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體(十五)
【三人完全無視了一樓那幾個正在訓練對戰着的新人,自顧自閑聊着走到了同一處,隨即便並肩朝隔壁更高權限的私密訓練區域走去。
他們其中隨便一個單獨拎出來都讓人忍不住屏息側目,眼下站在一起時卻是氣氛融洽,於無形之中便組成了一個凝聚牢固的整體。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那三人就連行走間的姿態步伐都隱隱同調,眉宇間的氣質相似得叫人心驚。
直到銀灰長發的冷酷青年不經意間回眸一瞥,幽綠瞳中冰冷警告猶如刀尖,頓時壓得所有窺探者齊齊低下了冒犯的頭顱。
……
若月奏夜不出預料的吃上了自己心水的快樂小蛋糕。
又因為白鳥天海沒有參與二人間臨時興起的賭約,所以最後解決另一個小蛋糕的任務就落在的黑澤陣的頭上。
銀髮青年願賭服輸,坐在擂台邊拆開蛋糕包裝盒,又下意識看了一眼盤腿坐在對面神情放鬆吃得正開心的同伴。
若月奏夜似乎完全沒關注賭約的後續落實,像是對他的信譽很是放心。
黑澤陣微微遲疑拿起甜品叉紮起甜美蛋糕中央的那顆鮮嫩草莓,又盯着看了一會兒,隨後若無其事的往自己嘴邊送。
就在他雙唇張開咬上草莓尖尖的一瞬間,一聲存在感極強的“咔嚓”驟然打斷了他的動作。
黑澤陣抬眼望去,就看見剛才還專心享受糖分幸福的黑髮青年一隻手裏端着吃了一半的蛋糕,另一隻手正捏着手機,以相當標準的姿勢將鏡頭對準自己。
“太光明正大了。”努力從擂台上鹹魚翻身的白鳥天海對此耿直評價。
“我也不想的啊。”若月奏夜無奈聳肩,“下次我換沒有防偷拍功能的手機。”
說完他還嗯了一聲,像是有些疑惑似的看向僵住了的銀髮青年。
“怎麼了阿陣,你繼續做你的事就好,不用理我。”
黑澤陣滿頭黑線的凝視着他手中那根本沒有放下趨勢的手機:“你到底想幹什麼?”
黑髮青年眨眨眼:“你說什麼?哦,這個嗎?就只是稍微紀念一下我們之間的美好時光而已啊,很多好朋友之間都會這麼做的,這很正常。”
黑澤陣:“……”
終於爬起來的白鳥天海:“陣要是信你才是腦子壞掉了。”
若月奏夜不解狀:“為什麼?”
“為了不崩冷酷殺手人設而只能在我們這些最親近的友人面前偷偷摸摸吃草莓小蛋糕的阿陣——這麼有趣的畫面為什麼不記錄一下?”
披散開如瀑墨發的白鳥天海不為所動:“這麼勁爆的畫面真的是某些人免費能看的嗎。”
若月奏夜恍然大悟:“天海你說得對,那我就明碼標價公平交易,到時候把這張‘阿陣甜心圖’賣出去好了。”
咔吧。
某人手中的可憐甜品叉突然就裂開了。
銀髮青年陰沉着臉倏然起身,連堆在地上的風衣外套都沒撿,抬腿就要走。
“哎阿陣你去哪兒?”若月奏夜挑起眉梢,“你把蛋糕給落下了,這可是已經說好的賭約。”
於是空氣中忽然出現了一聲極其不耐煩的嘖音。
銀髮青年陡然轉身回到原處,彎腰拎起自己的風衣,又端起那盤少了草莓裝點的小蛋糕,頂着一張黑臉繼續朝出口方向大步離開。
直到那一頭銀髮消失不見,若月奏夜才不再忍耐笑意。
“竟然是把草莓吃掉以後才罷工的。”他鳳眸彎起,“我還以為阿陣會直接吐出來不吃了。”
擂台上的少女困惑發言:“他這是打算背着我們偷偷吃掉那塊蛋糕嗎?”
