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新警察故事 ( 4 )
康格爾頓不方便當瑞雯面和他你一言我一句吐髒話拉仇恨。念對方年齡小,也不想真的動氣說開車去撞對方。怎料自己以沉默回應求退一步,對方蹬鼻子上臉認為自己是冤大頭,“大叔,上年紀還是別學小年輕飆車吧,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誰,我給你女朋友再洗個黃金澡!”
“嘿,你他媽再說一句試試!”聽到他對瑞雯開黃腔,康格爾頓立刻踩油門拚命加速,對方見激將法成功起效,同步加速,趕在駛入公園出口前,紅魔牛直接開進平坦綠地,靠抄小路把康格爾頓甩在後面。
“妹,坐穩了。”康格爾頓鉚足勁踩下油門,摩托車開始第二段加速:一股強大的動力從引擎傳遞到後輪,摩托車開始向前急速推進。前輪輕輕離開地面,只留下一小片黑色的胎痕。隨着速度的增加,風開始呼嘯而過,康格爾頓感受到了強烈的氣流衝擊。瑞雯全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雙蹄緊緊摟住康格爾頓的後背。他的身體緊貼着車身,穩穩地掌握着摩托車的平衡。摩托車的加速力度越來越強,推動着騎手和車身向前衝刺。引擎的咆哮聲變得更加激烈,彷彿在宣示着力量的釋放。
風呼嘯而過,摩托車的輪胎緊貼着地面,穩定地保持着速度。植被樹木越來越密,兩輪摩托車之間的距離在逐漸縮小。紅魔牛打開后光燈快速閃動,試圖干擾康格爾頓的視野清晰度。還好康格爾頓提前佩戴護目鏡,允許自己在各種嚴酷環境下保持前方擁有清晰的視野。
康格爾頓略微傾斜車身,嘗試尋找合適的角度,讓快速行駛的摩托車從道路層面突圍,並超越對方。但是這條夜間小路建造初衷可不是給飛車黨上演奪命追逐戰的,越來越窄,綠地觀賞石出現頻率越來越多,一道拐彎,他們駛入公園入口,小路上逐漸顯示出坑窪處。當他們途經一條小溪,駛入柳樹林,又是一道橋樑橫在眼前。
“哥,停車,這樣下去會出事的!我下車去抓他!”
“等我開到廣場上,這小子給我玩雜技,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他!”康格爾頓扶正頭盔,另用魔法按動車把左側一處旋鈕,後車座憑空從凹槽處伸出一條接一條安全帶,把瑞雯的下半身固定在車座上,“千萬別放蹄!”
“紅魔牛”摩托車仍然噴射着紅色氣霧,把通往橋面的路點綴成通往峽谷所要經過的紅塵一般。這些氣霧中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酸味,瑞雯連忙用魔法拉住坎肩衣角,捂住鼻子,臉色鐵青。紅魔牛衝過橋樑,連接橋樑兩端的木板卻承受不住一馬一車的重量,斷裂落入溪水。“大叔,你過得來嗎?橋好久沒維護,這可怨不得我啊!”紅魔牛拐入一條公園主路,像一隻討厭的老鼠四處游躥。康格爾頓眼神中透露出堅毅:,他將車頭向右側調轉一定幅度,藉助草地上一處凸起的扁平岩石,猛打油門加速,摩托車一躍而起,車頭保持與地面相持平,月色籠罩下,車身在空中以一個相對平穩的動作越過河岸,一陣顛簸后,車頭朝前穩定地降落在橋對岸的綠地旁。康格爾頓熟練地控制着摩托車,靈活地轉動車身,避開左側一棵樹榦粗大的柳樹。“瑞雯,沒事吧,看哥怎麼收拾她。”摩托車在綠地上劃過一道弧線,塵土飛揚。康格爾頓展現出他的技巧,他迅速切換摩托車的重心,使其保持平衡。他用左手穩定着車把,右手輕輕扭動油門,讓摩托車加速飛馳。他們離開柳樹園區,來到一處寬敞的平地。康格爾頓這輛車也不是吃素的,儘管事先讓對方擺一道,他還是利用前方兩個連續彎道保持加速,摩托車與地面形成一定夾角,保持傾斜提速的同時,康格爾頓始終扶穩車把,保持摩托車平衡。車尾燈照亮前方的路,康格爾頓盡量避開路上的碎石,甚至打彎繞開不知從哪邊突然躥出的野貓,摩托車發出嘶嘶的輪胎摩擦聲。終於,他在不遠處的一處水平大路趕上紅魔牛。
“瑞雯,我們到了,他們平常就在這蜿蜒賽道里練摩托。”康格爾頓鉚足勁,使摩托車再度與對方並排前行。那紅魔牛自然不肯減緩速度示弱。“大叔,我的朋友來找你玩了,你穿那麼多,不熱嗎?穿成我這樣,涼快!”少年仍然在挑釁,康格爾頓面無表情,回敬道,
“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範,他媽流淚去!下次出門戴頭盔護膝啊!”
