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年屍安詳去世
副廳，控制室。
柳東南表情嚴肅，對面巨大的虛擬屏上，出現徐放與十年屍的身影。
“我說了不讓你死，但是大兄你也不要讓我失望啊……”
前無古人的D級雙-，四位編碼，三“S”級保密宇宙碼。
要說沒點兒特殊，鬼都不信。
“我佛無量！”
小黑胖子出現在身後，眯着眼睛端詳了一陣：“好架勢。”
“人家都說和尚四大皆空，你是逮着誰都拍馬屁，你不在外面挑人，進來幹嘛？”
燈芯和尚嘿嘿一笑：“說的好——新人嘛，看着順眼就行，反正他們大部分人死的時候，連個名字都不會留下。”
隨後，燈芯和尚笑眯眯摸出一張卡，不着痕迹地塞過去：
“那個，東南兄弟啊，左右現在無事，上次你說的那個……嘿嘿！”
柳東南頓時戴上痛苦面具：
“你把我們都掏空了，我就那麼一說，我真記不起來啊！”
“想一想，想一想，小僧絕對不會吃白食的。”
“可……哎呀沒印象啊！”
虛擬戰廳。
對面的十年屍嘴巴張開，發出陣陣嘶吼。
雙臂誇張地揮動，似乎在釋放它看到活人的興奮。
徐放面無表情。
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十年屍身上，死死盯着它的一舉一動。
初見時的些許恐懼，在真正面對的時刻，突然轉變成極度的冷靜。
甚至還帶着莫名的興奮。
腎上腺素超標了。
生死攸關的時刻，徐放的身體滾燙，微微壓低身形，直刀自然而然地持在腰部。
面對恐懼的最好辦法是戰勝恐懼。
徐放沒有尿褲子，他的血性被激發了。
十年屍的駭人的吼叫聲驟然停止，下一秒，一道殘影撲面而來！
徐放緊繃的神經差點拉斷，他幾乎看不到這隻鬼的動作，只感覺腥臭的風迎面撲來，直刀下意識上提，身體一個扭轉，向右方閃避！
叮！
直刀擋了一下。
緊跟着一股巨力拂過，左臂傳來麻木的感覺。
身體被強大的餘力帶飛，徐放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幾滾，停下后全身麻木，感覺骨頭散了架。
低頭一看，大紅秋衣劃得稀爛，三條傷口赫然出現，鮮血汩汩。
“媽的！”
呸，見紅了。
徐放的眼珠子也紅了，抽刀想站起來，眼角瞥見一條黑影撲來，又是幾個漂亮的驢打滾，躲開了十年屍的撲殺。
控制室內，燈芯和尚稱讚：
“滾得漂亮！”
柳東南搖頭：“實力削弱了一半的十年屍，如果是完全實力，剛才那一爪，連肩膀帶頭顱都保不住。”
燈芯和尚跟着搖頭：
“新人而已。”
“看他的動作，緩慢、笨拙，無力，眼神當中沒有殺氣，他以前肯定很幸福。”
“他生活的世界，很和平吧……”
徐放避無可避地被十年屍抓了幾把，踩了兩腳。
鮮血染濕了純棉，肋骨好似感覺裂了幾根。
“我沒死，它的力量，一巴掌削不死我，我還有拼的機會！”
“老子小時候也花錢報過班，大學加入的，是武術社團啊！”
徐放趴伏在地，右手緊握直刀。
十年屍跳躍撲來，一雙鬼爪直撲後背，它想要抓出這活人的心臟。
它極度渴望血肉。
猛然間，地上的人類突然翻身，像個兔子一樣踹了過來！
砰！
十年屍被踹到一邊，仰面朝天。
好機會！
徐放顧不得雙腳麻木，連滾帶爬地追了過去，雙手持刀，朝着它的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十年屍扭動掙扎，鋒利的刀鋒滑到一旁，扎到了它的手腕。
扎不動。
徐放使出渾身氣力，直刀的刀鋒彷彿刺在了百年老牛皮上，萬分吃力之下，終於刺破表皮，流出幾滴漆黑粘稠的血。
十年屍憤怒嘶吼，一把將徐放甩飛。
“你的力氣，比老母豬大些！”
“你的爪子，比鈍刀子利些！”
“你弄不死我，我咬也咬死你！”
一種沉寂在血脈中的古老基因動了。
徐放熱血上涌，悍不畏死地又撲了上去。
我怕狗，是因為它咬我很疼。
但當它真的咬了我一口，那就別怪我也有犬齒了！
他把十年屍當成了過年的豬，逮着它的一條腿猛剁！
眨眼間四五刀下去，乾癟的表皮裂開小縫，又是幾滴黑血落下。
十年屍氣瘋了，惱怒地吼叫着，鬼爪無情地發動着攻擊。
但是徐放很聰明，他學會了躲。
他和十年屍之間保持着一個安全距離，能夠隨時逃命的距離。
