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威脅
小饅頭被送了出去,凌祁祐也就不管了,之後那半個月難得是清靜了起來,蕭楚謙帶着小饅頭再沒在他面前露過臉,小丑兒偶爾提起,也是說蕭楚謙被‘打’得皮開肉綻,在屋子裏養傷,下不了床。
當然每一回小丑兒有意無意提到這事,凌祁祐俱是面無表情,卻也從來不打斷他的話,看似漫不經心,卻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
昭徳殿。
手邊的摺子堆砌成山,凌祁祐已經保持着同樣的姿勢在御案前坐了有整兩個時辰,小丑兒看他面露疲色,眉頭越蹙越緊,體貼地給他換了一杯熱茶,低聲問道:“陛下,還是先歇一會兒吧?”
凌祁祐沒有應聲,半日,才將手裏的摺子按下,站起了身。
緩步走到窗邊,推開窗,已經到了秋天,外頭一片蕭條之景,到處都是枯黃的落葉,凌祁祐看着心裏有些不舒坦,就要將窗扣上,卻突然聽到了外頭隱隱約約傳來的哭泣聲。
雙眉當下又蹙了起來,小丑兒趕緊提醒他:“是殿下在哭……”
凌祁祐當然知道是小饅頭在哭,也只有那個小孽種哭起來會這麼撕心裂肺又不能停,猶豫了片刻,他問道:“小楚子人呢,他是怎麼辦差的?”
“陛下,奴婢看殿下這些日子瘦了很多,小楚子雖然是殿下的……”話沒說完就被凌祁祐一眼橫了過來,小丑兒嚇得趕緊改口:“畢竟您才是殿下的父皇,殿下想必是念着您才會這樣……您還是去看看他吧?”
凌祁祐的唇輕抿了起來,微眯着的眸子裏泛起了異樣複雜的光芒,過了許久,才轉身朝着大殿門走了去,小丑兒愣了一下,趕緊追上去跟上。
蕭楚謙這會兒正翹着腳躺床上閉目養神,身邊還有個小太監在給他捶腿,小饅頭在床的另一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停地喘,蕭楚謙卻彷彿沒聽到一般,身子挪也不挪,任由着他哭。
凌祁祐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當下眼睛就冷了,身後的小丑兒喝道:“陛下讓你伺候殿下,你就是這麼伺候他的?!陛下來了還不起身接駕!”
蕭楚謙睜開眼覷向凌祁祐,好半晌才懶洋洋地坐起了身,而那給他捶腿的小太監卻已經哆嗦着身子跪到了地上去。
“這是怎麼回事?”
凌祁祐冷聲開口,那小太監戰戰兢兢地答話:“楚……楚公公是奴婢的師父,奴婢才……這樣……”
宮裏大太監帶小太監,收小太監做徒弟的事情並不稀奇,小丑兒身為凌祁祐身邊最得寵信的大太監下面就有一幫子小徒弟,而蕭楚謙才進這昭徳殿沒多久,竟然也開始收徒弟了,顯然是沾了他身邊這會兒正哭得可憐凄慘無比的小太子的光。
話沒說完就已經被凌祁祐打斷:“拖下去。”
小太監一邊哭喊一邊求饒,依舊是被小丑兒叫人進來毫不猶豫地拉了下去。
蕭楚謙搖了搖頭對凌祁祐的做法很不予苟同:“陛下針對奴婢就算了,何必連累無辜的人。”
聽到凌祁祐的聲音,小饅頭扁着嘴滿眼淚花子艱難地轉過頭,朝凌祁祐的方向看,凌祁祐猶豫了一下,到底是走上了前去,把人抱了起來,小饅頭當下就用力扯住了他的衣裳袖子,嘴裏發著意味不明的嗚咽聲,卻到底是停止了哭泣。
凌祁祐抱着他晃了晃,冷眼看向蕭楚謙:“你就是這麼照顧太子的?”
蕭楚謙不以為然:“他是陛下的兒子,陛下都不心疼,奴婢有什麼好心疼的,何況,奴婢早說了,奴婢沒那個本事哄好他,陛下不肯來看他,他就一直哭,奴婢也就只能由着他哭,等他哭累了睡著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凌祁祐沒興趣再與他浪費口舌,抱了小饅頭轉身就走,臨出門前,蕭楚謙卻又突然開口:“陛下,宣王請旨進京的摺子已經呈到您這來了吧?”