“少管閑事!”突然,更多發動機轟鳴聲從後方傳來。三輛小摩托車高舉紅色旗幟,從柳樹林中各個方向飛奔而來,迅速匯入康格爾頓所在的主路,排成一列跟隨他們。“等前面一個彎路我朝她,你不行把眼睛閉上。”風吹拂着他們的臉龐,摩托車的引擎聲在耳邊嗡嗡作響。康格爾頓熟練地操控着摩托車,靈活地轉彎和切換車道。他們在賽道上飛馳,速度越來越快。賽道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和花草,夜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賽道上,形成一絲的光影。水窪乾涸而留下的深坑遍佈主路,因為他們即將駛入一處全方位可行駛賽道,以前下雨,這最容易形成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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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康格爾頓可以提高速度,紅魔牛不甘示弱,兩輛車始終在為一點差距較勁。康格爾頓早早戴上護目鏡,扭頭沖對方咧嘴一笑,右蹄按動車身處某個按鈕,頓時一道強烈的白光瞬間灑滿整個跑道,什麼也看不清。“草,你他媽作弊!我去你媽的啊~!”緊接一聲殺豬般嚎叫,白光閃過,紅魔牛不見蹤影,康格爾頓安全駛過轉角,順勢攀上一處空地等待後方車輛抵達。瑞雯趕忙下車調整呼吸,“我好像聽見他翻車了,還是過去查看一下情況吧。”
“你不能離開我身邊,這不是市區。誰讓他出言不遜調戲你,我稍微給他點教訓。小年輕,頂多擦破點皮,他們經常玩摩托又不怕疼。”賽道邊緣處,兩盞路燈依舊履行本職,為康格爾頓提供微弱光亮。大約七輛摩托車陸續亮起車燈陸續抵達他的摩托車附近,一開始想飆車吃虧的那個少年由同伴攙扶着,和後來幾名青年一併下車,康格爾頓心中時刻準備拔槍射擊帶瑞雯突圍。於是,他用右蹄護住瑞雯,一點點往後撤。摩托青年們身穿奇裝異服,有染頭的,打耳釘的,口中哼唱嘻哈音樂旋律的,邁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蹄伐踏上平地,把康格爾頓和瑞雯團團圍住。
當然,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女生留在原地,用魔法幫大家把摩托車開上平地。
那少年由於沒帶護具,臉頰和四肢留下清晰可見的淤青,痛苦地捂住口部無助叨念。這一時半會,怕他是疼得說不出話。
對方一共十匹馬。當中身材最翹,身高挺拔出眾地站出來面對康格爾頓。她的眼神咄咄逼馬,青年小馬特有的那種不服管教,崇尚自由的精神全部體現在她這張臭臉上。
