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新警察故事 ( 3 )
月球陽面一處鵝卵石大路,當天夜裏忽然颳起大風,沿路的膠袋和碎布片隨風飛舞,白天的霧氣挨到夜晚,將天空染成一片低沉的成換色,路燈是霧蒙蒙的一團,看不到全息月亮。康格爾頓滿臉怒容從一間酒吧里推門出來,把蹄中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摔碎在牆壁上。
他恨不得開槍在牆上打幾個醒目的窟窿眼,或者從月城監獄中隨機拉出幾個判死刑的罪犯挨個槍決發泄對這個不公平社會的不滿。康格爾頓用力拉開車門,像是一尊石像待在車座紋絲不動,除了閉合車門。
電話鈴不合時宜奏響,康格爾頓用蹄子遮住電話屏幕,不想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
他的心臟在胸膛中宛如定時炸彈一般反覆跳動。難聽的電話鈴聲不斷振動衝擊他脆弱的神經。終於康格爾頓無法忍受,抓起電話按動那個綠色的接聽鍵,向電話那頭怒吼道,“拜託,老子他媽飯碗都沒了,別老跟我屁股後面追債似的打探警局裏那幾個傢伙每天開會放什麼屁了!你有本事怎麼不自己去啊?”
康格爾頓呼出一大口氣,把所有負面情緒從這聲怒吼當中全部排出,一掃任務失敗帶來的種種陰霾。他把電話當作搬磚使勁拍在一包抽紙上,肢體的青筋暴起,用手機薄膜上突出的尖銳裝飾品左右摩擦,撕裂抽紙那層工業紙包裝,直到他看見白色裂痕當中出現數道褐色部分,康格爾頓才心滿意足地停下來,重新拿起電話接聽。
彷彿電話那頭講話者身份不凡。
“是,我知道,我馬上去浪跡街道那邊調查搶劫案,不用擔心黑貨會對外泄露。好,今晚抓到嫌疑小馬當即處理掉,咱們去天涯旅店會合,一蹄交錢,一蹄交貨。哎好嘞,我就是豬,您永遠把我圈養在豬圈裏好吃好喝就行。”康格爾頓忽然像體內靈魂被抽空,換了一匹馬。卑躬屈膝,言語之間充滿了對自己的蔑視,他由於心情緊張不斷從口中大口喘氣,在車窗之上,映襯的霓虹燈倒影下糊上一層氣霧。
砰砰聲,康格爾頓起初認為街邊哪個混子覺得自己橫在路邊礙事,敲窗戶警示自己離開。電話那頭似乎還有事,說了沒兩句便匆忙掛斷。康格爾頓旋轉按鈕要下車窗,準備用幾句鄉間粗話問候對方,不料,是瑞雯在敲車窗,看來暴雨總是平等對待每一個路過的小馬,甭管他的生活理念是啥,總得讓老天把自己渾身澆個通透,去除來自凡間打拚沾染上的污穢物。
“康格爾頓,我不該那麼吼你,對不起。你把車門打開,我和你說點事。”
“飛馬墜樓的案子?警局肯定要把我開除,連我做過的好事從警察檔案里一鍵刪除吧。”康格爾頓趕緊把電話塞進上衣口袋裏。平時這巡航艇就康格爾頓自己使用,昨天換下的休閑襯衫還仍在後座,那汗味象徵一股雄性荷爾蒙的味道。
“比這結果好一點點,把車門打開,你妹擱外面淋半小時雨了!”康格爾頓擦去車窗上凝結的霧氣,環顧四周,確定安全打開車門請瑞雯進來,“你知道這兒的,深夜總有一些街頭混混四處遊走,蹄子不閑着。陽面缺少警察。”
“別說這些了,康格爾頓,我今天幫你向警長求情,念你這一年表現良好,我們不會在檔案里強調你逼死藍莓日光的事。但是,同事們當場聽到你誘騙對方去搞犯法的事,你還是沒法留在警局工作。很抱歉,弟弟。”瑞雯解釋道,她還從電話里調出警局正式解僱文書,把那行刺眼的通告放大亮給康格爾頓看,對方痛苦地用右蹄捂住一隻眼睛,左蹄不耐煩地把電話推回去,“瑞雯,你非要說這兩個字,請留給我最後一點尊嚴吧。”
“你自己掛斷電話,否則我還有機會上樓救他的命,警局也可以,也會逮捕他,一切按照規章制度順利進行,然後。”瑞雯把一席話又和口水一起咽進喉嚨里。
“我知道,結果定了,更多的辯解全是徒勞的。妹,你打我罵我便是,說完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吧,兼任市長秘書可有你忙得了。”
瑞雯臉上的淚痕尚在,康格爾頓打開車窗,“你吃完飯沒,要不要我進酒吧買塊麵包給你?要喝椰乳味咖啡嗎?”
