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計謀
黑雲密佈,將天空遮蔽,也讓星辰消失。
原本被陣法籠罩的空間,此刻如同破碎的鏡面,一道道裂痕從四面八方蔓延開來,伴隨着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彷彿整個空間都要被這股力量撕裂。那原本璀璨奪目的陣法光芒,此刻也黯淡無光,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在陣法的中心,原本穩如泰山的陣眼此刻也搖搖欲墜,那原本凝聚着無儘力量的符文此刻如同被狂風捲起的落葉,四處飄散。而那原本被陣法所束縛、所壓制的敵人,此刻也如同脫困的猛虎,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息,準備發起最後的反擊。
楠淵的身形逐漸清晰,陸昭昭甚至似乎看見了他臉上嘲諷的笑。
他輕輕抬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掌心湧出,如同狂風般席捲向那座璀璨的陣法。在那一瞬間,原本穩如泰山的陣法開始劇烈顫抖,那些原本流動的符文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干擾,開始變得混亂不堪。
隨着那他的每一次揮手,陣法中的光芒便開始黯淡一分。終於,在一次猛烈的衝擊之下,璀璨奪目的北斗星辰轟然破碎,化作無數碎片飄散在空中。
這一刻,整個天地都彷彿為之一震。原本被陣法所束縛的天地靈力如同脫韁的野馬般肆虐開來,形成一股股狂暴的風暴。
而那打破陣法的身影則如同戰神般屹立在場上,他的眼中閃爍着光芒,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噗——”
在陣破的同時,一口鮮血從陸昭昭口中吐出。
身體受到了強烈的打擊,陣破的反噬力量太過強大,她幾乎在一瞬間就變了臉色。
她不自覺地往後踉蹌退了幾步,作為法劍逆業倒飛向她,擦過臂膀,割破衣服,直直插在身後的地上。
半隻胳膊裸露,上面是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如泉涌般傾瀉而出。
“咳咳。”
陸昭昭猛烈地咳嗽了兩聲,吐出血沫。
她勉強抬起頭,看着不遠處破陣的楠淵。
楠淵的狀態也被削弱,本就雪白的膚色徹底失去了血色,只剩下蒼白,他的黑袍被撕扯的破破爛爛,露出了裏面深色的裏衣,脖子上,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冒着魔氣。
強行突破北斗大神咒,他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但是狀態卻比施咒者陸昭昭好上不少,這也得益於他強悍過人族不少的體魄。
右手被他放在身後,剛才破陣的時候他被傷到了,此刻整隻手都被暫時麻痹,為了遮掩,他故作輕鬆,負手而立。
但此刻,楠淵的心中卻是再度警覺。
眼前的女子,她不過二十齣頭就有了如此實力,哪怕這樣大的傷害這個奇怪的陣法也佔了不少功勞,但也足以讓他戒備。
一個雲弦剛走,他的弟子又冒了出來。
陸昭昭,這三個字在他唇齒間來回碾壓,眉宇間儘是寒意。
陸昭昭撐起身體,擦乾淨了嘴邊的血跡,同樣看向了楠淵。
魔君的實力,果然名不虛傳,眼前這個妖魔可是全書最大的反派,他和雲弦的交手也是一直持續到了最後時刻才決出勝負,甚至那是在雲弦突破返虛衝擊大乘,距離飛升只差一步之遙的時候。
今天這一戰,目的已經達成了。
她打敗楠淵,這個事件的概率幾乎為零。所以,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測試自己最大程度能讓他展現出多少實力。
眼下看來,她要的效果已經超出意料了,而楠淵的表情就是佐證。
從此以後,一名名為陸昭昭的修士,將會被魔族所戒備,甚至把她當作一個威脅來看待。
一道傳音自遠方傳來,到了楠淵耳邊。
他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眼神一凜,如刀子般的目光刺向了陸昭昭。
陸昭昭露出了微笑。
楠淵立馬反應過來,立刻被氣笑了,咬着牙道:“你是故意的!”
