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頂替晴雯

賈母決定明天帶大家去遊園。

怡紅院此刻卻並沒有因為得知此事而輕鬆，

反而愁雲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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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說是姥姥家的遠親。模樣長的百里挑一不說，聽周瑞家的說還讀過書。“

”二奶奶把她拉到老太太跟前，那寶二爺一見，林姑娘都顧不上了。“

“可不就是，我親眼見的。”......

聽着門口小丫頭們七嘴八舌的議論，

襲人笑着說：“長的好的會識字的也多，二爺怕是圖個新鮮。

鄉下姑娘倒是鮮野。“

”太太拉姥姥去自己那邊去住了，說不定就是商量把那姑娘留下呢。“

一個大眼睛着湖水綠裙的小丫頭道。

”姥姥這一兩天走親戚，明后那姑娘也就跟着回了。值當你們這樣大驚小怪？”

那小丫頭冷笑道：“姐姐竟不知那姑娘的模樣和本事，日後可別怪我不顧情誼說沒提醒你。”

說完一鬨而散。

襲人見如此，不覺呆了一會兒.............

很快晴雯也聽說了這件事，頓時炸了！

”二爺好的不使，又拉來一個鄉下野丫頭來！她要來我就走！”

怒氣沖沖把剛剛疊好的舊衣服首飾嘩啦全部一把摔到地上，氣呼呼衝出去坐在門口廊下抹眼淚。

襲人走上前，默默的把地上東西撿起來。

麝月站起身來說道：“既然二爺張口問老太太要那姑娘，想必那姑娘比這屋內人強。比我強我認，難道比你也強？”

說完，拉起襲人坐下。

“太太那邊的怎麼說？”碧痕彎腰把地上的東西放在桌上問。

“聽小丫頭說，太太今晚就要劉姥姥一家住在她那邊了。”襲人低頭說道。

門外晴雯一聽，淚珠滾滾手腳頓時冰涼。這個寶玉怎麼.........昨晚還喊自己起來看星星...........

襲人出來見晴雯如此，拿了帕子幫她擦淚勸道老太太還沒有點頭，只是寶玉自己的意思。

麝月碧痕坐着均不做聲：生的好，怎麼可能當外頭的小丫頭？既然太太都有心了，她只會是這屋內的大丫鬟。

就像賈母說的，來一個就要走一個。

四人一商量：不行，不能讓這個茉莉留下！

得想辦法讓她和劉姥姥一起走.............................

第二天，早起的陽光正透過稀疏的雲層，在雨花石小徑上撒下斑駁陸離的光影，抬眼看周圍的草木皆披上一層金色的外衣。

茉茉晨起支開窗戶一角，看到王夫人院內，婆子丫鬟們穿戴整齊魚貫來往穿梭端盆送水。

每人皆腳步輕盈連句咳嗽都沒有，院內十分安靜。

茉茉凝神鎖定了王夫人屋內的心聲，

聽到周瑞家裏心裏嘀咕月錢還沒放的話..........

聽到賈政心裏正在打算盤算年底幾個莊子該交的銀子數.........

而王夫人則心裏話是：治家就要嚴厲些......那些不聽話的小蹄子們早晚攆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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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茉聽到后，知道就算自己不出現，晴雯的日子也是日況愈下。

“姥姥可起來了？”

門口有個小丫頭敲門。

“起來了！起來了！”