“嘿,我以為只有你來。”她眼神中,止不住的囂張氣焰似乎能隨時把康格爾頓吞沒。瑞雯右蹄在口袋中摸索,康格爾頓立刻用魔法悄悄把她那隻蹄子拽出來。領頭的是個染綠髮的女生,無袖衫的袖口隨風劇烈飄擺,估摸十八歲左右的樣子,眼圈被熏成黑色。
“小康子,找我們幹什麼?還有,你無緣無故弄傷我男朋友,這事得說道說道吧?“
“我老闆說,你們今天上午八點四十分左右去立水橋底下便利店偷走一批貨,你知道那貨一旦泄露出去會被定成什麼性質。警察那邊知道你們是團伙多次犯案,沒有保護傘罩着你們,就算躲了警察追捕,我老闆那邊也不會放過你們。所以,你們把貨和馬交出來,由我單獨轉交給老闆,他再隨便招一個替罪羔羊,皆大歡喜。”康格爾頓打開電話,把之前的通話記錄,以及相關黑貨資料、便利店相關時間段監控錄像一併調出。
領頭女孩一努嘴,兩個裹黑色花紋頭巾的男生,亮出壯碩一左一右別住他倆。瑞雯也是第一次親身經歷,公眾看不到的罪惡仍然選擇滋生在陰暗的角落,為什麼市政廳幾年以來察覺不到呢?明明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不都坐在書桌前享受素質教育嗎?何況,這些男生一個個都像打量獵物一般,眼神不斷在自己身上游躥。瑞雯只能把衣服裹緊,坎肩拉鏈直接拉上袖口。如果她沒脫掉警服,肯定會當場開槍呼叫隊員過來實施抓捕。
“黑貨,的確是我們偷的。但你欺負我男朋友,總得道歉吧。你說是不是?”
“他先開黃腔侮辱我妹,你讓他先跟我妹道歉,我自然會給他道歉。”
領頭女孩命令那個青年走過來,跟母老虎一樣嚴厲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那青年全然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剛才趾高氣揚嘲諷馬的神氣勁,“我不知道她是康哥的妹,就想開個玩笑,過彎道那會康哥暴脾氣上來開閃光燈,我看不清路,摩托車打滑就翻了。”
這小青年一個勁對康格爾頓鞠躬,跟個泥鰍一樣一直重複這個動作,“抱歉康哥,我真不知道她是你妹。我有眼無珠,該死。”啪的一聲,臉上火辣辣的疼,領頭女孩直接賞給他一道厚實的耳光,“我看你再敢趁我不在拈花惹草。”
康格爾頓從兜里掏出幾張嶄新的鈔票,男生幫忙遞過去給自己的領袖,康格爾頓扶小青年起來,幫他彈去肢體上附着的雜草和灰塵,賠禮道“對不起,這點錢給你,去醫院瞧一下。騎摩托車別覺得自己比別的小馬都酷二十分,戴好護具,拐彎的時候別講話,記住沒?”
“嗯嗯!謝謝康哥!”
領頭的女生把目光放在瑞雯身上,其他小年輕騎上摩托車,原地檢查引擎是否完好,油箱有沒有泄露。康格爾頓目睹對方從摩托車後座拎出一個白色膠袋,兩袋黑疙瘩在車燈照射下變得清楚起來,尤其是那表面的凹痕。領頭女孩對康格爾頓道,“行,你看好,偷走的貨在這。我就擔心一點,你怎麼能證明,出了這公園不會直接去警察局檢舉我們?”
“哪一次我檢舉過你們,還想幹嗎?”