瑞雯拉住康格爾頓的右蹄,睜大眼睛左右搖頭,“我不要緊,倒是你今晚自己生悶氣跑了,肚子餓,我去警察局旁那家三明治店給你買了一塊帶合成臘肉的,吃點補充體力。”瑞雯伸蹄往黑色挎包里摸索,用錫紙包裹的正方形新鮮三明治還冒着熱氣,“給,怕下雨路上涼了,我用酒吧里的微波爐加熱鍋,放心食用。”
做警察這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事,下午三點吃晚飯的情景不止一次會發生在他身上。康格爾頓不假思索接過來大快朵頤啃起來,牙齒用力從中間撕扯那一長條臘肉,生菜被帶出來掉在地上。康格爾頓一邊吃,一邊觀察瑞雯此時的表情。沒有責怪,只剩下來同情和無奈。還有一種家庭成員之前會對弱小一方生出的憐憫之情,由於溪水匯聚到象徵心境的湖泊。你若不開船進湖裏做什麼,它便永遠在你面前保持靜止狀態,哪怕湖面有點輕微波動,只不過如蘆葦隨風蕩漾,不易被察覺。
“瑞雯,你和他很像,我落魄,喂我吃的。但你確實憐憫我。媽的,我在說什麼鬼話。”
瑞雯神蹄抹一把臉,目光平靜對準正前方,車窗外,穿拖鞋的街溜子,拉貨車載貨往家趕的普通陸馬從街角走出,又在另一處鐵柵欄構成的角落消失,走進一處石灰牆隧道。“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警局,他們說你不能回來了。”
“因為飛馬墜樓,媒體添油加醋宣傳出去,我那點警察形象也霍霍差不多了。浪跡街道發生搶劫案,我打算單獨去查案,案件性質惡劣因為涉及毒品,瑞雯,感謝你在雨夜中送我果腹的三明治,如果,我靠自己能破獲這起毒品案件,警局或許能願意接受我的在職申請。”康格爾頓還是把“毒品”二字這麼順口說出來。他逆時針搖動右蹄邊的按鈕,瑞雯那邊車門再度張開。“你去吧,我辦得好。”
“哥,我不走,市長那邊的工作我正好也忙完,我想陪你度過這個夜晚。”
“瑞雯?你再說一遍?咱倆已經不是搭檔了,你不用和尋常馬那樣關心我,我反而會覺得自身空間被壓縮而不自在。”康格爾頓覺得自己聽錯了,瑞雯再次閉合車窗,
“哥,我擔心你今晚情緒不好出事。至少你有個妹妹在身邊陪,情緒激動的時候,我可以幫你平息怒火。剛才你說去浪跡天涯,我有個朋友在那裏賣夜宵的,知道路怎麼走。”瑞雯拉起康格爾頓的右蹄,滿懷信心地注視自己,一抹微笑,融化了心頭的堅冰。康格爾頓沉默不語,發動引擎啟動巡航艇。從尾部噴射出白色氣霧,過道走過的小青年幼駒被氣霧噴到,彎腰劇烈咳嗽,追着巡航艇不停叫罵車主倒車不看路馬。