劉姥姥趕緊下炕打開門，只見小丫頭端來一盆溫水。

茉茉上前接過並謝了，屋內有香胰和布巾。

不一會兒，又送來一盆。茉茉和劉姥姥分別洗漱完畢，也給板兒洗了臉。

這時，豐兒拿着一大串銅鑰匙笑着走了進來，

說太太吩咐她帶姥姥先進園子，順便她給大奶奶送鑰匙去。

姥姥三人於是跟着豐兒走進了大觀園。

只見園內樹木蔥鬱秋風拂過，似有寧靜又絢爛的氛圍。

茉茉抬眼望去，遠處亭台樓閣與周圍的自然景色融合后顯得古樸又典雅。

只見幾個丫頭穿着一模一樣的淡青色薄綢衣裙，煙粉皺綢編花腰帶。

每個人手持細蘆葦編好的掃帚，正在掃地上落葉殘花。

後面幾個着深藍細布爽爽利利的婆子則用高粱草把兒沾瓷缸清水，將五彩小碎石鋪的小徑打濕。

茉茉扶着姥姥往前走着，姥姥心聲除了念佛就是感嘆，這可比過年買的年畫裏的園子還好看。

豐兒轉了兩個彎，看到李紈帶着前門的十來個小廝正在等她。

李紈身量和鳳姐略高些，長的很是標緻。

年齡和鳳姐相當，只是少了鳳姐那股子傲人的精氣神兒勁兒，給人一種安安穩穩不張揚的富貴模樣。

姥姥和茉茉上前問了好，便讓開了路。

李紈拿過豐兒送來的大觀樓的鑰匙，上了梯子開了樓門。裏面層層疊疊數不清的金絲楠木桌椅和各種彩石屏風，以及各種珍貴家居擺設。

姥姥驚訝的張大嘴巴合不攏，因為她知道這只是賈家財富的冰山一角。

這時李紈的心聲傳來：“再過兩年，我的蘭兒大了能掌事兒了，家裏這些東西豈不就是蘭兒的么？

那時為娘我也可以立到人前頭...再不用仰人鼻息......蘭兒啊蘭兒，你可得好好給娘爭口氣..................”

其實寶玉哪哪都不缺競爭對手，

茉茉想。

站在樓台上的小廝遠遠瞅見賈母一行人進到園門口了，趕緊下來通報李紈。

李紈仔細凈了手，整理了儀容，伸手接過旁邊婆子手中的大翡翠盤子，上面盛滿了各色菊花。

她輕移蓮步迎了過去。

賈母一見各色新鮮菊花，伸手拿了一朵大紅簪上，又拉着姥姥來戴花。

劉姥姥也不客氣，插滿了一頭。

惹的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李紈一邊笑一邊罵鳳姐：“她把您老打扮成老妖精了！你還不快摔她臉上！”

可劉姥姥卻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愛個花兒粉兒的，雖說如今老了，索性做個老風流吧！”

說完，自信滿滿的走了幾步，一扭身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

這下又惹的大家集體都笑的肚子疼。

昨晚劉姥姥告訴茉莉家裏除了來年買種子，銀子早已所剩無幾，頭疼腦熱只能硬抗。

於是茉茉便給劉姥姥講了富貴人家設宴都有個說笑暖場的，烘托氣氛。

這樣看來姥姥已略會其精髓了。

茉茉見有的笑的直哎呦，還有的要揉腸子。

而賈母更是哈哈大笑，甚是快樂。

茉茉收到她的心聲：“這個老親家還真有意思...........孩子們好久沒這樣開懷大笑了................

賈母轉頭衝著王夫人，表情親切的點了點頭。

王夫人謙遜微笑着低頭，此刻心裏舒坦極了。

心聲：

沒想到，劉姥姥竟然大大改變了婆婆對我的態度。這次一定要大大的犒賞劉姥姥！

那邊，琥珀進園子先站在一片玫瑰花叢后，瞅見賈母笑的開心，於是這才走了過來。

她手中捧着兩張金絲刺繡粉藍紗絹攢的牡丹花精美的軟墊。

王夫人一看，臉沉了下來。

心聲：又是那個晴雯.........就她事多.....

原來手工精湛的軟墊恰是晴雯的傑作。當初就是因為賈母很喜歡她的手藝，所以才賞給了寶玉。

”老太太，今天出來忘了拿軟墊，在外頭地硬，特拿來給您鋪上。“

琥珀走過去給老太太鋪好。

其實賈母無論坐在哪裏都有丫鬟事先鋪好錦緞褥子。

琥珀心聲傳來：晴雯姐姐，你托我辦的事，我可幫你辦了。這可是瞞着鴛鴦姐姐來的..........就看老太太對你的心了...........