凌祁祐冷淡道:“跟你有關嗎?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
蕭楚謙卻輕笑了起來:“一個徐國舅,一個宣王,前有狼後有虎,陛下,您之前費盡心思剷除蕭氏一黨,倒似乎是做了件錯事了……”
凌祁祐咬緊了牙,緩聲道:“他們一個是朕的舅舅,一個是朕的皇叔,哪一個不比你可信些?”
話說完,凌祁祐沒有再停留,抱着小饅頭,大步走了。
蕭楚謙無奈輕嘆了一氣,傻子,比起他們,明明我才是你最該信的……
抱着小饅頭回了寢殿去,凌祁祐將人放進空了大半個月的搖籃里,小傢伙卻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最後沒法子又只能再次抱了起來。
低頭看手裏的小娃娃,方才還哭得一張臉憋得通紅幾乎不能喘氣的小東西這會兒反倒是咧開嘴角,竟就衝著凌祁祐笑了。
凌祁祐微愣了一下,吶吶問起了身邊的小丑兒:“太子他……怎麼變樣子了……”
小丑兒湊過去看,笑着提醒他:“殿下就是瘦了一點而已,不過小孩子長得快,一天一個樣的,如今眉眼都長開了,陛下大半個月沒見着,當然覺得樣子變了,殿下如今和陛下是長得越來越像了呢……”
像他嗎?眉眼都長開了,那眼睛倒是越來越像蕭楚謙了,凌祁祐眼裏的溫度一下子又降了下去,斜睨向小丑兒:“你當真覺得他和朕長得像?”
“當真像……”
凌祁祐冷哂,堅決掰開小東西揪着自己衣裳袖子的手,將之擱到了搖籃裏頭去。
小丑兒怏怏閉了嘴,陛下這反應顯然是不痛快了,倒是他想想方才說的一番話,似乎沒有哪裏不對?
“去傳膳來,”凌祁祐吩咐,猶豫了一下,又添上一句:“再替朕去弄個人來。”
“弄個人?”一時半會地小丑兒還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傻乎乎地與他確認:“陛下要奴婢去弄什麼人?”
凌祁祐垂下了眼,遮去眼裏複雜情緒:“去死囚牢弄個人,就跟上次一樣。”
“……奴婢這就去。”小丑兒心裏暗罵著自己實在是夠蠢的,也不敢再多說,領命就趕緊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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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後的皇帝寢殿沒有點燈門窗緊鎖着一片漆黑,一旁的搖籃裏頭這大半個月來小饅頭頭一次睡得這麼香,蕭楚謙走到床邊坐下將床幔撩起,凌祁祐滿臉緋紅不停地喘息着,眼神已經渙散,伸手就勾着他的脖子將他拉了下去。
激烈的纏吻,他的舌尖追逐上來,蕭楚謙卻咬着他的唇退開,輕拍他的臉:“祁祐,你知道我是誰嗎?”
凌祁祐急促地喘息着,不耐地用力拉扯他的衣裳,哪裏分得清這會兒壓着自己的是什麼人,甚至不是人都不重要,幾乎是三兩下倆人就赤/裸着糾纏在了一塊,蕭楚謙無奈又有些不甘,動作也粗野了起來,沒有顧忌地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深淺印記,手指幾乎掐進他的肉里,也不做半點開拓,將人掰過身去火熱的巨龍就這麼直接衝進了他的身體裏去,蠻狠地橫衝直闖。
與其說是交歡,倒更像是一場野獸間的肉搏。
小丑兒哆哆嗦嗦地在緊閉着的寢殿門外煎熬地數着時間,一直到殿門被人推開,蕭楚謙衣裳松垮地出來,滿屋子的淫/靡氣息撲面而來,小丑兒見他抬腳就要走,趕緊拉住他:“陛下怎麼了?”
“放心,已經滿足他了,死不了。”
小丑兒聽聞趕緊放了他轉身就要跑進殿裏去,蕭楚謙卻又突然轉過身,喊住他,道:“下回陛下再想要,你直接將他送去我屋子裏,高興了我自然會滿足他,要不也別怪我不奉陪。”
小丑兒聽得一愕,隨即狠狠瞪向他:“你別欺人太甚!陛下不是非你不可!”
蕭楚謙冷笑:“你可以試試,你若是敢給他找其他人,死的那個不是陛下就是你。”
“你!”
話說完,蕭楚謙也不再管小丑兒怎麼想,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