店鋪位於一處列車玻璃橋交叉站台地下,這邊到了晚上陸馬和飛馬的數量會比平時數量要多,他們的穿着打扮完全不像是在本地擁有正式工作,咖啡色背心,臉頰處不是留下一道醒目的疤痕,就是打耳釘,蹄部和背部印刻月獸圖案的文身。康格爾頓停車前,甚至有一個騎摩托的小青年刻意降低行駛速度,越過小心載具車道緊貼車窗,眼神里噴射着憤怒的火焰,惡狠狠地盯着自己,康格爾頓毫不客氣地用更嚴肅且冷酷的表情回應,並且在操作台上按下一個“危險”按鈕。只見車外釋放一股電流,那青年立刻嘗到苦頭,摩托車失控打滑,小青年連馬帶車在不遠處以急速翻落在地。康格爾頓才懶得搭理他,他們繞進一處公共停車場,周圍遍佈着破損的鐵絲網,天空完全黑下來,路燈忽明忽暗地閃爍。這邊的燈泡給報給當地物業派員工維修了。
“陽面生活條件差,暗面失業的小馬沒了經濟來源,沒有錢交房租,就回這找點事做。又苦又累,全年無休受罪。你在月球暗面總能盼到法定節假日休息,來陽面做小本生意,耽誤一分鐘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就是犯罪。得了,下車把瑞雯,我知道哪家店鋪遭到搶劫。”
“是警察局今早發佈的那樁案子?因為缺乏證據馬,九點派去的警員遲遲沒有進展。”瑞雯和康格爾頓從柵欄一邊的豁口繞出來,康格爾頓按照以往印象,帶瑞雯拐入一棟三層旅店旁邊,偶爾聽見直達列車從玻璃通道內呼嘯飛過。他們走進一處擁擠的巷子,幾個光膀子小幼駒圍在垃圾袋旁的火堆處追跑打鬧,倘若再往深處瞅,用工地材料拼湊而成的簡易房一個接一個,同時擠在衚衕里艱難求生。
“對了,妹妹你最好把警服脫掉,這是為你安全着想。”
“不是,咱們什麼時候要偷着辦案?我們是警察啊。”瑞雯表示不解,康格爾頓先一步打開車門,用蹄電筒模式為瑞雯打開車門,照亮車底下的路。“能少麻煩就少搞事,你不知道當地的混混能多咋呼。強龍還不碰地頭蛇呢。”
瑞雯還是選擇相信他,警服之下,是一件紫色短袖衫,醒目的英文標語印在其上。康格爾頓把車後座的坎肩順袖口從車後座扽出來,主動幫瑞雯披在肩上。康格爾頓摟住瑞雯的右蹄,也算是在陌生環境下隱藏警務關係,不被注意到。
這家店位於列車管道樞紐下方,店老闆每天中午換一次班,保證其店面二十四小時營業。
進店以後,康格爾頓徑直向收銀台走去,與收銀小伙彷彿一周不見,一個禮節性擁抱,加上聊不完的瑣碎事。瑞雯則上前說出前來目的,並亮出胸前的警官證,“你好,我是市政廳警察署瑞雯·墨池。是你今天早上八點四五向我方報案,有一名少年幼駒蒙面進來搶劫,你能回憶出任何有關竊賊的面部。身體特徵嗎?對方的情緒狀態是否穩定?”
