沒因為倔而少打,有時候認了理,腦子就轉不過彎。

不怪李阿爹和李阿娘憂愁,擔心李四郎嘴巴嚴撬不動,這都是一點一點從其他兒女身上發現的相同的毛病。

出奇一致地一脈相承。

李大郎今年二十二,兩年前才娶妻。村子裏男子二十娶妻已經算晚了,同村的二十歲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他們家李阿翁十六娶妻,李阿爹十七娶妻。李大郎晚娶是因為一場人禍,婚事拖了四年。

約莫六年前,李徐氏還未嫁進來,村子就遭遇了一場兵亂,清點傷亡時發現徐家老父可能在逃跑慌不擇路,不甚掉進田溝摔死了,同時還有小部分村民死亡。最令人悲憤的是,村裏的幾個女子被擄了去,過了一夜才逃回來,回來時遍體鱗傷,衣不蔽體,那個場面,說不出的凄涼。

消息傳來,李家知道徐氏也被擄走時,尤其是李阿娘,一聽到消息就哭了。

這下完了。李大郎十六,徐氏十五,兩家早就定親,準備秋收后成婚,哪知就鬧了兵亂。

當時李阿爹和李阿翁都在軍中,李阿娘只得拍板,與徐家解除婚約,徐氏不能嫁進來!

李大郎聽后二話沒說,悄悄收拾包袱連夜趕去徐氏的村子,到徐氏的家一看,慌亂不堪的徐家人和鬧着自殺的徐氏,他二話未說,便給徐氏煎了一碗紅花湯,只說:“往後若沒有子嗣就從弟弟們那裏過繼一個。”

徐氏也是剛烈,同樣二話沒說,一碗紅花湯下肚,肚子疼了好幾天。李大郎白日幫忙徐家操勞喪事,晚上與徐氏同床共枕,不避諱外人也不管外面說什麼,只跟徐氏說:“我只認你。”

過了兩天李大娘才發現大兒子不見了,連忙帶着十歲的李二郎和十三歲的李珍娘去徐家。哪知道一到徐家就聽人說大兒子在徐氏房裏睡了好幾個晚上,她氣得差點暈了過去,更氣人的是,二兒子還哼哼:“大兄睡嫂嫂屋裏,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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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了氣死了!她本該在第二天可以發現大兒子不在家,就能趕來接大兒子,哪想到家裏二兒子和大女兒竟然在打給大兒子掩護,她愣是過了兩天才知道大兒子不在家!

李阿娘氣得說不出話,與大兒子相顧兩無言,隨後又被告知大兒子給徐氏喝下紅花湯,她心裏又是一梗,氣得指着大兒子的鼻子直罵:“孽障,都是孽障。”

在徐家祭奠的那晚,李大郎跟李阿娘談了一夜話,說了過繼的事,李阿娘質問:“若是二郎不認呢!”李二郎在旁邊裝睡偷偷聽,末了忍不住出聲:“我認!如果我生不齣兒子,還有三郎呢。”可憐的三郎那時才九歲,自己還沒長大,孩子就已經被兩個哥哥惦記上了。

兒子堅定,徐氏又是無辜的,李阿娘只能同意了。

徐氏給父親守孝三年,第四年才嫁進李家。兩人成婚兩年後,幸運地得了一個兒子,如今已經一歲多了。

經歷過徐氏的事後,李大郎日漸沉穩,不再招惹阿娘生氣,不過李二郎已經接過擔子,沒少氣人。

如今李阿娘已經習慣了,不過她在心裏還是擔心,往後二郎氣人這本事還能更上一層樓。

佛祖保佑。

李徐氏抱著兒子聽着公婆吵嘴,嘴角噙笑,李阿娘轉身,看到大兒媳抱着大孫子,心裏熨帖,過去逗他:“團郎莫要學你阿翁和阿叔們,以後也莫氣你阿娘。”

定下要從李四郎嘴裏套話的計劃后,李阿爹順便說了李二郎入賬的事:“二郎,如今你已滿十六,昨日去官府正式登記入賬,官府也張貼告示定下納糧與量地的日子,屆時有差爺來丈量土地,分到的一百畝地,你打算怎麼種?”

李二郎早就想好了,洋洋洒洒說出他的計劃:“阿翁名上還剩二十畝,阿爹八十畝,大兄名下還有七十畝,種有糧食豆麥粟,還有桑杏棗梨。這麼多地,我們本就夠忙了,我這一百畝都種糧並不現實,且分到的地不一定能種糧,我打算挑選出一些精細打理,種糧食,要納夠我自個兒的糧稅,其餘的一部分也種些果樹,果樹長得慢,種下好幾年後才結果,還有其他的,等我琢磨琢磨。我想再過幾年我與三郎也到娶妻生子的年紀,要花不少錢,而且三郎還要念書,肯定沒法種地,聽說香料值錢,出的也快,一年一茬也能賣不少錢。”

李阿娘聽后唾了一口氣:“你想得倒美。”

見兒子已經有主意,李阿爹不再過多置喙:“娶妻的事還有我與你阿娘操心。分到地后我們一起去僻荒,你自己看着怎麼種,若是實在種不了,就賣出去添些錢。”

李二郎不同意:“阿爹,我還不想賣地。”

“你自己看着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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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是人是仙穿越了都給我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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