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們背後的主子是誰
江面平靜,船艙里該睡覺的基本上都睡了,甲板上偶爾傳來腳步聲,基本都是船工的聲音。
阮玉薇雙手抱膝,坐在榻邊,下巴擱在膝頭上,雙眼輕闔。
固定在牆上的燈籠,被江風吹得輕輕晃蕩,映在她的臉頰上一明一暗。
“叩叩叩。”
門被敲響了,阮玉薇倏然睜開了雙眼,“誰。”
“姑娘,奴是管事娘子,來添燈油的。”
大船除了管事,還有一個管事娘子,船上的一應雜事都是歸這個管事娘子在管。
阮玉薇打開了門,一個中年女子,荊釵布裙,滄桑的臉頰上掛着淺淺的笑容,她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提着一個油壺。
“姑娘安好,這麼晚打攪姑娘了。”
“沒事。”阮玉薇讓開身,管事娘子取下牆上的燈籠,打開燈罩,再提着油壺將裏面的小油盒裝滿。
管事娘子做慣這些活,兩下便將燈籠添油裝好了,“這燈油用到明日天明不成問題了。”
阮玉薇看了眼亮堂多了的燈籠,“多謝管事娘子,請問明日什麼時候到京城。”
管事娘子想了一下,“明日大概晌午前能到。”
阮玉薇點了點頭,“多謝娘子。”
管事娘子提着燈籠和油燈欠身行禮,“不必,姑娘早些歇息。”
看着管事娘子去敲下一個房門,她才轉身將房門關上。
阮玉薇揉了揉眼,伸了一個懶腰,“好睏。”
也不知是不是這幾天,不是在奔波的路上,就是解決突發事件的路上,幾乎沒有片刻的安寧,所以她的頭一沾上枕頭,便睡意來襲。
半開的窗子,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撒了一地。
船上沒有打更人,誰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只能聽到水花拍打在船上的聲音。
還有管事娘子,敲開一間間客房,添加香油的輕聲細語詢問聲。
大概,這就是獨屬於大船的寧靜。
月光漸漸隱入雲層中,整個江面都籠罩黑暗之中,只有還有着微弱燈光的大船還能看到隱約的輪廓,就像一隻巨獸一般靜靜地行駛在江面上。
大船的客艙分成了三層,最上面的是甲字房,依此往下,是乙字房和丙字房。
越下面的房間越小,住的人也越多,常常四五口人擠在一個房間裏。
此時的船艙里,鼾聲和呼吸聲此起彼伏,兩條鬼鬼祟祟的黑影輕手輕腳地直接上了三樓的甲字房。
兩個人影指了指門牌上的三號,抽出一把小刀緩緩門縫裏,挑起門內的鎖片。
“咔噠”一聲,鎖片落下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尤為清晰。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這時,窗外的月光跳出雲層,清冷的月光再次撒了進來。
照在床榻上沉睡的人的臉頰上,繾綣的睡容,像是蒙上了一層白紗一般。
張婆婆上前看了一眼,“快點兒弄下去。”
沒有人應她,轉頭就看到那人去翻放在桌子上的包袱去了。
她皺起了眉來,“馬治平,這是大船,今兒素娘子的葯可放得淺,再磨蹭,壞了主子的事兒,你的命可就保不了了。”
馬治平從包袱里翻出了一個金錠,他立刻兩眼放光地放在嘴裏咬了一口,“他娘的!這娘們竟然有金子!”
“老子要干多少買賣才能攢的下這一錠金子!”
張婆婆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她一把拉起阮玉薇的手,在月光下,這隻手指骨纖長,指甲修得圓潤乾淨,就是沒有富貴人家的細嫩。
“不對,這是陷阱,她雙手粗糙,明明是個操勞的平頭百姓,怎麼可能有金子!”
馬治平將金子揣進懷裏,看着張婆婆膽小如鼠的樣子嗤笑了一聲,“她的包袱里連個路引,籍書都沒有,肯定是個和少主子偷情逃跑的賤婢!”
說著,他走上前看着榻上的沉睡的人,冷笑了一聲,“只要落在我的手上了,就算她是皇家公主,她也是老子手裏的貨!”
他又看向張婆婆,“張婆婆,這個算你的,算是還了你救我一命的人情。”
張婆婆緩緩點了下頭,“這票幹完,我就不幹了,超兒越來越大了,他爹已經死了,我不想讓他也走向這條沒有回頭路的絕路。”
馬治平沒有應她,片刻后輕笑了一聲后,才道,“先弄下去,明天船上肯定一片混亂。”
兩人剛彎腰準備將人抬起,一柄泛着寒光的劍便伸在兩人的中間。
張婆婆和馬治平兩人一頓,同時轉頭,就看到白日那個站在阮玉薇身後的男人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張婆婆率先反應過來,立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婆子財迷心竅,偷到了貴人這兒,還請貴人饒命!”
馬治平也立馬跟着跪了下來,“貴人饒命!小的鬼迷心竅,是小的該死,還請貴人看到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他立刻將剛剛從包袱里翻出來的金子拿了出來,“小的偷的金子都在這兒!”
這時,阮玉薇一骨碌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她上前一把就奪過馬治平手中的金子,“偷金子?你真的是來偷金子的嗎?”
“是……”
阮玉薇打斷馬治平的話,直接單刀直入,“底艙是不是藏的都是你們拐的姑娘!”
馬治平和張婆婆的心裏同時“咯噔”。
馬婆婆的聲音里微不可聞地顫抖了兩下,“姑娘說的什麼底艙,老婆子聽不懂。”
“偷了姑娘的錢財,是老婆子財迷心竅,都是老婆子一個人的主意,請貴人饒了我兒。”
馬治平也反應了過來,立刻聲淚俱下,“是我主意!與我娘沒有關係,是我沒用,小寶的葯錢都湊不齊,才連累娘干出這樣的事來。”
陸讓慢慢收回劍,兩人見肩上的威脅沒了,大喜過望,立刻磕頭道謝,“多謝貴人!”
才磕了兩個頭,陸讓一劍就刺穿了馬治平的大腿,“不見棺材不掉淚。”
馬治平的慘叫聲,瞬間響徹整個大船。
張婆婆看着馬治平的樣子,嚇得話都忘記說了。
陸讓,“你們背後的主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