若月奏夜霎時失笑,旋即用叉子挑起一口奶油咽下,稍微眯起眼睛。
“以阿陣的性子……大概是去隨機挑選一個幸運兒,拜託對方幫忙解決吧。”
或許,那名據說有着相當大潛力的狙擊手新人君要在今天以後對陣留下什麼古怪印象了。
黑髮青年想像着銀髮青年冷臉用伯萊塔直指新人腦門,殺意狂飆命令對方把草莓蛋糕立刻吃完的景象——
“噗。”
他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這段過往影像的最終一幕落在了黑髮青年亮着的手機屏幕上。
新鮮出爐的照片里,身穿暗紫長袖衫的年輕男人銀灰長發披在肩后,眸子低垂,略顯淺淡的唇瓣邊是由叉子送來的一顆甜蜜草莓,上面還沾着少許白花花的柔軟奶油。
他屈腿坐在擂台邊,一隻手捏着蛋糕托盤,腳邊是剛拆下來的甜心圖案包裝盒和有些凌亂的漂亮絲帶。
臉上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但幾乎所有看見這張照片的人都能感受到青年周身平和放緩的氣場。
而在照片左上角,還有少女的一截墨色高馬尾順帶入鏡。
觀影院中的人們彷彿被人施展了沉默Buff。
直到熒幕里最後的照片也漸漸熄滅下去,他們當中才有人試探着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工藤新一扭曲着臉,頓時疼出了眼淚,“竟然不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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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琴酒不是貝爾摩德偽裝的吧?!”
服部平次疑惑的看他:“工藤,就算那個琴酒是什麼大反派,但他也是人啊,會有這種表現也還算正常?”
工藤新一瘋狂搖頭:“不不不,服部,怎麼跟你說呢,那可是個在面對自己人的時候也堅持寧可錯殺不可錯過信條的狠人啊!”
時隔一年時間,宮野志保再次看見琴酒的身影時仍舊還是有些剋制不住的膽戰心驚,聞言低聲補充道:“我一度以為對琴酒而言,根本就沒有什麼自己人一說。”
可是現在,這個觀點好像被證明是錯誤的。
在那個冷酷無情的組織殺手眼中,好像有人終究是不同的。
——起碼對於影像里這段時間裏的琴酒來說是這樣。
有人感慨着:“撩撥老虎的鬍鬚,木雲警官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不是的……”
諸伏景光下意識反駁,等反應過來以後才有些無奈的笑。
“只是因為太了解彼此了吧,所以才會有恃無恐,就像是我那時候也……”
也大着膽子對那孩子摸頭順毛一樣。
貓眼警官有些失神。
大概是和他一樣回憶起了某段少有人知的時光,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也變得沉默起來。
如果說當初的蘇格蘭是依仗自己對白楓豐的了解進而在那孩子的底線以內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事,那波本就完全是個反面教材。
金髮青年往往總是精準踩中白楓豐最為敏感的那根神經,然後還在上面肆無忌憚的蹦迪狂歡。
事到如今就算他半夜起來甩自己兩巴掌然後痛罵“我真該死啊”,也對當初那孩子內心所遭受的痛苦於事無補了。
赤井秀一則是莫名想起了曾在威士忌小組安全屋裏發生過的一幕幕過往。
其中最多的片段,就是一頭雪白捲髮的少年人瞪着那雙宛如紅寶石般因怒火而明亮的眼睛,高昂着腦袋對自己和波本攻擊謾罵陰陽怪氣信手拈來。
其實也不過是小貓亮爪一樣的胡鬧罷了,他們幾個成年人壓根都沒往心裏去過。
針織帽男人抬手按了按自己胸前。
在看不出異樣的外套內口袋中,正安靜躺有一把袖珍小巧的陳舊短槍。
赤井秀一眸色微暗。
在他們的世界裏,破敗天台上無人傷亡。
但在那年冬雪皚皚的河岸邊,有一個渾身泥濘的少年脫離了人間苦痛的束縛與折磨,從此去往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