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秘男人

第3章 神秘男人

女人轉身看向酒保,問道:“你不出去避避嗎?”酒保笑了笑,“本來我想直接開溜的,但掌柜的您不是回來了嘛。您不是個婦道人家嘛,我堂堂七尺男兒,總不能被您個婦人比下去了。”

酒保拍拍胸膛說道,“就算真有啥事,我光棍一條,沒了就沒了,倒是掌柜的你,可就要香消玉殞了。”

“去,你咒老娘死呢?老娘活了三十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區區幾個破蟲子,嚇小孩子玩呢?”

“那,那小的就放心了。”酒保結巴着說道。“瞧你那慫樣,現在不是啥事沒有嘛,你抖個啥?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女人笑着說道。

剎那,女人轉眼看向大廳角落,才發現了坐在那的蓑衣男人。她一驚:這個人啥時候進來的,自己雖然算不上絕頂高手,但對付幾個小毛賊或者江湖上的小雜魚還是沒啥問題的。今天這是怎麼了,那麼大個活人坐在那,硬是半天沒有覺察到,難道是自己太長時間沒與人動過手,手腳生疏了?所以連感知力也下降了?女人帶着疑惑的眼神開始打量着這個怪異的男人。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怎麼這麼……女人一下子也描繪不出自己的內心到底是個啥感覺,總覺得這個男人,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酒保見女人打量了蓑衣男子好一陣子,見她眉頭鎖了鎖,又舒展開,再鎖了鎖……

“小人也覺得這個客官不一般。”酒保低聲對女人說道。“嚇老娘一跳,”女人生氣地推了酒保一把,“老娘正在這聚精會神地看男人,你丫的抽啥風?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嗎?”

“那,那掌柜您繼續,繼續看,我去後面看看。”酒保說著就要往櫃枱後面鑽。結果被一隻玉手抓着后衣襟給拽了回來。

“回來,讓你走了嗎?給老娘說說,這個客官哪裏不一般了?”女人笑呵呵地對酒保說道。“這個,這個.……小的也就是隨口說說。您看他的背影,多麼的滄桑;您看他的打扮,多麼像武林高手;您看他……”

“停,一堆廢話,滾去燒火做飯。”女人斥了酒保后,繼續說道:“老娘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晌午時候了還在餓肚子。”說完這句話以後,女人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絲淡淡的憂傷。很顯然,後半句話是假的。第一次晌午時候還在餓肚子,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女人繼續遠遠地打量着角落裏那個神秘的背影,一瞬間,女人有種走上前去看看他正臉的想法,可她終究不敢邁出腳步,只敢遠遠地望着那個背影。

這種感覺,是那麼的——親切。沒錯,就是親切。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過的感覺。在今天,在這個自己經營了五年的客棧里,再次尋了回來。女人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淚光,但堅強的她始終沒有讓眼淚滾出來。許久,女人轉身上了樓,然後走進了自己的專屬房間。

大堂里,蓑衣男人依舊坐在那,安靜地望着那杯酒。此時的酒杯已經快見底了。並沒有誰喝過一口,只是太長時間暴露於空氣中,酒揮發了而已。

時間就這樣在男人看酒的時候悄悄溜走了,黑暗的夜再一次將客棧完全籠罩起來。

女人把客棧里幾個關鍵的位置點上了燈,最後提着一盞油燈向蓑衣男人走去。大堂其餘三個角都已點上了燈,唯獨男人所落座的那個角沒有點上。女人走到牆角,把手裏燃着的燈輕輕放在男人桌上,又雙手取下燈台上那盞燈油燃盡的燈,同樣放在男人面前的桌上。

她端詳着男人,看着他的眉,他的臉,他的鼻子嘴巴,還有那颳得不太乾淨的鬍渣子。她為了更清楚地看清男人的面容,竟不請自邀地坐在了男人對面。而後雙手撐着頭,雙肘撐着桌子面對着男人,毫不避諱地盯着他。

男人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一個動作,甚至連眼珠子都沒有轉一下,繼續看着他眼前的空酒杯。

在油燈跳動的火焰旁,女人眼中閃着同樣的光芒。看似跳動的雙眼,其實只是火焰在眼球里的投影。此刻的她眼中只有男人,就如男人眼中只有那隻空酒杯一樣。

突然男人伸出右手一把抓起了桌上的葫蘆,然後用左手拔開了葫蘆口的塞子,緩緩給自己的空酒杯酌滿了酒。而後又將塞子塞好,將葫蘆重新立在桌子上。女人明顯看他看得太入神,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差點向後跌坐在地。

她難為情地拖了拖自己坐着的長凳,再次趴在桌上好奇地盯着男人看。她在心裏嘀咕着:哼!臭男人,要動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嚇老娘一大跳。老娘怎麼說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被你這樣一個動作嚇得差點跌倒,你讓我臉往哪擱。

女人正在心裏暗罵著男人,突然聽見蚊子嗡嗡的歌聲,而後發現了綠蘿葉上剛剛飛起,正在朝自己這邊直線飛來的蚊子。

蚊子圍着她和男人轉了幾圈,最後又把男人作為下手目標。這次,它選擇了攻擊男人的左手小指。只見它圍着男人的左手徘徊了兩圈,就落在男人手上。見男人沒啥反應,就直接出手給男人放血了。

女人見蚊子要叮咬男人,便欲出手趕走蚊子。她剛欲抬手,卻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她以為自己坐久了所以手腳發麻,於是又嘗試動一下另一隻手。

下一刻,她驚呆了。她想說話,但開不了口,想叫也叫不出聲,全身上下,就只能轉轉眼珠子。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安,而後感覺越來越不對。漸漸由心底生出了一絲絲恐懼。