茉茉一聽，原來是晴雯拜託琥珀來暖賈母心的。

她豈會不知王夫人不待見她？

但賈母最喜歡這些手工精美的刺繡作品了，只要賈母不同意王夫人也奈她不得。

賈母笑呵呵伸手賞了琥珀一隻菊花，抽出背後墊子給劉姥姥看：”你看這手工怎麼樣呀？“

劉姥姥伸長了脖子，瞅了一眼吐吐舌頭說：”恐怕七仙女也綉不出來這樣的花。“

賈母慈愛的指着寶玉說道：”就是他房中一個叫晴雯的丫頭做的，她手真巧。回頭也讓她給你做一個，帶家去用。“

劉姥姥趕緊起身彎腰作揖道：”可別折煞我了！平時里我們手腳不停哪有歇的空？老太太生來是享福的，才用得這個。“

賈母笑着又欣賞了一番，重新放到身後。

李紈端着盤子走到姑娘們那邊，賈母看着盤子裏還有兩三朵挑剩下的花，就衝著茉莉說道：”姑娘，你來挑一朵戴上。“

茉茉低首稱謝，走上前去，面前正是那朵硃紅色的。

”你年齡小，戴上紅色也適合的。“

李紈說道。

茉茉猶豫了一下，伸手拿起一個泛着青白的那朵，躬身說道：”回大奶奶，古人說：雲淡風輕日，碧色映晴空。

恰是指此顏色，今日有幸在園中所見，掩不住歡喜，特選它來戴。”

李紈面露笑容道：“你若認得，都拿去便是。”

“謝謝大奶奶。貴園菊花皆非凡品，茉莉也只認得一二。”

說完就退到姑娘們身後。

賈母對劉姥姥說道：“這個姑娘行事作風我瞅着竟是比上我家姑娘們了。”

劉姥姥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道：“阿彌陀佛，這樣的丫頭我們庄稼人用不上，還得你們這樣的詩書富貴人家用的上。”

賈母頷首笑了笑，又瞅了茉莉一眼。

王夫人見到時機，便走上前小聲在賈母耳邊道：“昨兒老爺也見了這個姑娘，見她讀書讀的好有心留她給寶玉做個書僮。

說是今天來問老太太的意思。”

賈母愣了一下，心聲傳來：做個書僮？教寶玉讀書？..........那屋內攆誰出去？....襲人老實....麝月碧痕兒媳婦也滿意......

唯有晴雯.....之前不攆她完全是看我的面子......這個晴雯行為做事的確有些嘴利...............而茉莉這姑娘的確百里挑一.......難得書讀的好...........

.....算了...........晴雯到底是個丫鬟.....何必為了一個丫鬟讓兒子兒媳婦和自己有矛盾呢.........隨她吧........

賈母對王夫人笑着說道：“姥姥若是捨得，那就讓茉莉姑娘留在寶玉那裏吧。寶玉也該收心在讀書上用用功了。讓晴雯去四姑娘那裏吧，攆出去倒不好看。”

王夫人低首點頭道：“老太太說的極是。就按老太太說的辦。”

劉姥姥趕緊拉上茉茉跪下磕頭。

姥姥心裏喜不自禁。

賈母低頭看到茉莉頭上的那朵菊花，猛然想道印象里好像有一種紗也是“天青色“.....................

於是笑道：“瀟湘館一帶粉垣皆是白色，院內百竿翠竹映着，那月洞窗倒不如用銀紅霞影紗來裝飾，豈不更好？”

鳳姐馬上應道：”什麼影什麼紗的聽都沒聽說過。別人不說，我倒趕緊跟了老祖宗的腳後跟瞧去，多認認這些好東西來。”

賈母指着鳳姐哈哈哈笑了起來，

寵溺萬千指着寶玉和黛玉說：”都是這個兩個玉兒可惡，操不完的心！“

起身準備去瀟湘館。

黛玉紅了臉不好意思的一轉身，心聲嚀嚀道：還是外祖母最疼我......連我窗子什麼顏色都記得.........

停了一下，不由的看往茉茉那邊。心裏話：寶玉他是不讀聖賢書的........他只讀我喜歡的書.....留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