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章】信任
流金、春曉兩城已經成為帝國領內最大的貿易都市。對於“黑鐵熔爐”,態度堅決的羅鵬曾經一度想要以斷絕關係作為威脅,要求羅蘭提高貿易等級和物資援助額度。沒有像預料中那樣爆發戰爭,當兩個千人規模的小型定居點在“黑鐵熔爐”東北方向出現,徹底斷絕該城與外界所有聯繫的時候,城內居民再也無法忍受缺少食物以及飲水的折磨,紛紛要求公開併入帝國。面對羅蘭派出的談判使節,羅鵬只能接受所有條款,以八十萬為帝國貨幣(華夏元)的代價,放棄對於“黑鐵熔爐”的控制權。至於其本人,則在羅蘭的安排下,成為帝都高等居民中的普通一員。
“極限戰士”與“聖血天使”兩大軍團,仍然分別據守着帝國南北。按照剛剛通過的最新編制法令,包括駐紮在東部沿海的“火蜥蜴”,以及周浩直管的“白色烙印”,帝國所有正規軍團都將擴充為擁有二十萬人的強大戰鬥集團。當然,以帝國目前擁有的實力,這種大規模擴軍並不現實。以布蘭琪為首的文官集團更是對此抱以抗拒。根據管理委員會最新的統計數據,目前帝國最多能夠維持四大軍團定員五萬的標準。這已經是財力和資源的極限。不過,羅蘭仍然要求委員會撥出六百萬帝國貨幣作為支持,任命周浩組建禁軍。至於原來擔任的“白色烙印”軍團長一職,則由起亞接任。
北方家族聯盟已經散亂,作為對海因里希的支持,羅蘭給予了近兩萬人的武器裝備,以及名為“太空野狼”的軍團編製。這個新建軍團不同於正規部隊,成員均為海因里希自由調配,允許對外擴張與掠奪。主要進攻方向與戰爭計劃必須服從於帝**部統一安排。卻並不給予資金方面的援助。
在所有軍團當中,羅蘭最為重視,也是準備將其當作絕對主力培養的,莫過於剛剛組建的禁軍。
她並非不相信馳瑞和楊華,與最高權力圈中的其他人相比,周浩對其更有一種旁人無法比及的崇拜與盲信。這種信念來源也許是因為幼年時期的經歷,羅蘭也對其賦予重權大力培養。
仇恨與憤怒,是摧毀世界最直接的力量源泉。加上對於生物學方面無人可及的天才,蘭德通過強化器官機能獲得的改造士兵,可以在不經過變異情況下。就能獲得相當於二、三星進化士的強大力量。這是一種比魔鬼還要可怕的生物改進,尤其是在得到羅蘭血液樣本作為研究基礎的前提下,蘭德將改造個體與變異血液成功融合。最終。他得到了一種不同於普通形式的進化型改造生命體。
蘭德以古羅馬數字“i”、“ii”作為兩種改造型號的區別類別。相比舊式“i”型,利用羅蘭稀釋血液作為混合的“ii”型改造體,戰鬥力沒有得到任何提升。但他們卻擁有比舊式型號更加強大的生存基因。器官改造終究只是一種強化手段,細胞再生以及介質成份絲毫沒有改變。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蘭德只是通過增強血液供給、氧分子吸收、強化神經反射、骨骼高鈣化等手段。使改造對象獲得比普通人倍數遞增的實力。他們終究會衰老,蘭德沃克不可能對每一個改造人實施新的細胞活化手術。羅蘭的血液經過稀釋之後產生的融合效果,能夠讓細胞擁有近乎永恆的持續分裂效果。只需要在新植入的心臟當中滴入零點五毫升,正常生命限度大約為三十地球年的“i”型改造戰士,就能擁有與自然變異個體完全相同的漫長壽限。
沒有氣息,這是改造人最大的秘密。
按照管理委員會給予的編製標準。禁軍能夠擁有五萬名戰鬥要員。在這個問題上,周浩配合羅蘭耍了一個小小的花招他們在禁軍的正常編製下,組建了一個特種戰鬥分隊。能夠入選其中的官兵。均為擁有五星實力的進化士。除了齊齊卡爾鎮上最早的原住民,只有接受過層層審核,確認對君主本人效忠,最為狂熱的崇拜者,才有資格接受純血改造。成為其中一員。由此,也正應了羅蘭說過的那句話“我不需要你們有多麼強大。但你們必須對我絕對忠誠。我能給予力量,卻永遠也無法控制人類的思維。”
末世世界,到處都充斥着肉眼無法看到的輻射。
射線所危及的對象,不僅僅是生命。戰車、飛機、艦船舊時代人類製造的所有電子儀器、機械,都會因為輻射而遭到破壞。由於無法利用航空儀錶進行定位和諸項輔助操作,高空戰鬥機訓練一直徘徊在地面操作階段,戰車瞄具與武裝直升機火力控制系統也事故頻發。舊時代人類引以為驕傲的科技結晶,連百分之二十的功能都無法發揮。綜合種種因素,羅蘭只能盡量培養擁有科技記憶的平民,以適於末世環境的方式,對現有機械進行改裝。但從目前的進度來看,效果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樂觀。
夕陽,遲遲垂暮。
朝霞,鮮艷勃發。
