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孕
李耀祖不在,李大柱幾個做大伯子的自然不好去抱曾氏。看曾氏面如金紙,喊了好幾聲都不應,范氏着急了,就叫顧氏和林氏把人抬進去,又在一邊死死的盯着,弄得顧氏想偷摸下點黑手都沒機會。
看兩個兒媳婦抬着曾氏,李火旺氣的又在心裏罵起李耀祖,打定主意等李耀祖家來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
范氏一邊看着兩個哇哇大哭的孫子孫女,一邊罵林氏燒水慢,李光宗請大夫遲,誰知等大夫來了給曾氏一把脈是又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范氏臉色就歡喜起來。
一直以來,范氏就覺得自個兒兩個兒子的孩子都沒李大柱李二柱多,吃用自然就更少,那是吃了大虧。不過誰叫她是後頭嫁進來的繼室,人家成親在前頭當然沒法子,好在兩個兒媳婦都給生了孫子。眼看着李大柱一直沒兒子,范氏心裏別提多痛快了,二房沒指望,大房的家產還能算計算計。范氏唯一沒料到的是李廷恩給小曹氏請了大夫換了空間裏的好葯居然真的把小曹氏治好了。眼睜睜看着小曹氏老蚌生珠挺着個大肚子在眼前晃,范氏就覺得快要吃到嘴裏的肉被人搶走,而且往後家裏還得多養個小崽子,真是嘔得要死。
眼下好了,小兒媳婦又懷上了,最好再來兩個孫子,將來分家也能多分一份給小兒子!
范氏立時對醒過來的曾氏噓寒問暖,叫林氏去煮蛋,讓顧氏去給燒熱水。林氏響亮的應了一聲喜氣洋洋的去了,顧氏卻背地裏撇了撇嘴,摸摸自己的肚子恨恨的拍了一下。
“老四家的,你也真是,這有了身子就該告訴我一聲,咋還跟你二嫂去抬供桌,真有個啥可咋辦。”范氏說著在屋子裏溜了一圈沒看到林氏只得把火氣壓下去了。
曾氏摸着肚子也有點后怕。
李耀祖每年秋收都不肯回來,她只能儘力在這個時候想方設法多干點輕巧的活,這樣才能不叫人說嘴。又要忙着照顧一雙兒女,小日子沒來都沒放心上,畢竟李耀祖久不久的才家來一次。
“這沒啥狀況我就沒當回事。”曾氏笑着和范氏解釋。
“就你老實,要別人,別說肚子揣了一個,就是沒揣,都恨不得做出那副嬌嬌弱弱的樣子來。”范氏不滿的瞪了一眼抬着水進來的林氏和顧氏。
要知道當初林氏被李芍藥推的早產生下李小寶,范氏可是被李廷恩堵着讓林氏整整在床上歇了兩個月沒有做活。買來的童養媳還要做雙月子,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范氏真是憋得心肝痛。
這次曾氏有孕,范氏就盤算着讓曾氏也坐個雙月子,到時候就讓林氏去伺候!
看着正拿熱水擦手擦臉的曾氏,顧氏忽然一拍大腿叫起來,“哎呀,他四嬸這時候有了身子,這農忙咱家可就又少一個人了。”
聞言大伙兒都不說話,李火旺的臉也沉了下去。
曾氏擠出個笑,“我這就是才上身,哪就到不能做活的份上了。”
“胡說啥!頭三個月最是要穩重,你就躺炕上歇着。”范氏恨恨的瞪了顧氏一眼,看顧氏縮頭縮腦不敢說話了,這才試探着跟李火旺道:“老頭子,要不讓老大家的給我和芍藥幫忙做做飯,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還有幾個女娃都跟你們下地去。”看李火旺面色有點不好,她忙道:“放心指定累不着老大家的,就是邊上摘摘菜葉啥的。再說我們鄉下媳婦也沒那麼金貴,人把孩子生在田間地頭的也不少。”
李火旺有點心動。
鄉下人的確沒那麼金貴,再說莊稼才是鄉下人的根,農忙時節家裏的勞力有一個算一個是都要下地的。只是自家日子過得不錯,家裏幾個兒子媳婦都是利落人,老大家這一胎又來的不容易,當初自個兒才答應讓老大家的就在這后兩月裏頭一直在家歇着啥也不用干。可眼下這不是不一樣了么,算起來這婦人前兩個月倒真是比後頭胎坐穩了更容易出事兒。老四媳婦看起來也比老大媳婦更單薄。
“我先去問問老大再說罷。”
“哎,好。”范氏臉上就露出一絲得意。
就算不能趁機弄掉那孽種,磋磨磋磨小曹氏也是件大好事!