瑞雯習慣詢問之時做筆記,康格爾頓看眼收銀台貨架上的鐘錶時間:晚上十一點,這個點店鋪處於一個歇息整頓的時間點,他脫下警服外套,當做裹腰布纏繞腰間,回頭打量兩名打雜員工。他們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彷彿心甘情願給別的小馬打工一樣。收銀員性格靦腆,面對瑞雯一連串的問題,只是搖頭否定。哎,在這種場合,還用標準一套問話方式怎能行,康格爾頓這樣想着,上前對收銀小伙面露笑容說道,“老闆,給我來包煙,多少錢一盒硬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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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康子,兄弟眼神不好,沒注意到你。四十五,旁邊這位是你的女朋友?”對方一改剛才的沉默,爽快轉身,從香煙區拿出一個小紅盒,劃過玻璃桌面,遞給康格爾頓。玻璃下面,則是一批翡翠珠寶,看樣子店老闆在生意場上是個狠角色。
康格爾頓掏出鈔票,“給你九十五,康子我哪有什麼艷遇,這位是瑞雯,她是我妹,我們經常出外勤。這錢是孝敬你的,一會我也分你一點。工作順利嗎最近?”門外又進來一堆情侶,戴耳釘,染綠髮,比度蜜月的新婚夫婦表現得還要親。瑞雯還聽他們談論一會去哪個廣場邊飆車。她的臉色鐵青,不顧康格爾頓正在興緻勃勃和對方套近乎,一把抓拽住康格爾頓的右蹄,把他拉到一店鋪角落裏。
“你在幹啥,哥。你這不是,行賄嗎?”
“套取信息啊,你想想看,我單方面和他認識,這周圍他熟悉的顧客啊,同行啊肯定不信任,有些證據不敢當面和我說。今天有你在場,能證明,他確實受警察照顧,這不利於更快從他嘴裏搜集證據?”
“那你多給他四十塊錢幹什麼!”
康格爾頓拉低音量,湊到瑞雯耳邊嚴肅說道,“小偷偷走的是毒品,這家店,多少有私低販毒的成分,瑞雯,等選舉結束再調查,我和店主之間有交情。”康格爾頓小聲說道,當場打開香煙包裝,點上一根,並分給對方一根。瑞雯難以置信地看他們兩個一起吞雲吐霧,康格爾頓開始和對方有一句談最近生活狀況,瑞雯則注意到東邊貨架出有一處明顯的缺口。一名店員俯身蹲下,從身旁一處滿載商品的籃子裏核對上架商品種類逐一上架。瑞雯想盤問下他關於案件進度,康格爾頓那邊提早得到答案。瑞雯這邊想和對方搭話,售貨員卻始終把注意力放在罐裝貨物上,一邊用電話核對清單。
“你好,我是瑞雯·墨池,月球特警,”瑞雯亮出警官證,對方不以為然,從喉嚨里發出微弱嗯嗯聲表示基本禮貌。瑞雯便如往常一般把話說下去,“今天早上八點四十分商店發生一起情節惡劣的搶劫案,你作為店裏目擊者,請描述一下案發情況,以及犯罪嫌疑馬的身體特徵,有無行為異常的情況?”
對方用魔法直接抓起五瓶罐裝蔬菜沙拉,起身踮起前蹄,放在貨架最上層,看都不看瑞雯,敷衍一般地回應,“我早上沒班,抱歉警官,你找錯馬了。”等等,瑞雯在職業生涯中從未遇見哪個被調查者有勇氣拒絕正面回答她的提問。瑞雯把目光放在這批罐頭外包裝上,仔細觀察,因為據市政廳提供的黑市常見毒品偽裝形式一覽文檔中可以得知,毒販子利用黑作坊把一種類似食鹽的毒品混入食品罐頭的形式低價賣給一些陽面不知名的便利店,這些老闆牟利同時,自己也淪為給他們當免費試驗品。
“請你把罐子打開,我要檢查。”瑞雯自然講究公平,她一邊從電話里調出相關圖片作為證據。店員的目光由渙散轉為全神關注,“你不就之前路過的時候拍一張,一張照片能說明什麼。而且,你搜查令呢?沒搜查令憑什麼命令我動商品?”