偶爾有鬼爪落在身上，抓起幾條傷口，但出血並不嚴重。
徐放的躲避越發熟練，甚至還能抽冷子回身砍幾刀，然後接着跑。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十年屍，是不是沒腦子？
比自家養的母豬更笨。
速度驚人，但是不會拐彎啊。
爪子鋒利，可你就會一招抓啊。
隨便一個假動作，就能讓它撲空。
就這一個假動作，能騙它無數次。
躲，騙，抽刀砍，跑！
徐放上道了。
自己才是沒腦子，白白受了這麼多的傷。
現在，看哥哥怎麼調教你的！
隨着一道道細小的傷口累積，十年屍的氣力似乎在衰退，速度也開始下降。
監控室內，柳東南鬆了一口氣。
“新人里，因為害怕而死掉的佔少部分，因為不會躲避死掉的，佔一半。”
“實力不足的時候當然要跑啊，留得青山在，偏向虎山行。”
“努力活着。”
十幾分鐘后，徐放面色蒼白地躺在地上，手指都沒辦法動彈。
要死了要死了。
純棉的秋衣秋褲是真吸血啊，威力堪比七度空間，要真是死在這套秋衣上，徐放得哭死。
十年屍倒地，安詳去世。
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張着大口，利齒失去了光澤。
死得冤啊，被徐放活活玩死的。
有些卷邊的直刀直挺挺地插在它的心口，貫穿胸膛內乾癟的心臟。
隨着十年屍的死亡，猛然間一股黑氣從屍身上飄出，迅速竄入徐放的身體。
“啊！”
劇烈的疼痛彷彿刮骨割肉，瞬間疼得讓徐放幾乎失去意識。
但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劇烈的疼痛突然轉化成強烈的舒適感，渾身暖洋洋的，傷口麻酥酥的。
緩過勁的徐放檢查了一下，發現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已經止血，甚至有收縮合口的跡象。
不僅如此，每一條血肉似乎都充滿了力量，徐放有種自己就能摁住一頭母豬的錯覺。
同時右上方的視覺突然出現了一個極小的紅色邊框，裏面擠滿了不認識的符號。
“這是柳東南說的，殺了一隻鬼后，會出現的歸零視窗吧？”
“但是那股子黑氣是怎麼回事，身體恢復，力氣也變大了……算了，一會兒出去直接問吧！”
徐放閉上眼睛，努力讓極度興奮的情緒平靜下來，抓緊時間復盤這次戰鬥。
“十年屍，皮膚、肌肉和骨骼的硬度，相當於花崗岩，我砍不動，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行。”
“嗜血，有野獸般的意識，但思維僵化，刻板，就是沒腦子。”
“失血后力量速度會大幅度降低。”
“隱藏弱點在第六、七根肋骨之間，皮膚最薄，防禦力最差，一刀斜刺，25°向上就能命中心臟！”
“記住逃跑時的感覺，不是真的要逃走，給自己留下反擊的體力……”
一點一滴地分析、記憶，耳邊突然響起電子合成的語音提示：
“虛擬戰鬥，終止。”
隨後眼前一亮，四周陰暗的場景消失，又回到了虛擬戰廳內。
徐放緩了口氣，然後看到死去的十年屍，它還在。
在十年屍的上方，漂浮着兩樣東西。
一枚好像哈葯六廠生產的藍瓶藥液。
一枚大拇指般粗細的白色類似膠囊的東西。
“這是什麼？”
白色膠囊上有一個按鈕，徐放想了想，摁下去，啪，開了。
裏面是一粒縮小版白色膠囊。
這時，徐放想起了柳東南的話，大概就是獎勵的藥劑吧。
吃！
就着藍瓶藥液，徐放把白色膠囊吞入腹中。
監控室內，柳東南臉都白了：
“怎麼回事，不是虛擬的十年屍嗎，誰他媽的給換成了真貨？”
“程序，程序，日你大爺的，我要申訴，控告，這是謀殺！”
“他吃的什麼，他把什麼吞下去了？”
死死盯着屏幕，柳東南指着徐放空空如也的手：
“燈芯你看到了嗎？”
燈芯和尚有些懵：“我佛無量，啥也沒有……”
監控屏幕上，並沒有那枚白色膠囊的畫面。
他們的眼中，徐放像是在演啞劇。
他對着空氣摁了一下，然後倆手指捏着，貌似把什麼東西送到嘴裏，之後擰開了一瓶強化藥劑，咚咚咚喝了下去。
還仰了仰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