“不成!”先把小曹氏送回屋后又攆了來的李大柱一聽這話臉就黑了,“他娘眼見這兩月就生了,她年歲也大了,爹,我這輩子可就指着這一回看能不能得個兒子,她不能做活。翠翠和珍珠也得留家裏頭,她們幫着娘做做飯,時不時還能去看看他娘,萬一有個啥的好去喊人。”
李大柱把小曹氏這一胎看的跟命根子一樣,方方面面早就盤算好了。小曹氏八個月的胎,又有了年紀,七活八不活的俗語可不是作假。真有個萬一,李大柱可信不過范氏和李芍藥,指不定到時候人都疼死了那兩還在屋子裏嗑瓜子呢。
李火旺很不喜歡別人挑釁他一家之主的權威,不過看着大兒子一副倔樣,他喘了幾口氣沒說話。
范氏卻嚷了起來,“老大,你當咱家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呢,眼見人就不夠使了,你還得把兩閨女留家裏陪你媳婦,翠翠和珍珠可都能當個勞力使喚了。”
“那就讓芍藥和翠翠下地去,珍珠留家裏。”李大柱一臉不耐煩,“芍藥和翠翠一般大,珍珠小些,都是勞力,芍藥咋都該比珍珠更乾的活。”
“老大你黑心肝啊!”范氏跟被誰捅了一刀一樣的尖叫起來,指着李大柱大罵,“我就曉得你嫌棄芍藥不是跟你一個肚子裏鑽出來的,老大你千不念萬不念得看芍藥也是你爹的閨女罷。她打小身子骨就不好,文文弱弱的,我千辛萬苦才給她將身子骨補好了點兒,你就這麼等不及想把她折騰死。老大你發發慈悲心,芍藥可眼見就要嫁出去了,在這家裏頭也吃不了幾年飯了。”真是哭的傷心。
李大柱可不怕范氏,他先前聽范氏要小曹氏幹活就氣着了,這會兒更是暴跳如雷,梗着脖子吼道:“她身子骨不好,出去問問村子裏的人,咱家女娃拉出去一站,人家誰都說她是最壯實的。她下地做做農活是要被折騰死,我生的閨女活該命賤干農活。我把話撂這兒了,要就把翠翠和珍珠都留下,要下地,就讓芍藥跟着一塊兒下。”
范氏被李大柱這麼一吼,轉頭撲到李火旺身邊扯了他手掐自己脖子,“老頭子你殺了我罷,掐死我罷,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成了。”
“瞎咧咧啥。”李火旺沒好氣的推了一把要死要活的范氏,瞪着李大柱罵道:“老子還在呢,輪不到你做主。”
正在哭的范氏剛露出一個笑,就聽李火旺又道:“家裏的女人都別下地了,都在家做活。地里的事情今年咱家就雇幾個打短工的壯勞力來。”
“啥,農忙請人,死老頭子,你錢多燒的啊!”范氏笑不出來了,而且心痛的要死。
平時請人按天數一天給個二十來文都有人肯,秋收請人一天至少得七八十文而且還得給吃給喝,為了讓人有體力,每天至少得上一餐肉。
家裏女人都不下地,李二柱還瘸着腿,這不得請四五個人,忙活十來天,少說得五兩銀子!五兩銀子,都夠老四再去參加迴文會的開銷了,等於一畝地的收成白乾了。
范氏越想越難受,氣的口不擇言,“哪家像你這麼慣兒媳婦的。”
“你胡說啥?”李火旺聽范氏滿口噴糞,兇狠的瞪了范氏一眼,大罵,“你還有臉說,你生的好兒子,一天干吃不掙的,就曉得躲懶。老子掙的銀子,老子願意怎麼花就怎麼花,趕緊滾回屋裏去,跟芍藥說好了,今年必得跟她幾個嫂子一塊在家裏頭做事,再敢關在屋子裏綉那狗屁的花老子就讓她下地去!”
范氏被李火旺嚇着了,一下想起兩天前那晚上李火旺給她說過的話,悶不吭聲抹了把眼淚低着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