瑞雯一時間愣在原地,對方臉上露出一副小角色勝利的笑容,繼續埋頭幹活,“熬夜就夠煩的,我勸您別惹我發作。”康格爾頓聽到動靜,及時趕來。他先是從兜里塞給店員數額為二十魔晶幣的鈔票,然後面露凶光,像地獄中的惡鬼瞪着他足足半分鐘。對方彷彿被康格爾頓鎮住了,頭也不抬地忙蹄下的活。
“瑞雯,你差點引起他的反叛情緒。這兒的馬脾氣普遍差。這家店一共就靠三匹馬維持生計。”康格爾頓從貨架上隨機拿走一管口香糖,到收銀台和收銀員稍微說兩句,嘴巴掛着笑。瑞雯便站在自動門前,等大門敞開後進入黑夜籠罩的街道邊,安靜等候康格爾頓交付錢款后叼根煙走出來。
“那個理貨員蹄中的罐頭,就是市政廳追查的一種毒品。我們應該聯繫警局過來查封這家店。”瑞雯和康格爾頓並排前行,路燈發出昏暗的燈光,街邊除了靠冷風吹一點,往前挪動一點的落葉,再無別的小馬經過。前方則是未知的黑暗。街道上的燈光在他們身後逐漸消失,前方的路只能靠月光照亮。他們的蹄步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康格爾頓不小心碰到垃圾箱,上衣被突出的沙發腿尖銳凸出劃出一刀,可能這沙發各部位早已鬆動,他這一帶,沙發腿墜入地面,在沉寂黑暗中發出清脆聲響,並留下類似金屬震蕩發出的迴音,至少五秒。瑞雯緊張地看着前方,她的尾巴緊緊卷在身後,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起碼不是今天,何況那樣做等於背叛你的信仰。之前我下班經常在這一帶活動,和當地老闆員工都混個臉熟。對了,你的猜測沒錯,我不得不違反規章制度去套出信息。這些傢伙,多半都是在暗面難以獨立生存,便來到陽面湊合過日子的窮苦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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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雯忽然握住了康格爾頓的右蹄,“收銀員他怎麼說,店裏還有誰目睹了搶劫發生的過程?”康格爾頓走在街道外面,心裏咯噔一下,也緊緊攥着瑞雯的右蹄,向她傳遞信心和面對黑夜的勇氣,“我問過了,這起案件有目擊者,夜行集會的毛孩子們待在店鋪外,見證整個搶劫過程,並且搶劫者就是他們內部的。現在是晚上十點半,咱們若立刻趕往中央網球場,可以碰到他們打籃球休息。另外,這群小毛孩習慣騎改裝摩托車游躥於陽面各處街道,屢次偷東西犯案。警局之所以抓不到他們,是因為他們大幅度提高摩托車的性能,彙報完畢。”
“哥,咱們沒有證據,你能抓得了他們嗎?”他們的身影在路面上投射出一片黑暗。周圍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此時此刻,只有他們兩個小馬在寒風中相依為命。寒風像刀片一樣刺痛他們的臉頰,但他們並沒有退縮,反而更加緊緊地握住了彼此的蹄子。康格爾頓用他的身體擋住了瑞雯,試圖為她擋住凜冽的寒風。
"看情況,隨機應變,市政廳處理不了的爛攤子,咱們也沒必要鞠躬盡瘁,用命換毒品。如果有機會,把毒品交給市政廳后,他們能讓我繼續幹警察。瑞雯。"康格爾頓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堅定,
寒風在街道上呼嘯,捲起落葉在空中飛舞。風聲在夜色中回蕩,像一首悲傷的歌曲。他們的蹄子在硬化的路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與風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夜晚的交響樂。瑞雯擔心弟弟未來該怎麼賺錢養活自己,而康格爾頓在考慮怎麼和那一群朋友交代,自己丟掉飯碗的事。他們就這樣掀開破損的柵欄回到停車場。街道兩旁的店鋪都已經關門,只有一家便利店的燈光還在亮着。店鋪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他們的身影,他們的臉龐在玻璃上顯得蒼白。康格爾頓繞過巡航艇,停車場東南角蓋着一處藍色大棚,枯葉和塵土佈滿棚蓋中間的縫隙里,散發一股臭味。康格爾頓打開蹄電筒,瑞雯順着亮光看去,