此時已是深夜,寬闊的廣場,瑞雯只有哥哥做依靠,空氣在這時凝固。四周寂靜無聲,只有微弱的月光灑在廣場上。廣場空曠而寂靜,沒有一棵樹和一絲裝飾物,顯得格外冷清。月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灑在廣場上,照亮了一片幽暗。月光的柔和廣場的空曠形成了一種神秘的氛圍,瑞雯開始擔心對方可能憑藉數量優勢欲行不軌。廣場的地面鋪滿了整齊的石磚,每一塊都顯得蒼白而冷冽。月光映照在石磚上,勾勒出淡淡的光影,瑞雯環顧四周,試圖找到可能作為掩體的雕塑和自然裝飾物。可是,摩托車賽道哪裏會修建障礙物,廣場的邊緣沒有欄杆或者圍牆,只有一道低矮的石砌護欄,顯得孤寂而冷漠。護欄上的石磚被月光映照得蒼白無華,沒有一絲生氣。廣場的中央空地寬闊而平坦,空無一物。此時,一陣微風吹過,掀起了地面上的塵埃,形成了一片朦朧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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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
“我剛跟你們講過了,她是我妹妹,親妹妹。”
女孩露出狡邪一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其他青年乾脆捂着肚子張口大笑,康格爾頓意識形勢不對,右蹄準備去掏槍。
那女孩隨即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他媽比糊弄鬼呢?哥幾個,給我扒了她衣服,月城警察個個身上有疤痕!要不就有文身,小康子,我們認定她不是條子,或者是其他老闆派過來的姦細!就放你們走!突然多個女的和你一起來,你說她是你妹,我就信啊?覺得我們青春懵懂是嗎?”
“他媽的,敢動我妹妹一根毛試試!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康格爾頓蹄子剛摸到槍,對面十匹馬同一時間亮出槍管,用魔法墊上一塊白布,防止留下開槍痕迹。女孩舉槍威脅,發話道,“你開槍啊,我看你倆怎麼走!小康子,同是亡命徒,互相理解一下。命只有一條,不能再滿血復活。”
康格爾頓明白,倘若直接奪車從廣場裏跑,他和瑞雯會在短短几秒被這群飆車青年黨亂槍打成馬蜂窩。自己死了倒也不足惜,若是連累妹妹,這些沒學上的小青年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上次他們搶劫中過失殺死目標,直接拋屍於生活廢水排污勾,在那爛了三星期。瑞雯的身體在止不住發抖,為什麼這些青年敢欺負警察?馬真的能做到不要命?為什麼警察局會容忍他們踐踏法律?若自己幫哥哥解圍,承認警察身份,用培訓時所教的話勸解他們會管用嗎?哥哥是格鬥能力強,可動作比不了子彈快。
“好嘛,你不想讓你男朋友受一點傷,她是我的妹妹,平時你就能欺負?玩雙標是嗎?”
女孩仍然舉着槍,他的同伴全部騎上摩托車就位,
“她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你老闆安排她陪你來的?”
“霞瀾,她是教書的,在月球東暗面的星辰中學當政治老師,她加班來着,我過去看她,然後來不及送她回家。”瑞雯想張口,康格爾頓搶先幫瑞雯編了一套身份資料。
“她姓什麼?我聽說那中學是住宿的,今天也不是周五啊?你小子,騙我的吧?”
瑞雯不想讓哥哥因為難堪被迫和對方交火,認為對方善心未泯,自己耐心勸他們應該會奏效。於是直接承認,“我是月城警察,請你們相信我,你們還有機會接受教育。這個社會並沒有拋棄你們,你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閃光點,只是碰不到好機遇,好導師,又因為種種性格上的原因,導致原生家庭不是那麼直接傳達對你們的愛。容我解釋一下,他們可能工作很忙,很難想出確切的方式表達對你們的愛,去迎合你們所期盼的。你們肯定不是一出生就待在街邊流浪,你們的父母也拚命工作,起碼讓你們健康生活了十幾年,不是嗎?”
“是個屁,我生下來,父母就在廠里出工傷,機器把他們的蹄子碾成肉餅。然後對我的脾氣也越來越差!我是心疼他們,可心疼有屁的用?他們下崗了,我不能讀書,還不是進場打工,賺錢餬口!”其中一個男生把鬃毛染成綠色,朝瑞雯叫囂着。
“父母都不管我們。”
幾個青春期少女不約而同,開始你一言我一句對瑞雯的心房開閘泄洪,傾訴負面情緒。
“父母從不會理解我們的想法,打着為我好的旗號,用錯誤的方法教育我們!”