羅蘭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次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地平線上金黃色的光線。
無論它們代表終結,或者是象徵著新時代的開始,都是那麼的燦爛、光輝。
該逝去的,終究無法挽留。
該重生的,誰也無法阻擋。
地球在不停轉動,剛剛過去每一秒鐘,都將成為歷史。
一發威力十足的槍榴彈呼嘯着,轟然撞上屋門。水泥牆壁與全鋼大門根本無法承受巨大的爆炸能量,它們瞬間四分五裂,飛散成無數細小的渣塊微末。不等硝煙與塵霧完全散盡,守候在臨接牆壁兩端的士兵們立刻蜂擁而入,原本平靜的樓內小院,頓時響起一片混亂嘈雜的尖叫與咒罵。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從小樓里怒氣沖沖地快步跑出,徑直來到軍官面前,怒不可遏地連聲咆哮:“你,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這麼乾的?我兒子是帝國第二軍團的上尉隊官。我,我要控告你們,今天所做的事情,你們必將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軍官對聲色俱厲的老者根本熟視無睹。他分開雙腿,背着手,穩穩站在樓前。尾隨其後的士兵們迅速衝進房間。這種粗魯無禮的野蠻舉動,立刻引來陣陣不滿的斥責,進而轉化為激烈的爭吵。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哀求,孩子的哭喊,東西被砸爛的破碎裂音,重物被推倒的悶響幾分鐘后,屋子裏突然傳來幾道粗暴的槍聲,緊接着,所有混亂雜音如同被某隻無形巨手強行捂住,陷入一片恐怖的死寂。足足過了近二十秒,才猛然爆發出女性特有的,尖銳程度超過人類能夠承受正常範圍,撕心裂肺般的刺耳慘嚎。
老人面色驟然劇變,來不及多想,他連忙轉身走向屋門敞開的房間。還未跨上台階,頭頂已經傳來窗戶玻璃被砸碎的撞音。連帶着木屑散亂的窗框,零碎的玻璃破片凌空墜下,“丁零噹啷”掉落在地。與此同時,兩名士兵從敞開的窗前將一件重物用力拋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淺淺的彎弧,隨即直線落下,在地面撞起一層塵灰。
那是一具屍體。
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名頸部中槍,年齡二十上下的年輕男子。兩發七點六二毫米口徑子彈準確鑽透咽喉,炸開,留下兩個酒盅大小的深怖血洞。翻滾的彈頭撕裂肌肉與韌帶,將連接頭部與肩膀的脖頸幾乎炸斷了一半。男子臉上帶着尚未完全消散的憤怒,雙手緊纂成拳,表情怒張,身體肌肉僵硬。正是這種及其威脅力並且充滿敵意的舉動,給了士兵們充分的射擊理由。
老人默默地望着毫無生氣的屍體,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面上。他俯下身子,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抱住死者的頭,輕輕撫摸着那雙至死也未能合攏的眼睛。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耗盡了他最後的殘存力量,失去支撐地身體搖晃着摔倒,趴在還帶有溫度的死屍上,被無數皺紋擠壓成細小縫隙的眼睛裏,慢慢流淌出渾濁的淚水。
“抵抗者,格殺勿論”
軍官冷漠地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老人,抬起腳,跨過橫攔在路面中央的屍體,走上通往小樓內部的台階。
幾分鐘后,房間裏所有的居住者,在烏黑冰冷的槍口押送下慢慢走了出來。男女比例大致對等,總數為二十多人。其中,除了四個歲數超過五十以上的老者,剩下的,均為年齡階段從十六至三十不等的中、青年。另外,還有一個七歲左右的女孩。至於最小的家庭成員,則是一個還躺在襁褓之中,叼着塑膠奶嘴,瞪大雙眼好奇打量着周圍世界,尚未斷奶的男嬰。
“你們,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趴在屍體旁邊的老人勉強撐起身體,疲憊無力地悲聲嘶喊:“我們犯了什麼罪?為什麼殺死我的兒子?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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