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可饒恕她們一命?!

第72章 你可饒恕她們一命?!

船頭正在幹活的管事聽到慘叫聲,立刻站直了身子,旁邊的管事娘子拉他一把,“別管。”

管事娘子看了一眼船樓三樓的方向,“他們是齊總管的人,與我們無關,別摻和。”

管事彎下了腰繼續忙活自己的,片刻后他察覺不對勁,怎麼整個船這麼安靜。

他又看向管事娘子,“你給燈油下藥了?”

管事娘子低着頭,將拖網裏的魚一條條撿出來,“我只是保護其他船客的安危。”

“現在在江面上,明日就要進京城港口,船上混亂起來,若是死傷慘重,咱們倆誰也逃脫不了。”

她的手頓了一下,“我去添油的時候,甲字二號房沒有人,三號房裏卻有兩個人的呼吸。”

“上船的時候已經告誡過他們安分了,現在踢到鐵板也是他們自找的。”

管事看着平靜的江面,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幾年齊總管發展迅猛,一個易燃的雷火,就算掩藏得再深,也終有爆炸的那日。”

管事娘子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將所有的魚兒撿進木桶里后,回了尾艙。

管事將漁網收起,最後看了一眼三樓的方向後,也當做聽不見一樣回了尾艙。

三樓斷斷續續傳來求饒的聲音,而整個大船除了熟睡之人的呼吸聲和呼嚕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馬治平滿面猙獰,從懷裏掏出那把撬門的匕首就刺了上去,“老子和你們這些權貴拼了!”

陸讓面不改色,提劍一揮,一抹寒光閃過,他的那隻手連同匕首一同斬了下來,聲音更加冷冽了幾分,“背後的主子是誰。”

“啊!——”馬治平斷肢處的血噴洒了一地,如殺豬般凄厲的慘叫在這個沉寂的黑夜裏顯得更為凄慘。

阮玉薇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也從未見過這樣的陸讓,就像從地獄而來的索命閻羅。

她哆哆嗦嗦地退後了好幾步,直到后腰撞到牆邊的桌子上才驚覺過來。

張婆婆已經嚇得說不清囫圇話了,“貴、貴人饒命……我、我們……”

“張婆婆!”馬治平咬着牙嘶吼了出來。

陸讓再次提劍,慢慢在馬治平的身上比劃了一下,最後落在他的腳上,“大理寺的手段,本官還是第一次在大理寺昭獄以外的地方實行。”

“大理寺……”馬治平慘白的臉終於驚恐萬分。

“本官給你兩個選擇,一隻腳,後背之人。”

張婆婆跪在地上結結實實地磕了幾個頭,“大人!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我們只是萬花樓齊總管下面的行頭。”

“萬花樓。”陸讓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們要將那些姑娘運到京城。”

萬花樓是京城的一座妓館,其樓中的女子琴棋書畫俱佳,在京城名聲頗盛。

“不是……”張婆婆繼續顫抖道,“運到吳州府。”

“京城的萬花樓不歸齊總管的管轄,姑娘都是運到吳州府或是江同府。”

阮玉薇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張婆婆,心底那一片冰涼,怪不得……

怪不得當初吳州府衙門將她打了出來,怪不得她出城的時候總覺得有人跟着她。

若不是她遇到了要上京的商隊,是不是也會被悄悄的處理掉這個“知情人”。

也怪不得,在京城時抓到的那個販子那麼快就死了。

原來背後都是一隻只大手在操控。

對,還有蠱,那個販子是中蠱毒死掉的。

想到這兒,她再顧不得害怕,上前撩開張婆婆的耳側的頭髮,耳後的皮膚微微隆起,片刻后,皮膚下有什麼東西蠕動了一下。

阮玉薇的呼吸這一刻都停滯了,一模一樣。

她看着張婆婆,“你們給萬花樓辦事,是不是給你們吃了什麼東西。”

張婆婆不知道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齊管事給我們每個行頭一顆氣血丹,說我們這行在外行走,難免會得罪人,氣血丹可保一命。”

阮玉薇心底一片冰涼,氣血丹就是被下的蠱,所以他們是被蠱控制了嗎?

可看他們又毫不知情的模樣。

陸讓看了她一眼,繼續問道,“這次你們擄了多少人。”

張婆婆,“十一人。”

陸讓,“有多少行頭。”

張婆婆,“十二行頭。”

陸讓冷哼一聲,“十二行頭,每人擄上十一人,一百三十二人,這座妓館可真是千人館。”

張婆婆低下了頭,“行頭每個月要交至少五人,吳州府和江同府兩地聽說是訓練姑娘的地方,訓練好了便再送往其他的地方。”

陸讓,“送到什麼地方。”

張婆婆磕了一個頭,“大人,老婆子真的不知道了,行頭只負責把人到行院,一手交人一手交錢,其餘多的,老婆子真的一概不知!”

“大人,老婆子知道全部都已經交代了,請大人饒恕一命!”

陸讓冷冷得看着她,“饒恕一命?經過你手的姑娘,幾十人,幾百人,你可饒恕她們一命。”

阮玉薇想到在船上擔驚受怕的日子,咬着牙道,“你們騙人,明明你們是邊擄邊賣!行船一路上就有二三十人被賣掉!”

張婆婆連忙轉向她,又砰砰地磕了幾個頭,“姑娘,老婆子萬不敢撒謊,入了萬花樓的行頭都是要守規矩的,外頭邊擄邊賣的,都是散行,或是接了私活兒的行頭。”

“在京被抓的六子,就是自己接私活的時候被抓的。”

陸讓,“什麼叫散行。”

張婆婆,“散行都是自己乾的,但要是被官府抓住了都是死路一條。”

“入了萬花樓的行頭,不用擔心被官府抓到,基本在牢裏待上十幾日便可以出來了。”

阮玉薇從來沒有想到過,少女拐賣已經成了這麼一大張密不透風的網。

這些姑娘的姑娘全部都成為他們口袋的銀子,籠絡官場的利器。

陸讓抿緊了唇,“京城的萬花樓是誰的管事。”

張婆婆,“老婆子不知道……”

“我知道。”馬治平捂着斷手,整張臉都成了灰白色,“京城的萬花樓沒有管事,是東家親自經營的。”

“東家。”陸讓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名字,“李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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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來驚春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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