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出月子
清婉瞧着這一幕,心中柔軟的一塌糊塗。
她伸出白皙的手輕輕撫上五阿哥的小臉,又看向四爺,嘴角勾起一抹笑,柔聲道:“小五定會平安長大的,您對他的好,他都知道呢。”
四爺今日亢奮了一天,此時臉上帶着些疲倦,摟着清婉說了會兒話,讓奶娘將五阿哥抱走,便熄了燈,兩人相擁而眠。
靜雅堂里。
漆黑的屋子,只有窗外斜射進來的一絲月光,在地上灑下一層淡淡的銀白。
李氏半倚在貴妃榻上,身影被月光拉的孤長,整個人一動不動。
墨畫輕輕推門而入,怯生生的說:“格格,奴婢伺候您休息吧。”
李氏在黑夜中看向她,目光空洞,淡淡道:“沁蘭苑還沒有動靜。”
墨畫垂下頭,低聲道:“格格,沁蘭苑已經熄燈了......”
李氏哼一聲,笑了:“等等吧,再等等。”
屋裏重新陷入了寂靜,墨畫不敢再出聲,只能提心弔膽的默默站在她身後。
這個夜過的太漫長了,直到天都泛起了白肚,李氏還保持同樣的姿勢坐着。
墨畫看着天色微涼,硬着頭皮道:“格格,許是那藥粉撒的少了些,待過幾日尋個機會奴婢一定將事辦好。”
李氏姐妹輕輕顫動一下,緩緩闔上了眼,淡淡道:“沒那麼容易了......”
墨畫見狀,趕緊給她在身上鋪了個薄毯。
她也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明明已經將格格給的藥粉,親自撒在了五阿哥的衣裳上面。
可等了一夜,遲遲等不到沁蘭苑叫太醫,甚至都沒點燈。
就這樣安靜了一夜,她也跟着忐忑了一夜,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滋味,只隱隱感覺,前些日子被打的二十大板在隱隱作痛......
無論李氏再怎麼盼着沁蘭苑出事,也沒聽到有任何的動靜。
沁蘭苑裏生活依舊,四爺再忙,只要回到府上,都會去瞧瞧清婉和五阿哥。
又過了幾日,清婉終於是出了月子。
一大早,她連伸懶腰都有勁兒許多,先是好好的洗了個大澡,畫眉和喜鵲齊齊給她絞乾了頭髮。
在中午,她又破迫不及待地走出了主屋的門,在院子裏逛了逛。
瞧見棵山楂樹都要上前去摸摸,喜鵲在她身後笑道:“咱們側福晉真是憋悶壞了,瞧見什麼都稀罕。”
她站在院子中央,深吸一口氣,張開雙臂笑着感嘆:“啊,終於是自由身了啊!”
以前在府里光想着出去,現如今,能在府里走動走動,都覺得心滿意足的,她笑話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清婉心情好了的後果就是胃口大開,今兒中午的菜都是辣子雞,剁椒魚頭,臘肉蒸筍......一桌子的紅紅火火。
甚至連膳食都得擺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喜鵲和畫眉笑着應下了,給她佈置的舒舒服服。
幾人久違的在圓桌前圍坐一團,吃的紅光滿面,有說有笑。
清婉嘴裏鼓鼓囊囊的衝著他們道:“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喜鵲,明兒個再叫個剁椒蒸蛋!”
喜鵲正要笑着應下,畫眉便板著臉,放下筷子,輕聲道:“側福晉,這才剛出月子,可別吃多了辣子,叫四爺瞧見,又該說您了。”
現在沁蘭苑中誰人不知道四爺看她看的緊,不許吃涼的,不許吃辣的,稍微咳嗽兩聲都得叫太醫來把脈,那對格格是真上心,他們瞧着,也是高興的。
東廂房住着五阿哥,桂嬤嬤和四個奶娘,因着她們的膳食都是特定的,所以清婉也沒邀請她們一起吃。
此時,幾個奶娘聽着後頭院子裏傳來的陣陣笑語,低聲道:“咱們這側福晉,真真兒是個性子好的。”
另一個也附和道:“瞧着主子爺對小主子多上心啊!真是說不清是母憑子貴還是子憑母貴。”
倚在門框上的奶娘笑道:“好好伺候吧,能遇上個這樣的主子,真是咱們的福氣。”
幾個奶娘相視一笑,更有幹勁兒了!
大熱的天在外頭吃飯,吃完清婉的額頭上就熱出了一層薄汗。
吃罷飯,又和喜鵲她們坐到了樹下的涼陰,手裏拿着個蒲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着,還將正睡午覺的五阿哥抱了出來,連帶着搖籃床都一同抬了出來。
桂嬤嬤在一旁瞧着睡在搖籃里的五阿哥,臉上遮不住的擔憂。
清婉瞧着她笑笑,安撫道:“嬤嬤,您就放心吧,小孩子多曬太陽是好事兒,對他身子好的,我是他親額娘,還能害他不成?”
清婉覺得,如今的孩子太過於嬌養,宮裏的皇子甚至好幾歲了還得叫奶娘抱着走,出個門子不是怕曬了,就是怕風吹了。
殊不知,這樣養孩子才是害了他,小小年紀養的又白又瘦弱。
桂嬤嬤訕訕一笑,覺得耿氏說的也有些道理。
盛夏的午後,陽光被院中的枝葉映成了一片片斑駁的影子。
緩緩地風吹過,清婉半躺在貴妃榻上,聽着蟬鳴,一晃一晃的,竟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畫眉輕輕揮着蒲扇,看着清婉逐漸呼吸均勻,便放下扇子,將涼枕往她脖后墊了墊。
院中一片安寧,畫眉和喜鵲也搬着小凳子在涼陰處撐着下巴打盹。
四爺進到院子裏,只有元寶搖着尾巴前去迎他,黃鸝聽到動靜后,急忙起身,看見四爺進了院門,福身道:“主子爺,側福晉在後頭呢。”
四爺聞言,淡淡一笑,他就知道,這丫頭是一刻也憋不住,竟連午睡也不在屋裏。
他快走了兩步,就走到了院子裏,便瞧見清婉躺在貴妃榻上,頭微微偏着,臉頰紅撲撲的,幾縷碎發貼在額頭上。
四爺視線落在她臉上,那一瞬間,他有了以往二十多年都不曾有的感覺。
只覺得這日子真的很好,很滿足。
清婉睡了有一刻鐘,便悠悠醒來了,睜開眼便瞧見四爺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抱臂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淺笑。
她摸了摸嘴角,聲音有些沙啞:“我流口水了嗎?”
四爺挑眉,哼笑一聲:“嗯,都到耳朵根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