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體(二十)

觀影體(二十)

【“酒斐老頭的葬禮我沒去。”

斜陽西下,紅霞宛如一層朦朧浣紗輕撫上座座灰白的墓碑,也向佇立在其中的黑色身影沉默着問好。

脫去那身已經成為景芝酒象徵標誌的披肩風衣,戴着針織帽的墨發青年難得安守本分穿好短款黑皮夾克,配着毫無記憶點的深色大眾牛仔褲,看起來就和前來這裏祭奠的其他人們沒什麼不同。

他停留在同樣平平無奇的灰白碑前,像是在注視着照片上笑容爽朗的的男人,可眼睛卻有些失焦。

“倒是沒想到你們兩個最後成了一個小區的鄰居,日期也臨近,倒是給我省去了來回奔波的煩惱。”

“這麼說起來你這傢伙豈不是完了,酒斐教官碰到你以後指定得戳着你腦門說你丟人,到頭來竟然還沒活過他一個老頭子。”

“哈,肯定完了,這會兒你連跑都沒地方跑。”

木雲和泉想像到那樣的畫面,忍不住勾起唇。

“……不過,他應該也會為你在那時候選擇跳崖救下失足男孩的英勇事迹而感到驕傲吧?”

“那個男孩現如今生活得很好,不過最近我手頭的事情有些雜亂,倒是沒再親自去過了。”

“對了,剛才在那頭的時候我忘了說——你幫我捎句話給酒斐老頭,就說不用擔心,那位曾經被他從兇手底下救下來的清泉小姐雖然很是傷心,但也很堅強,她正在努力適應沒有他在的生活。”

似有風來,讓黑髮青年濃密半遮的眼睫顫動兩下。

“我……”

他唇瓣輕輕翕合,最終卻沒有繼續吐露出什麼,只在察覺到不遠處墓園入口方向傳來隱約交談聲的時候,腳步堅定果斷的朝相反方向而去。

等新到來這片墓園的祭奠者們手捧花束來到這裏,放眼望去,只看見一座座灰白墓碑靜靜屹立於此。

像是在以沉默歡迎他們的到來,又像是溫柔無聲的在同誰告別。

“怎麼會——”毛利蘭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張開的嘴,眼睛酸澀起來,“墓碑照片上的那個人,是七生警官?”

“七生警官在酒斐警官因病去世前就已經為了救人而犧牲了嗎?”

“騙人的吧,明明在半小時前的那段影像里,他才剛和木雲警官解開了誤會並肩站在一起,怎麼就——”

世界意識這種截取式觀影的體驗顯然帶有一些不可避免的缺點,就比如他們此時所經歷的關於七生秋彥過世這件事。

對於他們來說,這種體驗不亞於自己在追劇時追了二三十集的虐戀情深,結果好不容易在上一集結尾見證了男女主歷盡千辛萬苦感情終於修成正果——

然後下一集開頭就是男主抱着襁褓中的嬰兒給女主遺照上香。

雖然七生秋彥明顯不是女主,而木雲和泉這個男主的懷裏也沒有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

黑羽快斗反應過來:“那木雲警官他現在豈不是……”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就是不知道木雲警官口中的‘日期臨近’是單純指兩位警官的祭奠日只相隔幾天,還是說……”工藤新一不忍猜測下去。

他們的輕聲話語縈繞在耳邊,看着熒幕的降谷零在這一刻莫名就產生了許多共鳴。

那種恍若自己一人孤身在世孑孓獨行的龐大孤獨和鋪天蓋地般的疲憊,就像是一座望不見盡頭的大山一樣逐日累積搖搖欲墜。

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誰也不清楚什麼時候它就會轟然傾塌,在劇變產生的下一秒便將自己毫不留情轟然淹沒。

金髮青年的心臟猛地劇烈抽搐了一下,下意識攥緊胸前的衣衫。

“Zero?”耳邊傳來幼馴染關切的詢問,一隻溫熱的手掌穩穩扶上自己的臂膀。

降谷零被這真切的溫度引領回神,儘力維持着平靜,向對方搖頭示意無事。

隨後見諸伏景光仍舊有些不放心,降谷零感受到自己緊繃壓抑的心臟漸漸恢復正常,便吐出一口氣勉力揚起唇角。

“我沒事Hiro,只是剛才……”

迎着貓眼青年明顯不贊同的眼神,降谷零不由自主的卸去了自己強撐起來的微笑,就連音量也降低不少。

“只是剛才忽然有一種很強烈的共情?”

他猶豫着表述:“就好像在一瞬間代入了老師現在的視角,又或者……像是之前上演過的、那個降谷零的遭遇一樣?”

接二連三的失去自己身邊的親友,舉目望去竟無一人可供自己敞開心扉。

“反正那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金髮公安再一次發自內心的慶幸着,“你們沒有出事真的太好了,Hiro。”

可也正是深刻意識到身邊親友集聚一堂的難能可貴,才更叫人覺得熒幕中的木雲老師在那平靜閑談的外表之下,究竟擁有着怎樣洶湧的哀慟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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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吧,紅黑雙方都是我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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