“咱們幾個,都是上不了學,被刷下來的棄子!學校不要我們,父母也不要我們!”
“老師也會學混混孤立我!我沒辦法問題!別的學生欺負我,還說怎麼就欺負我?呵呵!”
“對,我們是不會餓死渴死,心靈早就乾涸了!我說了自己不喜歡學習,背不會,他們只會說,我們一天累死賺錢,你有什麼壓力,我同學記得住,你憑啥記不住?”另一名女孩估摸十七歲左右,同時發話。
儘管瑞雯看不到他們的面貌特徵,這些孩子肯定在求學之路上遭遇形形色色的疑難雜症,月城壓榨父母的生存空間,永遠是小部分廠長掌握百分之一二的財富,身為打工仔父母的難處無處宣洩,反而回家轉移給這些孩子,導致親子關係產生裂痕,並不斷沿一個方向擴散;同時,月城學校做不到給予所有學生同等關注,這些孩子出現學習障礙無處解決,家族也沒時間去理解。如此循環,勉強撐過一段時期,不等於孩子能卸下包袱,向父母們敞開心扉,繼續前行。核心問題始終得不到解決,崩潰是早晚要降臨到頭上的。
“老師,他們只想賺錢,有幾個老師不是花錢買的,學生跟不上的不管,教育不是篩選,分明是歧視!憑什麼只能去暗面讀中學啊?我們沒錢,不配上學嗎?”飆車青年們一個接一個抨擊教育體制,槍管逐漸放了下來。瑞雯繼續發聲;
“你們可以聯合寫一封信,我有辦法聯繫月城教育委員會,一定能找到辦法改變現狀!”
領頭的女孩始終保持沉默。她摘下頭盔,橙黃色鬃毛蜷曲飄蕩空中,一身足球運動衫緊貼在胸膛。她目不轉睛地打量瑞雯,無奈搖頭嘆息。騎紅魔牛的青年依附在她肩膀上,小聲說道,“爍,其實吧,大家也不想整體去搶劫,這樣渾渾噩噩的活下去。如果有機會,大家都挺想回學校上課,她說的有點道理,咱們飆車燙髮,揮霍時光。也過去兩年多了。這麼長時間,老闆還是不願給咱們安排真正的任務。咱們,要不別難為她了。”
女孩扭過頭去,賭氣般道,“不樂意就分蹄,隨你便。”
“別啊,我說說而已,隔壁工廠在招馬打螺絲,我感慨一下罷了。”
康格爾頓利用瑞雯講話空隙,用魔法檢查一下摩托車,確定燃料可以撐過這一晚。
不過瑞雯再說怕是真要出事,見好就收吧。
想到這,康格爾頓連忙把瑞雯摟進懷裏,瑞雯也聽話,回歸沉默。
“她給學生排練戲劇,在照劇本念台詞。你們這樣,咱們都開車來的,我這段時間也沒和你們有機會打一場正經比賽,兩圈定勝負,我贏了你們,黑貨我拿走。”康格爾頓調整策略,那女孩聽后態度明顯好轉,命令夥伴放下槍,戴好頭盔護膝去賽道起點待命。
女孩騎上摩托車,把黑貨丟給康格爾頓,她順袖口脫下黑貂皮夾克,袖口包裹住衣身塞進摩托車後備箱,向康格爾頓吹一聲流氓哨,
“小康子,逢場作戲,你不來,我們玩着也乏味。打東邊賽道出去,穿過柳樹林,工廠廢墟裏面路況複雜,我這些夥計一時半會追不上你。開第一圈之前我會刻意和你保持兩名左右的差距,第二圈我會製造混亂假裝殺你,你自己看準機會帶她走吧。”
“多謝,但警察局還是要追究你們搶劫店鋪的事。”瑞雯無疑說漏了嘴。
女孩戴上頭盔,做出一副兇狠表情,警告瑞雯道,“我就說嘛,小康子是警察,你肯定是警察。放心吧,到時候誰敢欺負我們,誰腦瓢子就得開光。”