肯定的語氣,陸昭昭沒有反駁。
她側頭,露出狡黠的笑容。
今天她一定要和楠淵一戰的原因不只是要試驗自己的實力,堅守平陽也不只是因為這座城離清徽宗最近。
從北域出來后,在回宗門的路上,她敏銳的察覺到了,某些道路的妖魔似乎更多,這個現象讓她立馬產生了懷疑。
在到了平陽時,這個懷疑達到了頂峰。
她看到,城郊的那片密林不見了。
她第一次見到聞笙的地方,那個石室,還有危瞻碣的支離易。
第一時刻,她立馬反應過來。
為什麼承桑偈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金闕宴?
為什麼明明西境結界一點問題也沒有,但是妖魔就是從裏面出來了?
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他們找到了另一條路,一條能逃過修真界注視的路。
那麼,那個密林,那個石室就很值得懷疑了。
陸昭昭憑藉記憶找到了位置。
周圍,駐守了一群魔族軍隊,秩序井然,防衛嚴密。
蹲守兩日,終於在一天晚上,孤月高懸的時候,等到了異變。
一束天光,直通雲霄,像是打開了一條通道,而後,一群妖魔憑空出現。
陸昭昭當即打起了精神,她看着那條通道,一直追根溯源,又跋涉了兩日,她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暮山。
陸昭昭抬頭看着一座古廟,破敗的牌匾上寫着“暮山庵”三個字。
而此刻,裏面也發著光亮。
原書的缺漏在這一刻終於被補全了。
這個神秘的,突然出現的庵堂,被當作了弟子們試煉的地方,其實並不是什麼天賜的地方,而是千年前危瞻碣身死的地方。
她走進去,憑藉如今的能力,完全可以躲過裏面所有生物,神不知鬼不覺地探查。
裏面的景象和幻境中危瞻碣喪命的地方一一對上了。
時移世易,但終究還是有殘留的。
她越看越心驚,以至於離開后還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初步推測,危瞻碣在千年前的大戰中失敗喪命,死前的一刻,他將神識分離出一縷,覆在支離易上,身軀化作灰燼,融入了這片土地。
而後,聞笙帶領着舊部在這裏建立起了暮山庵。
而後經歷了數百年的沉澱,他再次發動了人魔大戰。
這次的大戰也被鎮壓了,聞笙也為了活命進入了平陽的石室,失去記憶被封印進壁畫中,直到陸昭昭那次進入,無意中破壞了禁制,喚醒了聞笙。
這是一個謀划千年的計謀,想到這裏,陸昭昭不由得渾身打顫。
現在的世界,已經不再是那個瑪麗蘇修仙文了,這些故事線的發展遠遠超出了底線,讓陸昭昭複核過度。
她揉了揉眉心,自想明白這些后她在清徽宗閉關了三日,而後就是應徹要前往各個宗門遊說。
藉此機會,她讓應徹帶話給瑤桐,白遠師,靳珂……
只要是她認識的,且和魔族沒有關係的,她都讓應徹帶了話。
她說出了暮山庵和平陽的事情,但她無法說自己曾在幻境中見過,只能說是自己的猜測。
好在,他們都對陸昭昭極為信任,帶領着門下弟子一同包圍了暮山庵,而陸昭昭則是帶領清徽宗弟子突破平陽城的石室。
據消息,承桑偈和危瞻碣此時鎮守西境,只有楠淵和聞笙在外領頭,她留住了楠淵,而聞笙則由其他前輩糾纏。
就這樣,在他們的安排下,真的成功突破了魔族的人員傳輸。
和楠淵收到傳音的同一時刻,陸昭昭則接到了消息,因此,笑容不自覺地爬上了臉。
楠淵此刻咬的牙咯吱作響,意識到被騙了之後,他的怒火已然壓不住了,可偏偏不律真人在這裏,他不能出手將這個罪魁禍首拿下。
怒視了陸昭昭一眼,留下一句“你等着”,便匆匆離開。
陸昭昭輕聲回著:“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