隨着時間的緩緩流失,女人心底的恐懼漸漸被放大,就像一瓶墨汁滴進了一盆清水,烏黑的墨汁會把整盆水染成黑色,心底的恐懼也會充斥整個內心一樣。

女人正在恐懼的時候,男人又動了。只見男人用右手握住了裝滿酒的杯子,然後對蚊子做了個請的姿勢。美酒緩緩入口,再慢慢流經喉嚨,順着食道進入男人空空的胃裏。咕嚕,女人清楚地聽見男人咽下酒的聲音,看着他微微蠕動的喉結,女人心中的恐懼削減了半分。

慢,大慢了,這種慢讓人感覺抓狂,會讓人着急,會讓人感覺不安;這種慢,會讓人感覺時間流失的速度減緩了,一瞬間,能活成一盞茶的感覺……

女人集中精神力,控制着自己的右手。突然她感覺自己的右手手指可以受控制了,於是她繼續嘗試活動一下手指。食指,好像可以動一動了,中指,好像……也可以動了;無名指,動,動算是動了。女人繼續嘗試,希望自己可以通過集中精神力找回身體的控制權。然而,這個過程是那麼的艱辛,那麼的費神。

嗡……嗡……蚊子吃飽足,在空中唱着歌,跌跌撞撞地飛走了。興許是酒有些上頭,它感覺自己腦袋發昏,翅膀不受控制,於是找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盆君子蘭,搖搖晃晃地落在了葉片上,不勝酒力醉倒在花盆裏了。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去給客棧其他位置上燈的酒保從樓梯上走下來了。他四處掃視了一下大堂內部,見沒有什麼異樣,這才轉身鑽進了櫃枱后的帘子裏。下一刻,他突然跌倒在地。

酒保努力讓自己坐起來,然後開始調息。真氣自丹田散開,遊走於全身經絡,檢查着身體各部分的情況。左肩,肩井與大椎穴的傷最為嚴重。雖避過了穴位,半寸寬的傷口此時正在滲血。劍刃入身體一寸深,對手本意,自後背突襲直穿前胸,毫無懸念的一擊必殺。

兇手本以為四個人的配合天衣無縫,耐何一舜間,所有人全身上下無一處可動……原本獵人,在這一瞬間,瞬間淪為了獵物。

上燈之時,女人負責大堂,酒保負責二樓樓道。突然酒保頓了一下身子,下一瞬間,三支兩寸多長的針,幾乎貼着他的眼球快速掠過,插在了酒保右邊的柱子上。若他不停頓這一下,此刻的針正好扎穿太陽穴,也就不用在後面的打鬥中再挨幾掌,再被扎幾針,甚至被捅一刀了。

酒保順手用食指和中指夾着三尾針就拔了出來,而後輕身掠過窗戶,縱身幾個跳躍離開了客棧,跳進了客棧後院的雜貨間。

他看了一眼牆角,確認了一下后,飛身落到了後院空地上。彈指間,三個黑影出現在酒保視野里。馬棚上坐着一位;廚房頂上站着一位;側後方空地上,另一位身段纖細的黑衣人,右手指間夾着三尾針。剛才出手偷襲未得手的,明顯就是她了。

只見她拉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了一張俊俏的臉。眉尾略沉,睫毛又黑又長向上翹起,一雙大眼睛,即使在漆黑的夜幕里,同樣顯得那樣明亮。彷彿夜空中的星星,乏着淡淡的光。

另外兩個黑衣人同樣拉下了面巾,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容。黑衣女子悠閑慢步地走到酒保正前面,兩丈外的位置,轉身面對酒保。“這身打扮?害我差點沒認出來呀。”

她用甚是誇張的語氣說道:“堂堂谷主不做,跑到這麼個窮酸地方來當店小二。師兄,別來無恙啊!”酒保沒說話,只是隨便看了她一眼。

“看來師兄在這混的不咋滴,以師兄的本事,怎麼也要當個賬房先生,跑腿打雜這種粗活都得自己干,可見是多窘迫。”馬棚頂上的黑衣男人說著,便一個翻身落在了地上。酒保沒理會他,連眼睛都沒有看向他一眼。

廚房頂上的那個黑衣人也一個翻身落了下來,說道:“師兄想過自己的生活,我們理解,但把門中至寶佔為己有,私自潛逃出走算個啥事呀。”

酒保看向他,說道:“東西我會送回去,但不是現在。”

黑衣女人重新將面巾拉起來,把臉遮住。而後說道:“本是同門,我等只是奉命來取回東西,既然師兄不給,我們只可以動手搶了。”另外兩個黑衣人同樣將面巾拉起來遮住了臉。

酒保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不想與你們動手,東西用完我自會送回,別逼我。”

黑衣女子說道:“我們無顏與師兄動手,但師命難違,只得以面巾遮臉。師兄,得罪了。”

三個人同時向酒保發起了攻勢,女人主攻正面,其餘兩人攻側冀。雙方你來我往過了十幾回合依舊未分出勝負,四個人不分彼此纏鬥在一起。

酒保後方,雜物間牆角此時探出了一雙眼睛。他緩緩抽出一根拇指粗細的翠竹,右手握着一個竹節擰了半圈,隨後從翠竹里緩緩抽出了一柄二尺長的劍。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戰的雙方,目測着自己與酒保間的距離。三個黑衣人同時把酒保從場中空地向雜物間這邊逼,酒保且戰且慢慢後退,卻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被逼入對手預先設的陷阱。

眼見時機成熟,兩冀的黑衣人封住了酒保的雙手,女人三枚針扎進了酒保右胸肋下。因為酒保閃過了穴位和內臟,這三支針並未對他帶來多大傷害,但疼痛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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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塵之羅剎鬼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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