康格爾頓扶妹妹先上車後座,瑞雯小聲囑咐他不要拚命,給他一個深沉的擁抱。女孩似乎看過無數兄妹互動的難忘場景,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康格爾頓再次登上摩托車發動引擎,與女孩的車子保持平行。“告訴我你叫什麼,這是老闆的意思。”
“餘暉爍爍,你妹剛剛救了你的命。”
餘暉爍爍領他們從一處斜坡,車頭燈照亮漆黑的石子路,康格爾頓因此順利繞過攔路的觀賞石,還有丟棄的白色膠袋。厚重的輪胎壓扁路過的飲料瓶,發出清脆地嘎吱聲。餘暉爍爍率先陪他們來到起始賽道前。主賽道分為三條路線,他們需要保證摩托車重心平衡,沿着弧度呈橢圓形的斜坡直衝下去,並在不遠的賽道以此跑過木橋、廢棄集裝箱改造的隧道、角度刁鑽的急轉彎,以及較淺的水窪區。
紅魔牛則停在起始點左側,倚靠路燈,青年高舉黑白旗在空中揮舞,看樣子真把他當裁判。康格爾頓和餘暉爍爍並排做好準備。“你是從哪裏認識他們的?又怎麼同時喜歡上開摩托車?”康格爾頓扭頭問道,“我是養成習慣,一直開到三十歲。”
“我們都在造紙廠打零工,一來二去都混熟了。摩托車是從隔壁車間偷來零件,大夥一起組裝的。握緊車把,我感覺就能駕馭自己的心。對了,驕陽似火,我車名。”黑白旗揮動一次,十幾輛摩托車便加速沖了過去,餘暉爍爍的摩托車始終保持勻速前行,擠在隊伍中間,其中兩家銀色摩托車體型較大,經過一個彎道便實現超車,把康格爾頓他們擠入第三。康格爾頓馬上要經過第一架木橋,無意發現賽道外那輛紅魔牛一起跟着走,速度比場內摩托車都要快出將近兩倍。
直到對方忽然掏出蹄槍瞄準瑞雯,毫不猶豫扣動扳機。康格爾頓感到不妙,連忙傾斜車身躲避彈道,摩托車因此失去平衡,撞到一輛綠色改裝摩托車,金屬踏板鋒利的外表頓時劃破了康格爾頓的褲子。緊接着一聲槍響,瑞雯肩頭冒出鮮血。
“計劃有變,殺了他們!女的是條子!”餘暉爍爍一聲令下,四輛摩托車上搭載的瘦高青年統一舉起蹄槍,朝康格爾頓所駕駛的摩托車軲轆一頓輸出。
“媽的,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瑞雯!你別睡着!”康格爾頓直接拐彎衝出跑道,直奔柳樹林加速疾馳,一隻輪胎很快被射爆,濃密熏煙與尾氣混合朝後方噴射。幾輛摩托也不懼怕任何改變比賽規則可能導致的意外,紛紛衝破賽道邊緣的木質擋板。這些青年開槍也不在乎到底能不能瞄準,朝康格爾頓和瑞雯一陣亂射。
瑞雯忍受強烈疼痛,隨便從坎肩口袋裏翻出一包衛生棉,按在傷口處盡量讓血止住。子彈洞穿金屬的砰砰聲在耳邊此起彼伏,餘暉爍爍一直在罵他們。
康格爾頓第一次慌了神,因為他從後視鏡清楚地看到,餘暉爍爍竟然停在隊尾,舉起一把狙擊槍瞄準自己的面門。不對啊,明明剛才和他們相處算融洽,又不說抓走去偷便利店的傢伙,憑什麼開槍殺我?這周圍荒山野嶺,距離最近一處茅草屋聚落也得走上一小時。不行,我不能讓他們傷害瑞雯!
“小康子,你不是警察了,老闆要殺你,可別怪我不守道義!”
餘暉爍爍還是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