在路邊,十架摩托車整齊有序地停靠,月光在它們的車身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康格爾頓從褲子口袋裏麻利地取出一串鑰匙,走向其中一輛銀白色的摩托車。“瑞雯,你還是別跟我了,天黑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瑞雯看着他,月光照在她的臉上,使她的眼睛閃爍着堅定的光芒。“我也是一名警察,也想多陪你待一會。工作忙,對你關注不夠,走吧。”
月球陽面,夜裏幾乎沒有誰閑得出門晃悠,大多數商販會選擇九點前收攤回家。就連星象觀測站這批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們,統計數據以及繪製模型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獨角獸默默承受這些工作帶來的壓力,徹夜面對電腦工作。一杯咖啡往往成為研究員的熬夜神器,能按時下班的,早就回到員工宿舍洗衣休息。康格爾頓戴緊頭盔,駕駛摩托車稍微放慢速度,往中央公園奔去。瑞雯則是第一次乘坐這種小型交通工具,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早上那股煩惱都隨着呼聲散去了。沒錯,瑞雯抱住康格爾頓挺拔的腰,對空氣大聲呼喊。
“瑞雯,在月球陽面,摩托車就是頂配。周邊青少年都玩這個。”
“從暗面過來的?暗面的學校明明一區至少蓋三座,應屆生沒那麼多,怎麼會有誰考不上大學?”瑞雯道出心中疑惑。
“暗箱操作,具體一句話扯不幹凈。到了公園你別想什麼規章制度,看我做就行。”康格爾頓一蹄鉚足勁踩下去,摩托車從鵝卵石主路繞出,拐彎饒入一條靠近馬工樹林的小路上。瑞雯透過簇擁樹葉的縫隙,樹林背後就是一處公園,只不過看不清裏面具體景色是什麼樣。“坐穩了,五分鐘到站。”一顆顆青蔥樹木像幻燈片一樣快速閃過,瑞雯透過公園圍牆,鐵絲柵欄的縫隙中,看到有兩個身材矮小的中年馬互相飆車,摩托車的影子嗖一下就過去了。
起風了,康格爾頓感到摩托車的顛簸,他緊緊握住把蹄,用力穩住車身,強勁風力在車身後帶起一些枯葉隨風飄起。風聲在他們的耳邊呼嘯,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無畏。康格爾頓的心跳加快,此刻他還不能直接回頭查看瑞雯的狀況,有那麼一瞬間,他後悔自己魯莽在現場掐斷通信訊號,現在又帶妹妹出來去和當地混子碰面。
“嘿!這麼晚了還出來泡妹子?讓哥也玩玩唄!”康格爾頓猛然扭頭,相隔一條綠化帶,一輛紅色摩托車與他並駕齊驅,保持同一速度。車主的年齡看起來不高於二十,卻穿一身背心加短褲,佩戴墨鏡硬裝炫酷。康格爾頓的怒氣蹭一下隨血液湧入大腦。他懶得直接破口罵髒字,把負面情緒一股道傾倒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娃。“妹,別理它,當地混混,不上學游蹄好閑的。”康格爾頓故意發動連續兩次鳴笛聲,加快車速,對方似乎有意和他較勁,在下一路口處右拐進入主路,“你還想超過紅牛魔?妹子,我會飆車,帶你兜一圈?。”
原來,對方這輛摩托車在山地越野賽中獲得過冠軍,賽季同行給車取名為“紅魔牛”。性能是近二十年同批摩托車之內最好的。康格爾頓繼續以每秒五米的速度加快行駛,對方根本不把康格爾頓當回事,車身兩側噴出一團紅色氣焰罩住兩側路面情況,並以更快的速度右拐攔在康格爾頓前面。“大叔,就這點本事?”